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正文绪枝番外1（中） 他是不是不行？……
两人正聊得好好的, 突然跑出一个不速之客挡在中间，女人上扬的嘴角有点儿发僵。
但这丝不悦，很快就被隐没了。女人拨了拨发丝, 笑得如沐春风, 还带了些俏皮：“学长，这是谁呀，不介绍一下吗？”
女人的名字叫于海海, 是岳嘉绪的高中学妹。
在那所学校读书的孩子，大多出身不凡。不是政要后代，就是权贵子女。还有一些家族底子不厚却贼有钱的暴发户的孩子, 大人卯足劲儿把孩子送进来, 就是为了弥补家族短板，为孩子培养有能量的社交圈。
于海海的家族，就是后面那种类型。
单拎出去, 她的家庭条件远胜普通人。可在有钱人的圈子里, 钱比不上权, 她这样的孩子，也没什么特别的。
她与岳嘉绪差了一个年级，但两人都是网球社的成员。网球社每周举办两次课后活动, 社员们会根据能力配对练习，以免出现老手血虐新手的情况。那会儿, 大家都争着想当岳嘉绪的搭档。
这不奇怪。如果把学校比作金字塔，岳家无疑是稳居塔尖的家族。一个出身显赫，挺拔英俊，更难得的是冷淡自律，完全没有纨绔子弟恶臭习性的少年，自然会成为周围的女生趋之若鹜的幻想对象。
于海海因为网球打得好, 每周的网球社活动，总比别人有更多机会成为岳嘉绪的搭档。休息时，还能边喝水，边聊上几句。这是于海海少女时代最甜蜜梦幻的回忆。
可惜，她高二那年，于家移民了，她也跟着转学了，从此就和岳嘉绪断了交集。
如今，于海海已是一名出色的律师。因工作安排，前段时间，她机缘巧合下再一次遇到岳嘉绪，不禁内心一动。
这几年，追求她的男人很多，她却总觉得差了点什么。直到看见岳嘉绪这一刻，内心深处遗憾的那块空缺，仿佛终于遇到了合适的拼图。
然而，第一次见面，她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岳嘉绪根本不记得她是谁了。
不过，距离他们上次见面，也有十年了。她变化颇大，岳嘉绪不记得她也很正常。于海海是个聪明的女人。收拾好失望与恼羞后，她没有急着相认叙旧。而是等工作推进了一段时间，再不经意地提起自己平时喜欢打网球，自然地带出了高中网球社的往事。
她深知自己的优势——娇俏美艳，聪明上进。并且很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不会一味地强调自己是女强人，在该柔弱、该善解人意的时候，知道当一朵解语花。
有钱又有阅历的男人其实不需要另一半像他一样有钱。他们更看重对方带给自己的情绪价值。于海海很有信心，比起那些只懂得挥霍钱财、对商业一窍不通、娶回家也只能当个摆设的大小姐，岳嘉绪定会更欣赏她这样知情识趣、能理解他的女人。
原本正考虑着该以什么名目制造工作以外的见面机会，老天爷就给了她一个惊喜——今晚在走廊的这场偶遇。
只就是，来了个煞风景的人。
于海海唇畔含笑，眼神却带了一丝警惕的探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岳嘉绪怀中的人。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对方的后脑勺和小半张脸。乌亮亮的长发披散在肩上，粉颊泛春，唇瓣嫣红湿润。娇小柔软，活色生香，攀附在男人怀里，箍住他的腰不放。
亲密得旁若无人。
而接下来，让于海海难以接受的是，岳嘉绪竟也是纵容的态度，掌住她的腰，轻轻将她往上托了托，还将她下滑的外套往上拉了拉。
他垂眼看怀中人时那种温柔的神情，是于海海从未在工作场合的他身上见过的。
“她是我女朋友。”岳嘉绪看过来，淡淡道：“我们有事，先失陪了。”
于海海指尖发僵，点了点头。
