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笑出猪叫的陈络落
陈络落不知道霍顷的思路已经被他误导到了一个奇异的方向, 他度过了一个心惊胆战的晚上，早上背着书包去学校的时候，都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好在去学校路的路上并没有遇到霍顷, 他平安走进了教室。
已经进入了八月份，迎来了新一次的月考，老李在第一节课的时候就把考场安排贴出来了, 陈络落的成绩一直都这样，不上不下，总是在最中间的考场。
每次月考，李春阳都会立志要夺下第一, 这一次也不例外。
“霍顷这段时间请了好几天假, 这次第一绝对是我的！”李春阳信心满满，眼睛里都燃着斗志。
“那可不一定，霍顷的底子就在那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超越的。”张越泼了盆冷水。
“你等着瞧, 这回我复习真不错, 绝对可以！”
“我赌五毛钱辣条，这回第一还是霍顷。”
“那我赌一包薯片, 这回我们春阳哥绝对拔得头筹！”
“我压一盒笔芯，霍顷！”
“一本练习册, 李春阳！”
班上吵吵闹闹, 从一开始的斗嘴, 莫名就开始打赌了，霍顷的名字不断在陈络落耳朵旁边响起，陈络落脸色越来越难看, 觉得他满世界都是霍顷的名字。
陈络落随手拿了一本单词, 到教室门口去了。
他现在只想要远离霍顷, 世界和平。
想想在三天之前，他还跟着霍顷屁股后面跑，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世界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现在居然避霍顷如蛇蝎。
果然，感情这种东西靠不住。
陈络落故作老成的想了想，打开单词本，还没读第一个单词，不远处传来规律的脚步声，虽然陈络落不愿意承认，但他对霍顷的脚步声已经很熟悉了。
陈络落“唰”地合上单词本，转身就要回教室。
脚步声加快了，陈络落的手臂猛地被抓住，陈络落瞬间僵住。
“跑什么。”霍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以前想见的时候见不到，不想见的时候，怎么阴魂不散的。
短暂几秒钟内，陈络落的脑子快速运转。
昨天晚上他的马甲已经被扒了大半了，但因为自己的及时反应，霍顷应该还没完全确定昨天晚上那个就是自己，现在霍顷肯定是来试探的。
那么——
他必须只作为普通的高中生陈络落，绝对、绝对不能露出马脚！
作为普通高中生陈络落，告白被拒绝后，告白对象又找上门来，正常人该是什么反应呢？
陈络落立马确定了现在的方案，垂下头，额前的发垂下，巨大的黑框眼镜让人看不太清他的神情，只是抿着的唇角能让人窥探出他不太平静的内心。
“……我不想见你。”
霍顷听着少年有几分委屈的声音，微微一愣，不自觉松开了陈络落的手。
陈络落眼睛一亮，抬腿就要往教室走，又被霍顷叫住了，“陈络落，我昨天晚上见到你了。”
陈络落后颈的汗毛一下子立了起来，迅速压了压不受控制的心跳，微微扭头看向霍顷，“你不是已经拒绝了吗，现在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正常人听到‘我晚上见到你了’，一定会觉得对方是在梦里见到了，自己一定不能跳坑里。
霍顷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嘴比脑子快，“对不起。”
“……”
陈络落嘴角轻抽一下，看了一眼霍顷，偏过头，“我现在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你可以继续过你的生活，我不是那种会死缠烂打的人，放心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霍顷皱了皱眉。
陈络落勾了勾唇，露出一抹自嘲，“我已经不在乎你是什么意思了，反正你不是也不想继续搭理我了吗，你不是也在避开我吗？”
说着，陈络落心里还真就生出了一点怨气，扭头瞪着霍顷，“你还说我是你的朋友，可你根本就不想和我有任何联系，恨不得离我远远的，你现在来找我说这些乱七八糟又是什么意思。”
霍顷看着陈络落，眼看着少年眼眶逐渐泛红，霍顷眼睫一颤，“抱歉。”
陈络落深吸一口气，直接往教室走去，霍顷伸手按住陈络落的肩膀，陈络落倒吸一口凉气，“嘶——”
