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伏特加在电梯里只觉得手足无措,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梯，其他两人都没有说话，可偏偏他感受到一种无形的排斥感, 他从未觉得自己这么多余过。
要不我走？
但脑海里的系统，前所未有的严肃阻止了他这个想法, 伏特加只能像根石柱一般矗立在一旁，假装自己毫无感情。
太宰治也不复之前的活泼，变成了会客室里的那副模样, 倒是那个名为织田作的男人, 屡次借着电梯里清晰得可以反射的人影的合金内壁偷瞄太宰治。
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别说人精似的太宰治了, 就连伏特加这种并不聪明的人也能看得出。
可太宰治依旧装作未曾发觉的姿态, 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拒绝。
作为好友的织田作是再清楚不过太宰这样的姿态代表什么, 从前段时间起, 他莫名发现太宰开始远离他，虽然外表木讷, 但织田作之助本人却十分温柔体贴。
他体贴地选择没有追问缘由，而是留出一个空间, 想让好友自行消化, 此时任何的询问, 都会被胆小的对方当做怜悯, 那是好友最为厌恶的东西。
他不觉得这样做有何不对，这是属于成年人的社交体贴。
直至今日, 他看到了太宰治，本就消瘦的身躯越发瘦骨伶仃, 这家伙肯定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织田作之助有些不合时宜地想到。
终于, 在电梯再次停下时，他开口了，“太宰，我们聊聊。”
太宰治身形一僵，莫名像一只受惊的幼鸟，他将自己紧紧裹在宽大的西装里，“不好意思，织田作，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伏特加截断，伏特加掏出毫无反应的手机，“抱歉，我有个电话，请自便。”说完大步流星地离开这个令他窒息的空间。
太宰脸上露出夸张的笑容，“哎呀，真是麻烦，那位可是贵客，今天实在是没有时间哦，下次再聊啦，织田作~”
可这一次织田作没有如他的愿，多年的杀手生涯让他获得一种奇异且敏锐的直感，今天不拦住太宰，他一定会后悔的。
他瞟了一眼不远处装模作样打电话打得正起劲的伏特加，难得强硬地拒绝了太宰治的请求，“不，我们需要聊聊，太宰。”
太宰治的脸色倏地冷了下来，他用从未有过的冰冷眼神注视着织田作之助，但后者可是能与他成为挚友的存在，又怎么会被这小小的眼神唬住呢？
最终败下阵来的依旧是太宰治，他投降似的说道，“好吧，但时间有限，最好说些有趣的事情，要不然即使是织田作我也会生气的哦~”
伏特加并没有独自待太久，没过一会儿，那给他巨大隔离感的两人就并肩走了过来。
太宰治身体左晃右荡的，模样十分轻浮，但伏特加以他观察大哥微表情的能力发誓，这家伙的心情明媚了非常多倍，“一起去取酒吧，伏特加君~”
好的，又换了一个称呼。
伏特加依旧保持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随他一起去了酒窖，挑了一瓶大哥喜欢的洋酒，就像伏特加喜欢喝伏特加一样，大哥最爱的自然也是琴酒。
太宰治看着那瓶琴酒哼哼唧唧了两句，“琴酒喜欢喝琴酒吗？真是无趣。”
等两人再次回到会客室，森鸥外与琴酒的交谈已经达到尾声。
森鸥外彬彬有礼地给琴酒倒了一杯琴酒，“合作愉快，琴酒阁下。”
琴酒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合作愉快，森首领。”
等两人离开港口mafia时，伏特加都处于一种巨大的茫然中，所以他今天去mafia的意义是什么？他觉得自己就跟个无用的摆件似的，迷茫过了一天。
这种茫然在系统的提示音中达到了顶峰，【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咒力，以及技能“认真的一拳”，请宿主认真研习，尽快掌握该技能。】
伏特加痴呆地半张着嘴，他什么时候和太宰治达成合作的？明明两人相处就只说了一句话吧？怎么就达成合作了？
【在一起回会客室时，太宰治在宿主左侧西装口袋里塞了一张纸条，请尽快查收。】
