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周目20
这个夏天，西宫理奈、家入硝子、五条悟和夏油杰四人一起出任务，几乎走遍和玩遍了全国，祓除和收服了数不清的咒灵。
四人一起的日子欢声笑语不断，快乐似神仙。
然而，再美好的日子总会落下帷幕。高层对他们祓除咒灵的速度感到惶恐，终究是下令决定分开了他们四人。
理由还十分正当，令人根本无法拒绝。
……
东京迪士尼门口。
五条悟挂断夜蛾正道突然打来的电话，脸色也不太好看，“上面派我和杰去护送星浆体和天元大人同化。”
天元大人是维持着咒术界结界的特殊术师，每隔五百年就需要一位被称作“星浆体”的容器与之同化，以维持天元大人不死不灭的生命，好让他继续强化结界保护咒术界。［1］
因此护送星浆体确实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不得不由两位最强来亲自执行。
家入硝子也神色抱歉地道：“高专那边……也一直催我回去治疗几个受伤的术师。”
“抱歉理奈，今天不能陪你去迪士尼了。”夏油杰安抚性地摸了摸西宫理奈的头，语气温柔：“下次一定，陪你来玩。”
她有多期待来迪士尼玩，他们三个都看在眼里。
从一个星期前还在仙台祓除咒灵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期待今天回东京了。
“竟然还有少女17岁了都还没去过东迪，不愧是贫穷的理奈酱～”五条悟又开始了，一边贱兮兮地吐槽，一边揉乱她的脑袋：“等老子做完星浆体的任务，再陪你去吧～”
西宫理奈哼哼唧唧地拍开他的魔爪，“我也收到短信了，高层派我去和灰原学弟还有七海学弟出任务。”
虽然有些失落，但没关系，等他们都忙完再一起来就好啦。西宫理奈默默想道。
“灰原很不错的，你和他们一起出任务，我也就放心了。”夏油杰温和地笑了笑。
西宫理奈来了兴趣：“杰你跟灰原学弟关系很好吧？之前灰原学弟帮我特训的时候也是经常提到杰你。”
灰原学弟一口一个“夏油前辈”，提起夏油杰的时候，黑色蘑菇头少年的大眼睛就会立刻变得闪闪发光，眼里写满了崇拜和景仰。
同样的，灰原雄在夏油杰心里似乎也非常特别。
“嗯，关系是挺好的，灰原是我很看好的一位后辈，他的术式很有潜力。”夏油杰伸手将她被五条悟揉乱的头发用五指梳顺，动作堪称温柔。
杰真的很珍视每一位咒术师呢，这些天去外地出任务遇到其他咒术师的时候，杰对他们的尊敬之情也是溢于言表。
西宫理奈任由夏油杰摸了自己半天头，漂亮的黑色杏眼眨巴眨巴地望着他。
夏油杰的手微微一僵，突然感觉耳根有一点发烫。
家入硝子看着这一幕，心中警铃大作，连忙道：“啊哈哈哈……虽然今天不能进去玩，但好歹也来到门口了，我们来拍个照留念吧？”
“好的呀～”西宫理奈闻言眼睛一亮，连忙跑到了园区门口最好拍照的米奇大花坛前。
少女一手叉腰，一手在眼前剪刀手比耶，下意识地做了个美少女战士“代表月亮消灭你”的经典动作。
看到三位好友震惊的豆豆眼后，西宫理奈羞赧地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走错片场了～”
害，平时去漫展打工cos水冰月拍照的肌肉记忆不小心又刻在DNA里了。
最后她优雅地微微提起高专校服沉重的裙摆，做了个迪士尼公主的经典姿势，笑容温婉甜美。
家入硝子噗嗤一笑，拜托了一位路人帮他们拍照，走到了西宫理奈身边，像无数次一样挽住了她的手臂。
两位DK也一左一右地站在两位少女旁边，手臂压在了她们的肩膀上，两人都笑得龇出了一口大白牙，活像公主身边的恶龙骑士。
尤其是西宫理奈旁边那位戴着算命墨镜的白发最强，像极了终极大反派。
帮忙拍照的路人看着翻盖手机里像素很低却颜值亮瞎眼的四位少年少女，脸不禁一红。
然后“咔擦”一下，按下了拍照键。
照片里，东京迪士尼园区门口的米奇花坛前，阳光明媚，青春年少的四人都颜值超出水平线。
四位少年少女的合照姿态亲昵，笑容灿烂，无忧无虑。
家入硝子望着手机里的合照，忍不住嘴角上扬。
她纤细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在手机按键上点了点，将属于这个夏天的这份回忆群发给了他们三人。
然后分道扬镳。
各自走上命运早已为他们设定好的道路。
……
*
一个月后。
东京，傍晚，乡下。
一只在乡下作祟的一级咒灵身体化作暗紫色的血雾，正在风中消散。
风吹起少女黑色的长发，露出她洁白无瑕的精致面容。
“西、西宫学姐……好厉害！”灰原雄红着脸握拳，一如既往地化身小迷弟。
七海建人也有些惊讶。
西宫学姐比起之前他们给她特训的时候，又变强了许多。
