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二合一（25）
祁元晚上正躺在浴室里洗澡。
卧室的灯亮着, 他边泡在浴池里边哼歌。
管家几人在晚上的时候就不上二楼了，整个活动区就自己一个人。祁元好久没有享受过这么自由的味道，这时候躺在泡泡浴池里, 还美滋滋的将自己的尾巴和黑角都放了出来。龙角也要经常出来透透气，要不然都憋坏了。
他手机放在一边同步的放着歌，这时候简直舒服极了。
祁元漂亮的脸上都是沐浴露泡泡，这时候龙尾悠闲的垂在浴缸外，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不知不觉, 在温暖的水温下打了个哈欠。
嗯，再泡半个小时再起来上床睡觉。
祁元点了点头，也懒得再收起原型。就在他长睫落下, 即将睡着时, 这时候安静的浴室中忽然一阵铃声响了起来。
清脆的铃声在大晚上的格外明显, 祁元刚闭上眼睛有些迷糊, 立刻就被惊醒了。
到底怎么回事？！
他皱了皱眉, 被惊醒之后, 愣了一下才看向发出声音的罪魁祸首。怎么这时候还有人打电话？
这都晚上十一点了！
祁元磨了磨龙牙，气不打一处来, 拍了拍水面伸手拿过浴池边的手机来，他倒要看看是谁。然而手机刚拿到手，他却没有看到电话显示的名称。打电话的号码像是被模糊了一样，什么也看不到。
祁元：……
以往只有他给别人鬼来电的份，现在居然有人给他鬼来电？他抽了抽嘴角, 毫不避讳的接起“喂”了声。
就听到了对面低沉的声音。
“祁元。”
在裴悬叫出这两个字时，祁元立刻知道是谁了。这大半夜不睡的除了邪神还有人吗？这人不睡觉就以为其他人也不睡？
他深吸了口气, 龙尾猛地拍了一下水。
“你这时候打电话干什么？”
祁元语气说不上好,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通过电话传播的原因, 听起来居然有些奶凶奶凶的。
裴悬本来刚才只是鬼使神差之下打电话，没想到听到祁元这样的声音，微微挑了挑眉。
“怎么，这时候不能打电话吗？”
祁元：……
“我都要睡了，你不知道吗？”
他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裴悬却皱了一下眉，没想到祁元今天晚上居然这么早睡。
以往两个人一起睡的时候，祁元在房间里一直磨磨蹭蹭的。等到睡觉差不多都要一点左右了。
今天居然睡的那么早？
他有些诧异，这时候忽然想到是不是因为他不在？
自己不在，祁元一个人才睡的早，这个想法一闪而逝。裴悬站在丛林之中垂下了眼，心情居然有些愉悦。
像他这种程度，已经很少有什么能够让他感觉到愉悦的了。可是这个人类小小的一个动作，却叫裴悬有些不受控制的感觉。
他回过神来之后微微皱了皱眉。
从电话里只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祁元刚才发过小脾气之后被吵醒的不高兴就散了些，这时候见对面那边不说话，不由有些狐疑。
等等，他刚才该不会是把裴悬惹生气了吧？
这人怎么不说话了？
就在祁元疑惑的时候，他心头一转，又咳嗽了声，变了一下语气。
“你在哪儿啊？”
“现在还没休息。”
关心的话从祁元口中说出，裴悬抬起眼来，笑了一下：“不生气了？”
祁元：……
这人怎么这样？
他皱了皱眉，裴悬却看着眼前下雨的丛林，淡淡道：“我在老宅这边。”
“过来费了一点时间。”
果然，人已经到了，祁元因为这人下午还有功夫偷窥自己也不意外。不过他以为裴悬到了裴家老宅之后是回裴家去了，不知道他一个人还在荒郊野外里。
他眨了眨眼。
“你那边雨声怎么那么大啊？”
云城这边还没有下雨，但是裴悬那里的雨声透过电话都能听见。裴悬看着大雨打落树叶，发出啪啪的声音，微微笑了笑，深夜行走在丛林里。
两人像是普通人一样打着电话，随便聊着彼此那边的天气。
祁元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龙尾轻轻甩了一下。裴悬听着那头的声音，挑眉道：“今天家里怎么样，那些佣人有没有什么不对？”
佣人他新换了一批即使是知道这些人不敢对祁元无礼，但他还是多问了句。祁元迷迷糊糊回答：“都挺好的啊。”
管家不是他傀儡吗还这么问，这不是钓鱼执法吗？
