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既然生意送上门来了, 苏楠就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而且因为是团订，量多，苏楠还给他们打了个折。反正甭管人家稀不稀罕, 她这边是有诚意的。就希望下次再有这好事, 人家还能想着她这边，
苏楠想好了，要是能多接这点团订的单子, 每个月收入能多加两成。
拿了订单, 苏楠就赶紧开始写材料所需了, 能在这边买的, 自己就先买着。至于肉之类的，就得让苏栋明天送过来。
苏楠这边计划着给厂领导做盒饭的时候, 纺织厂食堂里面气氛十分的沉闷。连大师傅都抽着烟, 蹲在地上不干活了。
至于刘婶更是一声不敢吭。
也就是陈婶，平时虽然也往家里拿东西，但是也不多。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所以她的事儿反而最小。
高婶在边上承受着这样的压力，心里也不好受。
可她心里着实是不服气啊。
凭啥啊，大家都有错, 凭啥她一个人走？
“这不能怪我。要怪……要怪就怪苏楠那丫头。她没良心, 离开咱食堂之后就去开那个店子，抢走咱们食堂生意。要不然后勤不可能想减人。”
大师傅心里也不舒坦，因为工人宁愿去外面吃, 也不在食堂吃。
但是这也不代表他对高婶儿没想法。
之前想着是自己本家，一个姓的, 还挺照顾他的。
结果呢, 这人转眼就把他卖了。和领导们乱说一通, 好了，现在领导也找他谈话了。要是查出来有啥，就让他走人。
陈婶生气道，“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好歹自立根生的，也没说咱什么事儿。你呢，乱咬一通。”
“我说错了吗？本来就这样，”高婶不认输道。为了减轻自己的压力，她就把这事儿怪苏楠身上去了。
刘婶儿担心道，“咱这食堂，还能开吗？”
这话一出，大家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又有和大师傅相熟的人过来报信了，说是后勤部那边去外面苏楠店里订了餐。
大师傅顿时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脑袋，一脸无奈。
……
天没亮，苏栋就把苏楠要的菜送来了。因为是临时要做盒饭，所以苏栋还得再跑一趟，再去弄点肉来。
苏栋嘴里塞着肉包子，“都给单位送盒饭了？你这生意做的挺快啊。”
“是正好碰到了，要不是我店子正好开这边，也没我的机会。”苏楠觉得自己当初决定真是正确。这边厂门口，没人闹事。也不缺客源。
很多人觉得厂里有食堂，门口开早餐店开不起来，这完全是错觉。只要手艺好，就不愁生意。
苏栋也知道事情紧急，赶紧儿又回去了一趟。
紧赶慢赶的，愣是给苏楠弄了十斤肉来了。
回去的时候，苏楠又给他塞了吃的。
还别说，可能是因为这几天吃得有油水了，他虽然每天起得早，但是脸色是好多了。“楠楠，你有这手艺，以后去哪里都不会挨饿啊。还做什么工人啊，直接开店做生意多好。”
苏楠道，“我以后不打算长做这个，等以后有机会，我把这手艺交给家里人。”
“都能学？柳柳和我妈呢？”
“都学，我还能那么生疏？”苏楠笑着道。二婶这人是喜欢比较，也怕吃亏。但是也不是坏人。就是那个性子。
中午卤肉饭苏楠是没法做的，还是她直接把肉放在卤水里面煮着，等到了时间捞出来直接切片就行，再拌点儿苏楠调制的酱就行。
她还没走呢，闻着肉香的人就来了，肚子咕噜噜的叫着。个个都要弄一碗肉酱面回去给家里孩子吃，自己则吃馒头或者素包子对付着。
一阵香味飘的老远。
中午，纺织厂刚开会，就有人问今天是不是从外面那店子定的饭菜。“它家卤肉饭是真的好吃，吃一顿就让人惦记着第二顿，我家孩子吃了之后都不想吃家里的东西了，臭小子真是挑的很，也不看看家里情况，能供得起吗？”
“我家也一样，就爱这一口。也奇了怪了，咱自家买了卤料回来做，做不出她那个味儿。”
“人家能开店，肯定是有原因的。”
会议室里，会还没开起来呢，已经开始聊起了中午的午餐了。
