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二更合一（4）
燕阆看向顾靖安。
顾靖安瞥了眼已经不省人事的连宿, 这时候收回了手。
此时万剑宗的弟子已经到了。
李山几人远远看见大师兄被人扶着都吓了一跳，好不容易穿过人群挤过来。就看见了那位一向不怎么喜欢大师兄的陵江城少城主。
他怎么在这儿？
李山皱了皱眉，转过头去, 猝不及防就看到了眼前的晋袍美人。
广袖的青年轻轻抱着大师兄, 见他们看过来微微颔首。
“连宿需要休息。”
“我先带他走了。”
“劳烦你们告知张长老一声。”
燕阆抱起连宿之后，转身就离开了剑台。
李山反应过来满脸茫然刚准备追上去, 却被人拦住。
“那是东洲燕氏的少主。”顾靖安皱眉点明了燕阆身份。
李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位是大师兄的未婚妻啊。
啊。
那由他带走大师兄……应该没事吧？
他微微有些不确定。
然而现在人已经走了,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师兄离开。
连宿着实是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了。
他靠在燕阆肩上昏昏沉沉的, 只觉得眼前一片黯淡，额心也有些刺痛，只能轻嗅着那人身上的香气缓解。
他握着剑，双手有些无力。
燕阆注意到他指节蜷缩着泛白，微微有些颤抖, 眼眸暗了一瞬。
“少主？”
燕一及时过来。
燕阆回过头去，淡淡看了他一眼。
“这里的事情你去处理吧。”
燕一迟疑的看了眼少主怀中的剑修，点了点头。
燕阆带着连宿回了阁楼。
在刚到阁楼门口时，连宿也许是察觉到了熟悉感, 手指渐渐放松了下来。只是他满身血污，青袍也变成了红色, 看着凄惨无比。
实在叫人放心不下。
燕阆是有洁癖的，可是抱着连宿竟却不觉如何。
只是看见他难受，才微微皱了皱眉。
连宿靠在那人身上, 过了会儿后才感觉到被人放在了榻上。
柔软的床榻叫他浑身放松了些。
燕阆低头施加了一个清洁术，又拿过帕子, 替他擦了擦额头。
“还疼吗？”他低声询问。
温柔的声音拂过耳畔, 连宿说不出话来。
燕阆也不指望这时的连宿开口, 他指尖轻轻点了点，落在他额头上。一道柔和的灵力抚平眉心，驱散了连宿额间刺痛。
连宿下意识的抓住那人的袖子来，不想放开对方。在不断的疼痛中，这骤然的灵力实在太舒服了。
他长睫颤了颤，燕阆宽大的袖袍从他指节流出。
他眸光深暗，定定的看着连宿，许久，竟然也没有让那袖子出来。只是让灵力从他额间，落到了轻颤的手上。
到了这时，连宿依旧死死的握着剑。
燕阆眸光落在他右手上，替他盖上了锦被。
“睡吧，不要紧的。”
温柔的声音似乎带着些蛊惑的味道，连宿眉心抚平之后，渐渐放松了指节。
在满室的浮罗花香中不用再脱力的挣扎，沉沉的睡了过去。
……
另一边，张长老刚摆脱其他宗门的几位修士下来，就发现连宿不见了。
他脸色微微一变，看向李山。
李山苦恼道：“长老，我们到时被陵江城的少城主拦下了。”
“说是东洲那位将连师兄抱走了。”
他那天在比试开始前看向过剑台之上，倒是隐隐有些印象。
对方是东洲的人没错。
东洲那位……
燕阆？
他抱走了连宿？
张长老表情有些古怪，顿了顿道：“如果是东洲，那应该没事。”
东洲燕氏和万剑宗关系一向不错，而且燕阆还与连宿有婚约在身。此时抱走连宿应该没什么事情。
只是……他转头看着李山几人，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们动作怎么那么慢？”
李山也有些无奈。
“长老，那场比试引起的轰动太大了。”
“那些剑修都像是疯了一样围着万剑宗。”
“我们想快也快不了。”
最终还是留着一个人在原地，他们几人出来的。
只是出来之后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叫连师兄被别人带走了。
李山脸上有些可惜。
张长老摇了摇头。
“算了，我去和燕氏的族老说一声吧。”
“你们先回驿站。”
“是，长老。”
李山点了点头，只好和师弟们先回去。
此时顾靖安已经将台上的顾破虏扶了下来。
顾破虏虽然败了，但是受伤并不是很重，还能自己走。只是这次被人打败，倒叫他有些复杂。
他眉头紧皱着，第一次没有开口。
连宿那一剑还萦绕在他心头，久久不散。
