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 104 章
三周目, 四十四
“和之前不同的味道，是谁的。”
顾霆说话时音调也低沉了许多，他的嗅觉远比女孩想的还要灵敏, 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那股陌生的香气。
程卿平日里喜欢的是淡淡的玫瑰味，萦绕在她的四周，十分好闻。
他却隐约闻到另一股完全不同的气味, 更冷淡一些……这种东西如果不是近距离接触的话, 很难被发现。
程卿视线一转, 下巴被他捏着, 看着他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 顿了两秒：“只是刚才帮我擦手的佣人, 你也要在意吗？”
“是吗，我们家的佣人会用这款风之恋？”顾霆眼眸静静看着她，忽然说了句：“你和林颂见面了。”
……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程卿心跳忽然急促，耳边仿佛隔绝了所有杂音。
看出女孩的心虚, 顾霆不紧不慢的继续追问：“林颂从哪里来的。”
她没有回答, 顾霆低头靠近半寸，用额头压着她的额头：“没经过我的允许，应该没有任何人能靠近你, 还是你因为太想他了，才开始用他平时最喜欢的牌子？”
程卿被顾霆抱着, 耳边就是他压低的嗓音：“回答我，妹妹。”
知道这不过是男人在她面前打压和羞，辱情敌的一种方式, 她缓缓抬眸：“我说没有, 只是被佣人擦了手, 你连这个都接受不了？”
“是谁, 这个味道让我很讨厌。”
程卿真是没见过比面前这个更小心眼的男人了，看他不依不饶的模样，好像非要问到底不可。
她索性主动一些，凑过去的时候，几乎就能碰到他的薄唇：“……哥哥，你这么小心眼，你知不知道会让人很讨厌？”
短暂的对视后，忽然就被顾霆有力的手臂压在了落地窗的玻璃上，让她毫无躲藏的空间。
顾霆另只手从她的下巴上滑落，拽起她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身后。
程卿被，迫半抱着顾霆，甚至近距离接触到他那锻炼的完美的腰身，不得不说，顾霆大概是她见过的男人里身材条件最出色的，该有的力量感和劲瘦的感觉恰到好处。
只不过是那个主动的动作，似乎就让顾霆默认为程卿对他也同样的有鱼，望。
顾霆轻而易举的撬开了她的唇，吻的十分用力。
宛如野兽般的动作让程卿无法保持自己身体的支撑力，只好在短暂的亲吻结束后把额头抵在他的肩上，双手也虚挂在他的腰间。
程卿的本意只是堵住顾霆那些问题，但注意到那锐利眼眸下的势在必得，有点犹豫。
顾霆绽开的笑容隐藏着疯狂，又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时候轻易放过她？
只稍稍换了个动作，顾霆已经将程卿抱起来。
“等一下……”程卿仰面看着他，裙摆下的小腿就垂落在他的小臂上，那双脚踝看起来纤细极了，让他看了有点想绑上点东西在上面才可以。
“别怕。”顾霆脸部的轮廓线条锋利而英俊，一双暗沉的眼带着十足侵，略-性。
“你哪怕这样说，我也没有感觉自己被安慰到，哥哥。”
听到她这么说，顾霆又笑了声，因为靠着他实在是太近了，程卿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坚硬的胸膛在微微地震动，再加上顾霆这人穿衬衫从来不喜欢扣头两颗扣子，仍由自己的锁骨和脖颈敞露出来。
他转身，显然是要把程卿往房间里抱着走：“我只是替你清理一下我讨厌的味道而已。”
“清理？你要对我做什么？”
“用我的方式，我亲自帮你。”
这句话令程卿不寒而栗。
明知道顾霆压根不会发现林颂，她还是有些紧张，不自觉地抓紧他。
顾霆低下头：“难道没人告诉你么。”
你真是一点也不会撒谎。所以让我好好教教你吧。
……很快，顾霆就抱着程卿回到了他们的房间里。
程卿身体落在了软绵绵的床上，顾霆手上动作优雅，又慢条斯理，轻轻替她擦拭着手指。
倘若忽略他平时的一举一动，程卿没准还会被这绅士的举动打动。
顾霆握住了秀气的手，擦干净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它送到了唇边，然后轻轻han住，辗转而缠绵，仿佛是种碎碎的力道，更像是惩罚她居然敢跟除了他以外的男人接触。
