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7
《星球日报》大楼的会议室里, 佩里吐出一口长气。不要生气，不要生气，肯特最近的稿子反响很好, 就连老调重弹的流浪动物保护也引起了热烈讨论, 所以——
“五分钟, 消失！”
佩里不耐烦地大手一挥，并点了下一个记者的名字。
露易丝有点担心地转头看了克拉克一眼，克拉克安抚地微微颔首。
克拉克出了会议室，也没等电梯, 三步并做两步, 直接从楼梯上了天台。
家里的猫咪实在是顽劣不堪, 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利用他的超级听力对他做这种事情, 真应该吊起来打一顿。
五条悟的视力确实不错，遥遥远远就看到他, 挥着墨镜和他打招呼。他落到树边, 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被五条悟先声夺人。
五条悟态度嚣张，眼神得意：“你可以不听的。”
系统：【……哇,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
克拉克：……
他抬手，手指弯曲，用指关节敲了一下五条悟的脑袋，不仅发出“咚”的一声，还留下了红印。印子很淡，但五条悟皮肤太白, 所以非常惹眼。
五条悟不可思议道：“你竟然用力打我！”
“教育自己家调皮的小猫咪而已, 不能白被你叫了好几天的——”克拉克那如洗过的天空般蔚蓝的眼睛眨了眨, 他上前一步, 把两人的距离拉近，然后声音低沉带着磁性，“主人。”
五条悟的心漏跳一拍，不自觉地把背抵在树上。然后，他看到了克拉克微红的耳根。
……噢，原来如此。
上班的时候偷偷进修了一下，学会反击了是吧。
五条悟：【克拉克真是太天真了。】
系统：【是吗……】
五条悟：【是啊！】
五条悟暗自感慨，接着直接伸手圈住克拉克的脖子，整个人贴了上去：“那么主人，这个惩罚力度不是很够噢。”
克拉克：……
他没想到，他的确没想到……
他能做什么，他还能做什么？真的只是敲五条悟的头而已，不然呢？毕竟五条悟现在还是——
未成年。
克拉克忽然愣了一下，然后整张脸一下子涨红。
他他他他，在想什么啊！
五条悟只单纯是他家不乖的小猫咪而已，只单纯是归他所有而已。
之所以想到未成年，是因为不能把未成年吊起来打。
克拉克垂下眼眸，把五条悟的一只手从脖子上拉下来，扣住手腕，然后搂住五条悟的腰。
五条悟只剩下一只手挂在克拉克的脖子上：【哇，他都不好意思成番茄了，还偏偏逞强抱成这样。哈哈哈哈哈哈，酥皮可爱。】
五条悟刚想说一句调侃的话，就看到福特飞奔而至。
福特一脸崩溃，边跑还边喊道：“等等等等等等！”
五条悟感到奇怪，虽然他刚刚注意力分散了一下，但也没察觉到有什么异常，福特跑出来干嘛？咒灵没祓除完，铃铛也没拿到啊。不过——
抱着他的克拉克僵了一下。
五条悟叹气：【克拉克·肯特，不行。脸皮太薄，容易害羞。】
系统：【……啊，那什么，我感觉，算了算了。】
五条悟把下巴搁在克拉克的肩膀上，伸手指了指福特，玩笑道：“你不觉得你来得很不是时候吗？”
“我来得正是时候，喜久福老师！”福特深呼吸，然后道，“你昨天那么大阵仗地教我们，你自己倒是记得用啊！”
他说完，都没给五条悟留气口，就做了个手势，嘴里念念有词：“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咒力具现成浓稠的黑色物质，出现在了大树的上空。
“你们忙，我也忙去了！”福特都没等「帐」完全落下，就头也不回地又冲回了大厦。
福特的内心真的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知道当他勤勤恳恳地消灭完一只Y，随意地往窗外一看，是什么心情！
这是什么渣老师，为什么会在失恋的学生辛苦干活的时候，把超人招来谈情说爱啊，这道德吗？！
哦对，他本来就不道德。
他身上还穿着肯特先生的衣服，就对超人投怀送抱！
他对得起今天早上还温柔地摸他头的肯特先生吗？
“树下的是超人吗？一个背影。”走廊上的一位女士在说，“他前面是什么啊？”
“一个非常好看的亚裔青年。”她的同事道，“那个人站在这里有一会儿了，我刚刚还偷拍了呢。”
“哇，距离近得有点不太正常！”女士说，“来来来，拍下来拍下来，发到网上让大家都来八卦一下！”
