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173 五福玉佩
“回皇上的话, 启明大军可堪一用,还有京郊驻军———”兵部尚书立刻出列,轻声回答。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 皇上就已经抓起一杯茶泼了过去。
“放你娘的屁,京郊驻军能顶什么用,里面大多是世家和勋贵子弟去历练争军功的, 真能上战场的有几个?至于你说得启明大军, 人呢?估计还在西北没出窝了吧, 姜志这个老狐狸, 肯定是不会刚开战救过来, 要等两边分出胜负来, 他再捡一个救驾来迟, 或者从龙之功, 那老东西心思贼着呢!”
皇上噼里啪啦就是一通骂,很显然他已经急了, 当着众臣的面, 连如此粗俗的话都骂了出来。
“除了他们,还有谁能用?”他又问。
兵部尚书一个字都说不出, 只能低着头沉默, 这种表现更是戳了皇上的肺管子。
“想我大烨泱泱大国, 竟然无一人可用!你们平时写吹捧奏章的时候, 一个个歌功颂德,怎么到了这会儿, 连个可堪大用的武将都找不出来!”
皇上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大烨朝近两人皇帝, 都是重文轻武, 再加上两人心眼极小, 可堪大用的猛将都怕功高盖主。
要么像启明大军的主帅姜志一般,滑不留手,让皇上抓不住把柄,要么就像程宗然一样还没遭到清算,就已经死了,反而留下身后名。
像武鸣这种既不妥协,又军功甚高的将军,早就成了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个无名氏,果然是狼子野心,他在北疆待得好好的,朕能给的功名利禄都给了,他却依然贪心不足。他都快打到望京来,北魏能没有动静,不趁着这机会突袭北疆?”
“回皇上的话,北魏最近安分得很,已然有半年未曾进攻过北疆。”
“以武鸣的性格,恐怕已经将北魏驯服了,若是有后顾之忧,他是不会来的。”
“什么,北魏那是豺狼虎豹,天天盯着北疆打仗,怎么可能有半年没动静?这消息为何现在才通知朕?还有三军共同奔袭望京,为何锦衣卫一点消息都没传过来。曹秉舟呢,他这个指挥使是干什么吃的!”皇上震怒,伸手想摔东西,才发现龙案上已经空空如也,显然能摔得都摔完了。
他气得一脚踹翻了案桌,大殿上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再无人敢答话,生怕触了皇上的霉头。
“曹秉舟人呢,怎么还不滚过来,难道还要朕去请他吗?北疆和各地驻军处,朕都三令五申让他安排锦衣卫过去刺探,这次军情如此危机,还牵扯到三军这么大的场面,他为何一点消息都没向朕汇报?”
皇上等了片刻之后,依然不见曹秉舟出现,登时又是大怒。
还是薛德走上前,低声道:“皇上,前几日曹大人已经不幸殒身,如今锦衣卫暂交李副指挥使掌管。”
兵部尚书听闻此言,以为能有甩锅对象了,立刻开始抹黑:“皇上,曹秉舟早不殒身,晚不不出意外,怎么偏偏挑这时候。况且这些消息,合该是锦衣卫打探的,他却只字不提,依臣所见,理应彻查此事,只怕曹秉舟是假死,私底下已然投靠武鸣那个逆臣贼子!”
“与他无关。”皇上语调冰冷地道。
“皇上,曹秉舟虽然素有功劳,但是您万不可被他蒙蔽双眼,人心难测——”兵部尚书还想继续劝说。
“够了!”皇上猛地一拍龙椅,咬着牙道:“是朕亲眼看着他死的。他也没有背叛朕。你还有疑问吗?”
皇上话音刚落,殿上为之一静,这一刻帝王周身传来的冰冷和残酷之意,任谁都能感受到。
这句话虽然简短,却已经足够让人脑补。
之前薛德说是不幸殒身,显然是粉饰太平罢了,真相恐怕十分残酷。
曹秉舟死在了皇上面前,最可能是,皇上赐死的,而且还必须亲眼看着他死透了,才能安心。
这样一位心腹,却被皇上赐死,又被皇上亲口所说没背叛,唯一的可能就是皇上嫌他知道的太多了,而且不是一般的腌臜事,这脏事儿传出去绝对是够遗臭万年的。
薛德垂着眼睑,是他亲自拿着毒药,递给曹秉舟,让他服下。
至于此刻被他们惦念的曹秉舟,已然悄悄乘着一条小船,离开了望京。
毒药自然是太医院调配的,只不过北疆那边的人,买通了太医院的人,将这毒药换成了假死药。
皇帝对他终究有所亏欠,并没有把他丢到乱葬岗,而是让人找借口,粉饰了一番,让他得以有口薄棺。
三军很快汇集,望京城四面楚歌,京郊驻军、护城卫、金吾卫一起抗敌,却根本拦不住。
皇上这时候想找武鸣的把柄威胁他,可是这个男人横空出世,甚至连姓名都不曾有,根本不知道他的把柄是什么。
眼看江山就要丢失,已经有人劝皇上赶紧逃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皇上一边组织人逃亡,一边派肱股之臣去望京城墙上,与三军喊话拖延时间。
“武鸣何在!”
