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安室透被琴酒挂断了电话, 一时也猜不到琴酒会不会真的因为他这短短的几句话过来。
他往回走,走出树林回到住的屋子附近的时候,正好看见松田从房间里面走出来, 他们远远对视一眼,松田大大方方地朝他走来。
“早上好啊,安室先生。”
四下无人, 这看起来是一个说话的好机会。
但很快, 安室透在松田背后看见了一个让他心情直接跌入谷底的人。
安室透把准备伸出去的腿收了回来, 露出一个假笑:“冲矢先生,真巧啊, 你怎么也会在这里。”其实不用问也知道, 这家伙窃听了柯南和他们的对话。那天他在和琴酒打电话的时候就发现了,灰原身上有着窃听器, 干扰了信号。
松田回头一看,是不认识的陌生男人。他察觉到了安室透对这人的不喜,扬扬眉毛, 好奇地问:“这位先生是?”
“冲矢昴。”男人回答,“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安室先生, 安室先生是和朋友来的?”
冲矢昴认出了松田, 是竹井的警察朋友,安室透也和他认识吗?
安室透冷淡地说:“不,我是和毛利先生他们一起来的。”
他们说话的时候,毛利小五郎他们也出来了, 除了柯南,他们看见冲矢昴都有些惊讶。
“昴先生也是来度假的吗?你是一个人吗?没想到这么巧。”毛利兰惊喜地说。
冲矢昴微微点头:“没想到你们也在。”
柯南跑了过去, 安室透知道他要说什么, 撇了撇嘴。
果然, 柯南问:“昴哥哥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他们说话的时候松田一直在左顾右盼,微微皱起眉头:“你们看见竹井了吗?”
安室透一怔,好像是,他在打完电话后也没有看见竹井。
竹井还在树林里吗?还是说……安室透想到一种可能,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他们打了竹井泽一的电话,却没有人接,在安室透的提议下,他们准备分头找找。安室透自然是准备和松田一起找的,冲矢昴却也跟了过来。三个人走进树林。
此时刚刚亮起的天又暗了下来,有乌云飘过,安室透看了眼天色:“感觉要下雨了。”
他的话音刚落下,就有雨水砸在了他们身上。他们倒是不在意下雨,但是雨水会冲刷很多痕迹。
“要不要喊一下?”松田问,“这个树林比我相信得要大。”
安室透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他压住心底的一点愧疚,赞同了这个提议。
“喂,竹井!竹井泽一——”松田扯开嗓子在雨中喊着,觉得自己这个行为有点傻,他一半声音都被雨点敲打的噼里啪啦声吞没,根本传不出去,顶多只有身边两个人听得见。
松田烦躁地踢了一脚地上的树叶,转头问两人:“我们要不要……你们干嘛拿这种眼神看着我?”
安室透表情古怪,他的声音在雨声中也显得有点奇怪。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问:“你刚才叫竹井什么?竹井泽一?”
松田眨了眨眼,不明所以:“不然呢?我不至于把他名字记错。”
安室透沉默了,一时没说话。
冲矢昴脸上也浮现一丝疑惑,他轻声说:“我一直以为,竹井的全名是竹井苍介。”在组织里似乎没有人知道竹井的名字,这个名字还是他从组织外的人口中得知的。
安室透脸上的表情更加古怪了,他终于说:“我一直以为他叫竹井佑真。”他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是景光出事那天,竹井对景光自我介绍的时候说的,被他听见了。
大家平时都是叫姓氏,又因为竹井泽一身份特殊,他们从来没好好交流过名字,以至于现在三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对的。
雨越下雨大,伴随着阵阵雷.52GGd.声,三个人站在雨中,沉默着对视着,脑袋转了几百转,也都还是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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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井泽一完全不知道另一边找自己的人已经陷入深深的困扰和沉思。他和森传康介待在一块。
对方明明是个杀人无数的变态,甚至以折磨人为乐,竹井泽一却一点不怕,他举着枪盯了森传康介一会儿,觉得浪费眼睛,还有点困。
大概是昨天晚上回忆起了太多东西,根本没能好好睡觉导致的。
竹井泽一干脆把枪抱在怀里,眯着眼睛蜷在椅子上打瞌睡。
森传康介脸色变了又变,很想说一句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存在感。
强烈的自尊想让他找到存在感,但是心底有个声音说,就是要趁这个时候把人解决掉。
两个声音打架,森传康介捶了一下脑袋,在心底怒吼:别吵了。
他让自己平静下来,阴森森地站在那盯着竹井泽一看。
但是他的视线没有引起竹井泽一的半点注意,身材消瘦的青年蜷在椅子上,手抱着膝盖,很安静地像是睡着了。
森传康介心一动。他知道自己心里不正常,所以也研究过一点心理学,知道这个姿势是极没有安全感的体现。
青年黑色的发丝凌乱地垂下,微微遮住眉毛和眼睛,他站在那里的时候总是有一种与世间隔着厚厚屏障的感觉,色调寡淡,神情漠然,像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在意的事或者人一般。闭上眼的时候这种感觉倒是消散了一点。
森传康介想起他来东京的车上遇到青年的那次,心里觉得还是白色和他更搭。
第一眼看见青年的时候,他就下定决定要把对方变成自己的艺术品了。
森传康介近乎痴迷地注视着竹井泽一,他悄无声息地向竹井泽一靠近,从怀里摸出来一把匕首。