吸到一半陈络落一下子憋了回去，眼圈这回是真的红透了，忍了半天才忍住没反手一拳。
霍顷顿了一下，眉眼间多了些暗色，“你肩膀受伤了？”
“……”陈络落咬牙切齿，回过头，用红着的眼睛瞪了一眼霍顷，“我昨天睡觉摔的，不关你的事！”
失恋后的伤心和羞恼表现的非常棒！
陈络落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甩开霍顷，用果断坚决的态度，目视前方，直接走进了教室，没有再看霍顷一眼。
霍顷看着陈络落回到位置上，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默默扭头走了。
陈络落气冲冲拉开椅子坐下，好不容易缓了缓心情，才发现教室里静的出奇，抬头一看，差点被这群猫头鹰一样的脑袋吓得一个激灵。
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看着他，作为一向低调的陈络落，还是第一次沐浴这么多的视线。
“……怎么了？”
“这话应该是我们来问你才对吧！！！”李春阳气势汹汹一拍桌子，“快如实招来，你和霍顷到底怎么回事！”
陈络落一愣，“没什么啊。”
“还说没什么，就刚才跟演电视剧似的。”李春阳哼哼笑了两声，“小西瓜，上镜子！”
前排的娃娃头女生立马应声，“得嘞！”
一面小镜子很快就到了李春阳手里，李春阳拿着镜子对着陈络落，笑得阴森森，“你看看你这眼睛，一看见就是强忍着泪水，你还敢说你和霍顷什么事都没有？”
陈络落：“……”
“真的没什么。”陈络落说道，一把将镜子拍在桌面上，“就是霍顷不小心按在我肩膀上的伤口上了，我才这样的。”
“真的？”一群人狐疑。
“真的。”陈络落无语，“不信你看。”
陈络落扯了扯校服，把肩膀后面一点的位置露出来，众人就只觉得先看到了一抹白，然后就是上面的淤青。
陈络落很快把衣服又拉上去了，“我没骗你们吧。”
果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
“你这肩膀怎么弄的，看着挺严重啊，都青成这样了，不会有内伤吧。” 李春阳瞪大眼睛。
“就是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床头柜了，没事。”陈络落说道。
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大家都没有再问刚才霍顷的事情了，开始给陈络落科普化瘀的偏方，教室里又热闹了起来。
陈络落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他们糊弄过去了。
在过了一天平静的学习生活后，陈络落背着书包，脚步不停，直接冲出了教室，快得连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
陈络落坚决不想和霍顷撞上。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毕竟演戏也是很费力气的。
然后陈络落还没走到校门口，就隐约感觉到了身后的气息。
陈络落：“……”
他认识霍顷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觉得霍顷有点烦人。
陈络落捏着书包带，低头往校门口冲，霍顷看着前方身材清隽的少年，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直到目送陈络落上了公交车，这才停下。
陈络落肩膀上的伤，还有接触时熟悉的感觉，霍顷现在已经确定了陈络落的特殊之处。
这个拥有温暖琥珀色瞳孔的陈络落，和昨晚撕碎了怪物的陈络落，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个人。
*
陈络落像是后面有鬼追，一路跑回了家里，丢下书包，然后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看到了一旁的大黑，一把扑过去抱住它，“大黑，你说我要不转学吧。”
大黑：“汪！”
“操，我昨天晚上为什么要出门，我就不该出门，不对，我最开始就不该和霍顷告白，我一定是被美色迷了心智，霍顷也没有多好看，除了气质迷人了一点，眼睛形状好看一点，鼻子挺了一点，嘴唇看着软一点，其实也没什么好的啊！！”
大黑：“……”
陈络落心烦意乱，好在接下来三天都是考试，霍顷在第一考场，自己和他中间隔了十几个考场，可以稍微避开几天。
