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番外四】新年快乐
番外4
又是新的一年, 窗外是冷冽的寒风，路人都穿上厚重的棉袄，缩着脖子加快脚步。
快过年了。
陈络落和霍顷裹在一条被子里, 选了最喜欢的一部电影，两人一边看电影，一边说着些细碎的事情。
陈络落用肩膀撞了一下霍顷, “我想吃薯片。”
霍顷从严严实实的被子里探出一只手, 将桌上的薯片拿了起来, 打开包装袋, 拿了一片递到陈络落嘴边。
陈络落也不客气，叼着薯片, 咔嚓咔擦两声就吃完了。
陈络落体温高, 但霍顷常年体温都偏凉, 所以他们俩挤在一个被窝里，倒是刚好中和了。
他们每年冬天最喜欢做的事情, 就是缩在被子里, 一起看电影。
“对了, 今年过年，小姨说一起过。”陈络落说道，张开嘴, 霍顷明白陈络落的意思, 又拿了一片薯片递到陈络落嘴边。
陈络落心安理得享受霍顷的投喂, 惬意的半眯着眼。
霍顷笑了起来，“那就一起过，前两年不也是这么过的吗？”
“但问题就在这里。”陈络落说道, 靠在霍顷肩膀上, “溟修居然也让我过年那天回裂缝。”
霍顷指尖擦去陈络落嘴角的残渣, 有几分不解，“怪物并没有过年这种说法，为什么偏偏是那天？”
“也不知道溟修怎么想的，他竟然觉得人类过年这个习俗很不错，打算引入裂缝。”陈络落嘟囔一句。
霍顷想了想，“那白天去孟女士家里，晚上去裂缝？”
陈络落想想，“嗯，到时候再说吧。”
陈络落说完，看了一眼茶几上的小面包，眨巴眼睛，“霍顷，我还想吃面包。”
霍顷伸手把面包拿了过来，陈络落已经张开嘴，像是初生的小雏鸟等着投喂。
霍顷忍不住笑了，塞了一大块面包给陈络落，看着陈络落鼓着腮帮子的模样，乐出声来。
陈络落剜了一眼霍顷，扭过头慢慢吃面包，然后脸颊就被霍顷啃了一口。
陈络落眯了眯眼，伸出爪子就开始挠霍顷的痒痒，两人很快又闹成一团。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刮着寒风，下了一夜的大雪过后，地面就已经有厚厚的一层积雪了。
过年这一天，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门口都是贴上的崭新的对联，窗户上贴着各种窗花，陈络落和霍顷一起走在路上。
陈络落不怕冷，他可以随时给自己取暖，但为了配合这个季节，还是穿上了羽绒服。和陈络落不同，霍顷不仅穿上了羽绒服，还戴上了棉手套和毛茸茸的护耳。
这么站在一块儿，陈络落就像是小企鹅，而霍顷就是那只熊。
陈络落一手拉着霍顷，帮他保暖，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正噼里啪啦打着字。
“孟邗说孟女士一大早就去菜市场买菜了，鸡鸭鱼肉齐全了，哦，还有黎哥和温言姐也一起过来，今天大家一起聚一聚。”陈络落说道。
霍顷嗯了一声，“看来会很热闹。”
陈络落看了一眼手机，嘴角一抽，“孟邗说他还打算他的调酒事业。”
霍顷脸色也有了细微的变化，两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些一言难尽的表情来。
去年过年的时候，孟邗说他已经学会了调鸡尾酒，打算给大家露一手。
结果三杯酒下肚，孟邗在短短十分钟就开始上脸，十五分钟就开始上头，当场给他们耍了一段酒疯。
不仅限于当着孟女士的面跳了一段热舞，以及拉着小水母跳了一段芭蕾，还一展歌喉，闹得隔壁邻居以为这边热水壶开了。
最无奈的是，孟邗喝醉之后，异能就不受控制，他简直就是个人形电源，走哪儿电哪儿。
最后家里电路被他烧了。
陈络落面无表情打字过去，严肃拒绝了孟邗的调酒活动。
陈络落和霍顷到了孟邗家门口，还没按门铃，门就打开了，孟邗一愣，然后就咧嘴一笑，“哥，霍哥，你们来啦，就等你们呢！我就猜到你们快到了，看我直觉多准！”
孟邗兴高采烈把陈络落两人迎了进来，孟女士拿着锅铲，从厨房探了个头出来，“小落和霍顷来啦！再等会儿，饭菜马上就好了！”
那边沙发上还有两个人，陈黎和温言比他们先到，两人正捧着手机嘟嘟囔囔说着什么。
