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焦灼
白布深吸一口气, 好在现在轮到了小林青鸟发球。
站在发球线后的小林青鸟缓缓闭上双眼，将排球举到眼前，不知不觉间再次进入了某种奇怪的“领域”之中, 耳边再次变得寂寥无声。
连风声的声音都能听清，他再次听到了那熟悉的“砰咚、砰咚”的心跳声。
那既是小林青鸟自己的, 也是他手中持着的这枚排球的热烈的心跳声。
——它渴望飞翔。
在哨声响起的那一刻, 狭长的棕褐色眼眸缓缓睁开，那眼中闪过锐利的锋芒，似乎和前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 那双锐利的鹰眼重合。
真是好笑……两世的沉淀, 怎么能够被轻易参破啊？！
“嗖——”
“砰——！！”
震耳欲聋的声音伴随的是一只疾驰而过的虚影，排球宛如狩猎的雄鹰，以难以想象的速度与强度直直奔向猎物——
最终化作震彻赛场的一声巨响, 归于沉寂。
“砰——！！”连续发球得分。
“啪！”球擦着云南的手臂飞出场地。
“嘭！”球狠狠的砸在发球线上, 穿过尾新的拦截，无人触球得分。
短短几分钟，小林青鸟已经将分差拉了回来。
电子记分牌上的数字来到了22：22, 得分数再次持平，又要接近赛点了。
这焦灼的画面仿佛似曾相识, 前不久的上一局还历历在目。
沸腾的观众呼喊着小林青鸟的名字，这样的打法实在是太暴力了！他们直到现在才知道, 原来大力扣球得分不是观赏度最高的得分方式。
而是一个又一个的发球得分, 赛场完全由小林青鸟操控着, 此时无论是不是白鸟泽的粉丝, 都在为小林青鸟的表现欢呼着。
尾新半躬身体，喘着粗气，双眼茫然的看向球网后方的小林青鸟。桐生八同样眉头紧锁, 他的内心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自责不已。
“哔——”的一声，原来是狢坂高校申请了暂停。
这一次的暂停不单单是为了中断小林青鸟热得发烫的手感，更是为了让已然被打蒙了的狢坂缓过神来。
——还有就是安抚桐生八的情绪。
也算狢坂高校倒霉，偏偏遇上了已经在稻荷崎身上碰过钉子，心态稳定且实力迅速变化的小林青鸟，就算他本人再怎么不承认，他也是一个拥有多年排球经历的天赋勤奋双A的人物。
就算真如他所想的，他的天赋一般，可经历了数十场比赛后的他心态早已非同凡响，就凭发球时只能听见风声这一点便无人能挡。
况且那一场场的胜利与失败都是一次次足以留下深刻烙印的经验。
非要说的话，小林青鸟是在以职业人士的头脑在“欺负”这群动漫里的天才少年和“主角”们。
某种情况来说，这些人都被小林青鸟以“主角”这个名字框住标签，虽然是夸奖的话语，但同时也是一种别样的“绑架”。
小林青鸟忘记了，他们现在并不是动漫中冷冰冰的角色，而是一个个朝气蓬勃，正值青春的男子高中生。
他们也会心态不好，也会熬夜，也会状态奇差，更会输比赛，哭鼻子。
小林青鸟在以一种超脱之外的目光看待他们，事实上来说，他还是天然对这个排球世界存在着一种排斥感，只要他还在球场上，他就会带着标签去看他们。
而从稻荷崎的那场比赛开始，这些标签正在一点点松动，渐渐消失不见。
——不得不说，狢坂高校的这次暂停确实很有用处。
小林青鸟的第一枚发球便被接下——虽然从某种角度上来看，这已经是这轮的第五枚发球了。
云南接下了小林青鸟的发球，但与此同时，他也跌倒在地，重新起身需要时间，也就意味着他丧失了下一轮进攻的机会。
高高垫起的球落入狢坂二传的手里，他看准时机，奋力一托——
“阿八！！”
桐生八目光坚毅，透过白鸟泽的重重人群，他看到了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但他知道，不能向那边扣——
——上次就是这样，天知道那里会突然闪出一个小林青鸟。
就算直面拦网，也比把球送到小林青鸟的怀里要好。
明明是一个善于进攻的选手，结果接应和接球卡位都相当出色。嗯，相当值得我去学习，等比赛结束后沟通一下吧。
完全不知道自己除了角名，又冒出一个日后会屡次邀请自己一起“排球切磋”的桐生八。
此时的小林青鸟凭借超高的经验，不出桐生八的所料，下一刻迅速出现在那片无人留守的空地中，随时准备后续动作。
而高高跃起的桐生八则宛如没有看见拦网一般，毫不犹豫的对着天童觉和大平狮音的拦网袭去——
“嘭！”
“一次触球！青鸟酱~！”天童觉迅速报清，身后的小林青鸟早就看好了球的位置，但是一直处于“有求才必应”状态的他，在被唤到名字的那一刻才动起来——
