第86章 重返十七岁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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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上沈时几人都没回来, 等到最后一节晚自习，叶然才看见姗姗来迟的三人。
沈时走在最后，还换了身衣服。
裤口袋鼓鼓囊囊的, 勒出了一个四方形。
姜筠眉飞色舞的在跟于庭说话, 手里领着的小袋子印着华庭珠宝的logo。
比起别的连锁店，只在海城本市开的华庭珠宝名声最响、人流量最大，许多外地客户甚至会在新季度开始前预定，这会儿看见这袋子, 班里有些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不过这些窃窃私语影响不到沈时几人。
回到座位, 沈时拉开椅子, 把手里拎着的珍珠奶茶撂到叶然桌上。
周围的声音似乎都跟着静了一瞬。
一个班里有沈时、姜筠这种豪门家庭，自然也有普通人。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而这其中如果出了一个异类，就会令人感到落差。
现在, 普通人里的异类出现了。
叶然也是一愣, 抬起头，沈时便朝他扬了扬下颌, 示意他想喝就喝，不喝就扔了。
这倒是小沈同学一贯的霸道作风。
姜筠和于庭也在喝奶茶, 两人三口两口半杯下肚, 腻歪的直皱眉：“真甜, 早知道我也要三分糖了。”
“确实，”于庭吸着杯底的珍珠，打了个哈欠：“不过那的火锅还挺好吃，要不是沈时急着回来, 我还能再干一盘肥牛卷。”
椅子被不轻不重踹了脚。
于庭一个趔趄, 龇牙咧嘴的瞪了眼在一旁懒懒的玩着手机的沈时。
叶然没管周围人投来的视线, 插入吸管，喝了口奶茶。
奶茶丝滑绵柔，奶香味十足，用的是生牛乳，珍珠也Q/Q弹弹，喝了几口，他再去看堆成厚厚一摞的试卷，也少了些烦躁的情绪。
……小沈同学今天这么乖，可以少给他布置几张试卷。
他满足的想。
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很快响起。
姜筠像离弦的箭，一个出溜便窜了出去，手里还兴致勃勃地拎着礼物袋。
教室里人声嘈杂，留下的同学们都是明早才能回家的住校生。
叶然收拾好书包，慢悠悠的喝着奶茶，回寝室。
和昨天一样，今天的沈时还是在快要熄灯的时候才来。
走廊已经静了下来，灯光光线暗淡。
水房里人却很多。
每层楼都有一间洗衣房和六个洗衣机，不过洗衣机是抢手货，叶然抱着脏床单、脏被罩，无聊的排着队等空位。
没过一会儿，一个陌生男生忽然朝他走来，笑得很热情：“叶然，我衣服少，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跟我一块洗吧。”
叶然看向男生，觉得有点眼熟。
“我叫李绍谦，就坐在你前面的前面，明天就放假了，你这些大件怎么不带回家洗？”陌生男生状似无意的问。
叶然笑了下，好像没听出他话里的试探，“哦，我明天不回家。”
李绍谦：“你申请周六日住校了？”
“对，”叶然点头，直截了当的满足了他的好奇心：“我家在京城，回不去。”
李绍谦眼里有些狐疑，几秒后，他道：“我还以为你家也住南城那一片呢，还想着要是顺路咱们还能一块回去……来，把你衣服给我吧。”
李绍谦只洗一身校服，看得出来他家境很好，睡衣上印着某奢侈品的logo。
海市南城是著名的富人区，李绍谦如果住在那，应该早就和沈时他们认识。
叶然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了，我等会儿就行。”
“这排着那么多人，一会儿熄灯了你就洗不了了。”李绍谦依旧热情，模样看起来就差上来抢叶然手里的盆了。
叶然躲开他，后退一步，“真的不用，谢谢了。”
李绍谦：“你要是嫌弃我的衣服，那我跟你换，你先洗，我再排一会儿。”
叶然头都大了。
他盯着李绍谦自顾自抓住他盆沿的手，吸口气，平和的说：“我可以自己排队，我也不着急，你先洗你自己的衣服吧。”
“我衣服可以手洗，你的这些大件只能用洗衣机。不然你把你衣服给我，明天我带回我家，等周一我再把干净的衣服给你带回来？”李绍谦说。
叶然：“……”
