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反驳
“徐琴。”那个人又叫了徐琴的名字。
等徐琴回头, 她就看了吴金凤。
吴金凤特意来南山医院看身体的，她去年流产之后也没有到医院看一看，就是在岛上的诊所看。
“你……”徐琴皱眉。
“我来看看大夫。”吴金凤看看扁平的肚子, “我怀了。”
吴金凤的心情不错，她又怀上了孩子。这一次, 她一定要留住这个孩子, 不管这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这都不重要。
当然，吴金凤更希望她怀的是男孩，江大海就只有一个亲生女儿，其他两个孩子都不是他亲生的。吴金凤知道那些男人都希望能有属于他们的亲生儿子，但这种事情急不来。
吴金凤已经看清楚她的表姐的真面目, 她倒是没有特别讨厌徐琴。徐琴跟江大海曾经是相亲过，可徐琴嫁给了别人, 人家也不喜欢江大海，吴金凤自然没有必要厌恶徐琴。
“好。”徐琴点头。
“以前，我年纪小，不大懂事。”吴金凤道, “若有得罪你的地方，还望你谅解。”
“嗯。”徐琴道，“没什么。”
“你是这边的医生吗？”吴金凤问。
“我不是产科的, 还有事情, 就先不聊了。”徐琴道, 她也没有东西要让吴金凤带到岛上的。
徐琴跟徐立仁夫妻的感情不好，她也没有必要装模作样。而吴金凤也没有问徐琴有没有需要她带到岛上的东西, 她就觉得要是自己, 自己一定不让人带东西给刘蓝娣。
“行, 我也该回去了。”吴金凤道。
江大海要工作，三个孩子也是在邻居家里，吴金凤得快点回去。
到了这个时候，吴金凤就觉得给三个孩子当后妈不是什么好事情。江大海的品性确实还可以，可是给三个孩子当后妈是累人的事情。
吕茹看了看吴金凤离去的身影，她没有看出别的东西。
“走吧。”徐琴道，“就到了。”
“好。”吕茹点头。
徐琴带着吕茹到了妇产科主任这边，主任之前就已经看到过吕茹的建档资料。主任不知道吕茹详细的其他事情，就只知道吕茹是军嫂。
“住的地方离医院近的话，晚点住医院也没有关系。”主任道。
“她这几天应该就要生了。”徐琴道，“麻烦主任给安排一下。”
主任知道很多生第一胎孩子的孕妇比较忧心，让这一类的孕妇早点住院，那也没有什么。他们妇产科还有空的病床，有的孕妇还是喜欢在家里生产，而不是到医院生产。
就算他们有出去宣传，奈何那些孕妇和孕妇的家属，那些人还是觉得孕妇在家里生产就行，没有必要浪费那么多钱。
“那行。”主任道，“今天就住院吧。”
徐琴带着吕茹去住院部，把事情都安排妥当，她帮着吕茹办了住院手续，钱也是吕茹和郁子航事先准备好的。
当天下午，吴金凤就回到了岛上，她去邻居家把三个孩子接回家。
刘蓝娣特意过来看吴金凤，询问情况，“医生怎么说？要吃药吗？”
“怀上了。”吴金凤脸上带笑，“医生就说让注意一点，头三个月比较重要，得稳。”
“怀了？”刘蓝娣本来以为吴金凤没有怀上孩子，她就劝慰表妹几句，谁能想到表妹就怀上了，“你去年……跟医生说了吗？会影响身体吗？”
“就是多补补，养好身体。”吴金凤瞧刘蓝娣的神情，她怎么觉得表姐根本就不想她怀上孩子呢，“表姐，你先前不是说想要再生一个的吗？”
“是想，只是还没有怀上。”刘蓝娣道。
“不着急的吧，表姐你都有两个孩子了，儿女双全。”吴金凤道，“你的年纪也大我不少，没有这么快再怀上，那也没有什么。”
“要是诗雅听话一点，我也就不想再生一个。”刘蓝娣叹息，“她倒是喜欢到你这边，听你说话。”
“我们两个人相差的岁数少一点，诗雅就多喜欢我一点。”吴金凤道，“表姐，你管她管得太严格，又打过她。她记着，就不愿意跟你多靠近。要是你之前没有那么打她，或许还好一点。”
“怎么可能好一点，她就跟她的小姑姑一样，就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刘蓝娣冷哼了一声，“不管我对她多好，她都不可能领情。知道吗？她还想着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她是不是还想着要去找她的亲生父母？可惜……她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刘蓝娣倒是想徐诗雅不是她的女儿，要是那样的话，她就敢直接把徐诗雅给扔了。奈何，徐诗雅就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哪里可能把亲生女儿给扔了，就只能让女儿在那边碍眼。