祁元本来还瞌睡着，一听这话又精神了。眨了眨眼，吹捧了裴悬一波。
“这个管家可比之前的管家好多了，你真有眼光。”
当然因为这个管家相当于半个裴悬本人了。
裴悬轻笑了声，听出了他拍马屁，不过也没有多说，只是道：“最近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祁元点了点头，虽然觉得这人把他当小孩子一样，但还是应了声。
“嗯我知道了。”
说着他又打了个哈欠。
“唔，你什么时候睡啊？”
他尾巴困的都蜷缩起来了。
裴悬听到那边因为困意而愈加奶味的声音。脚步顿了一下，终于抬头看了眼天色。
“你睡吧，我也要睡了。”
再不让这个人类睡，他估计能在讲电话时把手机扔了。
裴悬想到这儿有些无奈，脑海中这时候居然浮现出了这时候困顿的样子。
迷迷糊糊的人头一点一点的拿着手机，他不觉得冒犯。反而觉得挺可爱的。
裴悬轻笑了下，在挂断电话之后转身没入了黑夜中。
而这时，祁元终于听到了电话结束音。他放松下来，嘟囔了句莫名奇妙，在困意中这才从浴池之中跳出来。随便擦了擦身上龙鳞往床上去。
一倒在床上，祁元就立刻闭上眼睛，一秒钟呼吸平缓，睡的天昏地暗。
没办法，练舞实在是太费龙了，他一跳舞晚上就瞌睡的不行。
就在祁元睡的不醒龙事的时候，另一边，晚上之后叶渡关了房子外面的灯。
只留了一个小台灯在书桌旁，营造一种自己已经快要入睡的感觉。
即使明知道今晚不太平，但是在面上也要做做样子，不能表现出来。叶渡伸手触碰了一下隐藏在心口的手机，合衣睡下，微微闭上眼。
寂静的山林里，隐约几声蛙叫声在雨夜里响起。叫其他几件房间里的驭鬼师没有一丝防备。
坐车坐了将近两天，这时候大家都累了。在十二点一过之后陆续关上了等准备睡了。
直到夜里忽然一声惊恐的叫声响起，这叫声仿佛近在耳边一样。乍然从叶渡房间不远处传来，叶渡睁开眼，霍然看向旁边。
然而隔着窗户却什么也看不起，那惊恐的叫声只响了一声就消失不见。
房子里其他驭鬼师的门紧闭着，叫叶渡有些无法判断这个声音是只有他一个人听见了还是所有人都听见。
但不管如何，听见这道声音都不能装作没有发现。
他掀开被子打开灯，走到了窗口的位置。想要透过贴了窗纸的窗缝往外看。然而靠近窗缝的一瞬间，叶渡却忽然僵住了，因为他透过缝隙的微光反射看到——窗外有人。
就站在他面前，和他隔着一扇窗户。
贴上窗纸的深色窗户看不清彼此的身体。但是近距离接触之下，心跳声却能够听见。
对面的心跳跳的很快，像是有人极速奔跑过来，剧烈运动之后的心跳一样。然而诡异的是，那人只是站在窗外，一动不动。
在这个阴森莫名的庭院里发现这一点，饶是叶渡也身上一冷，掌心翻转下意识的想要拿出符咒来，只是在动作的下一刻，叶渡抬手的动作停住忽然反应了过来。
将想要用符咒的想法迅速压下，割破手之后，一缕和鬼母接近的阴气被放了出来，透过窗户飘出去试探。
在察觉到里面的驭鬼师下意识的使用阴气之后，门外的人似乎满意了些。不过对方却还是没有离开。而是压低语气用模糊的声音急促道：“论坛已经发现我们的关系了，赶快开门，刚才有一个人已经被杀了。”
雌雄莫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叫人不自觉按照他说的去做，承认自己和门外人的关系。
然而这时候叶渡却皱了下眉。
天师协会这一趟里除了他确实有内应。刚才的惨叫声也有可能是内应发出的。但是另一个人却绝对不会是门外的人。
这分明是在钓鬼。
叶渡闭紧嘴沉默不语，做出一副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样子，用阴沉的表情与对面僵持着。
过了几分钟，见里面的人始终没有动作。门外的裴家长老眯了眯眼，在这人的名册上将红点抹去。
然后紧接着去下一个房间。
刚才他确实是诈房间里的人的。有一个被他诈了出来，但是对方也不知道另一个人是谁。
看来刚才房间里的驭鬼师不是。对于没有嫌疑的人，二长老就抹去了他名册上的标志。
在对方离开的时候，叶渡微微松了口气。一晚上时间，他没有再听到刚才的惨叫声。看起来这惨叫声只能在特定时间叫一个人听到，果然是用来试探他们的。
他微微垂下眼，回到卧室里耐心的等着。
窗外院子里始终死寂，一直到天色亮了，蛙叫声才停止。
二长老拿着名册，看着打了叉的几个名字。这时候在太阳出来时转过身去，给家主交差。