叶然心累，实在不想再跟他在水房进行拉锯战，他正要端盆离开，远远的，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叶然。”
人群静了一瞬，顿时变得骚乱。
沈时不知何时出现在水房门口，神情冷淡的走过来，在一众惊讶的注视中，他接过叶然手里的盆，随意瞥了眼，便道：“墨迹什么，走了。”
叶然连忙跟上他：“你怎么……？”
沈时天天躲到熄灯才出现，今天居然这么光明正大地来了，也不怕别的同学举报他。
沈时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冷着脸没说话。
叶然的宿舍在最尽头。
走进宿舍后，光线又暗了一度，马上就要熄灯了。
洗衣盆被沈时放到门口，叶然弯腰，正要端起来放去阳台，沈时不知怎么忽然就发了脾气，很烦躁的问：“还洗它干吗？”
叶然：“？”
叶然：“脏了不洗吗？”
沈时抿着薄唇：“撂那儿，明天我带走。”
叶然恍然，明白他在生什么气了，他有点好笑，顺从的把盆放下：“那就麻烦你了。”
沈时神情稍缓。
下一秒，便听叶然慢悠悠的道：“不过确实该你洗，都是你身上的汗。”
沈时：“……”
沈时：“…………”
熄灯的前一秒，叶然看见了沈时浮起薄红的耳廓。
他心满意足的完成了撩拨臭弟弟的任务。
爬上床，开始整理床铺。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沈时过来，他转过头，只看见一道依旧伫立在门边、一动不动的身影。
叶然轻声唤道：“怎么了？”
沈时没动弹。
走廊尽头隐隐传来了脚步声，叶然压低了声音：“沈时？”
沈时还是没说话，撩起眼皮，在黑暗中静静的等。
几秒后，他如愿以偿的听见了细细簌簌的声音，叶然下了床，穿着拖鞋，身上带着一股柔和的花香，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
声音也是无奈又好笑的，附在他耳边很轻的说：“生气啦？”
他垂着眸，被叶然牵着手爬上床，宽大柔软的薄被正正好能藏起来两个人。
宿管已经查到隔壁寝室。
手电筒的灯光晃进来时，他在被窝里和叶然接吻，小熊睡衣的衣角被掀了起来，叶然嘴里溢出细碎的喘息，身体柔软的像滩水，被贪婪痴缠的小狼崽子黏黏乎乎的亲。
他亲的用力，咬住了叶然的下唇。
叶然有点疼了，知道沈时一身反骨，不敢再用教导的语气哄他，只轻哑的说：“沈时……不、不咬好不好？”
亲的正爽的男生仿佛没听见，他不知轻重、青涩笨拙，偏偏身体清瘦而结实，一身力气，五指看起来修长分明，实际上很大，指节也粗，爽的狠了就掐着叶然的腰把他提起来，不住的磨着他让他把嘴张大点。
唇瓣被咬的肿胀不堪，叶然眯着眼睛，洇出的水汽浸湿了睫毛，他勾着沈时的脖子，无力的靠着他，下一秒，睡衣衣角被塞进嘴里。
如此熟悉的动作，让叶然下意识顺从的咬住。
耳边低哑的喘息越发清晰，小狼崽子眸色黑的骇人，喉结滚了滚，加大力气把叶然往墙上压，禁锢他的所有反抗。
衣角被汗水沾湿。
叶然蹙眉去摸沈时的脸颊、后颈，他眼睛仿佛也含着春光融融的湖水，眼尾勾着潮红，红肿的唇瓣张张合合，勾的沈时完全移不开眼，只会直勾勾地盯着看，满脑子浆糊。
“中午的还没好……明天再来好不好？”
“明天周六……”怕他不听话，叶然声音愈轻，乌发汗湿在脸侧，浓墨般的发丝使得雪白的脸颊更加细腻，浮起的薄红也像晚霞，他垂着眼睑，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有多好欺负，“我陪你出去。”
沈时艰难的从他唇瓣上移开视线，哑着声音，“……真的？”
“真的，”叶然主动亲亲他，声音温柔的充满了蛊惑：“到时候我再教你点别的……”
他余光瞥向沈时的灰卫裤，灰色卫裤的松紧带被沈时不耐烦的松了，这会儿两根松紧带随意的飘着，衬得更加明显。
沈时没说话。
“……怎么了？”叶然偏头去亲他，他坐在沈时怀里，脸颊被沈时身上滚烫的温度薰的微红，浑身上下都软软的，唇瓣更甚，眼里是温柔喜爱的纵容。
沈时垂着眼皮，容着他亲，几秒后，嗤了声，怪模怪气的道：“你花样可真多。”
叶然茫然的抬起头，看清他眼中的阴郁与酸意后，眼皮一跳，心里叫糟，连忙就要解释：“我都是在网上学的。”
沈时沉沉盯着他，滚烫的大手慢慢磨着他的腰，一点一点把那片柔软的皮肉磨得泛了红，才不咸不淡的问：“那人叫什么？”
叶然枕着他的肩膀，身上软的没力气，去掰他的手：“……没别人，沈时，只有你。”