——肃清破霄。
顾破虏低喃着这几个字，心中有些莫名。
原来真有这样的剑。
在那一剑使出的一瞬间，顾破虏能察觉到自己的剑道被克制了。
这还是生平以来第一次——他抬不起剑来。
他收紧手，微吐了口气，在下台前忽然看向顾靖安。
“输给连宿，我服了。”
顾靖安顿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抬起眼来。
顾破虏揉着肩膀忽然笑了起来：“以后还想跟他再比试比试。”
“我也不会一直停在这里。”
他这次输了，下一次可不一定！
顾破虏眼中坚定。
顾靖安挑了下眉，忍不住泼他冷水。
“连宿快突破了。”
一句话，叫顾破虏瞠目结舌。
“什么，快突破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他怎么不知道。
顾靖安想到刚才扶连宿时察觉到的灵气波动，目光微微闪了闪。
“刚才。”他声音冷淡，只是脑海之中那抹清淡的冷莲香气却挥之不去。
原来那天去燕氏的高楼的人是他。
也是，看今日燕阆对连宿的态度，两人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连宿去见过燕阆也……情有可原。
可即使是这样想着，顾靖安亦是皱起了眉，脸色有些冰冷。
顾破虏撑着伤问了半天，听不到回答，转过头去看着顾靖安出神，不由皱了皱眉。
“少城主，明明是我输了，你怎么比我还魂不守舍？”
穿着玄甲劲装的青年脸色难看，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被人推了一下之后才回过神来，皱眉转过头去。
顾破虏：……
算了。
“我说连宿可真是天纵之才。”
“年纪轻轻不仅剑道修为如此了得，而且还即将突破。”
“说出去不知道要让多少人羡慕死。”
他摇了摇头。
就连是他，在听闻连宿比试结束后要突破的消息也是心中震撼惊羡，果然人比人不能比。
顾破虏吐了口气，也不知道他突破之后，修为又该到怎样。
顾靖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将顾破虏送回府邸之后，才转头看向长街。
从那里走过去，是万剑宗驿站的方向，不过连宿今晚却不在驿站之中。
想到这儿，他莫名顿了顿，握着手烦躁的收回了目光。
……
连宿今晚未归的事情，还是李山他们回去才告诉姜和的。
姜和虽然今日还是留在驿站里，但是却也关注着外面的比试，分出去了一只纸蝶让师弟带着传消息给他。
因此连宿赢了不久，他就知道了。
只是他没想到，连师兄赢了。
晚上人却没有回来。
看着回来的李山等人，姜和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他坐在窗前。
等了半天，就连张长老都回来后却还是没有见到连宿，不由站起身来。
“连师兄今晚不在？”他开口询问。
看着姜师兄一袭白衣从楼上出来，李山莫名觉得心底一寒。不过一瞬间刚才的感觉就没有了，他摇了摇头道：“连师兄被人带走了。”
“长老说师兄还在昏迷，今晚可能不回来。”
他将张长老说的话转达了一下，却没看到姜师兄袖子里的手收紧了些。
姜和眯起眼，对连宿被人带走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谁能在张长老手中将连宿带走？
他抿唇刚要说话，楼上的张长老这时候却开口：“姜和。”
“上来一趟吧。”
姜和抬起头来，将刚才的疑问咽了下去，只得先上了楼。
张长老正在楼上喝茶，在姜和上来之后，摆了摆手。
“你师兄那里你先不用管了。”
“对了，我有事要问你。”
“此次陵江城事情结束之后，你……”
他顿了顿，眉头皱起来。
“你是回天圣山，还是回万剑宗？”
藏锋真君昨日已经去了天圣山，不知是和天圣山说了什么，总之天圣山低了头。
这几日天圣山在陵江城的弟子也都陆续收了回去，没有在眼前碍眼。只是叫张长老有些惊诧的是掌教的话。
掌教让姜和去天圣山。
这……
张长老有些皱眉。
姜和却像是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眉心松开笑道：“我修炼了天圣心经，本来就应该去天圣山。”
“师尊说的没错。”
“只有天圣山禁地的圣潭才能辅助天圣心经修炼，如果留在万剑宗，我恐怕难以寸进。”