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陈络落摸过来看了一眼，然后一脸菜色接通了。
“……小姨。”
“你还知道我是你小姨啊！！我昨天给你发消息，你为什么不回！你昨天到底做什么了！”孟女士的大嗓门传了过来。
陈络落像是软体动物一样瘫在沙发上，“我昨天杀怪的时候，被霍顷看见了。”
“什么？！”孟女士一惊。
陈络落一愣，突然反应过来，眼睛一亮，“小姨你还不知道，那就代表霍顷没有向总部汇报我的信息？他帮我打了掩护？”
“想得美，霍顷没有汇报，应该是还有事情没有弄清楚。”孟女士语气里带着一股无语，“你知道他昨天突然来问我什么吗？”
“什么？”
“他问我你有没有兄弟，或者你是不是双胞胎。”孟女士说道，转了一圈办公椅，“所以你昨天晚上做了什么，居然让霍顷觉得你是两个人？”
陈络落回想了一下自己昨天晚上的演技，觉得还不错，傻笑了一声，“我就是演了场戏而已。”
孟女士有些惆怅，“不过你也瞒不了霍顷多久，他很快就会查清楚。”
陈络落沉默片刻，“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孟女士无奈叹了一口气，还想说什么，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霍顷推门而入，孟女士条件反射把手机放下，“什么事？”
霍顷看了一眼孟女士，把办公室的门带上了，“组长，我有话想问你。”
孟女士清了清嗓子，“嗯，说吧。”
霍顷坐到了一旁小沙发，沉默片刻，“是关于陈络落的事情，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您。”
孟女士心里一秃噜，但面上还是平静模样，“关于小落？”
“是。”霍顷看向孟女士，“我昨晚见到陈络落了。”
“他是一个异能者。”
“……”
霍顷的直白让孟女士沉默下来，面无表情看向霍顷，霍顷也直直看着孟女士，两人都没有避开视线。
半晌，孟女士叹了一口气，带着几分自暴自弃，“是，他是一个异能者，但他情况特殊，我并不想让他参与到这种事情来，他的身份没办法进入总部，我只是希望他能作为普通人活下去……”
“果然。”霍顷看着孟女士，“而且他是一个2S级以上的异能者。”
孟女士深吸一口气，“没错，但即便如此，我也坚决不会让他进入总部，就算你汇报上去，我也会拼尽全力阻止陈络落进入这个地方。”
“我明白。”霍顷却很好说话，“我不会汇报上去。”
孟女士一愣。
“我怀疑他的异能副作用很特殊。”霍顷看着孟女士，“关于他的事情，您应该最清楚。”
孟女士：？
不，她真不清楚！
陈络落的体质注定不会有副作用，哪里来的副作用？
虽然心里的问号已经铺天盖地，但孟女士还是冷静模样，“是，我清楚。”
霍顷目光淡淡落在孟女士脸上，“既然如此，我就直接问了，陈络落的异能副作用，是不是人格分裂？”
孟女士：“……”
孟女士怀疑自己幻听了。
她刚才好像听到‘人格分裂’这四个字了。
“你为什么觉得……陈络落的异能副作用是人格分裂？”孟女士艰难问道。
“很明显。”霍顷简单回道。
只要见到过白天和晚上的陈络落，一眼就能看出不同。
孟女士满脸复杂的看了一眼霍顷，“很好。”
她现在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她这位组员好像把剧本已经给陈络落安排上了，完全不用她操心。
她都不知道陈络落演技居然有这么好，把霍顷都骗过去了。
孟女士深吸一口气，“你不会上报？”
霍顷嗯了一声，“不会。”
事情说完，霍顷打开办公室的门，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松开门把手，回头看向孟女士。
结果在门自动关上的瞬间，孟女士放在旁边的手机里突然传来一阵嚣张到笑出了猪叫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嗝他脑子怎么——”
孟女士一把抓起手机，“歘”的一下挂断电话。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孟女士尴尬到脚趾抓地，和霍顷对视。
“你听见了？”
“……嗯。”
又沉默半晌，孟女士扶额，决定给陈络落一条活路。
“……别告诉他你听到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