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
忙完鞋厂的工作, 苏楠下午就去了服装厂那边。
毕竟第一批的稿子已经交上去了，她要去关心生产进度，也顺道熟悉一下服装厂的管理模式。
她去的时候, 大家还没上班，她就干脆坐在办公室里等着。
过了一会儿, 小朱倒是先来了, 高兴道，“楠楠姐，你来啦！”
“嗯, 我过来看看生产情况。”
“哦, 你那稿子是第一批生产的……楠楠姐，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小朱吧啦吧啦的就是一阵夸。苏楠知道小姑娘没坏心, 但是好事教她不要这么说，要谦虚。特别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容易让其他人不高兴。
小朱虽然不大懂, 但还是点头。
苏楠一直等到大家都来了, 都没等到秦主任过来。倒是因为自己生产第一批服装的事儿, 办公室的同志都对她有点儿排斥。加上苏楠上班时间很灵活, 和大家本身也不一样，更是无法合群。
好在苏楠自己也不追求这一点，干脆去车间了。
苏楠走了一会儿, 秦主任才心事重重地回来了。
中午这顿饭, 真是没吃好。
实在是让人心里不舒坦。鞋厂的老林也是干了许多年的人了, 也是从小设计师升上去的, 熬资历也熬出来了。
这些年也算是没功劳也有苦劳。就这样的人, 竟然现在被厂领导这么不待见。
兔死狐悲, 秦主任心里是着实的难受。
她之前还想着苏楠能飘一点儿, 所以给苏楠创造机会，让她站得越高，摔得越重呢。
现在秦主任也没那么看好这个法子了。
因为苏楠在鞋厂爬上去了也没看着飘啊。这人还把林主任给挤一边儿去了。
按照这个趋势，迟早是要给林主任当领导的。
秦主任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心里就担心。担心自己也被苏楠取代的那一天。光是想想，浑身就不舒坦。
仔细想想，谁能舒坦呢，好不容易奋斗一辈子，在单位里当个领导。被一个才来不久的人踩在脚底下了，面子里子都没了。
秦主任心事重重，又听小朱说苏楠来了。
正说着，苏楠就从车间回来了，看到秦主任了，笑着道，“秦主任，我刚去车间了。钢厂的服装生产得还不错啊，咱们第一批服装什么时候开始生产啊？”
因为这两样事儿都是她经手的，所以苏楠对这个还是很重视 。
秦主任笑道，“那还要再等等。你设计的那款衣服，有些材料还没采购到。你也别着急，你那个服装第一批上，别人的都排在后面呢。”
小朱：“……”楠楠姐刚还说这样不好呢，秦主任咋就犯这毛病了。
其他人脸色都很不好。
苏楠也看了看其他人，只觉得秦主任今天说话不注意，但还是道，“我也不着急，单位咋安排，我就咋样。”
秦主任道，“那是自然的，你是许厂长重点培养对象呢。”
苏楠笑了笑，“领导，你这夸得我不好意思了。大家都是厂里的骨干，我刚来呢，厂里自然是给我有些学习进步的机会了。我还是先去车间看看去了。”
说完就出办公室了。
其他人脸上神色还是不好，只觉得秦主任太偏心了。
“主任，咱们就算是钢厂那次没选上，厂里也不能这么对我们啊。”
秦主任脸色一板，“你们懂啥，这是厂里的安排。谁让人家年轻漂亮，还拿了奖呢？”
这话说得大家更不服气了。年轻漂亮怎么了？
但是也因为这一点，大家心里也有些想法。
许厂长这么重视苏楠，不会就因为这些吧。
一想到自己为了单位付出这么多，还被这样的比下去，心里就不舒坦。
小朱听着大家说话，感受着这怪异的气氛，都不敢吭声了。
年轻漂亮咋了？本来就年轻漂亮嘛，她就喜欢年轻漂亮的楠楠姐。
苏楠也没回办公室去了，从车间回来，又去生产部下单子，给自己的柜台进一些服装回去。
不过因为暂时没有用自己的稿子，所以款式是真的少。只能带着卖。
这也是当一次试水，以后设计款式多了，就可以多进货了。