既然选择了修炼天圣心经，姜和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对于掌教的话也不惊讶。
只是……他想到连宿，却微微有些莫名。
这次从陵江城离开，如果他跟着天圣山的人离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连宿。
而且，他那位大师兄还那样不设防，今晚甚至还被人骗走了。
姜和掌心紧握又松开，心中有些迟疑。
张长老见他已经有了决定，倒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道：“距离离开还有几天。”
“你也不必着急。”
姜和点了点头，只是在他转身时，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长老，师兄他是和谁走了？”
张长老没想到说了半天他自己的事，姜和走的时候居然问的是连宿。
感慨了句这次陵江城一行倒叫这两位平常不怎么对付的师兄弟感情好了些后，他开口道：“是东洲燕氏的少主。”
“你也知道，连宿和燕氏有婚约。”
“他被燕阆带走我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你放心，连宿没事。”
“刚才燕氏的人还跟我传过音。”
张长老只以为他担心连宿，多说了几句。却不知道姜和身形一瞬间顿住，眉头却慢慢皱了起来。
东洲燕氏……燕阆？
连师兄是被他那位未婚妻接走了？
姜和脸色微沉了些，抿紧唇面上伪装收敛。
“姜和？”
张长老不知道他怎么了。
叫了两句，姜和才反应过来，回过神来。
“我知道了，长老。”
“我先回去了。”
他说完话转身离开。
张长老摇了摇头收回目光，没发觉刚才一瞬间姜和表情不对。
外面夜色茫茫，他抬起头来看向天边，眉头皱起有些纠结。
唉，也不知道掌教最后说的是什么意思？
陵江城最近可能有异常？
他心中微顿，莫名的又想到了他们来时，在路上遇见的那个灵气暴动的山头。
难道和那个有关？
他心里想了半天之后。还是皱起眉决定等连宿伤养好之后，就迅速离开陵江城。
另一边，连宿在昏沉睡过去之后，灵气还在自动运转着。
他突破时.体.内剑丸迅速吸收灵力，要不是阁楼之上布置了顶级聚灵阵，还有许多宝物镇守，恐怕也不能满足.体.内需求。
随着空气中灵气漩涡越来越多，那些灵力都涌入了连宿身体。
燕阆在一边看着，眼神有些惊讶。
要突破了啊。
他以为连宿昏迷，此次突破多半要停滞，等待下一次。没想到他在昏睡之后却仍旧抱守着心神，没有动摇。
因为剑丸运转，连宿五脏六腑都充塞出剧痛来，额间也渐渐的渗透出了汗珠。
燕阆迟疑了一下，伸手替他擦去脸上的乌木角汁。
青涩俊美的五官在此时皱起，大量的灵气涌入叫连宿唇上染血。
他突破的间隔太短，虽然根基底蕴深厚。但接连两次的灵气冲刷还是叫身体难以抗住。
连宿昏沉之中隐约察觉到这是一道难越的关卡，这时候却咬牙准备挺过去。
房间之中灵气高涨，燕一在楼下看着心惊，只是看到灵气漩涡出现又渐渐黯淡时，有些可惜。
“还是间隔太短了。”
“虽然悟道让剑道加持许多，但没有长时间打磨，结丹中期到后期的距离却不是那么好越过的。”
他心道：连宿这次突破很可能失败。
灵气漩涡隐隐有溃散之势。
燕阆看了眼，在连宿唇角血迹越来越多时，叹了口气。
“怎么这么要强啊。”
他知道连宿这一关能度过去，只是度过之后必定身体受伤。
修真之人，遇关则过，遇水则淌，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连燕阆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
连宿想要冲破结丹中期的关卡突破，付出受伤的代价再正常不过。
他本应静静看着。
可是在看到对方眉头紧皱，面露痛苦之时，燕阆却心中顿了顿。
伸手轻拂去了对方面上血迹。
“罢了。”
“反正你总会突破。”
“我便帮你一把吧。”
连宿此时已经拼着受伤，将即将黯淡溃散的灵气漩涡又凝聚了起来。即使疼痛，也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对连宿来说，一切机会出现都要试着抓一抓。
比试如此，突破也是如此。
身上渗透的血迹越来越多，连宿眉心紧皱。
这时候，眼皮之上却多了一只手。
因为痛苦，薄薄的眼皮在掌心轻颤着。
燕阆垂下眼来，俯身靠近了连宿。
宽大的袖袍拂过眼敛，在连宿恍然中嗅到浮罗花香时，那人一口灵力渡了过来。
