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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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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放僵坐车中, 久久不语。

难以置信。

无法接受。

相比“沈清池心思不单纯”,更让他不能理解的,是自己居然轻易地相信了他。

他是中了什么迷魂汤吗?

真是奇怪, 自从那个雨夜他看到沈清池浑身湿透地站在他家门口, 就好像被戳中了什么隐秘的心思, 这种可爱又可怜, 柔弱又柔软的小东西,他根本毫无抵抗力。

沈清池是知道这一点, 所以故意伪装成天真单纯的模样,好让他放松警惕, 诱他上当吗?

可沈清池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自认为已经伪装得足够好, 不可能被人发现破绽, 即便是沈敬,也不会知道他的弱点。

那么他这软弱了十八年的侄子,会比沈敬还能洞察真相吗?

这不可能。

又或者, 过去十八年的软弱也全是装出来的?

更加不可能。

所以到底是什么,能让一个人一夜间心智成熟,性情大变, 从任人拿捏变成主导一切呢?

因为周望延被接回沈家,而受了莫大的刺激?

又或者……或者……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成型,沈放呼吸微滞, 他有些烦躁地撸了一把头发, 强迫自己停下思考。

想了这么多,可这些假设成立的基础, 都是建立在“沈清池的确不单纯”上——万一是他想多了呢?

也许是他误会了沈清池。

他这些年多疑惯了, 判断难免会有偏差, 不能这么轻易下定结论。

沈放将思绪收回, 将视线放远,警车已经带着三人离开,只剩一辆还停在陈祺语家楼下,两三个警察在单元楼里进进出出,做现场勘察。

这里没他什么事了。

不宜久留,以免节外生枝。

沈放把车驶离小区,也没跟着沈清池他们去警局,而是直接开回酒吧。

往常早已歇业的酒吧今天居然还开着,一进门,就见苏亭坐在吧台前,问道:“陈祺语怎么样了?”

她今天没怎么化妆,也没涂指甲油,整个人的气场因此而柔和下来,有种恬淡而知性的美。

沈放看她一眼,随便找了位置坐下:“他没事——你通知他家长了吗?”

“早就通知了,现在他妈妈应该已经赶到警局了吧。”

“所以你穿成这样,是等下准备去接人,怕被陈祺语的母亲看到你平常的样子,怀疑你不是好人?”

“……我劝你不要尝试在这种时候挑战我的底线,”苏亭说,“别废话了,东西呢?”

沈放冲她举起手机。

苏亭打开笔记本电脑,接收了他发来的文件。

文件是一段视频和一段音频,正是摄像头和窃听器录下来的,现在它们应该已经被沈清池上交给了警方,在上交之前,各传了一份到他这里。

“这是原件,你记得给陈祺语打码,打厚一点,”沈放说,“音频也处理一下。”

“你放心,我肯定比你更懂怎么保护他的隐私。”苏亭当即打开视频,快速从头看到尾,气得直咬牙,“这个周望延,跟那姓沈的老东西一样歹毒,还比他更加大胆。”

虽然知道“姓沈的老东西”指的是沈敬,但沈放还是莫名觉得自己被扫射了,他轻咳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眼。

“这次我可以帮你,不过,我劝你还是想清楚,上次你借蔺校长之手把冒名顶替的事情闹大,这次又借我之手,把周望延种种劣迹公之于众,看起来合情合理,但你的那位大哥,恐怕没那么好骗。”

她说着合上电脑:“一周之内,两起风波,全都闹得沸沸扬扬,说没有幕后推手在坐收渔利,沈敬是不会相信的,你真觉得你在他那树立起的那点信任,足够你挺过这两次危机吗?”

“你倒是看得挺明白,女人的第六感吗?”沈放笑了笑,“他会怀疑我是必然,我暴露不暴露也并不重要,重要之处在于,我不能自爆。”

他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一个人失败的根源,往往是错把猎手当成猎物,自认为看清猎物的一举一动,于是成竹在胸,殊不知,那是猎物在故意示弱,诱导他上钩。”

他说到这里,指尖一顿。

这么说来……沈清池对他不也是用了这样的手段吗?

他居然栽在了自己最擅长的领域?

沈放的神色变得非常奇怪,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问:“你上次说,沈清池不简单,是认真的吗?”

“嗯?”苏亭的眼神也变了,她语气十分夸张,“天哪,你终于发觉他有问题了?现在不觉得他单纯善良容易被骗,是只任人欺负的小白兔了?”

沈放:“……”

苏亭见他这表情,居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一点,她笑起来:“该不会,你还在期待我告诉你不是吧?都到这份上了,居然还要挣扎?”

沈放叹口气,有些疲倦地捏了捏眉心:“能不能不说风凉话了?”

苏亭一耸肩。

“就算你是对的,可理由呢?”沈放重新看向她,“你这么慧眼如炬,不如告诉他,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苏亭啧啧称奇:“你都被他骗成这样了,居然还要替他寻找理由,还要自我安慰,‘他这么做一定有苦衷’——你对他是真爱啊。”

沈放眼皮跳了跳。

苏亭:“想不到你这种人,会栽在这么简单又直白的陷阱上,这叫什么,‘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沈放眉头也开始跳了。

苏亭像是看新鲜物种一样盯着他看了半天,终于勉为其难地收起神通:“看你这么平静,一点都没有发觉自己被骗的气急败坏,怎么,你不会还想继续维持你们之间的关系吧?”