陈黎扭头就看见了陈络落和霍顷，热情的招手，“小落弟弟，小霍同志，快来。”
陈络落和霍顷刚坐下，陈黎就拿着手机到了两人中间，“你们看看啊，是这个颜色好看，还是这个颜色好看？”
陈络落低头一看，发现手机上显示的是壁纸的款式，陈络落随手一指，“浅蓝色吧。”
霍顷看了一眼，“你买壁纸做什么？”
陈黎轻咳一声，脸上有点红，一旁温言倒是大大方方，坦然道，“我们准备结婚了，在装修新房。”
陈络落：！！
陈络落惊愕瞪大眼睛，“这么快？！”
“也不快了。”陈黎说道，摸了摸鼻子，“这都多少年了，而且现在也稳定下来了，这可是最好的时候。”
“对了，我们还在挑其他的家具，要不要一起看看？”陈黎热情的邀请。
陈络落看了一眼陈黎手机上密密麻麻的备注，当机立断站起身来，“我去看看小姨那边要不要帮忙。”
陈黎哦了一声，又兴高采烈看向霍顷，“那小霍同志你来看，你看看这个窗帘，我觉得这个好，言言觉得这个好，你来选一个。”
霍顷瞥了一眼手机，一指。
陈黎满含期待的眼神，在看见霍顷指向的那个死亡芭比粉的窗帘后，瞬间失去高光。
“言言，还是我们自己来吧。”陈黎果断决定排除霍顷的意见。
孟女士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孟邗在一旁递东西，陈络落被安排到了抽虾线的工作。
孟女士看了一眼陈络落，青年身姿已经拔高了许多，眉眼依旧清透漂亮，孟女士突然就有点感慨，“小落啊，你和霍顷真的就这么过吗？”
陈络落一愣，“啊？”
孟女士看着陈络落，对上对方迷茫的视线后，又反应过来，摇摇头，“没什么，是我刚才想岔了。”
原本就不属于人类社会的两人，又何必用人类的规则去束缚他们。
他们是自由的。
孟女士很快就做好了一大桌饭菜，孟女士剪了头发，是干净利落的短发，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几道皱纹，却给她增添了更多成熟的魅力。
“新年快乐！！”孟邗高高举杯，欢呼着。
“新年快乐！！”
几人齐齐举杯，玻璃杯清脆的撞击了一声，孟邗迅速朝着小龙虾伸出了手，然后就被孟女士一筷子打在手背上，“洗手了吗你就动手。”
孟邗嘤了一声，连忙起身去洗手去了。
霍顷轻车熟路地帮陈络落剥虾，孟女士端着红酒杯，“又是新的一年了，希望新的一年，委托中心可以帮到更多人！”
刚洗完手出来的孟邗听到这话，连忙补充了一句，“帮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那种帮忙写作业、想要喜马拉雅山的空气、想要来相亲的，就不用来了。”
说到这里，孟女士倒是想起了一茬，恶狠狠看向孟邗，“你不说我还忘了，新的一年你赶紧给我谈恋爱！”
“让你去相亲也不去，我给你介绍的小姑娘哪儿不好了。”孟女士瞪着孟邗，“看看小落，看看陈黎，都有伴儿了，你呢？”
孟邗：“……”
孟邗没想到自己突然间成了饭桌上指向的矛头，悻悻，“我、我这不是没想好吗？再说了，现在谈恋爱还早吧。”
“早个屁！”孟女士骂骂咧咧，“还以为你是十六七岁的未成年啊。”
说着，孟女士话音一转，盯着孟邗，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小邗，妈妈也是个很开明的人，这么多年来，我见过的大风大浪不少。”
“你跟妈妈说实话，你是不是不喜欢女孩，喜欢男孩？放心，妈妈都能理解，你看你哥和小霍现在就过得挺不错的。”孟女士语气柔和。
孟邗胳膊上一下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从小学以来就没听他妈用这种语气说过话。
“不不不，我不喜欢。”孟邗连忙摆手，“我真没想过谈恋爱的事情。”
孟女士一下子板起脸，“不喜欢女孩，也不喜欢男孩，难道你不喜欢人吗？”
说着，孟女士突然僵住，像是想到什么。
“你不会真的喜欢那只水母吧？！”
那只水母现在已经慢慢进入了成熟期，它的等级比预期更高一些，应该达到了A级，估计是能化形。
可即便如此，孟女士也还没做好接受一只水母成为自己儿媳妇的准备。