裴正这时候正和裴柏青说着什么，远远的看到二长老来了，停下了口中的话，转过头去看向小儿子目光略深了些：“去吧，这几天有外人来裴家，哀目山里比往常混乱很多，你守着祠堂，务必不能让祠堂出事。”
裴柏青点了点头，在听到脚步声之后回过头去，就看到二叔走了过来。他叫了声之后，犹豫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开。
只是在临走前，裴柏青脚步顿了一下。
似乎听见了二叔道：“已经查完了……”
耳边的声音渐渐远去，裴柏青皱了皱眉。不知道这几天家里到底在谋划什么，居然连他也瞒着。
他深吸了口气隐约觉得有些怪异。
想到父亲从忌惮大哥到忌惮他，就好像担心什么一样，不由收紧了手。
哪怕是他们这种家族，也没有人好无理由的会提防自己的儿子。今天的事情裴家几乎内层的人都知道，就他一个不知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脑海之中想法纷涌，裴柏青这时候却只能听话的去了祠堂，在这个裴家所有人都在暗中忙碌的时候守住祠堂。
裴正看到裴柏青离开，神色莫名，过了会儿收回目光来。
“查出来了几个？”
二长老笑了一下，眼神毒冷。
“两个全部都查出来了。”
“果然有内鬼，居然藏的这么深。”
“幸好他们对裴家不了解，不然也不会中计。”
裴正原本也以为只是一个，没想到居然有两个，脸色难看了些。
“都处理了吗？”
“家主放心，昨晚当场就处理了。”
“剩下的没有问题了。”
裴正这才点了点头：“天师协会，这群人真是无孔不入。”
他冷哼了声，眼神沉了些。
“等到分解了邪神，再找他们算账。”
二长老也对天师协会厌恶不已，不过现在还有正事要办。
“家主，等会儿那些驭鬼师出来，你要不要见？”
这次这些驭鬼师是以论坛的名义召集来的，昨天一来就安排了内鬼排查没有见面。不过今天却不能再这样了。
多少得有个人出来给这群人一个交代，哄骗这些人进入神坛里去。
裴正皱了皱眉。
“中午吃完饭之后，把他们召集到北边吧。”
“我过去。”
二长老点了点头。
两人安排好了这些驭鬼师的事情，这时候心中安定了些。
“这次应该没有什么意外了。”
“准备了这么久，明天终于要结束了。”
说到这儿两人心中都有些感慨。
裴家作为祭司一脉一开始发现这个眼珠邪神的时候，是真的将它当做神明供奉的。但是邪神本性贪婪，而人心也难以满足。
到了今天人心的膨胀已经彻底压过了邪神，裴正看向神坛的方向，冷笑了声。
另一边，祁元早上吃饭时收到了叶渡的消息。
“昨天晚上裴家查探了内鬼。”
祁元眨了眨眼反应了过来，昨天那两个跟踪的天师协会弟子提前暴露在了裴家眼前，他们估计怀疑了。
只不过叫祁元有些好奇的是。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为什么这么郑重其事？
叶渡只是发给他短信，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事情，没有要求他回复，祁元咬着面包出着神，思索着一件件事情。
他总觉得裴家召集驭鬼师和那个突袭天师协会的眼珠还有裴悬之间肯定有什么关联。但是却无法将这条线连在一起。
到底是什么呢？
祁元眉头皱了起来。
他这时候想的时间长了些，口中咀嚼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看起来就像是发呆一样。
这时候管家神情有些疑惑。
“少夫人，怎么了？”
“饭菜不合胃口？”
祁元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啊，没有。”
“我刚才在想事情而已。”
管家点了点头。
“大少爷临走之前特意吩咐给您炖了鸡汤，我给您盛上来。”
他说完之后去给祁元到厨房端汤。
祁元看着管家背影神色古怪。难以想象这居然是裴悬炼制的傀儡，而且还能随时用神念附身。
裴悬会给他端汤吗？
必然不可能。
所以现在的管家应该只是单纯的傀儡。祁元点了点头之后，又开始认真的思索了。
然而缺少太多的信息，他还是想不出来。
祁元摇了摇头，给叶渡发消息。
“你留意一下他们让你干什么。”
或许可以从裴家的目的上推断。
嗯，祁元这样想着。