伏特加往口袋里一摸，果然摸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歪歪斜斜地写了一个地址和一个邮箱，的确是达成合作的样子。
他盯着这张纸条半秒，然后果断拿着去找大哥，“大哥，我在口袋里发现了这个，是港口mafia那小子塞的。”
聪明人的事就交给聪明人解决，他肯定猜不出其中用意，不如直接上交大哥。“
琴酒拿着纸条沉思了片刻，复又还给了伏特加，“收好。”随即拿出了手机开始搜索纸条上的地址来。
那是位于擂钵街附近的一栋公寓，因为临近贫民区，人员混杂，是横滨灰色地带的交易场所之一。
恰巧这是，酒店的窗户传来一阵响声，一群乌鸦在啄玻璃，伏特加刚打开窗，就见一群乌鸦叼着一只猫飞了上来，那只猫的头上还立着一只神气的乌鸦，赫然是小弟和小小弟。
伏特加目瞪口呆，这年头，猫都有自己的飞行坐骑了，他一个人还没有，人不如猫啊。
先是给两只毛孩子以及外面的一群乌鸦喂了粮，伏特加才掏出小弟身上的定位器看了起来。经过一天的努力，两只毛孩子出动横滨的流浪猫和乌鸦不负众望地找到了目标任务涩泽龙彦。
令人惊讶的是，涩泽龙彦的落脚地竟然正太宰治所给出的那栋公寓，想起那位青年在道上的名声，这绝对不是巧合这么简单。
作为生面孔，冒然前去，必会打草惊蛇，好在还有两只毛孩子以及一群聪明的乌鸦，他们叼着监视器飞走了，不过半小时，便在小弟的指挥下盘旋在了那栋公寓的各个毕竟路口，全方位的监视着目标人物。
两只毛孩子没白养，比自己能干！
这时，获得超能力的喜悦终于后知后觉地浮上了心头，“大哥！我有咒力了！”
“嗯？”琴酒正盯着监控，一边保养着爱枪，伏特加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打断了他的思绪。
由于签了合同，系统的存在不能暴露，伏特加只能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了。大哥我表演给你看啊。”
他用力使出认真一拳，因为刚获得技能，咒力调动得尚且不到位，只有非常微弱的一层咒力浮在拳头上，但拥有咒力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琴酒取下咒具眼镜，面色严肃地给梅克多播去了电话，与开心的伏特加不同，多疑的他已经开始怀疑是否有人对伏特加做了什么，至于罪魁祸首，已经被他毫不犹豫地按在了羂索的头上。
作为大哥微表情十级解读者，伏特加也逐渐收敛起面上的笑容，变得忐忑不安起来，拥有咒力不好吗？
“梅克多，伏特加突然有了咒力，查一下虎杖羂索。”
能令一具身体突然拥有咒力，肯定不是简单的诅咒能做到的，必须是对这具身体做了些什么，这些天，伏特加都泡在实验室，唯一可能会对他出手的只有虎杖羂索。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电话那端传来了梅克多的回答，“兰波说，虎杖羂索目前无异样，未曾对伏特加出手过，也不曾接触过伏特加。”
虎杖羂索居住在被兰波异能力读过的身体里，他的一举一动就连情绪思考都瞒不过兰波，而魏尔伦正是需要组织的时候，兰波必不可能背叛组织。
“成年后突然出现咒力的情况也不是没有，琴酒，不必担心，如果伏特加的身体没有出现什么标记，也有可能是那种突然觉醒咒力的一员，毕竟你们之前不是才接触过咒术界吗？”
琴酒看了一眼，正低头摆弄衣角的伏特加，“他22岁了。”
梅克多哈哈一笑，“我不也是二十多岁才觉醒的吗？等你们完成任务回来我再替他检查一遍。”
挂断电话后，琴酒的面色变得稍微缓和了一些，伏特加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他发出一声响亮的抽泣，饱含感情地喊了一声，“大哥！”
果然只有大哥才是对他最好的人，就连他自己都在开心获得力量的时候，只有大哥在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异样，这样好的大哥，不愧是他誓死效忠地对象。
他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追随大哥！
蓦地想起前段时间对卧底工作的敷衍，伏特加心头涌上一阵愧疚，大哥一人打两份工兢兢业业，自己作为小弟还偷懒摸鱼实在不应该。
大哥，等着吧，我一定不会辜负你对我的好，誓死追随大哥的脚步，当一名合格的卧底！
琴酒：“...闭嘴！”
“呜呜呜，是，大哥。”
....
