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只奥特战士
161.
摸着手里面的电饭煲样式智能终端, 我仔细打量了半晌，开始思考它到底该怎么关。
虽然AI是很棒，但万一这玩意儿有个什么自动记录功能就麻烦了。
对于异能是否暴露, 我本人并不在意, 只是这件事背后可能引出的其他事情真的会很让人头疼。
前世今生，命理轮回，平行宇宙，其他世界, 我转世的原因与可能实在是有太多种了, 真实的原因鬼才知道。
先不提我说实话有多少人会信、上头的人知道了消息后打探到这件事的人中会有多少人想走人体试验这条歪路, 单单就我自己来说，我不愿意把异能这种东西透露出去。
是的, 我自己不愿意。
不仅仅是不愿意将这个消息往外捅, 我甚至是自己都不怎么愿意用异能。
异能是我自上辈子末世中带过来的东西，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自然演化而出的结果, 贸然的把这东西给拿出去，谁知道会将这个世界引导到什么方向？
别说我自己是在夸大其词，上辈子异能泛滥成那样都不缺乏相似的悲剧发生, 野心与欲望，这种东西我从来都不会小看。
这个世界的人类有自己要走的道路, 就像是上辈子末日开始之前那样，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会依靠自己的智慧与科技踏向未来, 我们会去探索未知的宇宙，我们会走得很远。
但现在, 有脏东西冒了出来。
根据小艾身上透露的“味道”来判断, 这玩意儿似乎是刚刚触碰到电饭煲不久。
而且还有一点令我很在意的事情是, 小艾身上的“味道”不对劲。
尽管很接近记忆中的气味, 但我跟那些东西打交道的次数太多，我还是感觉到了那细微的差异。
点了点眼前的终端，感受着上面沾染的气息，我几乎是忍不住的想要立刻把手里的终端给全部拆掉仔细研究一番并给它好好地洗洗澡。
但理智告诉我如果我不做任何准备就去这么干，队伍里面的几位科学家们知道了以后也敢把我给拆了。
“小艾同学。”
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开关的我戳了戳手里面的小可爱，试图询问它能不能自己关机。
然后我就看见对方开始了装死表演。
我：？？？
不是，你一个AI为什么这么人性化？
刚刚你还在一直抖，现在突然不吭声，你觉得我会信吗？
而且你的技能树是不是有点歪？你都学了些什么啊！
使劲儿敲了敲小电饭煲，我掏出来了一把刀。
“啪”的一下将刀拍在桌子上，我看着眼前抖了一下的终端，万分和善的和它打商量。
“来来来，这里有只终端中暑了，不如我做点什么？”
“是选择拆成片片拿去打水漂，还是干脆直接物理帮你睡个觉？”
就在我琢磨着应该继续说什么的时候，我看见那个智能终端动了。
不仅动了，它还在电子屏幕上拼出来了一个哭哭的表情来。
“我、我在。”
这声音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要多害怕就有多害怕，听了就让人心疼。
情感丰富，语气到位，活像是电饭煲里装了一个活人一样。
我：……
这AI成精了吧？
大宝贝们你们究竟手搓了个什么玩意儿出来？
看着眼前格外活泼的终端，半晌，我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脑袋。
没办法，这只小可爱实在是太像个有生命的活物了，我忍不住。
算了算了，以后这也是基地的吉祥物了，宠着也没什么不对。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于是我弯下了腰跟自家的小吉祥物对视并用柔和的语气试图和对方打个商量。
“等会儿我给你做个全身检查，你能不能先关个机？放心，我不干什么，只是把你给拆下来一小块看看。”
“我发誓，我真的就只看看、摸摸，我不做什么。”
我自认为我的语气和善态度良好，我已经拿出了充足的温柔态度，然后我就看见这个小终端上头冒了烟。
不仅如此，他还开始试图跑路。
我：……呵。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宠着你不行是吧？非要我动粗是吧？
那行吧，谁让你是吉祥物呢，我宠你，顺着你心意来：）
162.