福特立刻出言：“那是我朋友，马上要参加超英cosplay大赛，可以不要暴露他的服装吗？”
这要发到网上被肯特先生看到了可如何是好……
工作、爱情双双崩盘，那也太惨了。
他要捍卫他的好邻居，循序渐进地告诉他！
两位女士很配合，把手机收了起来，并好奇问道：“你是？”
“我是来谈生意的——”福特说的时候还在注意窗外。
超人回应了渣猫老师的拥抱，还扣住渣猫老师的手！
大庭广众、朗朗乾坤，你们想干嘛，你们想干嘛，会被拍的知不知道！
“我还有事，先走了。”
福特甩下一句，旋风一样地下楼冲了出去。
等一等啊，让他放个罩子，让他放个罩子就行！
「帐」缓缓落下，把五条悟、克拉克和一棵大树笼罩其间。福特的打断到底还是破坏了气氛，两人之间有一个人的距离。
五条悟彻底把背抵在了树上，他单手搭在克拉克肩上笑弯了腰，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福特也太可爱了吧。他是怎么想的啊，竟然冲下来放了个「帐」！”
“……他肯定是好意。”克拉克拍拍五条悟的背，“你和他说了什么？”
五条悟“啊”了一声，失望道：“你竟然没有时时刻刻关注我吗？真伤心。”
“……那是很过分的监听了吧。”克拉克说完顿了一下，他只是会实时留意自家猫咪的身体状况、知道他在哪里、可能在做什么而已，以及，在五条悟叫他的时候，给予回应。
五条悟深以为然，所以只是随便说说。他说：“总之是很有意思的内容。”又道，“你要在这里陪我吗？”
克拉克：“三分钟。”
五条悟：“那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如黄昏一般的「帐」下，他说着从墨镜的异空间里拿出了一袋喜久福，“我要惊险刺激的。”
“……”这就真的很像在哄小朋友了，克拉克想了想，缓缓道，“我死过一次。”
超人之死。
五条悟一口咬下喜久福，并强行给克拉克也塞了一个。
克拉克吃完，失笑：“总共只有三分钟，你还投喂我一个喜久福？”
“好东西要分享嘛。”而且甜食可以治愈不开心，五条悟道，“你死过一次，然后呢？”
克拉克用简短的语言，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人间之神为了拯救世界，与入侵者同归于尽，又在下一次世界遭到入侵时，被强行从安息之地召回。
只是因为世界需要他，五条悟咬了一口喜久福。
“死而复活很玄妙，第一感觉是愤怒，极致的愤怒、无理由的愤怒，我大概进行了一天的敌我无差别攻击，把入侵者打退了。”克拉克笑了一下，继续道，“之后就进入到了冷静期。就像是世界的局外人，悬在空中。能记得一切，能看到一切，但对一切都没有任何感知。”
五条悟又给他塞了个喜久福，克拉克婉拒，失败……
克拉克吃完，道：“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回了自己。”
五条悟一下子想起了各种电影、漫画情节，他慢吞吞道：“在某人的帮助下？”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是露易丝·莱恩吧！
哇，超人的固定女主角。一直没有见过，克拉克也没提及，他都差点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系统：【？】
“啊？”克拉克不明所以，“就我一个人，环球飘荡啊，飘了将近一年。”
五条悟：“一个人噢？”
克拉克失笑：“当然是一个人，没有多少人可以陪我一起飘吧？”
克拉克虽然不太明白五条悟为什么有点生气，但觉得还蛮可爱的。于是他伸手摸了摸五条悟柔软的头发，道：“总之结局是好的，找回自己后，我又回到了大都会，日常打击犯罪。”
“好了，故事也讲完了，时间也到了，我要回去了。”他说，“你乖一点，别闹，我发言都只发了一半。”
噢，发言都没发完就来找他。
五条悟开始感到高兴，就是嘛，他超级重要！
“克拉克，”他说，“如果我在的话，可以陪你一起飘。”
系统：【诶，宿主——】
五条悟：【闭嘴。】
克拉克顿了一下，笑：“好啊。”
克拉克飞了回去，他从《星球日报》大楼的天台下去，正好遇到吉米。
吉米眼神关切，道：“遇到麻烦了吗？又有超反越狱？发言发一半就出去，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没有没有。”克拉克扶了扶眼镜，咳嗽了一声，“家里的小猫咪在求关注，回去撸了一下，给他讲了个故事。”