负责后勤的副厂长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场景。
很快，会议室安静下来。会议内容也和吃饭有关，就是食堂的问题。
本来是适当的减人的，现在发现食堂这么大的问题，自然是要解决的。要不然年年亏损。
听到这话，各部门领导都没说话。其实就食堂那几个人拿点儿边角料回去，能亏损什么？真正亏损的问题，那是在别的地方。只是大家没明说而已。
现在就是要找个理由，把这食堂给解决了而已。因为不止厂长，连市里有关部门领导都盯着这边亏损的情况，要查了。
副厂长的意思是，既然食堂这边问题太大了，那暂时食堂就不用做饭了，先整改一阵子。看看工人反馈的情况。
要是工人自己能解决吃饭问题最好，那食堂也就没必要再开了。或者开也行，不再供应这么大了。少量供应。
要是不能解决，那就看是不是换人？
总不能明知道有问题，还不解决。
因为各部门领导们都知道厂领导的决定了，所以对副厂长这个提议，大家都表示支持。
很快，会议结束，副厂长知道大家都等着吃饭呢，直接安排后勤处的把饭菜端过来。
林秋燕赶紧儿和江玉兰一起，将装着卤肉以及其他青菜的盆推进来。
碗筷是没有的，都是自家带饭盒。
厂里各部门领导们排队过来打了饭，看着那卤肉，唾液都出来了。
江玉兰按照苏楠的要求给他们打的量都比正常量要多。
很快，会议室里面全都飘着香味了。
副厂长也吃了几口，然后问林秋燕这饭菜的价钱。
苏楠报的价钱真不高，比在食堂开小灶是要划算的。
“看看，这就挺好嘛。在这种小店子吃饭，比在食堂吃小炒还要便宜。挺好的。”然后大口的吃了一口卤肉。
这顿饭结束，副厂长就定下来了，暂时食堂那边要整改，所以不搞开小灶了。最近要是加班，不方便回家吃工作餐的，都可以直接去外面店子订餐。
听到这个安排，过来收盆的江玉兰差点笑出了声。她心里心花怒放的，这生意怎么就突然来了呢，之前真没想到啊。
晚上苏楠下班回来，她就和苏楠说了这个好消息。
苏楠默默的算账，这要是真的，那她们这小店可真要好好赚一笔了。这可真是比她之前预料的要更赚一些。
想起这个，苏楠心里也挺乐的。
感觉做生意就是一件充满机遇和挑战的事情。机会总是突然就来了，但是也要有本事抓住。
而她现在就是有本事抓住这个机遇。
“就是怕到时候有些忙。你忙不过来了。”
江玉兰想说自己不怕累。但是想到自己身体，确实不能硬撑着。要是住院了，那才真是耽误生意。
“那怎么办？请人的话，就怕只忙这一阵子。”
苏楠问道，“你是真的听到人家说要整顿食堂？”
江玉兰点头，“是啊，是那么个意思。”
“那成，咱明天问问陈婶愿不愿意来打个临工，反正食堂整顿期间，她也是闲在家里的。”
江玉兰一听，问道，“她愿意来吗，咱这小店子……”就怕很多人看不中。
苏楠道，“陈婶这人挺好的，我看她合适。回头问问。实在不乐意，咱再想法子。”
苏楠自己是很想请信得过的人的，做生意就怕遇着不着调的。
而且有了陈婶这个熟手，她就能轻松很多了。
最近她已经开始试着单独上机子了。这对她来说也是一项重任。所以她也想把心思放一些在工作上面。
另外学校的课业也不轻松，越到后面，就开始涉及到专业知识了。还要学画画。
苏楠得调整了。毕竟她开早餐店只是为了赚钱，以后还是要往鞋服方面发展，这才是她未来的梦想和主业。
第二天早上，苏楠果然没看到陈婶他们这些食堂的人上班。
而来苏楠这边买早餐的人也更是排成了长队了。
食堂突然整改，厂里工人们立马转移到了苏楠这边了。
她这小店压根供应不了。也忙不过来。好在林秋燕过来吃饭，还能搭把手。
忙了一阵子，苏楠就得走了，她擦着汗水问正在吃面条的林秋燕， “这整改到什么时候啊？”
“不知道，得等到调查结果出来才知道。”
然后偷偷和苏楠道，“而且我看八成是不行的。高婶儿大嗓门传的太广了，很多工人都知道了，这食堂要是不换人，工人都不乐意的。觉得食堂的人挖了他们的墙角。还要去政府告他们。”
苏楠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的。
她甚至庆幸自己离开食堂早，要不然纺织厂的工人都能连带着她一起排斥了。
既然如此，那找陈婶帮忙就有希望了。
去上班的时候，苏楠给温师傅带了吃的。