所有旖旎的幻想，只来得及开了个头，就在这夜被碾碎成了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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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之枝酒壮怂人胆，冲出去宣示主权，没想到才抱上去，还没模仿几句电视剧的台词，就结束了。她晕乎乎被塞到车上，被系了安全带，窝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迷糊间好像听到了岳嘉绪吩咐司机的声音：“去二环那套房子。”
“是。”
车载空调让人昏昏欲睡，尹之枝无法思考，很快就睡着了。
再度醒来时，她感觉到自己已不在车上了，而是躺在一个很宽敞的地方。
尹之睁开眸子，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这里是她下午来过的地方，岳嘉绪的房间。室内光线昏暗，拉着窗帘。她正躺在房间中央那张大床上。
落地窗旁，室外亮光模糊地勾勒出一个颀长的轮廓。岳嘉绪正在打电话，声音放得很低。
“……改签到明天早上，最早那班机。”
“我知道。嗯，照我说的做，来得及。”
……
酒精麻痹了大脑神经，衣服还没换，尹之枝觉得不舒服，动了下。可看到岳嘉绪放下手机，走过来时，尹之枝又立刻不动了。
床上很暗，岳嘉绪并未察觉到她醒了，无声地替她脱下鞋袜，就离开了床边。
尹之枝慢吞吞地跟着转头，看到衣帽间的门开了，暖色灯光从内里漏出一线。她看了会儿，闭上双眼。
几分钟后，脚步声再次接近。
身畔床垫微微下陷，尹之枝感觉到衣服的扣子被解开了，很快，她就被剥成了一只几近光裸的雪白羔羊。没了衣服束缚，皮肤直接接触柔软的被子，舒服得让人喟叹。不过很快，这样是体验便终止了，她被套上了睡裙。
嗯？睡裙？
尹之枝微微一蹙眉，撑开浮肿的眼皮，摸索了一下，发现这是一件男式睡衣的上衣。因为尺寸宽大，长度过臀，对她来说，和睡裙没什么区别。
刹那间，今天下午那根小刺，又扎了她一下。酒精催化了委屈，尹之枝眉头耷拉，不高兴地翻了个身。可没一会儿，她又被人翻了回来。
岳嘉绪洗了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才为她盖上被子，并往她怀里塞了个抱枕。看她安分了，微微吐出一口气，打算去冲个澡，去去酒精的味道。
正要起身，衣服却被轻轻一扯，拉住了：“……哥哥，我想你陪我睡。”
被窝里传出她软乎乎的声音，因为喝了酒，比平时含糊一点。
分明已经不是从前的关系了，她对他的称呼还是拗不过来。
岳嘉绪一顿：“好。”
虽然应了好，他随即却把她的手捊了下来，塞回被子里。尹之枝再伸手，抓了个空，不满又有点发晕，等了片刻，被子忽然被掀开了。
钻进来的这具男性躯体，温暖结实，又散发着清新的、微微湿润的沐浴露香气。原来，岳嘉绪刚才快速地去冲了个澡，换了衣服。
他面朝她，侧躺下来。都不用他招呼，尹之枝很自然就滚到了他怀里，安心地拱了拱，抱住了他。
岳嘉绪撑着头，另一只手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侧颊，再滑到她背后，轻轻拍哄。在昏暗中，他一眼不错地望着她那截从男式睡衣领子露出来的脖颈。
今晚，他之所以让司机来这套房子，是看她醉了，想让她早些休息。这套房子离餐厅最近。唯一的缺点是，没有存放她的衣服。
不过，对他来说，这其实不是缺点。
让她穿他的衣服睡觉，仿佛是一种从未启齿、盘桓多年的隐秘欲望，延迟得到了满足。
但这时，他怀里的人却不安分地开始动来动去。