乌鸦们传来的监控视频里，涩泽龙彦踩着月色出行了，根据前进的路径来看，极有可能是某个黑I手I党组织的基地。
政府将他投放至横滨是让他结束横滨的乱象，如今看来他已经开始执行政府下达的任务了。
涩泽龙彦是个俊美略显病态的美男子，他有一头白色如月光一样的长发，侧边扎了一个小辫子，穿着精致白色的礼服，如一个不知愁的王子游走在夜色里。
作为合作者的费奥多尔咬着指甲，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勾起一抹甜蜜的笑容，他的饵已经放出去了，不知那心心念念的宝物何时才能上钩。
“嘎嘎——”乌鸦难听的叫声在月色清晰可闻。
乌鸦可不是什么夜间活动的生物。
费奥多尔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果然和小时候一样，是个急性子，居然这么快就上钩了吗？
另一边，涩泽龙彦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了某个在横滨还算中等规模的黑I手I党基地，这个组织包括首领共有五位异能力者。
“龙彦之间”随着涩泽龙彦的声音落下，白色的雾气自他为中心向四周散开，很快就将整个基地包裹在内。
哀鸣与哭泣交织成恐怖的夜曲，等声音减弱，涩泽龙彦将手上红色的宝石一抛，走进了基地内部。
基地的窗户外，一只乌鸦立于枝头，忠实地记录着一切。
“真是无趣，不具有光辉的宝石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他捡起地上红色宝石叹了一口气，宝石在他手里化作粉末，他拿出绣有精致纹样的手绢细细擦拭着手指。
基地燃起熊熊火焰，涩泽龙彦将手绢丢入火堆，头也不回地离开，“果然，这个苍白的世界，没有什么可以超过我的预料。”
在这短短的一夜，涩泽龙彦一人便毁了三个中等规模的组织，组织内的异能力者无一幸免，皆化作他的收藏品，而他从头到尾都是那么的漫不经心且高高在上。
如同端坐云端的神明，冷漠地俯视着一切。
.....
伏特加打了一个哈欠，纵然不用出去，但在房间盯了一夜也累了，这涩泽龙彦是不用睡觉的吗？
琴酒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伏特加立马紧了皮子立正站好。
好在大哥还是好大哥，他掐灭手中的烟，“休息吧。”
伏特加看着琴酒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那大哥呢？”
“出去一趟。”琴酒穿上风衣，装好子弹，推门就要外出。
大哥不愧是打工皇帝，就这敬业程度，伏特加心中暗自赞叹一声，在床和大哥之间，果断选择了大哥，“大哥，等等我！”
琴酒今天的目的地是擂钵街，他需要见涩泽龙彦一面，根据森鸥外提供的情报，五千亿的传闻最早便是由擂钵街附近传出来的。
而第一个将其声张出来的组织，便是涩泽龙彦昨晚灭掉的第一个组织，他从不相信什么巧合，一切不过有心谋算罢了。
坐落在繁华市中心的酒店与临近擂钵街的公寓几乎跨越了半个横滨，白天的横滨很是萧条，只有寥寥几辆出租车，伏特加伸手揽了一辆车，里程费是米花的三倍。
琴酒一声不吭地上了车，他并不在意这点钱，伏特加倒是想嚷嚷两句，但大哥都没说话，他也只能闭麦。
敢在这个时间点出来开出租车还去擂钵街附近的司机自然也是个狠人，和许多出租车司机一样，他也很爱叨叨，“两位客人一定是外地来的吧，这个时间点可不太平，那边危险得很。”
琴酒眯着眼睛养神，伏特加也不搭话，可司机并不在意，他继续叨叨，“最近死的人很多，但失踪的人更多，两位客人是外来面孔，可一定要注意喽。”
“别看我收费贵，但贵有贵的道理...”
接下来的话被伯I莱I塔的上膛声打断了，琴酒用枪抵着司机的好脑勺，冷笑道，“说完情报，可以闭嘴了。”说完右手将一枚窃听器扔出了窗外。
司机干笑了两声，不再多言，伏特加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好歹还记得有外人在，要维持靠谱下属的形象，没有问出脑子里的问题。
那个窃听器到底放在哪里，大哥又是怎么找到的，这个司机是谁的人，为什么要故意说这些给他们听？
一连串的问题直叫他摸不着头脑，好在伏特加最擅长的就是放弃，他思考了不到一分钟，果断放弃了思考，仰头补起了觉来。
伏特加没能补觉多久，不到半小时，就抵达了目的地，两人刚下车，司机就连忙脚踩油门，一溜烟地逃离开来。
琴酒带着伏特加，精准地找到了涩泽龙彦的住处。
“嘎吱”，老旧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并不明亮的屋子里，坐着一个外国面孔的青年，他的面色苍白，身体似乎很虚弱。
伏特加环视了一圈屋子，涩泽龙彦并不在屋内。
“果然是你。”琴酒双手插兜，盯着青年冷笑道。
青年带着一个毛茸茸的帽子，他歪头卖了一个萌，委屈巴巴地说道，“见到老朋友不高兴吗？Владимир（弗拉基米尔）~”
他的脸颊因为笑容浮上两团红晕，这使他看起来更健康了一些，他的眼神落在了伏特加身上，“以及我亲爱的哥哥，Валерий（瓦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