温师傅道，“不用这样客气，我教你学东西，你给我吃的，我也不能让你提前过。”
苏楠笑道，“我做的肉夹馍。您尝尝。”
温师傅这才吃了，然后惊叹道，“你手艺这么好啊。难怪你非得开那个店子。”
苏楠开店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之前还不理解，觉得她不务正业。
但是苏楠每天倒是挺来劲儿的，下班就往那边跑。人看着消瘦了，也不肯放弃。这是有真本事啊。
“你这手艺，赚的肯定比单位多吧。还能静下心上班？”温师傅问道，“不会我把你教会了，你就跑了吧。”
苏楠立马发誓，“我要在这一行做出名堂来的。那生意只是我副业。这是我主要事业。我热爱这一行，您看得出来的。”
温师傅这才道，“你心里清楚就好，既然决定要做这一行，那就下定决心，别中途就跑了。现在的年轻人啊，很少能静下心来做鞋了。”
她看着苏楠，给她加了把劲儿，“你要是这个月能独立完成上机一个月，针车走线做得好，我就给你转正。”
苏楠一听，顿时乐了，“师父，我真能转正啊。我还以为要等几个月呢。”
温师傅一脸严肃，“那是看情况，学得好的，我总不能一直压着。我总不是那种故意压着别人不让转正的人。但是前提是你能学好。”
她之所以这样鼓励苏楠，就是觉得她有股劲儿，敢想敢拼，还肯努力。
所以愿意给苏楠一个希望。
有了温师傅这承诺，苏楠更是希望能找个人搭把手了。她得好好学技术！
中午下班，就踩着自行车，拎着两个罐头去找陈婶了。
这会儿这片区的人都在家里做午饭。热热闹闹的。
苏楠极少中午回来，大家看到她还挺稀奇。不过没人敢背后指点说闲话了。就怕被她听到了要惹出问题来。
陈婶正在做饭，脸上神色沉闷。儿媳妇还在旁边念叨着，“要真是为了这事儿被赶出单位了，以后家里老小都抬不起头来了。妈，你之前真不该那么糊涂的，拿什么东西啊？咱家缺那些东西？”
陈婶老脸挂不住了。
那样的环境里面，大家都往怀里揣，她开始心里是不安心。可后来时间长了，大家都那样，自己要是不那样，好像也不正常。
她承认自己做错事儿了。
但是当初拿东西回来，家里人不是挺开心的？
不过儿媳妇说得对，她这辈子还算是个好人，要是因为这事儿就离开了单位，那真是不自作自受了。
“陈婶。”苏楠拎着罐头就进了院子。
陈婶这一片大院住着的人也多，大家都在做饭，看到陈婶家来人了，也都往这边看。
有些人还是纺织厂的，所以认识苏楠。
同时也知道苏楠对她那房东老家人做的狠事。都开始挤眉弄眼。
苏楠也不理她们，直接往陈婶家走。
“你怎么来了？”陈婶惊讶的问道。
“下班了，过来看看婶，顺便想和你谈谈。”
陈婶见状，让自家儿媳妇过来炒菜。
陈婶媳妇看着苏楠拎着两个罐头过来，也很讲究，倒是没说啥。过来就接了自家婆婆手里的锅铲，“妈，给人倒杯水吧。”
苏楠笑道，“不用了，我就和婶说几句话就走。还要赶着回单位呢。”
陈婶拉着苏楠准备进屋说话吧，但是想到家里人多，孩子也多，她怕苏楠说单位的事儿，脸上会难看，就道，“要不去外面说？”
“行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苏楠笑道。
到了外面，陈婶就叹气，“你是为了食堂的事儿来的？”
苏楠道，“也不全是，主要是最近食堂调整，所以来我店里吃饭的人多了，我实在忙不过来。正好陈婶你现在暂时也在家里休假，我想请你去我那店里帮忙。”
陈婶听出她这意思了，是要让她去店里干活啊。
她有些犹豫，到底还是爱面子。
苏楠道，“这只是暂时的。等食堂恢复了，你还是可以回食堂去工作嘛。我觉得那食堂留下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陈婶你的作风好，肯定能留下来。”
“谁知道呢，哎……”陈婶心里憋屈。她有心想拒绝，但是也在家里闲不住。这才回来第一天，她儿媳妇就念叨起来了。要是时间长了，还不知道要说哪些话。
工作了一辈子的人，冷不丁闲下来，简直要人命。
苏楠又给她说了工钱。因为晚餐那顿也加上了，工钱就按照全天来算。但是肯定是比食堂稍微低一些。毕竟也就那么大的店。活儿比食堂轻松。但是同样也是包三餐。