“……我们之间能有什么关系,”沈放垂下眼,“我只是不明白,他这么欺骗我、利用我,可最终,好像没对我造成什么伤害,除了有点伤心之外,我并没有遭受什么实际性的损失。”

苏亭看向他的眼神深表同情,似乎在说“这男人已经没救了”。

“相反,他好像还在帮我,他知道我不能在沈敬面前暴露,所以一直在帮我隐瞒,甚至刚才,我本来要去救陈祺语,却被他拦住了,他选择了以身犯险,自己去和周望延周旋——如果他只是单纯地利用我,想从我这里得到庇护的话,那么他刚才的举动已经背离了他的初衷。他更不可能是沈敬派来的卧底,给沈敬造成这么大的损失只为换取我的信任?那可太得不偿失了。”

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指尖:“我完全看不懂他,这孩子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太多。”

“唉,”苏亭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她走到吧台后面开始调酒,“我劝你还是别想了,你现在的样子,完全是在给自己继续喜欢他寻找合适的理由,干脆你就别挣扎了——‘还能怎么办,还不是原谅他’?”

沈放目光不善地看她一眼。

苏亭把调好的酒放在他面前:“好了,我要去接我家小酒保了,你和沈清池怎么样,你自己慢慢考虑吧,拜拜。”

说着,拿起挎包转身出门。

沈放也没指望她嘴里能吐出象牙,面无表情地拿起那杯酒,抿了一口。

……奇怪的味道。

刚入口是甜的,紧接着尝到酒的苦涩,再细品一品,又有余味悠长的回甘。

什么东西?

他翻开桌子上的酒水单,对着上面的图片一页页找过去,终于找到了这款酒。

酒的名字赫然是——“秋日沦陷”。

沈放:“……”

懒得跟她计较。

苏家也算是豪门了,不过相比沈家则低调得多,苏亭这个豪门千金,兴趣古怪,但阅历见识不比他浅,如果连她也觉得沈清池是装的,那多半不会有错。

沈放忍不住叹了口气。

说起来,这段时间沈清池的确有很多奇怪的举动。

抛开故意装纯勾引他不提,最可疑之处在于,他好像对于自己的过去并不怎么了解,沈敬说他紫外线过敏的时候,他居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像是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

还有杏仁。

沈清池似乎不知道自己小时候得哮喘是因为吃了杏仁。

如果他没记错,沈清池得哮喘是在七岁,七岁的孩子早就该记事了,更何况是过敏诱发哮喘这种经历,任谁也不可能轻易忘掉吧。

自从知道他杏仁过敏以后,沈家就再也没买过任何杏仁制品,朱正娟对沈清池还好的时候,总是叮嘱他“先看看配料表有没有杏仁成分”,这么多年下来,光他听到的都有好几次,沈清池怎么可能忘呢。

除非……除非……

大胆的猜测明明已经呼之欲出,却迟迟不肯从脑子里蹦出来,沈放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太离奇了。

不会吧。

不可能吧?

世上真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吗?

他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向外张望。

已经接近午夜,沈清池那边也该做完笔录了,半小时后,他看到苏亭的车回到了酒吧门口。

苏亭把陈祺语母子都接了过来,陈祺语家里还是“案发现场”,至少几天内是没法住人的。

陈祺语看上去精神还很萎靡,眼睛也有点红,大概是哭过,苏亭给他们母子两个倒了水:“今晚你们就先在我这里凑合一下吧,明天再看看要不要去酒店。”

酒吧二楼能住人,但只有一张床,陈祺语母子住下的话,沈清池就没地方睡了,沈放立刻朝他递了个眼色,示意他跟自己走。

沈清池点头,对陈祺语道:“祺语,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你早点休息。”

两人离开酒吧,穿过午夜车流稀少的街道,来到马路对面,营业到凌晨两点的KTV还没关门,他们上了楼,进入沈放最常去的那间包间。

关上门,沈放问:“去过医院了吗?”

“去过了,班长受了点伤,不过没大碍,”沈清池说,“但他差点被周望延强上,精神好像有些崩溃……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缓过来。”

沈放叹口气:“是我的疏忽,我也没想到,周望延真的狂妄到这种地步。”

顿了顿:“录像和录音交给警察了吗?”

“交了。”

“警察怎么说?”

“说可以当作给周望延定罪的证据之一,但还需要其他物证支持才行,然后把我们骂了一顿,说以后不准再干这种危险的事。”

意料之中。

单凭周望延口说自己的杀人计划肯定还不够,不过以他的狂妄程度,想必不会认真清理痕迹,被找到物证,比如杏仁粉购买记录一类的东西,只是时间问题。

加上他想要侵犯陈祺语,视频里拍的明明白白,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的。

沈放低垂视线,看向沈清池的手:“既然去了医院,怎么不把你的伤也处理一下?”

沈清池一愣,经他提醒,后知后觉地抬起手来,这才发现自己两只手掌根处全擦破了——之前他被周望延撞倒,双手撑地时弄的。

他白皙的手掌伤痕累累,擦伤处蹭掉了一小块皮,露着红肉,还沾着几粒沙子,看上去凄惨极了。

他看到自己受伤,好像才觉出疼似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鼻子也有点发酸:“我……我没注意。”

沈放看着他。

还装。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孩子这么能装?

故意不在医院处理,带着伤给他看,好让他心疼?

就像之前盘核桃能擦破手一样。

这孩子,简直是把苦肉计运用得炉火纯青,信手拈来。

沈清池抽了抽鼻子,努力克制着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不让它们掉下来:“不要紧的,我自己处理一下就好了。”

沈放叹气。

他抓住对方的手腕,拉着他往洗手间走:“过来。”

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的小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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