此时，在将所有的驭鬼师都召集起来之后。裴正在暗中观察了会儿之后走进了院子里。他出现在门口时，身边还站着几个眼熟的论坛弟子，一时之间站满驭鬼师的庭园瞬时安静了下来。
叶渡悄无声息的抬起头来，看到进来的人时瞳孔微缩了一下，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一样。
中年男人脸庞儒雅，看着十分和蔼。在进来之后，示意身边的人后退才开口道：“各位可能不熟悉我，但是论坛的管理者这个名号你们应该知道。”
这人就是论坛背后的人？
叶渡收紧手，他身边也有不少人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裴正看着他们交谈，交流完之后才接着道：“各位都是驭鬼师中胆大心细的人，这次请诸位来，是因为我们发现了一个古代方士遗迹，里面有不少好东西，但是同时也有些危险，论坛本身能力不足以完全进入遗迹，所以才请各位来合作。”
裴正一番话说的漂亮极了，将这些人抬高了不少。
而且……方士遗迹。
这个东西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叶渡环顾左右，看到不少人都忘了昨晚莫名奇妙失踪了两个人的事。
在场的人好像不约而同的将这件事遗忘了，叶渡目光闪了一下。这时候，那个论坛背后的主人已经转过了头去。
不一会儿，几个弟子拿来了一盘珠子。
“这个遗迹里有瘴气，珠子是论坛特意培育的避障珠，大家应该之前有人在论坛上见过。”
“可以人手一枚。”
很快珠子被分派到了手里。叶渡把玩着珠子，从表面没有看出来什么问题。但是知道这些人心怀不轨的他心中并没有放松警惕，表面没问题不是真的没问题。
或许等一会儿可以问问那个前辈。
他这样想着，前面裴正已经说了一大堆。在将东西发下去之后，他和身边弟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今晚将这些驭鬼师都看管起来，最后才宣布了明天一早出发的时间。
叶渡敏锐的差距到他们住的地方院子外面围满了人，生怕他们逃跑一样。
他不懂声色收了珠子，和其他人表现的一样。一直到那个论坛背后的主人离开，他才看了眼墙外回到房间。
祁元刚发完短信没多久。这时候就忽然收到了叶渡的消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珠子的图片。
避障珠？
怎么感觉这么不像？
祁元从那个珠子上下意识的感觉有些不对，然而他和叶渡离的太远了，在没有办法近距离接触的情况下也看不到珠子具体问题。
祁元这时候眨了眨眼，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对了，可以祭献啊。
让叶渡用祭献的办法把珠子给他祭献过来，他就能看到了。
祁元简直觉得自己机智极了。用平常那些人类给恶龙们祭献食物的方法祭献避障珠，这简直可太方便了。
祁元想到这儿立刻吃完饭，在随意敷衍了管家几句之后，拿着手机跑到了卧室里。
“这个避障珠有问题，我教给你一个咒语。”
“你站在西方的方向上，低头默念咒语，然后画个圈把珠子放在圈里，我就会收到了。”
叶渡这时候正有些发愁这个珠子的事情。听到前辈的话后，立刻提起了精神。
只是祭献？
这个词总让他觉得有些违和。
叶渡不是那些底蕴浅薄的天师，作为天师协会继承人，他知道的比其他人多得多。能够用上祭献这个词的，大多数并不是人。
前辈也不是人？
他想到这儿，忽然想到了之前被前辈赠予的那个黑色的方片儿，从镜鬼口中，他知道那是某种指甲，心神微微动了动。
叶渡眉头皱了起来，难道那个甲片是前辈的指甲。
前辈不是人类？
他眼神疑惑时，祁元用脚爪画魔纹之后，已经将祭献的咒语发了过去。手机短信滴的一下，代表着西方恶龙食物上供的龙语发了过去。
这时候，庭院上空的颜色忽然变了一下。正在后山的裴悬忽然抬起眼来看向天空，原本冷淡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疑惑。
裴家方向……
裴悬眯了眯眼。
他刚才在裴家附近好像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能量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