一旁陈黎噗哈哈笑了起来，温言也有些忍俊不禁，孟邗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妈，你想什么呢？！”孟邗头都要炸了，夹了一筷子的牛肉到孟女士碗里，“快吃饭吧。”
孟邗虽然没有了调酒事业，但他还是倔强的准备了一箱啤酒。
霍顷和陈络落也喝了一些，孟邗只喝了半瓶，就已经开始上脸，话倒是比之前更少了。
温言喝多了之后，和孟女士简直是忘年之交，两人就差没当场结拜，陈黎拽都拽不下来。
陈络落和霍顷两人一直待到晚上十点多，饭菜都已经凉了，地上全是散落的啤酒瓶，温言靠着陈黎睡着了，其余几人一起收拾桌子。
孟女士看了一眼时间，“离跨年还有一个多小时呢，你们去休息吧。”
“不了，我们一会儿还要进一趟裂缝。”陈络落说道，“我要回去看看。”
孟女士愣了一下，点头，“也是，那你们去吧。”
陈络落笑着给了孟女士一个大大的拥抱，“小姨，新年快乐。”
孟女士也笑了起来，用力拍了拍陈络落的后背，“嗯，新年快乐。”
“来，这是红包。”孟女士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两个红包，给陈络落和霍顷一人一个。
陈络落嘴上说着“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但还是非常诚实的把红包塞进了自己口袋里。
……
王庭内。
乌咪无聊地坐在长廊上，晃着双脚，抬头仰天，“不是说落落今天会来吗？”
另一边站在柱子后的大黑应了一声，“小殿下一定会来。”
乌咪又晃了晃双脚，然后轻巧从长廊上跳下来，“王在哪儿呢？”
大黑从柱子后走了出来，黑色的军靴踩在地面，微微皱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我很无聊啊。”乌咪说道，“而且今天王不是还准备了不少东西吗？说是要学习人类过年的习俗。”
乌咪说着，眼中多了些兴味，“乌咪大人想去看看热闹！”
大黑一脸无语，“小心看热闹把自己搭进去。”
乌咪脚步轻快，一转眼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了，“没事，今天王可是说了，不允许内斗！”
大黑摇摇头，跟着乌咪一起过去了。
王庭内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银白色的宫殿，墙面上多了许多蔓延的荆棘，荆棘丛中开着娇嫩的小花。
陈络落还带着些酒气，拉着霍顷走进王庭，出乎意料的，平日里安静的王庭内也热闹无比，陈络落一眼就看见了好几个眼熟的贵族种。
觥筹交错，几个相熟的贵族种拍着桌子哈哈笑着，正在聊八卦。
陈络落还遇见了宝藏商人，宝藏商人正屁颠屁颠跟在一位女性怪物身后，满脸悻悻，“我真的没看她，我真的就只看了她的那个红宝石戒指，你相信我……”
陈络落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宝藏商人。”
宝藏商人猛地一个激灵，瞬间收起了谄媚的样子，轻咳一声，扭过头看见是陈络落，一下子又放松下来，“原来是供应商……不、不是，是小殿下啊。”
陈络落指了指霍顷，“上次你们见过，我就不介绍了。”
宝藏商人看了一眼霍顷，感受到对方身上气息已经不再是人类后，点头，“是是是，我哪儿能忘。”
陈络落看了一圈，“贵族种都来了？”
“差不多吧，只要是离王庭近一点的都来了。”宝藏商人说道，又轻咳一声，压低声音，“小殿下，你那儿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现在人类的东西在拍卖场的价格都翻了好几倍了，这个生意我们要不要……”
陈络落看了一眼已经冷着脸走开的女性怪物，善意的提醒了一句，“在说这个之前，我觉得你还是去追你的配偶比较好。”
宝藏商人一愣，扭头才发现自己老婆居然已经走开这么远了，嗷的一声追了过去，“老婆老婆！等等我，别生气了！”
陈络落摇摇头，因为才喝了酒，脸上带着些许红晕，霍顷伸出手，捏住了陈络落的指尖，又小心翼翼抓住陈络落的手掌，手指交错，十指相扣。