岳嘉绪身上的沐浴露香味钻入鼻腔，以至于明明是最适合睡觉的静谧午夜，尹之枝那昏昏沉沉的神思竟被一吊，清醒了几分。她慢吞吞地拱动了一下，枕在他臂弯上，仰起头，同时勾住他的衣领，含含糊糊道：“哥哥……我，我问你。”
“什么？”
“外面是不是有很多人喜欢你啊？”
岳嘉绪拍哄她的背的手停了一下，否认：“没有。”
“那你有前女友吗？她是谁？”
“也没有。”
隔了一会儿，他低低地陈述：“只有你。”
“骗人，我都看到了……你学校的储物柜子里有好多情书。还有，刚才那个人，肯定也喜欢你，我看得出来。”
明明喝醉了，翻起旧账却一点也不含糊，差不多十年前的事，都能从箱底找出来当罪证。
岳嘉绪沉默了一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抬起她的脸，注视着：“今晚一直不高兴，就是在乱想这个？”
“乱想……没有。”
她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目光努力聚焦，却很涣散，半眯着看他。
醉成这样，现在说什么，她肯定都听不进去，只能之后再谈。
岳嘉绪克制地深吸一口气：“先睡觉吧。”
可尹之枝并不听他指挥，一边在被子里拱来拱去，还不安分地往他身上爬去。最要命的是她本来就没穿睡裤，爬动间，衣服下摆直接卷到了腰上。温热的气息时重时轻地扫过他的脖子和耳朵。
岳嘉绪揽在她肩上的手一紧。
而突然间，像是不满他的无动于衷，他的喉结传来疼意，被咬了一口。
已经凌晨了，离他要去机场只剩下四个小时。
原本不想在她不清醒的时候欺负她，但压垮忍耐力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还是落了下来。下一秒，尹之枝就感觉自己的位置换了，被压住了手腕。有迷乱而湿润的吻，雨点般落在她耳际颈侧，又辗转来到唇上。
朦胧的月光下，她并无半分不乐意，不但乖乖让他的舌头侵入自己唇瓣，还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极力挺起上半身，想更贴近身上的人。从脖颈一直红到了脚趾头。
烂熟的桃子，稍微一用力，就能剥皮吃掉。她也一样。
突然，她身上一轻，听到拉抽屉的声音。突然抱不到人，感到一丝空虚，尹之枝迷糊着唤了一声：“哥……哥哥。”
……
翌日中午。
杯中芝士绿茶已快要见底，透明的冰块相互撞击晃荡着。
尹之枝一手托着下颌，一手拿着吸管，搅了搅冰块，幽幽一叹。
“这是你今天第十一次叹气了。”
坐在对面打游戏的露露头也不抬地说。
尹之枝蹭一下坐直身体：“有这么多次吗？”
露露肯定无比地点头：“有。”
此时，二人置身于一间以米白和马卡龙粉色为主调、装潢温馨雅致的甜品店里。面包蓬松，泡芙出炉，空气里满溢着香甜诱人的气息。
店内人头涌涌，秦朗正与他新招的店员一起，忙碌地招待客人。
没错，经过一段时间的用心筹备，秦朗终于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甜品店，荣升老板了。今天是开张第一天。本来要上班的尹之枝，也提前跟姜照年请了假，约了露露一起来捧场。
由于地段选得好，宣传也很充分，开店首日，客人超出预计地多。两人都很为秦朗高兴，让他不必特意来招待她们。上了二楼，挑了个窗边的卡座坐下。
露露正在玩一个时下流行的恋爱游戏，通完一关，终于舍得暂别手机里的纸片人老公：“说吧，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一大早就无精打采的，早上跟你男朋友吵架了？”
自从事情尘埃落定后，尹之枝把自己的身世以及和岳嘉绪的关系坦诚地告诉了露露和秦朗。让她高兴的是，两人并没有因此改变对她的态度，仍和她玩得很好。
尹之枝郁闷地说：“没吵架，他出差去了。大清早就走了，走的时候我还没起床呢……他明天才回来。”