但是他才刚走到竹井泽一的面前,竹井泽一就睁开了眼,怀里的手/枪拔出,稳稳地对准着森传康介。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睡了吧?”竹井泽一似笑非笑地说,目光落在森传康介手里的匕首上,“你就是用这个,把那些受害者的脸剥下来的吧。”
真是恶心,竹井泽一伸长了腿,一脚把人踢出老远,子弹毫不犹豫地射出,落在森传康介手边的地面上。
森传康介惨叫一声,闭着眼,直到发现子弹没落在他身上的时候才松了口气,但短时间内也不再敢有勇气去靠近竹井泽一。
竹井泽一只是威慑完森传康介后,还是觉得脑袋沉沉,犯困,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想着再闭目养神一会儿,没想到却是真的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竹井泽一觉得自己在做梦,又可能是陷入复苏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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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一点的琴酒蹲在他面前给他解开手腕上的麻绳,脸上的表情很臭。
他帮竹井泽一解开麻绳后就站起来了,大步往外走。
竹井泽一急忙站起来,脚还有点麻,他却不管不顾地跟了上去:“阿阵!我好高兴你来了。”
琴酒不理他,甚至不回头看他。
“阿阵,阿阵,你为什么不理我啊。”竹井泽一跟在琴酒身边,肉眼可见地非常开心。
旁边的银发青年却是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但是竹井泽一很执着,一直叫着琴酒的名字,叽叽喳喳的,像是吵闹的麻雀,终于惹火了琴酒。
“闭嘴!”琴酒忍无可忍地低吼。
竹井泽一停了下来,脸上闪过一丝不满,但是琴酒没有看见,他自顾自地往前走,直到衣袖被拉住。
“阿阵居然吼我。”竹井泽一用了十成的力气才勉强把琴酒拉住,他微微抬头,红色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琴酒,里面暗流涌动,又被他强行压下去,他扬起一个笑,有点委屈地问,“阿阵为什么生气啊?”
琴酒把自己的袖子从他手里扯出来,不耐烦地说:“救你很麻烦,你是故意被抓的。下次不许了。”
听到自己被说麻烦,竹井泽一却一点都不在意,他说:“下次不会了,这次只是我有点生气。”
“我说的是下次,不许做这种事。”琴酒一字一顿地说,“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竹井泽一眨眨眼,明白了亲酒的意思,有点着急地说:“可是阿阵,我能够帮助你再往上走,走到你想要的位置。”
“我不需要。我不喜欢被人控制,多少次,我的任务里都有你的影子,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琴酒脸上划过一道明显的厌恶情绪,把竹井泽一钉在了原地。
竹井泽一脸上的表情消失了,他就像精致的木偶,红色的眼睛像被诅咒过的宝石,一眨不眨地与琴酒对视,他轻声说:“但是阿阵,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所以关于你的一切,我都要了解,都要参与……都要去控制。
琴酒看着他,浑身的烦躁几乎要占满两人所在的空间,他粗暴地说:“我知道,但是,不许——不许试图控制我。”
长久的沉默发生在两人之间,竹井泽一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一般,他露出一个微笑,走上前一步,温柔地帮琴酒理了理风衣,风衣上熟悉的清香让他找回一点稳定。
他拉起琴酒的手,拿出手帕轻柔地把他手上的鲜血擦干净,他低头亲吻琴酒的手心,抬头冲琴酒笑笑,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我们回家吧,我给你准备好了晚餐。”
琴酒抽出手,冷冷地说:“晚上有事,不回去。”
竹井泽一蹙眉,看着琴酒:“你今天晚上没有事。”
他在称述一个事实,琴酒身上的寒气却更重了,他面无表情地在风衣不起眼的位置摸索了两下,把一个小圆片扔在了竹井泽一脚下。
“从今天起,不许在我身上放这些。”
他说完这句话后转身就走,把竹井泽一留在了原地。
竹井泽一这次没有再追上去,他慢慢地蹲下身,把窃听器兼定位器捡起,放进口袋。
他看着琴酒离开的背影,心中痛苦万分,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
琴酒是不可能被控制的,他却总是不自量力地想去征服,去索取,去控制,悄无声息地占据琴酒生活的每一个角落,琴酒不管他他就继续,扭曲的爱意在蔓延生长,他知道这不是正常范围的控制欲,但是却无法控制。
一想到没有定位器,他会不知道琴酒接下来要去哪,没有窃听器,他会不知道琴酒接下来会跟哪些人说话,他就难以压制地焦虑和疯狂。
竹井泽一放进口袋的手不自觉握成拳头,足足在原地站了十分钟,才有所动作。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告诉我,琴酒今天晚上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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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或者回忆被打断了。
冰冷的感觉让竹井泽一一个激灵,他睁开眼,眼前是森传康介放大的脸,竹井泽一一个哆嗦,差点没一脚踹出去。
阻止他一脚踹出去的是脖子上的匕首。
一闭眼就有家伙欺负到面前了啊。竹井泽一对脖子附近的刀没有什么感觉,他看向森传康介,皱着眉头问:“你要干嘛?”