“先去找溟修吧。”霍顷说道。
陈络落点头，和霍顷一起推开旁边的门，空间转换，陈络落带着霍顷在长廊中穿梭，结果在见到溟修之前，倒是先看到了乌咪和大黑。
他们和另外几个怪物聚在一起，乌咪翘着腿坐在桌上，一脸嚣张，指着自己的鼻子，抬着下巴，“乌咪大人上次是不小心输给你的，下次肯定不会了！”
一个蓝色头发的怪物笑了一声，“你也就只有嘴硬了。”
“你说什么？！”乌咪指着那怪物，气势汹汹，“无礼的家伙！”
“我怎么无礼了？”怪物轻哼，“要说无礼，还是你最无礼吧，一点规矩都没有，竟然敢追求先代王，又敢追求小殿下。”
“最丢脸的是，还都没有成功。”
乌咪炸了毛，指着蓝色头发的怪物，憋了半天，嗷的一声，张牙舞爪的就冲着对方扑了过去，桌上的点心和酒洒了一桌子，大黑一把拦住乌咪的腰，乌咪四肢腾空，还不忘在那个怪物脸上留下了三道抓痕。
陈络落：“……”
霍顷：“……”
无视了这一出闹剧，陈络落把门关上，继续和霍顷往前走。
到了顶层，陈络落轻车熟路推开了溟修书房的门，果不其然，那张巨大的书桌后面，溟修正靠在椅背上，黑色的发丝披散下来，青色耳坠微微晃动。
自从继位过后，溟修身上的气质似乎变得更加深不可测，尤其是额间那个荆棘印记，这是属于溟修的，新王的象征。
“我们来了。”陈络落说道，走到书桌前，双手撑在书桌上，“你叫我们过来做什么？”
“我记得我只叫了你。”溟修冷声说道，目光冷飕飕看了一眼那边站着的霍顷。
“这都一样。”陈络落说道，鲜红的眸子带着些戏谑，“不过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学习人类的习俗？你真的把过年的习俗搬过来了？”
“不是。”溟修说道，掀了掀眼皮，“只是怕某些家伙忘了身份，所以总要规定一个日子，让他必须回来一趟。”
陈络落听懂了溟修的意思，摸了摸鼻子，“我时不时也回来了啊。”
“呵。”溟修冷哼一声，指了指一旁挂着的巨大羊皮卷，“按照人类的日子来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这一年你就来过十五次，每一次待了不到一天。”
“络落，这就是你说的时不时回来？”溟修目光微冷。
陈络落难得有点心虚。
他和霍顷在一起过后，重心好像的确放在人类世界更多，还有一部分时间和霍顷一起在中转站，这么一想……
陈络落轻咳一声，“哥，外面这么热闹，你不出去看看吗？”
溟修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陈络落一般是感到心虚或者内疚的时候，才会叫他哥。
“我不喜欢太热闹。”溟修说着，又将羽毛笔放下了，站起身来，“不过出去走走也不错。”
陈络落：“……”
溟修走到门边，看陈络落已经凑到霍顷旁边，两人正在咬耳朵，而霍顷银色的眸子里浮现出淡淡笑意的时候，溟修神情不爽，“不过他就不用跟过来了。”
霍顷眼中笑意骤然散开，脸上的花纹若隐若现，目光盯着那边溟修，陈络落见状，扯了扯霍顷的衣摆，压低声音，“没事，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霍顷顿了一下，低头在陈络落唇上亲了一下，又摸了摸陈络落的脑袋，才点头，“好，快去快回。”
陈络落咧嘴一笑，“嗯。”
溟修黑着脸等陈络落和霍顷说完话，然后才推开门走出去了。
陈络落连忙跟了过去。
溟修背影都透着不爽，陈络落小跑过去，“哥，你生气了？”
“没有。”
“我和霍顷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不喜欢他？”陈络落说道，“就连舅舅都同意了。”
溟修脚步一顿，看到陈络落耳朵上的红色耳坠后，神情才稍微好看了一点。
“我并非对他有意见。”溟修说道，估计是从来没这么好好说过话，正在组织措辞，“他对于整个裂缝来说，都代表不详，而且——”
“你选择了他。”
陈络落恍然大悟，说白了，这不就是吃醋了吗？
什么不详都是借口，说到底还是自己回来的次数太少。
陈络落看了一眼溟修，压着翘起来的嘴角，“哥，你放心，我以后会常来看你的。”