这日,两军正在对垒,忽然城墙头走上来一位身穿紫衣的大员。
“左丞相!”有人已经认出了这位老者是谁。
“不知丞相大人有何贵干!”武鸣骑在马上,直接出列。
于钟立刻拍马上前阻拦:“将军,不可,只怕这是奸计,朝廷肯定派出弓箭手躲在暗处,等着您一出去,就冲您射箭。”
武鸣摆摆手,依然上前。
于钟紧跟在旁边,还扬高了声音大喊:“这会儿丞相大人出来作甚,江山都快没了,这皇帝还当上缩头乌龟呢。”
“你这乱臣贼子,在胡吣什么,果然是无耻之徒,造反还敢如此理直气壮?”左丞相气得面色发红,喝骂的声音响彻墙头。
“哈哈哈,狗屁的造反,我们这是拨乱反正。你们皇帝的皇位怎么得来的,你比我清楚,杀光了自己的兄弟,剩他一个无能之辈爬上那位置,把繁荣的大烨弄成这副鬼样子,民不聊生,多灾多难。直到此刻,大军逼近,他依然未曾露过一面,这种怂包,你还如此维护,什么左丞相,不过是老眼昏花的蠢人罢了!”
于钟朗声大笑,直接用上内力,声传数十里,不只城墙上的官兵听到了,就连城内的百姓也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虽然都躲在地窖或者家中,但是已经有人忍不住心中叫好。
当今早已失了民心。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老夫说话,武鸣才是缩头乌龟,老夫叫得是他,他为何还不出现?难道是做贼心虚了?”
左丞相着实被这番话给气得绝倒,扶住城墙的手都快抠出血来了,足见他有多恨,可是皇上不出现的确是事实,他对皇上要逃跑也是无奈。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将军可是战神,守护北疆和平多年,岂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于钟圆眼一瞪,立刻更加有气势地吼回去。
左丞相只是个没有内力的老头儿,如何能吼得过老头儿,气势上就已经输了。
“行了,于钟,别被人说欺负老人家。左丞相,我已经出列了,你有何见教?”武鸣骑着马上前,站在最前列。
左丞相眯了眯眼,手指紧握成拳,但凡他手一挥,就会有无数箭矢射向武鸣。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让武鸣把“乱臣贼子”这个名头坐实。
“你食君之禄,难道不该忠君之事吗?为何不好好在北疆,非要集结三军,将这些将士们也腿上谋逆的不归路?”左丞相直接开口质问。
武鸣并没有冷嘲热讽,而是语气平静地道:“这句话任何一位百姓都可以问我,但是左丞相和望京城如今在位的文武百官问不得。既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那我也少不得问一问左丞相,你身为丞相,本该劝诫皇上,勤政爱民,可是他却被万民唾骂,更甚者军队已然兵临城下,他却连面都不露,你不仅不劝他来,还跑上城头质问与我。”
“丞相大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效忠的那是什么君,分明是豺狼虎豹,搜刮民脂民膏的鬼怪罢了!”