“是。”吴金凤点头，“诗雅确实也有不对的地方，当女儿的，哪里能那么为难当妈的呢。等她以后长大了，等她嫁人了，有了孩子，她就能体谅你。”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刘蓝娣想徐诗雅前世结婚生子之后，徐诗雅也没有对她这个亲妈好。
前世，徐诗雅还说她之所以比较晚结婚，那都是因为刘蓝娣的影响，刘蓝娣狠狠地伤害了她，在徐家危难的时候，刘蓝娣跑了。
刘蓝娣就觉得徐诗雅根本不理解自己，当时，徐家的情况那么不好，自己要是不早点离开，自己就得跟着一起吃苦。今生，也是因为她有了其他的安排，他们才能躲避掉那些事情。
早年，还有一些人家护着徐家，徐家人才没有出什么事情。就是这几年，护着徐家的那些人自顾不暇，徐家人也就得自己寻找出路。
刘蓝娣想还是自己下手快，不然，徐家人哪里可能过得这么好，他们可能就待在牛棚里，可能被扔到农场改造。
“有的孩子天生就是来为难亲妈的。”刘蓝娣道，“不管我们多么努力，都没有任何用处。”
“话不能这么说，时间长了，孩子总能理解当妈的。”吴金凤道。
“你就别跟她说好话。”刘蓝娣挥手，“就诗雅那个性子……等以后看看吧。”
刘蓝娣还是希望自己能把徐诗雅牢牢地掌握在手里，可现在的事情是女儿已经脱离她的掌控，女儿总是不给她好脸色看。她都想说干脆就别让女儿读书了，等女儿长大以后，他们就给女儿找个稍微好一点的人家，让女儿嫁出去得了。
可她不能那么说，徐家也算是书香门第之家，就连徐丽君、徐琴都有读书，徐琴还读了大学成为了医生。
刘蓝娣不想让别人她这个当亲妈的太狠心，她也知道徐立仁不可能同意让女儿不读书。
女子无才便是德……
早是封建思想，早就已经过时。
刘蓝娣敢保证，要是自己去说了，徐立仁一定会对她有意见。
“你说说，她读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刘蓝娣叹息，“天天见她，我都不好再说她了，一说她，她就噘嘴，就给我冷下脸。她还是我的女儿吗？她就是我的祖宗！”
“儿女都是债。”吴金凤道。
“什么债不债的，她就是跟她小姑姑一样。”刘蓝娣总是这么觉得，女儿不听话，她就想到前世的女儿，哪怕女儿没有被徐琴养大，女儿也是像徐琴的。
“我今天去医院还看见了她的小姑姑。”吴金凤道，“她带着一个孕妇去妇产科，那个孕妇可能是她的朋友吧。”
“她还有朋友？”刘蓝娣嗤笑，“指不定就是因为那个孕妇成分好，她就巴着人家。”
刘蓝娣知道徐琴不大可能去巴着别人，但是她就喜欢这么说。
“……”吴金凤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她的这个表姐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她瞧着徐琴还是挺不错的，明明她们之间的关系不怎么样，但是她叫徐琴，徐琴也有搭理她。
徐琴根本就没有表姐说的那么差，吴金凤认为徐琴挺好的。要是她有这样的小姑子，那该有多好，怎么就让她表姐有徐琴那么好的小姑子呢。
傍晚，徐琴下了公交，她就看到陆父在公交站。
“小琴。”陆父看到徐琴，他就朝着儿媳妇招招手，“把包给我，我帮你拿。”
“不用，很轻的。”徐琴没有想到陆父竟然来车站接她。
“没事，我来拿。”陆父道，“要是你妈见到你拿着东西回去，她准要说我。”
“……”徐琴嘴角微扯，婆母还会这么说？
“我来拿。”陆父有些着急。
徐琴就只好把包包递给陆父，让陆父帮着拿。公交站到家里的距离不远，走三四分钟，他们就到家门口。
“来，洗洗手，就能吃饭。”陆母刚刚把饭菜做好，她特意让丈夫去车站看看，正好让丈夫也运动运动，别成天就在她的面前晃。
“好多菜啊。”徐琴看到桌上有四五道菜，还有汤。
“不多。”陆母道，“分量少。”
陆母特意这么做的，每一道菜都没有做太多，多几样菜才好。
“今天晚上不用去医院吧？”陆母问。
“没去，可能明后天晚上就在医院待晚一点。”徐琴道，“晚了的话，你们就先吃饭，我去食堂吃。”
“哪里要在食堂吃啊，路也不算远，走过去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陆母道，“就算没坐车，走都能走过去，让你爸去给你送饭。”