艾克斯原本就因为看见森下千代变脸的画面而紧张，而等到了小黑屋后对方一言不发就盯着他看得架势更是令他紧张到了极点。
缩在终端里抱紧了自己的艾克斯：呆叽，救命！
我觉得她想拆了我，并且我手里有了充足的证据。
我只是个柔弱的奥特战士，我受不了地球人这热情的待遇啊，呆叽，带我走吧，没有你我可怎么活。
就在艾克斯疯狂戳自家假装掉线听不见消息的人间体时，他看见森下千代动了。
对方不仅仅动了，还摁着他的脑袋冲着他说出了一番格外可怕的话来。
什么叫做打个商量，什么叫做“只是”拆下来？
艾克斯：？？？
艾克斯：！！！
你那是人话吗？
你觉得那是一个刚诞生不到一天的智能终端能听的话？
还有，什么叫做“只看看、摸摸”？不然呢？不然你还想干什么？
大脑瞬间宕机，艾克斯整个电饭煲都停止运转了。
沉默了许久，艾克斯缓缓抬头，看着眼前人类脸上的微笑，他猛地转身撒腿就跑。
然后他刚迈开腿滑行没三秒就感觉自己被人给揪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试图依靠体重扒拉着桌子，结果只能绝望的看着自己一点点往后面滑，艾克斯哽咽着向依然装死掉线的人间体发出了血泪控诉。
“呆叽，我谢谢你把我给送出去。”
这份恩情我一定记着，你的大恩大德我奥生难忘。
还有那几位前辈们，你们的行为我也记住了。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163.
在我以理服AI并劝说终端安静下来后，我终于能够安心尽心检查了。
拿着手里面的碎片，我清楚的自内部的核心零件上感受到了浓郁的令我作呕的气息。
但和曾经不一样的是，在这小块零件上，我还“看”到了一些污秽。
浓郁而又粘稠，宛若融化了的黏胶一样的黑色污秽。
但这种东西为什么队员们看不到？
是因为异能的关系吗？
这东西到底跟我所感受到的东西有什么联系？
脑子里面划过了很多种可能，最终，我还是选择用异能包裹着手指试探性的去碰了碰那东西。
原本平静的黑色粘稠物就好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它们“看”向了我的手指，然后像是沸腾了的水面般开始变得格外活跃，不断地挪动身躯，在靠近了我的手指后扑了上去，试图去把光给吃下。
而随着它们的活跃，那熟悉的令我泛呕的腐烂气息也越发的浓郁。
熟悉的气息蔓延开来，前不久见过的粘稠活物的影子浮现在脑海。
虚无的梦境，被拼凑的怪兽。
那些怪兽身上流淌的生物在此刻与眼前的东西的身影重合，当时在梦境中被缠绕着的时候感受到的熟悉感也有了原因。
看着啃噬指尖的“东西”，我面无表情的捏紧了手指，将这东西碾了个粉碎。
‘很好。’
丧尸确实并未跟着我来到这个世界。
但糟糕的是，有些家伙试图去主动的制造那些东西。
那种东西，那种令人恶心的、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竟然有家伙试图将其给制造出来。
那种东西曾经让人恐惧黑夜，逼迫着人龟缩在小小的安全区域，让家庭破碎、亲友离别。
绝对忘不了，在上辈子人们没有办法去往自己想要去的地方，没有办法看到漂亮的风景，没有办法保证每一次的任务过后都能再次看见熟悉的脸。
那么多可爱的孩子们不得不在人生中最美好的年龄经历分离，他们甚至不能去亲眼看一看自己祖国曾经最漂亮的风景、不能亲自去品尝各个地区同胞们最拿手的菜肴。
他们明明拥有着最漂亮、充满了无限希望与可能的未来，但在惊变后他们却只能站在废墟里面看着灰扑扑的尘埃去依靠着想象去感受不曾触碰到的景象。
喝一口水都要尽可能地节省，食物成了最稀缺的物品。
活着只是为了活着，仅仅是为了做到这件事许多人都已经拼尽了全力。
自由；幸福；快乐；欢愉。统统失去。
恐惧；压抑；悲伤；绝望。成为主色调。
指尖忍不住用力，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我尽可能的保持着平静，开始仔细的为终端做检查。
但当我把终端沾染上的所有污秽擦去，感受到里面充盈着的光系异能后，我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面骂了一句脏话。
狗杂种，你很好。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你在哪，但你已经成功的让我记住了你的存在。
164.