溟修一愣，然后冷哼一声，“我不需要。”
“是是是，你不需要，我是死乞白赖想要来看你，顺便看看你这个王座坐得稳不稳，需不需要帮忙。”陈络落说道，这些年来他哄溟修的技术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溟修没有再说什么，两人漫无目的的到处乱走，在走到一面高墙前时，溟修脚步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不悦的往事。
“怎么了？”陈络落也走过去，看了看这面墙。
溟修瞥了一眼陈络落，语气平静，“在这里，我第一次见到你父亲。”
陈络落一愣，“我父亲？”
“对。”溟修闭了闭眼，“那是个粗鲁至极的……人类酒鬼。”
陈络落倒是来了兴致，“那你和我父亲见面，发生什么了吗？”
溟修目光沉沉，看了一眼陈络落。
那一年，溟修还是是半大少年，虽然听说他姑姑去拍卖场买了一个人类男人回到王庭，但他并没有往心里去，直到有一天，他从训练场出来，就看见这面墙上坐着一个人类男人。
对方提着酒壶，头发乱糟糟的一片，好好的衣服被他随便套在身上，露出了大半的胸膛，身形健朗，像是只假寐的雄狮，看见他之后，打了个酒嗝，然后晃了晃酒壶。
“喂，你就是溟修吧。”
男人笑着，醉醺醺的模样。
溟修冷着脸，“你是谁？”
“我？”男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哈哈笑了两声，“我叫陈醉，你可以叫我……嗝，姑父。”
溟修：“……”
溟修当场拳头就硬了，刚想要动手收拾一下这个人类男人，不远处就飞来一个歪歪果，准确无误砸在墙上男人的脑袋上，男人哎哟一声。
那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陈醉，你给我滚下来！！什么就姑父了，你又散播什么流言呢！”
这对于溟修来说不过是一个小插曲，不过听溟修这么一说，陈络落倒是乐得高兴。
溟修看着陈络落脸上的笑容，眉眼也稍微柔和下来，“你和他怎么样？”
“嗯？”陈络落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溟修口中的‘他’就是霍顷，勾起唇点头，“挺好的。”
“即便你是混血种，但我也不会容许王庭的血脉被人欺负。”
陈络落点头，“嗯。”
“父亲也传消息回来了，他现在很好。”溟修冷着脸说道，“让我们不用担心。”
陈络落应了一声。
陈络落看了眼手表，眼看着秒针一点一点转动，陈络落掐准了时间，扭过头看向溟修，笑容灿烂，“哥，新年快乐。”
溟修愣了一下，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
一道银色的光冲到天空，骤然炸开，一个巨大完美的烟花在天空绚烂展开，中间还能看见乌咪的笑脸。
紧接着，是更多无数炸开的烟花，几乎将整个空间都染上了颜色。
溟修拍了拍陈络落的脑袋，语气竟然带着几分柔和，“新年快乐，去吧。”
陈络落一愣，扭头看过去，就看见在漫天烟花当中，霍顷脚步坚定，正朝着他走来。
陈络落眼睛一亮，小跑过去，扑进了霍顷怀里。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两人齐声说道，又笑了起来。
一个轻巧的身影从墙的另一侧翻过来，笑容肆意，“落落，这可是乌咪大人特意制作的烟花哦！好不好看！”
话刚说完，乌咪就被身后冒出来的人一脚从墙上踹了下去。
大黑也跳了下来。
乌咪气恼，“你居然敢踹我！”
大黑面色淡然，“因为你挡路了。”
陈络落看了一眼乌咪那边，忍俊不禁。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
在深蓝色海面上，一叶扁舟随波逐流，渺小到仿佛一个浪就能把它掀翻。
银色长发落在海水中，带着几分昳丽的蜿蜒，男人抬头看着漫天的星空，淡粉色的眸子里多了些笑意。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