他的声音振聋发聩,显然也用了内力,但是和于钟那嬉笑怒骂的态度不同,武鸣这番话更让人信服,也更正气。
“从丞相大人此番行径来看,你这所谓的肱股之臣,也不过是与那昏君蛇鼠一窝,共同奴役百姓,做出此等令人发指的事情来,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近两年天灾人祸不断,洪涝干旱,更是连泰山都塌了,足见这是对你们这对心肠歹毒还无能昏庸君臣的天罚。”
武鸣说起话来,并不像于钟那么粗俗,但是咄咄逼人的气场却更加明显。
左丞相听得脑子嗡嗡作响,完全不能冷静思考了,唯有一股恼火盘旋在胸口处。
他的手放在身后,猛地张开,用力打了几个手势。
瞬间无数箭矢从墙头射-出来,直奔武鸣的要害之处。
“保护将军。”于钟大吼一声。
“不必过来,拿出盾牌护好自己。”武鸣扬高声音喝令道,伸手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刀,直接举起格挡劈砍。
他的动作极快,哪怕手里是一把不轻的长刀,但是在他的挥舞之下,却都快出了残影,那些奋勇而至的箭矢,撞到刀上发出“叮叮叮——”的脆响,但是无一例外全被挡开,飞向别处。
甚至有部分箭矢,直接被一刀两半,落在地上,未伤他分毫。
眼看第一波箭矢根本没拦住武鸣,左丞相立刻再次打手势,示意继续放箭。
可是任由他把手指头翻出花来,依然没有一根箭,再从城墙上射-出去。
倒是墙头上时不时响起到底的声音,让人揪心。
他转头一瞧,不远处拿着弓箭的士兵们,都已经身上扎着箭,直接躺尸了,正在慢慢往地上渗血。
“丞相大人快走!”身边有护卫拉住他,想要保护他离开。
只是这句话音刚落,“嗖-”的一声,一支羽箭直接穿透他的脖颈,钉在了墙上。
瞬间一股温热的血直接喷了出来,左丞相直接被吓得僵在原地,他看着护卫那双圆瞪的眼睛,明显是死不瞑目,心底的恐惧达到巅峰。
他爬到丞相这个位置,手里自然也沾了不少血,但是这种事情都是由下人操办的,无论是暗杀还是杖杀,都不在他眼前。
而此刻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鼻尖到处是浓重的血腥味儿,甚至眼睛里都有鲜血溅进来,满目皆是一片猩红。
“勿要伤了左丞相。”
城楼下传来武鸣的叮嘱声,左丞相一听此话,瞬间重燃起希望。
“由我亲自动手。”
左丞相刚回头,就听到他后半句话,当场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
武鸣从于钟的手中接过一支红缨枪,他轻轻掂量了一下,直接用力一抛。
身后是三军将士,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就连另外两支军队的将军都默不吭声,仔细瞧着。
当初武鸣横空出世,就是他用一根红缨枪,远隔几十米,直接钉死了敌军将领。
如今他又要以同样的方法,杀死左丞相。
他的态度很轻松,看起来就是随手一抛,那支红缨枪快速射出,像是流星一般直奔城墙头,正中左丞相的后心。
左丞相还在快步往楼梯走,只是他感觉胸口一凉,在一低头,就发现胸口处有个圆洞,鲜血喷射而出。
那支红缨枪射了个对穿,直接插在墙上,甚至还发出“嗡嗡嗡”的震颤声。
左丞相直接倒地不起,鲜血瞬间染红了一片。
“皇帝缩头乌龟,丞相也是乱臣贼子,老天开眼,终究是站在正义的一方。进攻!”武鸣一声令下,身后三军立刻行动起来。
“咚——咚——”伴随着一下又一下木桩撞击城门的声音,城墙上的士兵早就慌了,他们手忙脚乱地开始射箭,又忙着往底下倒开水,想要烫死那些往墙头上爬的人。
“不要乱,不要怕,弓箭手射箭,开水暂时还用不上!”守城的主将看到这一幕幕场景,顿觉头疼,立刻大声喊叫起来。
正如皇上所说,如今留在望京城的兵士们,基本上没打过仗。
其中还有部分勋贵子弟,之前想着来混军功的,如今一听说要和三军对垒,早就吓得临阵脱逃了。
守城的主将瞧着这一锅乱粥,都觉得可笑之极。
大烨朝东南西北四面都有驻军,但那毕竟山高皇帝远,在望京城的守军必须得精干才行。
但是皇上对武将一向警惕有加,他就认为放太厉害的将军在望京,或许会造反,因此把能打的都调派出去,而望京城身处内陆,东南西北边境线只要固若金汤,他就可以高枕无忧。
殊不知外地的确无法侵犯,可是当内乱来临时,那些边境守军集结闹着造反的时候,一个没什么将才的望京城,基本上等于待宰的羔羊。
“都给我撑住,支援马上就到,皇上已经派人拿着虎符去调动大军!”守城将领厉声喝道。
他高声指挥着,原本慌乱的将士们,看着底下爬不上来的敌军,顿时也冷静了下来。
望京城的构造必定是易守难攻,况且皇上也还没完全昏头,这位守城将领虽说不是战功累累的武将,但绝不是草包,相反还很擅长守城,否则也不会被皇上留在望京。
“啊啊——”梯子搭上城楼之后,望京的兵士就开始拿开水或者滚石往下抛,还有直接将梯子推开,上面的兵士全都摔了下来。
城门一时半会儿也撞不开,若是一直处于这种僵持局面,对三军的士气不利。
武鸣直接接过弩机,连发三箭,全中那位守城将领身上。
指挥者都被射杀,城墙上登时一片大乱。
“不愧是战神,神射手啊。”旁边的南淮大将夸赞道。
“城楼上的人听着,缴械不杀。”于钟趁机喊了一句。
还不等楼上的将士们做出反应,忽然就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道:“誓死与望京城共存亡!”