不过苏楠也发现了，自己的定位既然是要当管理者，而不单纯是设计师，那她就要挖掘以及培养设计师。
如果没有足够的设计。别说一个服装厂了，就是一个服装店，都没办法支撑下去。
鞋子那边，目前出了一个甘乐，水平还是有的，思想观念看着也有了进步。苏楠觉得再培养一下，也是个人才。
至于服装这边，和这边设计师接触得少，而且刚刚去车间看了他们的设计，实在和自己想的风格差距很大。
苏楠倒是想起了自己那群同学，虽然都还是很稚嫩的年龄，但是也有几个比较有灵气的，如果培养一番，也不是不能成长起来的。
有了更细致的计划，苏楠心里也有了谱儿了。
她就准备试试，找自己的同学约稿了。哪怕最终设计出来的产品不合格，也可以激励他们锻炼自己。提前让他们熟悉自己的风格。这样以后自己也不愁找不到能用的人才了。
等以后自己这边有了初步的基础了，甚至还可以登报约稿。
这年头设计师的待遇并不是很好，工资也都是拿的固定工资。
苏楠觉得自己如果能开出优厚的酬劳，是可以找到很好的设计师的。
不说别的，上次和自己一批入围的不就有设计学院的吗？
她要是约稿，还能为这些设计学院的学生增加一份收入。
苏楠将这些计划一一的记上。
离开服装厂，还没到下班时间，苏楠又去报亭买了一些杂志，这才回到鞋厂去。
她如今在鞋厂待的时间还是长一些。一来这边熟悉，二来也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她敢回办公室，就听到甘乐道，“林主任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下午竟然没骂人了。”
苏楠道，“是想开了？”
“以我对他的了解，不可能自己想开。我就怕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对咱们二部这边不好的。”
苏楠想了一下，林主任的为人。小气，固执，不能容人。
“平时车间那边多跑跑。咱们把二部的产品质量监督好了，其他的事儿见招拆招。”
甘乐点头。
她现在也是下定决心想做好设计，真不希望二部出事儿。
主要是，在回林主任手底下去，她这辈子也别想出头了。估计冷板凳要坐到底了。
苏楠倒是没怎么怕林主任。
这个人对她来说，已经不足够构成威胁了。
退一万步说，她现在对鞋厂的管理也和很熟悉了。大不了就离开鞋厂。
不过对于苏楠来说，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走这条路。现在也不是时候。她现在资金开厂开不起来。
而且现在二部才刚开始发展，她还是想先试试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
下午下班，苏楠收拾好了就直接走人。
毕竟她还记得自己处了个对象呢。
果然，一出门就看到了宋光磊站在门外和程刚聊天了。
看到苏楠了，他脸上洋溢着让人春风拂面的笑容。
苏楠想，她之所以对小宋有好感，和他的亲和力有关。他是个很面善的人，很多人第一次看到就觉得这人可信。
相处下来就极容易产生好感。
苏楠还没走过去，他就迎上来了，“你今天怎么下班比之前早了。”
苏楠道，“你说为什么？”
这不清不楚的话，让宋光磊心口狠狠跳动了几下。
“去吃饭吧。”苏楠道。
宋光磊赶紧儿点头，然后让苏楠上他的车。
苏楠和程刚道，“你先去吃饭，然后去接柳柳。”
程刚问道，“苏老板，我要不再去找个工作？”
苏楠顿时就笑了，“怎么可能啊，我还想着怎么把你留到退休呢。他也不是每天都有时间和我一块的。”
程刚闻言，放心了，“那我走了。”二话不说，调头就骑车走了。心里还庆幸，得亏了苏柳那个小姑娘念书了，要不然他现在真要成闲人了。
宋光磊则得意地骑着自行车，带着苏楠去吃饭。
想想以前每次，自己都是被扔一边的那个，现在真是扬眉吐气。