不仅咒力量又提升了，身体素质也强劲了许多。
……不愧是和五条前辈还有夏油前辈他们出了一个月任务。
这一个月以来，七海建人、灰原雄还有西宫理奈三人一起出任务，根本都无需两位动手，所有一级以下、包括一级的咒灵，在现在的西宫理奈面前都只有被秒杀的份。
七海建人默默地望着她莫名散发着强者气息的背影。
“不不不，没什么，基本操作而已～”西宫理奈最经不得夸，一听到灰原雄的夸奖，头上立刻就冒起了充满漫画感的花朵和泡泡。
西宫理奈顺便点开了自己的属性面板，咒力体验大礼包有效期一年（对应现实世界一个月），每天都会为她增加咒力量。
这个夏天以来，她的咒力量提升到了4500+，智力、体力、耐力、敏捷和格斗也提升到了80，湮灭术式到了lv5。
沉浸在数据中的西宫理奈不禁撩了撩黑色的长发，迎风吹起，散发出一股装逼的气息。
七海建人：“……”
打扰了。怎么感觉西宫学姐和五条前辈呆了一个月，好像把五条悟那股能气得人牙痒痒的装逼劲头也学到了一丝精髓。
怎么没向家入学姐和夏油前辈学学他们的稳重和靠谱……
“下班啦～我们走吧，去吃乡下这里特色的梅子茶泡饭怎么样？”西宫理奈的眼眸亮晶晶的，她对于去各地出任务然后在当地吃吃喝喝顺便旅游这种事情，已经轻车熟路。
下班这两个字对七海建人来说，简直是如听仙乐耳暂明。他无比赞成地点头，收起了难得派不上用场的咒具。
反倒是一直以来，无论他们说什么都绝对会答应的灰原雄露出了抱歉的神色。
“抱歉……西宫学姐，娜娜明，你们去吃吧，我要去看望我的外婆。”灰原雄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诶？灰原学弟你的外婆在这里吗？”
“嗯嗯，我从小父母双亡，是我外婆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的……但是她从去年开始突然得了老年痴呆，又不肯离开乡下去别的地方治疗，所以我只能把外婆交给乡下疗养院这边照料，每周都会回来看她。”
灰原雄的语气很轻，但话语里的份量却很沉重。
西宫理奈和七海建人都不禁愣了愣。
老年痴呆，也称阿尔兹海默症，不是反转术式能够治好的病症，治疗费用昂贵，绝不是一个父母双亡的普通高中生可以负担得起的。
怪不得听说灰原雄念书的成绩很好，却还是来了高专当咒术师。
原来是早早地就背负起了照顾年迈得病的外婆的责任。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灰原他才会从一开始就能和西宫学姐共情。七海建人微微垂下了眼眸。
“我想一起去探望灰原学弟你的外婆，可以吗？”西宫理奈声音很轻。
“诶？当、当然可以！”
“那我们走吧～我还要买点水果，灰原学弟的外婆喜欢吃什么水果呀？”
“不、不用这么客气的西宫学姐！”
……
*
灰原学弟的外婆是一位82岁的老人家了，老年痴呆令她一会又认错西宫理奈以为是自己的女儿，一会又将灰原雄错认成女婿……
这一下弄得灰原雄的脸当场爆红冒烟。
不仅如此，老人家还把七海建人认错成了自己的外孙，她颤颤巍巍地拉过他们三人的手，让他们一家三口记得多点来看望她。
突然成了灰原雄和西宫理奈儿子的七海建人：“……”
灰原雄更不好意思了，着急地想要跟外婆解释。
出乎他的意料，七海建人任由外婆摸他的头，语气温和地道：“好，外婆，我们会经常来看您的。”
西宫理奈忍不住笑了笑，七海学弟果然是外冷内热，其实内心比谁都温柔体贴，人还特别成熟靠谱。
灰原雄感激地望向他，娜娜明真好，呜呜呜。
三人陪老人家又聊了好一会，西宫理奈默默地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
和这附近乡下的落后不同，这家疗养院开设在乡下这里就是为了远离城市喧嚣，给老人以幽雅的环境。
疗养院的条件非常好，医疗设备也很先进齐全，娱乐活动设施一应俱全，老人在这里生活和疗养完全没问题，价格绝对昂贵。
灰原学弟……这么小年纪就要负担起自己和外婆的所有开销，比现实世界中的她还要坚强啊……西宫理奈心底里闪过酸涩和心疼的感觉。
甚至为了早早地照顾起外婆，放弃了正常的学业和普通人的道路，进入高专当起了社畜咒术师……
不过，她还是有点羡慕灰原学弟的——至少他有外婆陪伴他长大，而且现在的他也可以为外婆尽孝，报答外婆的养育之恩。
而她……从来都是孑然一身。
无论如何渴望亲情，都不曾感受过一分一毫。
苦涩心酸的感觉一闪而过，但这种负面情绪很快就被天生活泼开朗的她扫出了心间。
决定了，以后和灰原学弟出的任务，功劳和报酬全部上报在灰原学弟头上吧！西宫理奈暗暗握紧了拳头。