“不用。”徐琴道。
“嫌弃我做的饭菜不好吃？”陆母问。
“不是。”徐琴连忙道，“就是真要是有事情，可能晚点吃饭……也可能早点吃饭，再继续忙。”
“你都怀了孩子，还是别太累。”陆母就担心儿媳妇累着，“医院有那么多事情？”
“也还好，我们这个部门是综合的，来的人就比较多。”徐琴道，“不过比去年刚刚来的时候好很多，还有护士让他们去别的科室。”
“听说建泽一个战友的妻子要生了？”陆母给徐琴成汤。
“对，是要生了。”徐琴点头，“这两天也就是多看看她。不过应该不用我多操心，我带她去妇产科主任那边，主任收下她住院。就是她怀投胎有些不安，我有空就过去看看她。”
徐琴没有跟陆父陆母说吕茹和芋子的事情，这些事情都没有必要说出来，其他人不知道就不知道，影响不大。
“那是得去看看她，但你也要小心点，你自己就是一个孕妇。”陆母道，“倒也不是我不关心她……而是……你这边要是出什么事情，那个人心里也会有个疙瘩，有愧。”
“是。”徐琴道，“建泽也是这么说的，说还是得注意自己的身体。我就跟他说，让他放心，我又不傻。”
医院里，郁子航正陪着吕茹，他还在削苹果。
“我请假了，这几天都陪着你。”郁子航不放心吕茹，他不能安心训练，只有等吕茹生下孩子，他心里的那一块大石头才能落地。
“辛苦你了。”吕茹非常感激郁子航，要不是有他陪着，自己也很难撑过这一段时间，她想着她以后一定也会给他生儿育女，绝对不能让他辛辛苦苦付出，却什么都没有捞到。
“哪里。”郁子航每次看着吕茹的大肚子，他就想到牺牲了的芋子。
当初，芋子说他去，然后，他就被洪水冲走了。
若是芋子活着，他自己就会照顾妻儿。
郁子航想要是那样该有多好，吕茹不伤心，孩子也有亲生的父亲。他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就只能努力。
“我晚上就睡在旁边。”郁子航道，“要是有事情，就叫我。”
“嗯。”吕茹微微点头，“嫂子也找了主任。”
“嫂子是一个不错的人。”郁子航道，“她说了，她明后天会在医院多待一会儿。”
“真不好意思，这么麻烦她。”吕茹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娇气，还得要徐琴多来看看。
“她都说了，你就安心吧。”郁子航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已经麻烦她那么久，也不差这一两天。”
“就是她自己都怀有身孕……”吕茹就是担心徐琴万一发生意外。
“所以人家给你又找了一个医生，要是她没在医院，一时来不及，也有人帮你。”郁子航道，“嫂子是一个明白人，她不是一个逞强的人。”
“嗯。”吕茹点头，“希望吧。”
到了第二天傍晚，徐琴刚刚给一个病人动完手术，她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吕茹就要生产了。徐琴就快速把饭吃完，这才去妇产科。
妇产科这边有医生看顾吕茹，但是徐琴也进去了。
有徐琴在，吕茹也能稍微放心一点。
“放松点，别担心。”徐琴道，“我们都在。”
徐琴没有靠得太近，她也没有伸手去握着吕茹的手，避免吕茹过于疼痛而一不小心伤到徐琴。她看着吕茹那么疼痛的模样，倒也没有多害怕，她前世就已经见过，更何况，她还曾经给人开胸做过手术。
“疼。”吕茹道。
“是会疼的。”徐琴道，“别害怕，等生下孩子之后就不疼了。主任说你的胎位正，能顺产的，不用怕。”
徐琴一直待在这边，等到吕茹生下孩子之后，她才走。吕茹等到凌晨的时候才生下一个儿子，到了这个时候，徐琴一个人要是回家也不大好，她就打算先去医院旁边的宿舍楼睡。
“子航，你先送嫂子回去。”吕茹被送出来的时候，她还跟郁子航道。
“不用，我就去旁边的宿舍楼休息就行。”徐琴道，“我们值班室也有床，都能休息的。你们就不用担心我，让他留在这里陪着你。”
徐琴哪里可能在吕茹才生了孩子的时候，她就让郁子航送她回去。可惜这个时代没有手机，不然，她直接往家里打个电话，让家里人来接她就可以。
小儿媳妇那么晚都没有回来，陆母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心的，哪怕儿媳妇早就已经跟她说过今天可能没有这么早回来，但她还是忧心。
