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起航：邮件
今夜爆点十足, 媒体们甚至来不及回到公司，在路上就已经开始了撰稿。比纸媒官媒动作更快的是网络自媒体，人们才刚刚走出会场, 营销号已经发布了第一波关于今夜辛德拉发布会的爆点。无数路人好奇地进来, 看完爆料反而更加迷惑和好奇了。
辛德拉董事长突然参加游戏直播, 并且在所有观众面前当场承认自己杀人的事实……这个爆料怎么听怎么像是编出来骗人的, 又或者说是开玩笑的。
同一时间，关于托马斯·辛德拉的家庭背景和个人发展历史也被各个平台的账号转发宣传了起来，深夜上网的人们嗅着八卦的气氛，一时间, 整个网络都被卷入了辛德拉科技，发布会, 托马斯·辛德拉与杀人传闻的讨论热潮中。于此同时被推上热度的，还有泽田弘树的人工智能【诺亚方舟】, 以及第一款虚拟现实游戏舱【茧】。
泽田弘树的名字也就此在更多的人目光中出现, 同时，泽田弘树被托马斯·辛德拉严厉看管监控的传闻也被爆了出来, 这让人们对托马斯·辛德拉的印象再次加入了负面的一笔。
在关注度不断被推上高潮的时候，辛德拉公司也开始了一场高层的会议。托马斯·辛德拉被警方带走的信息高层们很快就知道了，坚村忠彬带着泽田弘树走进会议室, 直接坐在了主位——替代了托马斯·辛德拉的位置上。
他说：“托马斯·辛德拉名下的股份, 都会由弘树继承。我推荐开发出诺亚方舟的弘树接任托马斯·辛德拉, 成为辛德拉科技的新任董事长。”
“他可是个未成年！”
“坚村你疯了吗？”
整个公司都由托马斯·辛德拉一手打造，离开了托马斯·辛德拉，也确实是泽田弘树才能让辛德拉科技立于不败之地, 整个公司能仍旧保持与之前一样的地位, 他们也才能继续现在的工作。
但是, 泽田弘树真的能胜任吗？一个未成年的董事长，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比起这样，不如他们来做这个董事长！
坚村忠彬如同一颗挺拔的大树，守护在泽田弘树的身前。他挡下了高层们满是针锋相对的言论，摆出了自己的态度，以及他的优势。
“【茧】项目组是由山本和我共同推进的，泽田弘树以及他创造的诺亚方舟则是整个辛德拉科技的灵魂，如果你们执意要和我争抢，那么，我们什么也不会留给你们——对了，托马斯·辛德拉是货真价实的杀人犯。你们要在他的新闻通报出来之后才做决定吗？到时候，这个公司可什么利益都不会剩下。”
像是为了证明坚村忠彬的话，在会议室内，投影屏自动被放下，一个虹色的光圈出现在黑色的画面中，音响里传出了与泽田弘树声线类似的男孩的声音。
“辛德拉公司的股票趋势已经呈断崖式下跌。正如各位所言，即使有着我这样的跨时代的科技面世，在大众对我的了解尚且不足的情况下，公司的经济价值也正在飞速降低，建议各位尽快发出面向外界的声明。”
折线图、网友发言的截图都被诺亚方舟一一呈现给了会议室内的高层们。
到了这个地步，如何选择才能守住更大的利益，已经不需要再多谈了。
“你能保证托马斯·辛德拉杀人的事情是事实吗？”其中一位高层问道，“近期他还会被警方放出来吗？”
“是事实，一切证据都提交了。”坚村忠彬说，“诺亚方舟会为我们护航。”
这时，所有人都看向了泽田弘树。
与其说是诺亚方舟为他们护航，不如说——决定了诺亚方舟的行为的，是它的创造者泽田弘树，在与他们一同拦住辛德拉科技的摇摇欲坠。让一个孩子占据整个公司的重要地位，乍一听十分离谱，但如果这个孩子是未成年就已经创造出了人工智能的天才，那么，一切都是有利益的合作。
他们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注定走向灭亡的人，抛弃那更为可观的利益。IT产业界的帝王又如何？当他落入深渊，与更强大的势力站在一起的他们，将不会再固执于过往的帝王，现在的犯罪者。
以坚村忠彬为首，泽田弘树为核心的新的辛德拉科技，就在这里诞生，与诺亚方舟重新谱写新的篇章。
“为了表明我们的态度，辛德拉科技将在托马斯·辛德拉的情况被官媒报道的同时，发布说明公告，同时改名为……”
虹色的光圈入驻了每个公司成员的手机设备中，为他们快速更改着信息库中的信息。
泽田弘树与坚村忠彬对视，走到了投影屏的前方，AI的声音与他的声音一同说道——
“诺亚方舟科技，在此起航。”
……
“如何？不错的名字吧？”
寂静的夜晚，白色的灯光照亮了室内，白仓望站在洗漱台镜子前。柔软的米色毛巾搭在他的肩头，揉着的白色发丝逐渐从滴水的状态微微变干，他随手把额前的半湿发用白色的发夹侧夹固定在一边，一边继续用毛巾擦着还有些湿漉漉的发尾，蓝牙耳机内，诺亚方舟的声音汇报着今晚发生的事。他打开了吹风机，风声掩盖了他与手机内正在与他通话的诺亚方舟的对话。
“弘树很喜欢。”诺亚方舟说，“今天会议的一切情况如你所说，在更伟大的利益面前，托马斯·辛德拉只会是被抛弃的那一方。人类的心思有时候用数值难以推算，有时候却能与数据推断达成一致呢。”
白仓望语气平淡，“坚村忠彬也好，弘树也好，他们都是科研型的开发者，是更为纯粹的热爱者。托马斯·辛德拉带起的团队却不一样，他们是利己主义者，是醉心于利益的精英。辛德拉科技的发展有他们助力，你们也可以把这些人才利用上。注意排除异心者……不过，在托马斯·辛德拉入狱的新闻发出后，估计也不会有人做傻子了。”
头发被擦得半干，白仓望把毛巾放下，摘下了固定刘海避免遮盖视线的发夹——这还是之前五条悟送给他的发夹，吹风机打开许久，此刻才被他握在手里。温热的风吹拂在发梢，让他不禁闭起了眼睛。
