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
蛇蛇究竟能吃掉多少东西, 谁也不知道。
它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吃饱过。
很久远的时候，西宫月昳兑换了一些能量，制作了一条拥有异能力的小蛇。那时候它只有筷子那么细, 游走在草地上, 结果被惊恐的路人发现，追着锤了一路。
也许就是那时候，它的智商被锤掉了一半。
此后，它有一段时间再也没被放出去, 就乖乖待在家里, 和那些预备去魔术表演的小动物们住在一起。有些是它的同类，它能在它们身上嗅到熟悉的气味，有些则是单纯的小动物。
蛇蛇毕竟是蛇，不少动物天性害怕它。所以蛇蛇没什么朋友，只是默默待在角落，每到饭点就出来浅吃一口。
再吃一口。
就浅浅吃亿口。
很快，它就长成了家里最大的那只小动物。
西宫月昳就有些苦恼了。
很快，它被打发出去游走人间，美其名曰出去打探情报，实际上是家里养不起那么能吃的蛇。而且它外貌特殊，养起来不是那么方便。
在外面就更不可能吃饱了。
西宫月昳觉得蛇蛇应该控制食欲，少吃一点，它确实吃的也不多，一年到头都在休眠。但可能是天赋于此，即使吃得很少，它还是顽强地生长到了四五米。
之后遇到了费奥多尔, 蹭了俄罗斯人的饭票, 蛇蛇依然……
没有吃饱。
费奥多尔一开始兴趣高的时候喂了它一些不错的食物, 后面发现它太能吃，而且吃多了东西之后长得迅速，也选择了让蛇蛇节食。
蛇蛇不反对节食——主要是西宫月昳不反对节食。
它每日打盹，摸鱼，挂在架子上睡觉，看着呆呆傻傻大脑空白是没错，可心底总还是惦念着吃的。
虽说蛇蛇不挑食，但它那点小小的异能力与吃相关，自然对食物的品质有一份独特的看法。它总觉得那些普通的血肉并不是它最渴望的食物，只是不明白自己究竟想吃什么。
今日骤然看见龙彦之间里如此多漂亮宝石，它忽然就明白了。
它想消化一些精纯的能量。
费奥多尔让它忍着，应允它此处的宝石都会落到它胃袋里，要它晚一些再吃。蛇蛇咽了咽口水，把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口水收了收，觉得忍一忍也不是不可以——如果它后来没有那么难过的话。
难过就要干饭。
蛇蛇空白的大脑顿时把费奥多尔的叮嘱丢到胃袋里，消化成一片空气。
它偷偷摸摸地游过去，衔住最近的一颗。宝石坚硬，体积不大，咬着却不太容易，所幸蛇蛇的牙口很好，下颌骨动了动，就把第一颗宝石吞了下去。
异能力结晶是纯粹的能量，消化起来十分舒适，一点杂质都没有。蛇蛇细细品味了一会儿，觉得这颗宝石挺辣的，吞下去之后食道总有种灼烫感。
很快，灼烫感也减弱了。
它又去叼另一颗。
这回是冰凉凉的，有些像薄荷，很好地降低了前一颗宝石的灼烫。
蛇蛇吐了吐信子：没想到这些宝石居然有不同口味。
那更要多吃一点了。
不多时，它便已经啃完了一个小角落，于是抬高身体，够到更高的异能力结晶。
就在这个时候，涩泽龙彦发现了。
蛇蛇也感受到视线，发现了自己被发现。
它忙着吃饭，匆匆瞥了一眼就想继续去啃异能力结晶，才不理这个摆臭脸的人类。
“这是什么？”涩泽龙彦声音极冷，压着一点愤怒，“费奥多尔，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
“您不记得了吗？”
费奥多尔眨了两下眼睛，很无辜的模样。他声音平淡，视线却在蛇蛇的身躯上停留，估测了一下它目前的长度。在发现它又长大了一截时，心底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苦笑。
他本来想在计划后半段让蛇蛇去吞噬异能力结晶的。
事已至此，费奥多尔没有试图阻挠，而是默不作声地后退了些，后鞋跟踩到地上粘稠的血迹发出啪嗒的声音，触感不太妙。
而自以为是涩泽龙彦的某人，也踩在这些血迹上，他低头，似乎因为自己的鞋子被弄脏而感到烦躁，完全不知道这些血就是他自己的。
他只是觉得这个熟悉的龙彦之间，今日让他很厌恶，似乎本能里有什么声音在叫嚣，这里发生了极其不佳的事。
心里堵着，便想要发泄。涩泽龙彦往前走了几步，看这条白蛇鳞片光洁不输玉石，很容易就在脑海中定下了它的结局：杀死剖腹，取出吞下肚的异能力结晶，再把珍贵蛇皮留下做成不错的饰品。
蛇蛇仍然衔着几颗异能力结晶，往下咽，似乎完全没察觉到来自身后的危险。
等到涩泽龙彦走得够近，它才猛然吞了剩下的结晶，动起来。
在极短时间，它的身躯再一次膨胀，已经变成常人难以想象的大蛇，而且丝毫没有累赘感，身体的每一处都由强壮柔韧的肌肉构成。
鳞片与地面摩擦，它盘起来，支起头颅，赤粉信子随意吐出，感受空气里的气味分子。
“嘶嘶嘶！”
很有压迫感。
如果不是费奥多尔知道它其实呆得很，从不攻击，也不会自己捕猎，真的会以为它要一口吞了涩泽龙彦。
“嘶嘶！”
……
“检测到异常的能量波动。”
“什么？”坂口安吾的脸上还有一些擦伤，手腕上缠了些许绷带，是之前车祸时弄的，只简单地贴了膏药处理，所幸重要部位都没受伤，“在哪里？”
“就在骸塞。”
异能特务科的工作人员稍稍让开了位置，他面前的显示屏上，诡异地出现了两个红点。这两个红点的光芒此时不相上下，就像两颗纠缠的中子星。
“除了涩泽龙彦，还有强大的异能力者在那里吗？”
工作人员：“根据之前的排查，应该没有。”
“难道是魔人……”坂口安吾皱起眉，有些想不通谁会在那里，“之前涩泽龙彦的能量波动消失，又忽然加强，恐怕出了什么事情。”
一片翻动卷宗、查阅数据的响声，所有人都因为这道突兀出现的能量波动而紧张起来。
“太宰这家伙又搞了什么鬼？”只有这一道声音突破了沉闷的气氛，中原中也挽着袖口，一副随时能上战场的模样——他本来就是为此而来的。
他本来在外地出差，刚回来，太宰治就叛逃了，新提的车也被炸了。好不容易收拾好东西，再次出任务，没几天又被喊回来，说是两年前操控龙头战争的涩泽龙彦又回来了。
中原中也琢磨着无非就是再打一次，哪怕没有太宰治的人间失格作为保险，他也相信自己能处理好这次的问题。
谁知道这回森鸥外竟是要他和异能特务科合作，听从他们的命令。
结果这命令一等，就是数小时。
“有情况！”
顿时不少人往监控骸塞的无人机传递过来的屏幕看去，中原中也同样凑过去，挤出一条道来。
于是。
他们看见，直直指向天空的骸塞上，突兀出现了一条蜿蜒而上的白蛇。
“这是……涩泽龙彦的异能力？”
“不，不对。”
骸塞逐步崩塌，灰尘与落石中，另一条狰狞的长龙搅动风云。异能与异能碰撞，设备所检测到的能量严重超标，所有的机械都发出尖锐的警报声，红光不断闪烁。
“……”
众人沉默数秒。
“那条蛇是谁的异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