要是生意好，干得好，肯定是能加工资的，问题是陈婶只是短期工。
陈婶算了算，觉得也行。“那我回去和我家里人商量一下。”
苏楠笑道，“行，是要和家里说说，要是家里同意了，明天早上还是和往常那个时间过去。”
陈婶点点头。
中午吃饭的时候，陈婶就和家里人说了这个事儿。
陈婶大儿媳妇道，“妈，这事儿我看不合适。那个苏楠名声也不是很好，我听人说这人挺狠的，动不动就把人往公安局送。”
陈婶不高兴道，“人家名声不好也没害我。我名声倒是好，这不也被单位……”
大儿媳妇推了推她男人，陈婶大儿子道，“那多丢人啊，你之前好歹是个正式工，现在去小店里给人打工。被人看到了要笑话。”
二儿子也开口了，觉得这事儿确实不光彩。现在做生意都丢人，更何可是给人打工？
陈婶问道，“那以后我没钱了，你们谁给钱我养老？”
在场的儿子儿媳妇都不说话了。
看着他们这个反应，陈婶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儿子有不如自己有的。自己赚了钱捏手里才有保障。要不然以后不能动了，还得求着别人。
第二日天没亮，陈婶就上工了。
苏楠看到她的时候，笑道，“陈婶，你能来，可真是帮我大忙了。”
陈婶是有点尴尬的，但是还是道，“你也别说这客气话，咱就是想来做份工作。你发工钱，我做事。”
苏楠笑道，“咱这是互相帮衬。”
有了一个熟手做帮工，苏楠这小店顿时效率就高了。之前江玉兰揉面啥的还是力气不够，陈婶就特别能上手。
这次做的量就比平时多，速度还快。苏楠还有时间再做一些卤肉，卤猪蹄，卤猪尾巴。
陈婶吃了一块，齿颊留香。
苏楠道，“现在还不算香，再熬熬，能更香。等月底发工资的时候，陈婶你再弄一碗卤水回去，你自己在家里都能做。”
“这，真给我一碗卤水？”陈婶惊喜道。
配方肯定是不能学的，这是人家独门秘方。但是有卤水也好啊，可以在家里做点家里吃。
苏楠这边的，她可买不起。
苏楠道，“给，真给。你帮我那么多忙，我还能舍不得一碗卤水？”
陈婶都没觉得自己帮了苏楠啥事儿，在她看来，以前那些事儿都是顺手的。
同样的事情，她帮了不少人，甚至还帮过老高很多忙。但是结果呢……
这会儿对比起来，苏楠这样记得她的好，让她没法不动容。她真觉得自己看走眼了，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孩子这么重情重义呢？
这么一想，陈婶顿时觉得没啥尴尬的了。别说给工钱了，以前没给工钱，她也给人干过活呢。跟着苏楠干活，她心里乐意。
陈婶很快就发现，苏楠这小店是真赚钱啊。
从早到晚，东西卖的干干净净的。以前给食堂那边做饭，她也没算过这方面的收入。今天她就注意了一下，装钱的盒子都要满了。
而且要不是量不够，还能卖更多。
这，这生意也太好了吧。难怪苏楠自己上班了，还在这门口开起了店子啊。
不说陈婶，江玉兰心里也乐开了花。晚上给苏楠报账的时候，说话都抖着。
这一天赚的钱，就是往日里四五倍了。
这要是长期搞下来，一个月岂不是要将近千元？
江玉兰一想，就觉得可怕。
苏楠道，“别想太多，纺织厂食堂只是一时的。而且很多人就吃个新鲜。这卤肉饭也不是能经常吃。再算上卤肉成本比之前要高，所以也没那么多。最多五百。”
“那也不少啊。楠楠，我们再把旁边那亭子盘下来吧。”江玉兰现在越发的有事业心了，也有干劲儿。
苏楠道，“我倒是想，就是忙不过来。咱这店可不能再请人了，要出问题的。”
现在市场环境还不是很明朗，可以做小生意，但是如果雇佣的工人过多，就容易引来麻烦。而且食堂也不知道会调整多长时间。
“最重要的是，现在去租，人家可能也不会租给咱们了。”
江玉兰问道，“为什么啊？”
苏楠道，“咱们店子生意这么好，真没人眼红？我都有些担心人家不让我在这里开店了。”
江玉兰一听这话，顿时担心了。“要真这样，那咱们怎么办啊？”
“不怕，这地方本来就小，咱赚点本钱，换地方也行。”苏楠现在手里有钱心不慌。要是纺织厂违约，还要陪她一部分钱呢。反正怎么也不亏。
而且她这生意也不是谁都能代替的，得要这个手艺啊。当然，一切只是她的推断而已，还得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