艾克斯原本以为自己即将要体验一番怪兽们与艾斯作战时的感受，但当他闭眼躺平认命时，他却感觉到了一股暖意。
就像是破晓时的曙光驱散了夜晚，金色的光芒拂过他的身躯。
舒适、惬意、温暖。
再怎么美好的词汇都可以被放置到这一刻的感受上来。
艾克斯甚至是还产生了一种心底的负面情绪都被驱散了的感觉，整个奥仿佛被充分照晒过太阳的棉花软被包裹着一样，舒服的直让他想要偷个懒睡一会儿。
不曾被察觉到的潜藏在身体里面的冷意褪去，尚未来得及啃噬光之战士根基的腐朽与破败先一步被碾碎。
于是在这一刻，曾经保卫了地球的战士伸了个懒腰，来自人类的光为他构筑而成了一道阻挡了阴暗淤泥的屏障。
“好奇怪。”
没忍住舒服的哼哼了几声，艾克斯看向正抱着自己的森下千代，感受着对方的手指一寸寸拂过终端，产生了一种自己正在被对方拥抱的错觉。
可他明明只是暂时寄存在一个终端内而已。
无实体的能量体也会被拥抱住吗？与数据作伴的他现在也会产生身躯被环抱的感觉吗？
更重要的是，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检查，能够对他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吗？
向来能够最快速查找到答案的艾克斯遇到了无法得出结论的难题。
他感受着身躯内充盈的光，顺着这股光的来源探寻而去。
人工打造的冰冷的机械颤动了一下，寄宿在终端内的奥特战士“看”到了一片金芒。
拥抱着终端的人类身体里面蕴藏着浩瀚的光的海洋。
这下子艾克斯彻底的宕机。
他甚至是条件反射的切断了自家人间体与自己的联系并蹲下身去捂住了脑袋。
“怎、怎么这样啊！”
奥特战士很久之后发出一声叹息，无奈、茫然、纠结，种种情绪系数夹杂在其中。
他着实没有想到森下千代竟然会这么的特殊。
看对方之前的表现，赛文前辈们明显是不知情的吧？
那她今天为什么突然就自爆身份了？是因为把我当一个AI了吗？
艾克斯不理解。
但属于光之战士的良心在谴责他，让他有种微妙的欺骗了对方的信任的感觉。
‘不过这样也就能解释了。’
能够解释为什么自己之前在跟对方接触时会觉得莫名的舒服。
那是“光”与“光”之间对彼此的吸引，是他们镌刻在身躯里面名为趋光性的本能。
好的，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我是不是应该告诉她？’
对方无意识的爆了马甲，他是不是也应该脱马甲？
不然的话总觉得对她好不公平啊。
艾克斯伸出了试探的爪子。
然后他伸出去的爪子就被对方给捏住了。不仅捏住了，她还把爪子给塞了回去。
“检查完毕。”
“小艾同学，今天的事情你最好给我好好地保密，如果有除了我以外的人知道了……你也不想返厂重修的，对吧？”
艾克斯：……
队长，我也很想帮你瞒着，但我觉得我做不到。
就我现在这好到不得了、体内的光仿佛要溢出来的状态别说大空大地了，怕不是当我刚出现在赛文前辈他们面前就能闪到他们的眼睛。
我真的做不到啊，你换个要求好不好。
很想这么说，但艾克斯最终还是在对方和善的注视下艰难的点了点头。
‘完了，我的满格诚信值终究要迎来破灭的那天。’
艾克斯的表情是如此的沉痛。
于是他选择继续躺在终端里面闭眼睡觉。
之前一直因为身体原因紧张的睡不着，现在放松下来后困意搞得他实在是睁不开眼睛。
‘我就睡一小会儿，应该没事吧？’
模模糊糊睡过去之前艾克斯脑子里划过了这么个想法。
然后他就彻底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