就在这时，西宫理奈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看到是辅助监督的电话，她就知道肯定是又有咒灵出没了。
看了眼还在和外婆温存的灰原雄，还有配合他演出的七海建人，西宫理奈不想打扰他们，便悄悄地转身接听了辅助监督的电话，自己一个人出任务去了。
……
*
辅助监督称，乡下这附近的一所高中有一只因为校园暴力的负面情绪而诞生的二级咒灵在作祟，命令她去尽快祓除。
西宫理奈赶到这个学校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几个虽然穿着校服，但看起来像混混一样流里流气的学生正在欺负一个瘦削的少年。
几个校霸下手狠极了，一边往死里揍和踹倒在地上的瘦弱少年，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长本事了啊中岛？！敢反抗了？！快把你的钱拿出来给我们花！”
西宫理奈看得怒火中烧，刚要大喊让他们住手，就看到瘦弱少年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只二级咒灵——
它伸出了尖锐锋利的爪子，咧开嘴狞笑着，眼看就要将面前这些耀武扬威的校园施暴者开膛破肚！
西宫理奈在跑过去的过程中，二级咒灵的利爪已经刮到了其中一人，那人痛苦地惨叫了一声，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肩膀上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的伤口。
其他人也吓懵了，滚烫的血液喷了他们一脸，当下就尖叫出声：“鬼……有鬼啊！”
糟糕，帐都还没降下，就要祓除咒灵了。
还好她的术式只需要触碰就可以祓除咒灵，不用辅助监督费劲去跟看不到咒灵的普通人解释发生了什么。
西宫理奈咬咬牙，冲上去伸手碰到那只二级咒灵，发动湮灭术式，瞬间祓除了它！
上一秒还在嚣张地对别人施暴的那几个恶霸学生，错愕地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西宫理奈，也顾不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他们拉起受了重伤的同伴，拔腿就跑。
西宫理奈死死地皱眉，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可恶，这些败类……
她既想冲过去教训那些家伙，又放心不下地上这个受了伤的少年。
西宫理奈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决定还是先带眼前的少年去医院疗伤。
于是她温柔地朝地上满身是伤的少年伸手：“你还好吗？”
然而，地上的少年并未看向她，而是直直地望着二级咒灵消失的方向。
西宫理奈愣了愣。
她竟然从少年那种鼻青脸肿的脸上看到了惋惜、失望和怨恨的复杂情绪。
有一瞬间，她觉得这个少年是看得到那只二级咒灵的。
他在惋惜，那只二级咒灵为什么没能杀死那些对他施暴的人。
——他希望那些人全部死去。
少年没有回西宫理奈的话，也没有去触碰她想要拉起他的手，而是自己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抱着残破不堪的书包，忍着身体的伤痛佝偻着背转身离开了。
西宫理奈错愕地望着少年瘦弱扭曲的背影，在血红的夕阳下痛苦不堪。
她感觉心好像被根小针扎疼了一下。
……
刚想追上去和他说话，她就突然感觉到了周遭传来一股强大而可怕的咒力。
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咒力。
令人无比压抑。
西宫理奈顺着咒力传来的方向回头望去——
竟是夏油杰。
她已经一个月没见到过他了，此时的夏油杰正半坐在不远处的房顶上，一腿屈起，另一条穿着阔腿裤的长腿垂下。
傍晚烧得通红夕阳作为背景，他穿着高专黑色校服的高大身躯，逆着光在一片血红中成了一个黑色的剪影。
夏油杰单手撑着下颌，望着她的方向，姿势随意而慵懒，充满东方气息的面容俊美，狭长的眼眸光芒淡漠。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西宫理奈愣在了原地。
夏油杰此时此刻的表情和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漠和可怕。
——仿佛已经不是她从前认识的那个夏油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