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182
莫夫子脸上的笑容蓦地僵住。
……大帝这话是何意？
一名骑兵将白色灵贴递给马车内的女子, 她在关注场上的局势，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许久后。
方才抬手，从骑兵那里接下白色灵贴。
墓渊气定神闲的站在老街上, 身后浮现出的黑色长剑，剑柄上刻有“三水”二字。他一袭黑色锦袍，身形修长，一双黑眸幽深至极, 嘴角噙着淡淡冷笑，似是在无声嘲弄莫夫子的“愚蠢”。
莫夫子曾是神武大帝的下属, 尤为了解他的脾性。
此话一出, 他几乎猜出大帝的心思。
但是！自己“猜到”的这个想法, 令他不敢相信！
难道, 神武大帝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与他们结盟？之前的那些要求，不过是大帝随口一提？或者是说，故意在戏耍他们？
莫夫子又急又气，但丝毫没有办法。
他朗声道：“大帝！修道之事应顺天意！万不可逆天道而行！”
“请让我们助您成为诸天中的真神！”
“百万祭品已经备好！大帝，只要您开口, 破境就在今夜！”
莫夫子曾经是皓阳神国的军师，他最为了解神武大帝的情况——他修真四万年，战无不胜，早已是六星巅峰, 神国却始终无法成为真神。
如今, 机会就摆在面前, 难道大帝一点都不心动？
莫夫子继续解释：“我们只需要大帝助战, 绝不会要求大帝做其他的事情。这些, 在契约之初, 便可确立。”
藏书楼。
雨尧不解：“他们为何那么执着于契约？”
李小风坐在阵法中心位置上, 双目轻阖：“说不定是从姜姜那里得到了启发，玄霖大战在即，实力差距悬殊的情况下，想自创一个‘真神’来召唤。”
“圣域的神灵们出世作战有诸多限制，而由修炼者进阶的真神则不会。要是真能如他们所愿，整个玄霖便犹如囊中之物。”
“而且，如果有这样强大的盟友存在，对自身的修行也有极大助益。”
“谁敢招惹已成真神的皓阳大帝呢？”
几句话，便道明了一切。
雨尧微微低下头，他双手在身前交握，手指发白：“对方给出的条件，很难拒绝吧……”
【真神】。
光是这两个字，就令人如痴如狂。
李小风沉默片刻，道：“做好最坏的打算。”
三水镇，姜姜的身后出现了几道战灵虚影，獙獙更是毛发炸开，一副随时冲上去撕咬的姿态。
而坐在狐狸背上的姜姜，也很激动，她握紧拳头低声道：
“可恶！我们之间的契约结实着呢！谁都不许抢！”
獙獙微怔。
呃，现在的重点，是契约吗？
姜姜从听到“契约”开始，心里就有些着急。要知道，那是她好不容易才实现的，想到黑石头可能要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她就觉得特别的难以接受。
有那么一瞬间，姜姜想冲下去跟莫夫子打一架！
身后，白虎叼着烟，颇为无奈的笑了。
面对莫夫子一系列的“说辞”，墓渊只是不冷不淡的说道：“本王的问题，你还是没有回答。——为何本王一定要修无情道？”
莫夫子头皮发麻：“是天意让大帝修了无情道。”
“错了。”墓渊唇畔微勾，他抬眸，看向苍穹中的二十万骑兵，以及藏在夜幕背后的无数双眼睛：“不是大道选了本王，而是本王选大道！”
“从今日起，本王便修无名道！”
莫夫子傻眼：“无、无名道？”
诸天之中，大道三千，小道万计，有这个无名道吗？
而姜姜，听到“无名”二字，心底蓦地一颤。
莫夫子不解的问道：“为何在下从未听说过无名道……？”
墓渊：“这是本王刚为它起得名字，你当然没有听说过。”
莫夫子：“……”
他知道神武大帝一直都很狂，没想到狂成今日这般，不但想改修大道，还想自创大道！
论坛里，全球的修炼者都愣在原地。
“无名”二字，怎么听起来这么的耳熟？
有人发言道：【话说，武祖大人在柴风社，用的便是这个化名吧！】
【啊！好像是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众人这才纷纷想起，武祖的身份还未揭露时，便一直以【无名】这个名字出现在战役中。
早期剪辑的不少画面，都是无名的个人秀。
甚至论坛里，还有一个单独的版块，聚集了不少崇拜无名的剑修！
大黑剑缓缓来至墓渊手旁，他缓缓握住：“无名，是本王在此地为自己起的名字，这段时间的经历，对本王来说是不可磨灭的一部分。本王势要将她刻入骨髓，练入道心。这无情道，不修也罢！”