吉米：……
吉米：…………
吉米：“保密行动是吧？了解，不问了。”
另一边，福特心情复杂地拿着安妮的铃铛下了楼，他感受到了上面附着的负面能量。所以安妮真的如喜久福老师所说，是来自异世吗？
他一方面有些开心，安妮和他分手搞不好真的有隐情；但另一方面——福特的脸都皱了起来——安妮会不会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福特满怀心事地从大楼出来，然后发现——
「帐」还在啊！
距离他放完的时间都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吧，还不出来吗……
……不愧是超人啊。
福特走到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打算站着等。一只手从「帐」内伸了出来，抓住福特往里面拽。
福特：“不不不不不不，我不进去，你别抓我！”
还是被抓进了「帐」内。
“你在想什么啊？他早走了。”五条悟懒散道。
福特：“那你怎么不出来？！”
“因为，”五条悟一下子凑近，胳膊搁在福特的肩膀上，“你刚刚的表情很有趣啊，哈哈哈哈哈哈。”
福特：……
福特：…………
福特：“你是什么品种的混蛋啊，喜久福老师！”
“哇，学生问了很刁钻的问题，老师我得仔细想一想才能回答。”五条悟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半晌，才恍然大悟道，“噢，我知道了！是酥皮和克拉克都喜欢的那种~”
福特：……
他真切地为超人和肯特先生感到难过，这个世界，好人没好报。
福特深吸一口气，决定跳过这个话题。他说：“大厦里一共有十七只Y，已经全部清理完毕。”
五条悟稀奇：“诶，你这是在转移话题吗？是对老师的答案不满意吗？应该不是吧，老师说的是事实呀。”
“……”福特努力保持平静，“安妮在这里辞职后，去了莱克斯集团，具体岗位保密，不过她在这里的公司同事经常能联系到她。”
这是让福特比较安心的一点，联系得到，就说明安全。
五条悟不闹了：“莱克斯集团，是位于大都会的总部吗？”
他上次去过，甚至六眼就是在那里恢复的，他没有看到咒术师啊。
福特点头。
五条悟：“她是几号离职的？”
福特说了个日期。
五条悟皱眉。
那是他去之前，难道那天安妮刚好外出吗？
福特又拿出了铃铛：“这个，的确是安妮的。我可以保留吗？”
五条悟按下墨镜，把铃铛拿起来，仔细地看了一下——克拉克走后，他又戴了回去——他说：“原来是起保护作用的，但保存的方式有点问题，破坏了本身，反而在起反效果。”
他把铃铛上面的咒力抹掉，还给福特：“好了，现在就是个普通铃铛，你拿着吧。”
福特小心翼翼地把铃铛收好，又道：“我们要去莱克斯集团找安妮吗？”
五条悟拿出手机，调出个新闻，给福特看。他说：“周三下午是莱克斯集团的新品发布会，会邀请很多媒体、商界人士和社会名流，那天去吧。”
让他再仔仔细细地看一遍。
“也好。”福特说着把「帐」收起，又拦了一辆出租车，“那今天就没什么事了？我们可以回公寓了？”
“回公寓？！”五条悟震惊，“商场开门了你说要回公寓了，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福特：“……所以真的还是要逛商场吗？”
五条悟：“这难道不是我们的主要目的吗，你失忆了？！”
于是福特被扯着逛商场，看五条悟像花蝴蝶一样在各个店铺窜来窜去。
“这个不错。”
“那个不错。”
“这几袋你拿着，我去前面那家店看看！”
……
福特：“……”
他已经没有灵魂了，他已经麻木了，他已经开始用手机写大纲了。
五条悟：“诶，酥皮在拯救世界的间隙还专门抽空来陪我，你说我要不要给他买个礼物？”
福特抬头：“你现在吗？……”
五条悟：“是啊。”
福特迟疑：“用肯特先生的工资卡吗？”
五条悟：“对啊。”
福特艰难：“这不太好吧？”
五条悟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只要你不说，又没人知道，这有什么关系？”
福特：……
福特：…………
福特：“关系大了去了！”
你这只品行恶劣的渣猫，一定会遭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