“弘树，你觉得呢？”
“嗯，Vesper说得对。”比起诺亚方舟的声音，相似的小少年的声线少了一份电子感，多了一份属于人声的润泽感。泽田弘树的声音在手机中响起，他们本就是用着同一个设备进行通话。夜深了，回到家的白仓望已经洗漱完，吹干头发就准备休息，泽田弘树也是一样已经从公司回到了休息的房间。
这一次，没有人再监视他，房间里的摄像头都被坚村忠彬带人拆除了，这里是他能够安心休息的地方了。
和诺亚方舟交流后，他也知道了Vesper来找他，并且与诺亚方舟一起修改了游戏数据诱导托马斯·辛德拉说出杀人证言的事情。刚得知真相，他就迫不及待地要诺亚方舟联系Vesper了。
也是听到了白仓望的声音，泽田弘树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在发布会现场已经和Vesper见过面了。
他拿着手机看着上面的通话的时长，一旦知道了他们曾经在极近的距离相见过，即使不能和对方面对面地见面，此刻的他都很开心。
心中的欣喜和雀跃难以压制，现在的他也不需要再压制，他不再被监控围绕，不需要把自己变成永远冷静的只会工作的泽田弘树，可以尽情地流露他内心的情绪。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白仓望述说着，最后，他说道：“诺亚方舟科技，我很喜欢这个名字。谢谢你帮助我，Vesper。”
“没事。弘树要记得，在外面见到我要喊我的名字哦。”白仓望笑道，“Vesper和白仓望没有关系，记住啦。”
“知道的，那群人还在找你。”泽田弘树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表情慢慢严肃了，“你离开以后不久，我创造出了诺亚方舟。诺亚方舟在最初可以自由地联网从网络上获取一切资料，在那个时候，他发现了有人在找你。不过你清理得很好，他们没有发现什么。”
泽田弘树说的内容，白仓望心知肚明。他吹干了头发，把吹风机归位，回到客厅。
落地窗外的花园在夜灯中幽静美丽，令人心旷神怡，织田作之助正在花园浇花，水流细细的从花洒流出，滋润了春日的芬芳一角。
“织田哥，我先上去休息了。”
“去吧。”
男人放下了小水壶，他走到白仓望身边，把一样东西交给了他。
“这是……”白仓望有些迷茫，手上的小花朵是清新淡雅的白，被放在掌心，看起来脆弱极了。
“是掉下来的落花。”织田作之助说，“生活中的小细节，时而给我触动。今天见到这朵花，就好像看见了脆弱的生命。”
爱创作的人容易心思敏感，白仓望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点点头，带着这朵落花和织田作之助打了招呼，白仓望回到房间。
他关掉了房间里的灯，柔和的橘黄色小夜灯自床头柜旁渲染着淡淡的一层温暖的颜色，白仓望躺在床上，伸手按掉了房间里最后的灯光。
“还在找我呀？看来……那个人真是没有能用的手下了。”
他轻轻地笑着，黑暗中，白皙的指尖触摸着手机，仅有手机屏幕的微光照亮他的掌心，以及那正在键盘上快速输入的手指。
“晚安，弘树、诺亚方舟。不用担心，Vesper和他的同伴在一起。”
语音通话在这一刻被挂断。
夜风吹拂着横跨东京湾的大桥，黑色的保时捷行驶在东京的公路上，驾驶者——银发男人口袋中，手机发出了震动的声音。
有一则新的邮件进入了他的私人邮箱。
【致我好久不见的前任同伙：
今夜繁星璀璨，令我回忆起前几日，在公交车上听到的电吉他旋律非常好听，烟花十分绚烂。你有听到烟花绽放那一刻的声音吗？
调制Vesper需要用到GIN，下次，期待和你一起放烟花。
当然，最好是在那位擅长逃跑的BOSS的家里，和你一起放烟花^_^】
保时捷在安全所附近的停车场入库，带着一身浓重的夜色，琴酒走入安全所，才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点开那封邮件。
“啧。”
啰嗦又迂回的文字，暧昧实则无情的亲昵，他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这样语气的邮件了。
琴酒阅读完邮件，毫不犹豫地将它删除。
失踪将近三年，Vesper还是重新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也许是波本的调查行动被他发现了，才发来了这封邮件。
他对此并不意外，Vesper与他合作时确实从没问过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背后代表的组织。但，如果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他背后的信息都调查不出来，Vesper也就不是Vesper了。
这一封来源不明的，被层层遮盖了发出ip的邮件是谁发出的不需要多想，他已经知道了答案。邮件向他传达的意思，也非常简单。
调制Vesper需要用到GIN——离开了酒的概念，与苍星一起的Vesper是启明的金星，与他站在对立面。
Vesper确实是苍星的人，他们要对BOSS，以及整个组织动手。
同时，就像他代表了组织想拉拢人一样，Vesper也想把他拉拢到苍星的阵营。
而他可不是会轻易反水的男人。
要么组织被覆灭，要么组织覆灭苍星，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