“你觉得我信吗？”沈时冷道。
叶然：“真的只有你一个人，我……嘶……我发誓。”
衣角又被塞进嘴里。
叶然欲哭无泪，声音含糊的把话说完。
沈时也不说信或不信，把他往床上一推，压上来，恶狠狠地张口咬他：“……你就会哄我。”
叶然艰难的摁住他的肩膀，不叫他乱动，沈时一副气狠了的样子，动作却很温柔，被他抓着头发，也只是啧了声，撩起眼皮不耐的瞪他。
“松开。”
叶然哄他：“……你松开我就松开。”
沈时盯着他，眸色浓郁的像化不开的墨，片刻后，他磨了磨牙，不以为意地垂下眸，嗓音沙哑而阴冷：“那你拽吧。”
他一字一句，发了狠：“我今晚一定要你哭。”
……
果然，哪个年龄段的小沈时，都是不好惹的主。
叶然彻底长了教训。
着实被他磨得瞳孔涣散、掉了眼泪。
*
明天周六，不上课。
230寝室狭窄的单人床上，叶然窝在沈时怀里，靠着他的胸膛，眼尾水汽未散，潮红一片。
沈时抱着他，埋在他颈窝懒洋洋地蹭了蹭。
他爽了就像吃饱喝足的大猫，怎么被叶然揪耳朵、抓头发都不生气。
叶然说话还有些泣音，软软哑哑的，像带着钩子，听的沈时没忍住，又往他身上挤了挤，叶然顿时嘶了声，被他掐着腰，躲不开，只能拍他的肩膀：“……沈时。”
沈时没抬头，手往下一伸，掏出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闷闷的说：“硌着你了就给你。”
小盒子出现的突然。
叶然接过盒子，撕开包装，打开看了看。
一时间金光四射、差点闪瞎了他的眼。
他安静了足足数秒，才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这是什么呀？”
“链子？”
他伸出手，细长柔软的指尖捏着黄金链子，一圈又一圈的伸开它，彻底看清了这条完全由金子打造而成的脚链长什么样。
细碎的金链挂着银色吊坠，一圈又一圈如蜿蜒的藤蔓交互缠绕。
沈时耳廓通红，嘴上不耐的嗯了声，眼里却有些傲慢的小情绪，“怎么样？”
叶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小沈时居然也会给他买脚链。
或者说，原来给他买脚链这件事已经被沈时刻进了DNA里。
这链子如果用语言来形容，那就是华丽、大气、昂贵。
叶然推开沈时，在月光的照耀下细细欣赏。
沈时坐在他身后，搂着他的腰，下颌抵在他肩膀上，故作平静地说：“喜欢就戴上。你应该不知道这是什么，这是——”
月光下，叶然眼里溢出些笑。
他安静的盯着这条长长的脚链，眼睑被月光晕染成根根分明的银色，声音轻快：“我知道。”
他想起那年夏天，二十岁的沈时跪在他面前，帮他戴上脚链时的情景。
“这是脚链，对不对？”
叶然支起右腿，下颌垫在膝盖上，借着轻柔的月光，一圈一圈将金链缠到右脚踝上，雪白细腻的肤肉与金色极衬，银色吊坠冰冰凉凉，点缀其中。
金链很长，足足绕了四圈，扣上最后的卡环，叶然偏过头，亲了亲沈时的下颌，眼睛弯起柔软的弧度：“谢谢，我很喜欢。”
身后的男生没有说话。
许久，那揽在腰上的手才渐渐收紧，紧到青筋暴起，莫名其妙的，沈时道：“……他也送过你，是吗？”
叶然一愣。
昏暗无声的室内，沈时的声音充满风雨欲来的冰冷，“他是谁？”
叶然回过神，眼中有一瞬间的无奈和慌张。
他想转过身，去抱沈时，沈时却禁锢着他，强硬的不许他动，就着这个姿势，叶然呼口气，说：“沈时，真的从来没有其他人，我绝对——”
“叶然！”
沈时猛地抬高了声音，他低下头，恶狠狠地咬住叶然的脖子，像标记猎物的雄兽，含糊却狠戾的说：“你还护着他！”
他胸膛起伏极大，死死掐着叶然的腰，听着叶然抽气的声音：“我是不是长得很像他。”
积压在心中已久的沉疴，终于在看见叶然那样温柔的眼神后爆发出来。
“说吧，他叫什么名字。”
听出他声音里的紧绷，叶然似有所感，偏过头，只看见沈时狼狈移开的侧脸。
小狼崽子红着眼眶，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怒火攻心下甚至不愿意再看他，尽管手还搂着他的腰，但显然是真的伤心了，任凭他怎么哄都不愿意再开口，固执的一定要从他嘴里听到个名字。
叶然没了辙，“沈时。”
沈时一动不动。
叶然放轻了声音，搂着他的脖颈，温声说：“他的名字，就叫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