城楼上的将士们先是寂静片刻,紧接着就传来一片欢呼声。
“秦老将军来了,还带着各个世家的私兵,我们有救了!”
武鸣的眉头轻轻扬起,就见一位头发花白、身穿铠甲的老将军,出现在城墙上,眼神锐利地看下来。
“啧,麻烦,世家猖獗,豢养私兵盛行,望京城又是世家最多的存在,一家出几千私兵,恐怕也有不少人了。”襄阳大将啧嘴。
“秦老将军岁数都这么大了,还来凑什么热闹,原本楼上是一群怂货,如今来了个主心骨,还有世家私兵相助,恐怕要费些手段。”
他们身为将领,自然听闻过秦老将军这位前辈的名号,也更加明白他的厉害之处。
虽然这老头儿都六十多了,但是绝对不容小觑,就算是武鸣恐怕也无法用弩机射死他。
“武鸣将军,我记得秦老将军的小儿子秦城,是在你军中任职,还对你敬仰有加,不如让他出来劝劝这老头儿?”淮南大将提议道。
武鸣摇了摇头:“秦城是第一波进入望京城的,他是望京人,我让他先回来准备,目前联系不上。”
“哎,只有秦老将军在,却不见小将军,恐怕秦城泄露了行踪被他老子锁在府里了。武鸣将军有何想法?”襄阳大将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两位大将能领着部队跟来,其实也是一种豪赌,但是他们也得做好打算,如今局势变得艰难,想要攻入皇城,前期必然要死伤数人,用人命去叩开这扇大门。
但是他们肯定不愿让自己的手下,冲在最前面当炮灰。
若是武鸣如此安排,他们只怕要另做打算了。
武鸣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低沉地道:“事到如今,我也只有拿出最后的杀手锏了。”
两位将军闻得此言,顿时眼睛一亮,都拭目以待地看着他。
“秦老将军,你为何阻拦我进京?”武鸣直接抬头质问。
“你这个带头造反的乱臣贼子,竟然还好意思问这种话。谋逆乃是大罪,你要被诛九族!”秦老将军苍老又醇厚的嗓音道。
虽然他已年迈,但是说出这些话时,依然感到浩然正气。
城楼下戴着面具的男人,忽然嗤笑一声,紧接着就是爽朗大笑。
“秦老将军,你说要诛我九族?”
“是,上至高王母,下至玄孙。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统统株连。”秦老将军为了吓唬他,还开启了科普。
“好,就株连九族,想必秦老将军说话算话,那就去杀了皇宫里所有的贵人们吧。从皇上到皇子公主,再到后宫诸位妃嫔,一个都别留活口!”武鸣扬高了声音道。
他这话掷地有声,而且相当惊世骇俗。
这不只要造反,还要血洗整个皇宫啊。
“武鸣,你当残忍,竟要把事情做绝。今日我秦某绝不会放你进城!”秦老将军咬牙道。
“秦老将军,你还真是会血口喷人,不是你方才说要诛我九族吗?怎么又说我把事情做绝?”
“你一个无名无姓无家世的人,胆敢称呼皇宫贵人们是你的九族,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武鸣沉默片刻,在万般寂静之中,他高呼:“我武鸣并不是乱臣贼子,我的身上也留着皇室血脉。”
他的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除了少数几个人外,所有人都把视线转向他身上。
两位大将更是心里在嘀咕,啊,武鸣这是不打仗,开始走阴谋诡计的路子了?