燕阆凤眸微落。
随着他动作，连宿疯狂转动的剑丸渐渐平静了下来。周围灵气汇聚平缓，却越聚越多，不再像是之前一样，看着暴涨却随时可能崩塌。
那口渡过的灵气顺着连宿剑丸之中缠绕过去，疏散了狂暴的剑气。像是颗定海之珠一样，定住了连宿身体里的灵力。
随着剑气疏散，连宿眉梢松了些，开始有序的吸收起了汇聚来的灵气。
……
夜落日出，太阳又重新落下山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宿听到耳边“咔嚓”一声，似乎有什么被打破。
他丹田之内那颗久久无法突破的金丹终于屏障松动，被灵力撬动了。
眼前困倦消失，身上干涸的灵力也被补充。
在连宿.体.内的剑丸运转了一圈之后，被打破的屏障渐渐的碎落。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一瞬间聚灵阵中的灵气被吸收一空。
外面乌云罩月，狂风吹的古树簌簌作响。
在大风将窗户刮开时，连宿眼中一道清光闪过。
丹田内金丹光华内敛，破障而出，心头一阵清明。
——终于到了结丹后期。
他微吐了口气，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时有些恍然。
随即才渐渐回过神来，看到了眼前装饰。
雅致的窗杦出现在眼前，连宿目光掠过檀木的小桌。抬起头来，就看到了坐在一边的燕阆。
燕阆此时微闭着眼，像是疲劳睡着了一样。叫连宿一下子僵住了身体。
嗯，他、他怎么会在燕阆这儿？
脑海中的思绪迟钝了一下，连宿从记忆深处回想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了他昨天比试完下了剑台之后的事情。
他当时灵力被抽干，昏昏沉沉的，在未婚妻来之后，就靠在人家身上了。
还是人家将他带回来的。
连宿表情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晕了之后居然会随便跟着别人走。然而未婚妻又照顾了他一夜。
想到自己突破未遂时突如其来帮他定住灵气的那抹灵力，连宿微微抿了抿唇。
他坐在床榻上犹豫纠结，却不知道燕阆早就醒来了。
几千个日日夜夜，燕阆其实根本无法睡眠，每日也只是闭目修养而已。
在给连宿渡了口真元，助他突破之后，燕阆便有些疲惫了。
后背琵琶骨处的伤口隐隐刺痛，他重新替连宿涂上乌木角汁之后，便只手闭上了眼睛。
只不过没想到连宿会在这时醒来。
他睁开眼时身上的伤势已经好全，气息也归于平静。
应该是突破成功了。
燕阆闭着眼心中随意思索。
只是他正想着，却忽然察觉到连宿起了身。
他掀开被子，从床榻上站了起来。
燕阆原本准备睁开眼的，察觉到他动作之后，鸦睫微微垂下没有动。
连宿动作轻不可闻，像是怕吵到他一样，在起身之后轻轻越过了他。
燕阆闭着眼，神识收起，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然而过了会儿后，连宿却回来了。他下楼不知道是和外面的侍从说了什么，回来之后，手上多了件大氅。
此时陵江城中天气已经冷了，对于其他修士倒是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对于穿透着寒冰锁链的燕阆来说，便有些折磨了。
他唇色微微苍白，自己都没有发觉。但是连宿却发现了。
在察觉到未婚妻长睫下的冰霜时，连宿就皱起了眉，怀疑对方.体.内可能有寒毒什么的。
但是两人不过第二次见面，燕阆又什么也没有说，连宿也不好查探。这时候只能出去找侍从要了件他常穿的鹤氅来，取回来之后轻轻披在了燕阆身上。
羽衣洁白的鹤氅落在身上 燕阆呼吸微微顿了顿。没想到连宿居然是出去找这个。
他眉梢松了些，在连宿松手时装作刚醒的样子，慢慢睁开了眼。
连宿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忽然醒来，吓了一跳。
“我吵醒你了？”
连宿不由有些懊恼，本来只是想给燕阆披件衣服，没想到却将对方吵醒了。
他刚才出去询问侍从，说燕阆睡着了。却听燕氏的侍从说燕阆睡眠很不好，刚才应该也是难得沉眠。
只是没想到却被自己破坏了。
他心底有些愧疚。
“我不吵了，要不你继续睡吧。”
燕阆从鹤氅中起身，微微摇了摇头。在连宿看向他时道：“只是休息了会儿而已。”
“已经好了。”