“想吃什么，我今天出来的时候，看到一家羊肉汤馆，新开的……”
苏楠道，“你倒是对吃的很有研究。”
宋光磊不好意思，“我看你对这方面很了解，怕一般的店子你看不上。”
苏楠笑道，“我还开过小吃店呢。什么店子都成。随便找一家吧，吃完之后走一会儿，我就要回去看书了。”
宋光磊：“……这么快？”
“厂里的事儿多，我要看书充实自己，还要想新款设计。”苏楠说起工作，就来劲儿。
但是宋光磊心里心疼她这么辛苦。
但是他现在也没有立场劝她什么，只能安安静静没说话。
新开的羊肉店果然味道不错。苏楠也发现了，随着市场环境的放松。这个市场竞争会越来越大。
得亏自己放弃了食堂的生意。因为越到后面，自己越发地没有竞争力了。除非她真的喜欢这一行，并且不断钻研，提升自己的厨艺。否则迟早是要被挤下去的。
市场就是这样，瞬息万变。所以自己还是不能放松。不管以后取得多高的荣誉，都要坚持学习。
如此一来，苏楠更没心思玩耍了。
吃完饭，两人在街上走了走。
这会儿80年代，思想还没那么开放。
有人的地方，两人也不能牵手，只能肩并肩地走在一起。
不过宋光磊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垂着，时不时地和苏楠碰一碰，心里就满足极了。
两人聊了聊工作，又聊到了张安的事儿。
哪怕不和苏楠处对象，宋光磊都会关注这个案子的，更何况现在都是自己对象了。那必须要时刻的了解动向。
“问题很严重，有人要在里面很多年，有人可能就要……你也别有压力，查出来一些事情，也不完全是你这个案子。”
苏楠笑道，“我能有什么压力？我一想到如果不是我有防备，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了，我就觉得浑身轻松。”
宋光磊：“……”好吧，他这对象从来也不是胆小的人。
刚认识那会儿，就见识过她强硬起来的样子了。
“以后有我，你也不用再怕遇到之前那些麻烦事儿了。这些麻烦事都让我处理。”
苏楠笑着点点头，但是没说什么。
不管什么时候，她依靠的永远只有自己。所以哪怕没有过去那么需要程刚接送了，她依然要留着程刚。
聊了一会儿，苏楠就准备回去了。她还问了宋光磊的码字，准备给他做双鞋。
以前就想送点东西感谢他的。只是那会儿人家不能拿人民一针一线。现在不用顾忌这个了。
宋光磊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苏楠笑道，“你又明知故问。”
“……”
宋光磊顿时笑了。
“行了，我要回去了，要不然晚上要熬夜。”
宋光磊闻言，赶紧推车让她上车，然后送她回家。
到了门口，他依依不舍，问苏楠道，“那明天我接你……”
“明天不行，明天要赶稿子。等我东西做好了，我打电话你。你也是，安安心心忙自己的工作，不用总想着陪我。我不想因为处对象，就耽误你对工作的热情。感情应该是让两个人都越来越好。”这也是苏楠一直以来的爱情观念。
哪怕上辈子也是这样的。她自己那个时候没有事业心，但是也支持周彦的工作。
宋光磊：“……”
眼看着苏楠进屋了，他还站在门口，舍不得离开。
心里空落落的。
回到家里的时候，宋父宋母还在问他，“回来得这么早啊。”
“嗯，我进屋去看书去。”
宋父宋母互相看了眼，心里想着，这孩子出去约会，竟然回来得这么早。
这看着也不是闹什么矛盾的事儿啦。
宋母敲门去看自己的儿子，见他还真的点着台灯在看书。
“没什么事儿吧。”
“她说要两个人处对象应该要越来越好。”宋光磊道。
宋母闻言，关上了门。然后心情复杂地坐在了沙发上。
宋父问道，“怎么了？”
“那个苏楠看着好像是个不错的同志。鼓励光磊学习。不让他为了感情耽误进步。”
宋父沉默了一下，“再看看吧，这才刚开始处上呢……如果真这样，也挺好的。”
宋母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