陆母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就是想着小儿媳妇现在在做什么。
“睡觉吧。”陆父见陆母那样，他睡着了，又被老伴吵醒，他也很无奈，“今天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应该就是那个人要生了。”
“怎么偏偏就找她呢。”陆母道。
“他们原先就认识小琴这么一个医生。”陆父道，“小琴不是也说了吗？有别的医生在。”
“孕妇疼起来的话，可不管身边的人是谁，就是抓，就是咬的。”陆母忧心，脑中浮现徐琴被孕妇抓住手臂，孕妇还在徐琴的手上狠狠地咬一口，她怕小儿媳妇受到惊吓动了胎气。
“不会吧？”陆父疑惑。
“你又没有生过孩子，你哪里知道。”陆母道，“你们男人就是这样，生孩子的时候，就说产房晦气，不能进。你们就是等着抱孩子，什么事情都不用考虑。”
“……”陆父认为自己还是闭嘴，省得老伴说来说去就说他的不是。
到了第二天早上，徐琴早上查房之后就去门诊，下午的时候又得跟科室的医生安排明天要动手术的病人，中午的时候，陆母亲自做了锅边糊，她送过去给徐琴当点心吃。她见徐琴那么忙，就没有一直待在医院，也没有盯着小儿媳妇吃东西，就是叮嘱两句，让徐琴一定得记着吃。
陆母回到家里之后，就道，“找小琴的病人还真多，我过去的时候，还听有人在那边问。”
“医术好，就有人找正常。”陆父道。
“就是有个别人嘴巴不行，说什么小琴怀孕了，让人还是找别的医生。”陆母道，“我当时就冲过去，问她，她是不是女人，她以后是不是会生孩子，她是不是她妈生的！”
陆母可不会给这些人面子，她当场把人抓住了，那就说一说。
当徐琴得知陆母的所作所为的时候，还是别人告诉她的。她不觉得陆母做的有错，要是有人当着她的面说那些话，她必定也会反驳，不可能让那些人肆意妄为。
要是她不反驳，别人说了一次又一次。
徐琴之前就是没有抓住人在她的当面说，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就怕误会别人，这才没有傻乎乎地随便跑到一个人的面前说。
“你这个婆婆还真不错。”卓如君道，“比我的那个婆婆强多了。我婆婆得知你升职，还说我怎么就比不上你，我比不上你也就罢了，怎么还没有怀上孩子。”
卓如君就觉得特别无语，她婆婆那个人就是很会想这些事情，分明就不想让大家好过，就想找人的麻烦。
“是很好。”徐琴点头，“下班了，准备回去。”
“路上小心一点。”卓如君道。
陆母见到的那个说徐琴坏话的人不是徐琴所在的科室的，而是别的科室的。陆母已经说过那些话，徐琴就没有跑到那个护士的面前说别的话。
海岛上，刘蓝娣想到吴金凤说她在妇产科见到了徐琴，虽然吴金凤也有说徐琴的身边有一个孕妇，但是也许徐琴怀孕了呢？
于是在徐立仁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刘蓝娣就问徐立仁，“这么久都没有打电话给小妹，是不是要打电话给她？表妹说在妇产科见到了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怀上孩子了。”
“她……”徐立仁皱眉，他真的不是很想提到徐琴，“你看看。”
“你是她大哥，你打电话给她会不会好点，我给她打电话的话……她不是很喜欢我这个大嫂。”刘蓝娣道，“我去……也许又没有人来接电话。”
“那就算了。”徐立仁道。
“可是要是小妹怀孕了呢？”刘蓝娣问，“她没有经验，也不知道要注意什么。我们当大哥大嫂的，是不是要跟她说说？”
“她是医生！”徐立仁认为他们不用说，徐琴也不可能什么都不懂得。
“她是医生也不一定知道。”刘蓝娣道，“她知道的是别的呢？”
“你关心她，你打电话给她。”徐立仁每次想到徐琴不给不面子不搭理他，他就觉得来气，就不想搭理徐琴。
他们这些人就算没有小妹的帮衬，也不会怎么样。
徐立仁认为自己是当大哥的，要想他不跟小妹计较也可以，小妹来到岛上跟他赔不是，他就原谅小妹。
“小妹还年轻。”刘蓝娣明明知道徐立仁对徐琴有怨气，她还故意说这些话，就是要火上浇油，最好让他们老死不相往来。
“年轻？都结婚了，还年轻？”徐立仁道，“她是不是一辈子都不用长大了？”
门外，有人来找徐立仁，还叫，“徐老师，徐老师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