姜姜的心脏砰砰直跳，她好像，即将见证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下一秒，墓渊的身影出现在莫夫子身前，手中锋利的剑锋推入他胸口，一寸寸向前，直至剑柄触及心房！
莫夫子原本就苍老的身体，瞬间蔫了下去，他像是挂在这柄大黑剑上，鲜血顺着嘴角溢出，滴滴砸下。
“你……”莫夫子疼得直抽冷气。
墓渊的嘴角出现一丝冷笑：
“本王念在你以前为皓阳神国立下汗马功劳，饶你三次不死。机会已经用光了，还敢送上门。三千年不见，竟把本王当成了活着的菩萨？”
这一剑，斩了他的万年修为，灵珠破碎。
墓渊抽出剑，鲜血顺着剑锋没入青石板中。
莫夫子的身体缓缓跪地，他痛苦的抽搐，感觉到修为如青烟一般被风吹散，面前站着的人那么近，又那么远。
半空中黑压压的骑兵全都愣在原地。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是规矩！
车内的女子亦是瞪大眼睛。
血腥气迎面而来，墓渊站在莫夫子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还剩最后一口气：“有何遗言？”
“大帝！”马车内的女子再也忍不住，她掀起帘子，道：
“秋麟神君已经和灵域之中的法祖联手，要至你于死地！若大帝再一意孤行，必会成为神君的剑下亡魂！”
“大帝再不破境飞升为真神，就来不及了！”
“我们会是大帝最值得信赖的盟友！”
墓渊微微抬眸，他说道：“盟友？本王的盟友，就在本王身后，你们是瞎了吗？”
听到此话，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姜姜身上。
虽然从一开始她就在那里，但这一次，就像是被推到了舞台中央，骑兵们怔怔的看着那个坐在狐狸背上的少女。
“姜姜……”女子念着这两个字。
她握紧手中卷轴，心底弥漫出一阵阵酸水，几乎将整个胸腔浸透！
大帝宁可放弃今夜成为真神，宁可冒着生命危险去改道，也要留在她身边？！
是因为契约，还是因为本心？
不管是什么，都让她难以接受！
那可是玄霖界距离真神只有一步之遥的神武大帝啊！
【诸天历十万九千年——
独尊玄霖，开辟皓阳盛世万余年的“神武大帝”墓渊，受天道反噬，神魂俱灭，万界惊震！】
三千年了……她寻了大帝整整三千年！
为何？为何！
她想不明白！
修炼者内部论坛。
【啊啊啊啊啊！】
【武祖选择了姜姜！啊啊啊啊激动！！】
【真的好害怕姜掌灵跟武祖打起来啊，这下好了，同盟关心确定，再也不用担心内讧！】
【神君+法祖又怎么样？我们有大帝+姜姜！】
【……本来是抱着好奇的心来摸进来看看，但是，72号灵域的修炼者们，你们是不是有点狂妄啊？诸天之中神君和大帝的确难分伯仲，但是姜姜打法祖？？笑死，姜姜一个宗师四十境，拿什么跟法祖打哦。她连云春雨都打不过，还法祖，哈哈！】
【其他灵域的狗给爷圆润的滚出去！！！】
【滚！！！】
群情激昂。
这个来自其他灵域的账号很快被永封。
但灵域内部的发言依然被搬了出去，诸多灵域也在关注三水镇今晚发生的事，公众论坛说什么的都有。
莫夫子知道自己死定了，可就算是死，他也要替自己的主人完成这一件事。
如今，秋麟神君已经和灵域法祖联手，若是主人不能与神武大帝结盟，他一个人绝对会被他们两个吞噬得一干二净，连骨头都不剩。
虽说也结合了其他的六星神国，然而，玄霖界没有一个六星神国能跟皓阳神国相提并论！
那可是六星巅峰啊！
哪怕是神武大帝陨落的三千年里，也没有哪个六星神国超越皓阳的地位！
他颤声道：“大帝，您真的要改道吗？百万祭品双手奉上，只要您愿意，今夜就可成为真神。您一直以来的夙愿，不就是让皓阳神国成为七星神国，自己拥有真神位格，从此不死不灭！”
“冒然改道何其危险啊！但凡一个不小心便会修为散尽，灵根破裂！到那时，大帝就成为了一个废物！”
“大帝，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改道失败，四万年的修为化为云烟，您将一无所有。”
“到那时，您真心相待的人，她会如何看你？”
“您没有了强大的力量，无法再为她提供助力以及避风港，沦为一个人人都可唾弃、辱骂的废物，她还会愿意留您在身边吗？”
“您为了她甘愿担此风险，可她对您也会如此吗？！大难临头，恐怕她会第一个逃跑！”
“大帝！！诸天之中，被道侣背叛的修炼者还少吗？！”
“您拿一切去赌，您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