他后撤一步，双手高高举起，排球在他的手中被高高垫起，精准的垫向了白鸟泽的球网前。
“……这家伙的精准度，绝对是机器人吧。”本渡一边盯着球，一边喃喃道。
白布屏住呼吸，感受到牛岛若利那强烈的目光，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牛岛若利身上，期待他再次扣球得分的时候——
距离排球最近的白布手忽然轻轻一挥，排球悄然落地。
不过是过了网，落在了狢坂高校的场地上。
离得最近的桐生八瞳孔微缩，但是强行止住了起跳动作的他此时再堪堪去接球，早已是无力回天。
排球轻轻落在地面时，伏着身子去救球的桐生八脸色剧变，他抬起头，看见的就是白布贤二郎那张嘲讽度极高的厌食脸。
眼底甚至还带着若有若无的乌青，让那张本就写着满脸不耐的脸庞更添几分颓色，衬得刚刚的那球更为奇妙。
白布：五色半夜睡觉不老实。
五色工：喂！！
观众一片哗然，这种完全出乎他们意料的展开让场馆内忽然一静，下一刻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和错愕的叫声响彻场馆。
解说甲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掉了下巴：（……什么？！居然是二传进攻！白鸟泽居然也会使出二传进攻！！）
场下的鹫匠教练也是微微皱眉，虽然得分了，但是白布怎么会做出这么叛逆的事，要知道他平时其实都很怕麻烦的，加之牛岛带来的巨大安全感……
果然！！队伍一来了小林青鸟这个不听管教的坏孩子，原来听话的成员都被拐带的开始肆意妄为起来了！！
顾问老师悄悄看了一眼看见白布这一招之后开始陷入沉思的鹫匠，刚刚为他还算平静的表现松了一口气。
不料下一刻他的脸色迅速黑了起来，甚至越想越生气，最后气的更是锤了锤椅子。
内心叹息的顾问老师在想着赛后如何为白布求情，不料他该为求情的人弄错了对象。
小林青鸟：？？这也能怪到我头上？！我以为自己是个听老师话的好孩子！/委屈
在观众和对手惊讶的同时，白鸟泽的众人也是不例外。毕竟白鸟泽的二传不需要大脑是人尽皆知的事，他只要懂得将球传给牛若就算合格。
与前世某电子竞技战队上单只要求会大树的标准一模一样（被打）。
“好——厉害啊贤二郎！！”天童跳脱的声音打破了宁静，他一把扑向原本还一脸冷酷的白布，压在他身上，白布身上冷冽的气息更沉重了。
后排的五色工一脸惊叹，而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的大平狮音和小林青鸟，在那一刻都读懂了彼此眼睛中的意思。
帅不帅的暂且先不说，牛岛的腰刚才闪那一下子真的没关系吗？
绝对闪了一下吧！
毕竟是白布没喊“青鸟”的球，而且也不是牛岛不能赶到而五色工位置极好的情况，基本上都会默认由牛岛来扣球吧！
忽然感受到身后关切的目光，牛岛若利不解的转过头来，迎面撞上大平狮音和小林青鸟打量的目光。
牛岛在那两双眼睛中读到了……佩服和、同情？
牛岛若利很不解，但他无可奈何。
23：22，仅差一分，白鸟就会率先拿到赛点。
虽然得分的方式和手段完全不同，可是这得分的次序却出奇的相似。
更是在狢坂高校心头沉重的一个打击。
桐生八的呼吸微微急促，即使是他，连续和牛岛若利重炮对轰的情况下，虽然能稍微领先一点，但是十几分钟的努力都会被小林青鸟短短几分钟的发球得分化为乌有。
——而很可惜，因为白布刚刚的二传得分，白鸟泽方的发球还是小林青鸟。
这一球，得分，白鸟泽拿到赛点。
失分，狢坂高校再次将分数追平，比赛还会更加焦灼。
而这是IH全国大赛，拿到赛点不意味着获得了多大的优先权，也并不意味着一定会胜利。
——具体可以参照上一局打了三十多分的稻荷崎。
于是，本身就身经百战的小林青鸟并没有紧张的无以复加。他在众人的注视下将排球高高抛起，稍微停顿了片刻，发下一记大力跳发：
“嘭——！”
在观众的惊呼中，这一球被尾新用尽全力接了起来！不过显然接的非常吃力，这一球软绵绵的飞起来，堪称终极坏球。
“……抱歉！”他立刻道歉起身，身前的队友迅速接应着。
排球被传递到网下，桐生八大力扣球——
“嘭——！”
这一球虽然因为小林青鸟卡位的阻拦临时调转方向，但还是势不可挡的冲破天童觉的拦网，重重落在了白鸟泽的球场上。
23：23，比分再次追平！
白鸟泽VS狢坂，与昨天的比赛的热烈相比，今天的场地内十分安静，只因所有人都为比赛的焦灼紧紧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