“要把你做成我的艺术品。”森传康介冷静地回答他,“虽然你有枪,但是我觉得我的匕首会更快,把枪给我。”
他不说后面那句话还好,他说了后,竹井泽一拒绝了他:“不行,枪给你的话,有人会生气的。”
森传康介显然不会懂这句话的意思,他的脸色有点难看,死死地瞪着竹井泽一:“那我只能粗糙地处理你了。我不喜欢这样,我想把你做成最好的艺术品。”他的目光在竹井泽一的脸上移动,逐渐变得痴狂。
“你的五官!你的脸部线条!你……”森传康介絮絮叨叨地拿另一只手在竹井泽一脸上比划,大概是对他口中艺术品的保护,他没有碰到竹井泽一,不然竹井泽一就要考虑起来打人了。
舞台要开演了,怎么主角还没来?
竹井泽一根本没有在听森传康介的疯言疯语,他的目光落在屋门口,竖起耳朵仔细听动静。
就在森传康介已经难以克制地要上匕首的时候,竹井泽一听见了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森传康介没有听见,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匕首已经舞了起来,竹井泽一的脖颈上溢出一丝鲜血。
竹井泽一收回目光,看向森传康介,目光怜悯,他问:“所以说,你是觉得我好看,所以,准备把我做出你的艺术品?”
他在“你的艺术品”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读音,不过森传康介并没有注意到,他神色狂热:“是的!你是能理解我的!我们是一类人!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我们都是不被这个世界所允许的疯子!”
竹井泽一神色冷淡,他耸耸肩:“那你动手吧。”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屋子本就没关紧的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森传康介警惕地回头看。
但紧接着是“咻”的一声,装有消音/器的□□里射出子弹,精准地落在森传康介的心脏上。
森传康介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倒下了。
竹井泽一有点嫌弃地踢了他的尸体一脚,让淌血的尸体远离自己,然后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琴酒手里的枪。
琴酒的枪法很准,丝毫未偏,一枪正中心脏,所以森传康介完全没有挣扎的时间,更别说自救了。
琴酒大步地走了进来,门在他身后被泄愤地甩上,他冷笑着问:“一类人?谁的艺术品?”
竹井泽一安静地看着琴酒冲自己走来,越过森传康介的尸体,站在自己面前,接下来却没有了动作。
“满意了?你想让我来,我就来了。”琴酒用冷得掉冰渣的声音嘲讽地问,“你又想做什么?”
竹井泽一看着他燃烧着冰冷愤怒的绿眸,忽然就笑了,他伸了个懒腰,顺手掀掉了琴酒的帽子。
琴酒银色的长发倾泄而出,竹井泽一满意地欣赏着这一幕,甚至想伸出手摸一摸,看看这一大束银色的长发手感好不好。
但琴酒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条件反射地按住了枪,另一只手抓住了竹井泽一的手腕。
力度很大,竹井泽一觉得手腕都要碎了。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反而笑着与琴酒对视,说:“我只是突然想亲你。”
琴酒眼中闪过一道错愕的情绪,竹井泽一站了起来,完全不给他反应时间,抓着琴酒的头发就狠狠亲了上去,唇齿碰撞,琴酒下意识伸手揽住他的腰。
竹井泽一不紧不慢地品尝着他的唇,先是在唇上慢慢磨着,然后是深入的缠绕,暧/昧的声音响起,琴酒难以克制地按着他想要索取更多。
竹井泽一没有反抗,他的手慢慢移到琴酒身后,在风衣不起眼的位置,修长的指尖夹着什么贴了上去,轻得几乎没有重量的圆片黏上琴酒的风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