“你身体怎么样了？”
即使是已经知道结果，但是燕阆却还像是不知道一样，询问了句。
连宿摇了摇头。
“已经没事了。”
“我突破到结丹后期了。”
“对了，那会儿是不是你帮了我？”
“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他不知道那会儿帮助他稳定梳理的那道气息究竟是什么，但是却能察觉到珍贵。有些担心刚刚燕阆昏睡会不会和那会儿帮他有关。
年轻的剑修脸上为难。
燕阆眯起眼，他本来是想说没什么的。但是看到连宿这副模样，却忽然道：“是有些疲惫。”
“阿宿如果愿意的话，可以照顾我几天吗？”
“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受伤了。”
他垂眸淡淡道。
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受伤？
连宿虽然有些不解，但也以为是因为燕氏内部的事情，这时自然也不好多问。
而且燕阆是因为自己才受伤的，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有理由留下来照顾他，直到对方恢复。
于是便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
“我先和长老说一声吧。”
他说完就要和张长老发传音符。
燕阆垂下眼。
“我让燕一和张长老说吧。”
连宿想了想也没差别。
不过，他也实在没有照顾人的经验，都是一群剑修，平常大家受伤了就用点外伤药，也不需要特意照顾什么的。
就连连宿自己，如果比斗受伤也是回洞府抹药，完全也不知道怎么照顾人。
他看到未婚妻靠在桌边，微微顿了顿，试探着开口：“那个……要不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一根筋的直男这时候只想到了买吃的这个选项。
燕阆笑了下，连宿本以为对方不会同意，但是他却道：“好啊。”
连宿有些惊讶。
不过他总算是有些事情干了，他又看着燕阆询问了一遍。
“那你喜欢甜的还是咸的？”
燕阆摇头：“和你一样就好。”
原来未婚妻也喜欢吃甜的，连宿若有所悟，点了点头。
“行，那你先休息，我马上买回来。”
他握着剑离开。
燕阆听到脚步声之后，看向了楼下，就见到连宿去了东街。
连宿给燕阆买吃的，自然不能去小摊里。便想着去东街的大食肆中买些灵物做成的甜点小食之类的。
不过他在走时，却想到了什么，还是自己拿出传音符来给张长老发了道传音。
“长老我身体已经恢复了，现在在燕氏这儿。”
“可能要多待几天。”
张长老原本是想要在连宿恢复之后带万剑宗弟子离开陵江城，只是在连宿昏迷这几天，外面却发生了变化。
来陵江城的路上曾经暴动过的灵气在今天早上便已经蔓延到了陵江城外。有几个陵江城的弟子出去之后，猝不及防便失踪在了灵气迷雾之中。
他们暂时却又不能出去了。
计划改变，连宿呆在哪里都行，张长老便点了点头。
“知道了，那你这几日就呆在燕氏阁楼那边吧。”
连宿走到食肆门口应了声，刚要说什么。却听传音符那边的张长老忽然道：“对了，你这几天不要出城。”
“最好郊外也不要去。”
不要出城？
连宿微微有些疑惑，不知道张长老为什么会这样说。但对方说到这儿就停了下来，因为要出去切断了传音符。
连宿见状，只好将疑惑埋在心底。
他此时已经排到了陵江城最大的食肆里。收回心神之后，走进去各样糕点之类的买了一份，这才带着回去。
燕阆在连宿离开之后就站在了窗前。
神识察觉到对方回来，转过头去。就见连宿提着一食盒的东西敲门走了进来。
他一来一去用的时间不长，房间里的浮罗香还在燃烧着。
燕阆眸光沉了些，看着食盒。
连宿将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在了桌面上，抬起头来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道你喜欢吃哪个，就都买了些。”
“你要不要尝尝？”
被那双眼睛看着，燕阆走过去，拿起一块来尝了尝。
久不尝这些东西，糕点干涩坚.硬.的口感在喉咙咽下，宛如嚼蜡一般。
所有东西在他口中都会没有味道。
燕阆垂下眼来，再抬起头时，却遮住眸中晦暗，看着连宿笑了一下：
“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