“你在发什么白日梦?造反的事情你都干了,这会儿说什么屁话!”秦老将军听不下去了,立刻大吼道。
武鸣直接抬起手,手中举着一块玉佩。
“这是皇室嫡亲血脉,才能拥有的五福玉佩,不知老将军能否看得清。”
眼见他拿出所谓的证据,众人反应不一,不过大部分人都觉得他在撒谎。
“我又没老眼昏花,自然看得见。不过看得清又有何用,五福玉佩不是我造的,根本无法辨别真假。你武鸣如此神通广大,想必能找到五福玉佩的图纸,请一位技艺高超的玉匠师替你打造,以假乱真。”秦老将军不屑一顾,根本不信。
“老将军所言甚是。不过你辨认不了,不代表其他人不行。宫中打造五福玉佩的匠人,以及宫里现存的五福玉佩,都可以拿来作比较。”
秦老将军没有迟疑,直接让人去皇宫里请人了。
其实这会儿宫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都忙着收拾细软跑路。
当然宫人们是不敢轻举妄动的,秦老将军能挺身而出,皇上瞬间觉得心安,这种小事当然是立刻应允了。
很快打造五福玉佩的几位匠人,就全都被请了过来。
这些匠人面对周围紧张的气氛,早就吓得瑟瑟发抖,但是在两边主将的命令下,也只能按章办事。
“所有人撤回来。老将军,我不会趁机耍诈闯进去。”武鸣一挥手,原本在撞门爬墙的兵士们,全都训练有素地撤回。
而秦老将军也命人打开侧门,将这几位匠人放了出去。
“你往前走几步,把玉佩放到地上,再退回去,免得恐吓他们!”秦老将军倒是想得周到。
武鸣依言上前,将玉佩放过去,很快又退了回来。
几位匠人磨磨蹭蹭赶到那里,拿起玉佩开始翻来覆去地看着。
“你们看出任何一点东西,都大声说出来,不许撒谎!”秦老将军在城门上喝令。
那几个匠人抖了抖身体,等平静下来之后,有人陆续开口。
“这块玉佩的确与五福玉佩材质相同。”
“五福玉佩之所以叫五福,是由龙、凤、麒麟、貔貅以及蝙蝠组成的图案,雕工要求极其苛刻。”
“咦,这形状也无差别,并且雕工老道且精湛,比老王的手艺都要好。”
“你他娘的说啥呢,这也比你雕得好啊!”
几人一一放在手里检验,一开始说话还磕磕巴巴,但是等提到雕工技艺时,就忽然变得话多了起来,甚至还旁若无人地吵起来。
显然一提到本职工作,这几人就把危险给忘了。
“咳咳,还有呢?”秦老将军不得以咳嗽提醒他们。
“玉质和图案都可以模仿得形神具备,但是五福玉佩当初设计出来,其中暗含巧思。当把它举起来,放在阳光下,在图案上的蝠首与龙尾相交之处,玉佩里面会出现特殊技法留下的小字,乃是——”
那位叫老王的工匠边说边调整角度,直到蝠首与龙尾相交,他的话戛然而止,脸色巨变。
“你这个老王,怎么说话还说一半,我来!”另一个工匠急躁地抢了过去,也对准了阳光调整好位置,可是他也说不出话来,甚至开始打嗝,显然是受惊了。
“这一个两个都怎么回事儿,你也老眼昏花了?”
最后一名中年工匠接了过去,等他清晰地看到那行小字时,一双手都在打颤。
“怎么回事儿,是不是里面也有小字,你们之前说什么特殊技法,我看肯定是被人给学去了,哪有那么特殊!”秦老将军看他们几个都愣住了,立刻皱紧了眉头,直接开口道。
他是老江湖了,自然能通过这三个匠人的表情猜出来,立刻顺着他们的话,仿佛在为自己辩解。
“这技法不外传的,唯有师徒可以传授,而且学了这技法之后,就只能在皇宫当差做五福玉佩,一家人都得在皇城脚下,不得出京,除非死后回乡安葬。”老王忍不住开口,他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说话都打着颤。
“那很可能是北疆有匠人研究出来了呢。武鸣被称为战神,说不定早就派了人把宫里的秘密卷宗偷出去了,知道上面写着什么内容。”秦老将军又开始找起借口来,这听起来已经十分牵强了。
“就算宫中的秘密卷宗被偷出去了,也造不出这块五福玉佩。”老王举着玉佩,忍不住眯起眼睛欣赏。
“你这人怎么说的话?形状和材质都一样,怎么不好仿造?你倒是说清楚啊!”
这回秦老将军还没开口,守城副将已经忍不住了,他是年轻人性子急,早听得抓耳挠腮了。
“这玉佩上写着的小字是:詹怀太子之次子。”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詹怀太子是个梦魇,几十年前先帝因此杀红了眼,整个大烨朝似乎都充斥着血腥味,望京城更是风声鹤唳,生怕与詹怀太子有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