露露一愣，恍然大悟，嘿嘿嘿地贼笑起来：“哦……我懂了。昨夜干柴烈火，今晚独守空闺，寂寞了吧。”
“……”
尹之枝有口难言，瞪了她一眼。
事实偏偏和露露说的完全相反。
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
虽然喝得糊糊涂涂，很多对话也不记得了，可大体经过她还是记得的。明明一切都水到渠成了，床头柜也有避孕套，结果，关键时刻，岳嘉绪却突然刹车了，将她往被子里一裹，平复了喘息，之后根本没碰她。
今早醒来后，尹之枝看到凌乱的床单和自己完好的睡衣，回过味儿来，都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怀疑岳嘉绪是不是对她的身体不感兴趣。或者说，是不是因为她关键时刻叫了他一声哥哥，让他有种自己在犯罪的感觉，所以才突然不继续了呢？
这种烦恼，对着露露，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尹之枝咬着吸管，狠狠地吸了口绿茶。
露露看了眼手机，说：“哎哎哎，奖励双倍时间开始了，我先打半小时游戏啊。等会儿再跟你聊。”
尹之枝见状，也打开手机刷了刷。
既然对着熟人说不出口，不如去网上问问吧。
面对不认识的人，反倒更能畅所欲言。
最近几个月，尹之枝工作之余也在备考，加入了不少论坛。她选了一个自己比较熟悉的、氛围较好的匿名女性论坛。敲敲打打，发了个帖子，描述了昨夜的事儿和自己的困惑。
当然，一些涉及隐私的细节，她都改了一下。
周末下午，论坛在线人数极多，正是热闹的时候。她的帖子很快就引起了很多活跃用户的回复。
【那啥，一个28岁，相貌身材工作都不错的男人，从来没有过性生活的是极少数吧？】
【所以重点是氛围这么好，楼主也愿意，为啥突然刹车了。】
【他是不是不行？】
【同意。楼主男朋友会不会是那方面有隐疾啊？现在生活压力那么大，男科毛病蛮常见的，要不抽空带他去医院做个检查？】
尹之枝一路滑动手机屏幕，看到这里，小时候因贪玩躲在床底窥见的那一幕，冷不防窜入大脑。再加上昨晚隐约感觉到的……尹之枝不自在地摸了摸热热的耳根，严谨地反驳：【他功能应该是没问题的。】
【既然功能没问题，楼主，你确定他真的喜欢你吗？】
【没有男人会不对心爱的女人的身体感兴趣的，箭在弦上，家里也有套子……确实很难理解。】
【对啊，平时对你这么好，这么好的机会却放过你了……大胆猜测，你男朋友不会根本就不喜欢女人吧？】
【我去，细思恐极啊。】
越说就越离谱，尹之枝见不得别人误解岳嘉绪，鼓腮，戳得手机屏幕啪啪作响，斩钉截铁地回复：【不可能，他超爱我！！！】
回复一出，诸位网友不约而同地发来一串长省略号：
【………………】
网上暂时没有靠谱的回复，尹之枝决定晚点儿再登上去看看。她将手机翻过来，生无可恋地趴在桌上。
不过，和陌生人吐露心声后，她觉得说出口好像也不那么难了。等露露将游戏通关了，尹之枝终于鼓起勇气，跟她吐露了自己的烦恼：“……昨晚的经过就是这样了。你说，我是不是以后都别叫他哥哥比较好？”
露露一开始没说话，上下打量她片刻，镜片突然晃过诡异的亮光，脸颊泛红：“你说反了吧……难道不是那种时候喊哥哥，更容易让他把持不住狼血沸腾吗？”
凭她阅遍各种漫画小说的经验，某些听上去充满禁忌感的称呼，在某种时刻反而是剧烈的刺激啊！不然，各种角色扮演play又怎么会这么流行！
店内的音乐声有些大，尹之枝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露露轻咳一声，压下自己满脑子的黄色废料，意味深长道：“我说，你不太了解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