行为充满了侵略性。
手指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他的下一步自然是开始检查其他的地方。
程卿知道他喜欢发疯，但是疯到这样的程度还是没想到。
和叶临那极具掠夺和控制的性格不同，顾霆似乎真的像是只忠诚十足的犬类，他习惯性的凑近她，然后鼻尖轻轻嗅着她的耳后，脖颈……甚至到小腿。
在一次又一次的认真确认后，他才会来到下个地方。
最后确认了一遍，才把头埋在她肩颈上：“你赢了，不过这不代表我允许你背着我和你的初恋情人见面。”
“我没有。”程卿抬头端详他，柔柔的解释“我被你像是宠物一样圈在这里，身边跟着的佣人也是你亲自选的，我从哪里去接触他？如果可以，我早就让他带我离开——”
程卿知道每次循环里只要撒娇基本就可以摆脱面前的困难，于是忍了忍开口道：“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对外面发生的什么事情都不清楚，我甚至连我爸爸都联系不到。”
说着，她是时候的摆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低姿态模样：“如果我答应嫁给你，或者我们明天就结婚，是不是你就可以放过我了？”
程卿并不傻，也知道目前这个情况也是顾霆有意而为之。
他和叶临的性格有几分相似，习惯性的喜欢把她掌握，攥在掌心里，甚至视为私有物。
但叶临强势到甚至要控制她的喜好，顾霆似乎只要她心甘情愿留在身边就可以，甚至……顾霆还很受不了她装可怜，装委屈。
程卿委委屈屈咬着唇，那双柔美的眼睛也一下子就涌起了泪水。
明明她三心二意劈腿别的男人，可这件事似乎远不如让她手足无措的默默哭泣更加牵动他。
冰冷的长指蹭过了她眼睛落下的泪水。
“哭什么？做坏事心虚了，嗯？”
“才没有……我想我爸爸了，我很久没有见他，而且我听说叶霁也要结婚了。”
女孩似乎还带着对曾经叶家弟弟的眷恋，这也让她本就被握紧的手腕又被男人加深了几分力道。
顾霆非常厌恶她在自己的面前提到任何男人。
“他的确要结婚了，还是他妈妈给他挑的最完美的对象。”顾霆见女孩咬唇吃痛，才堪堪松开手，露出那已经略显得发红的皮肤。
“……”程卿微怔了下。
其实，如果双生子能够结婚对她来说再好不过了，至少替她避免了不少的麻烦，可是顾霆眼底却觉得她这幅模样是为了叶霁心神恍惚。
他精细滋养，又呵护至极的女孩，居然为另个男人魂不守舍？
“我想去，顾霆。”
程卿轻轻扯了扯顾霆的袖口。
想要刺激双生子的最后一步就是让他们再次看到自己跟顾霆结婚，只有这样，叶阿姨才会因为心疼她的儿子们跟她谈条件，放过她的爸爸。
程卿也不指望有什么男人可以拯救自己和爸爸，她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习惯性依靠男人，不如自己坚强起来，如果她早点意识到，那么早在她青春期独立的时候，就会从叶家搬出来，而不是在那里傻傻的以为会得到救赎。
“我愿意和你结婚，可以带我去吗？”她更加迫切的拉住了顾霆，顾霆甚至能察觉到她的急迫。
迟迟得不到顾霆回答，程卿的眼泪便已经无声的砸了下来。
程卿最擅长的就是示弱。
从小到大，她就是靠着这一招博得了双生子的怜爱的，甚至程卿知道自己怎么哭才是最楚楚可怜的。
男人的指腹抵着她的脸颊，脸颊上的温度渐渐地烧了起来，顾霆声音透着凌厉冷锐的气息：“结婚要做什么事知道吗。”
程卿心里发紧，泪眼朦胧的看了看他：“嗯？”
顾霆知道她还是在装傻，他当然愿意娶她，但可不是想给自己头上戴绿帽的娶法，如果她在嫁给他之后心里还惦记着那些不该有的男人……
手指上不知不觉间已经沾染了女孩的泪痕，顾霆眼神深沉，“愿意吗。”
程卿想要低下头。奇怪了，顾霆明明也是攻略对象，她面对他的时候，却不像是对其他攻略对象那样态度随意。
明知道早就到了可以和顾霆亲密二级的好感，可程卿还是有点拖沓。
怕顾霆伤害自己？并不是……程卿在以前的循环里和顾霆结婚过许多次，每次他几乎都不会碰她，最多只是让她加着腿而已，那种块感实际上并不能和真正的亲密二级相比。
可是只要自己跟他说害怕，他倒也没有那么的迫切。
“我……”程卿的声音被顾霆接下来的动作堵住，说不出话。
男人的手掌按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另一手则是向下，轻轻付摸着她的脚踝。
“这里要是有个东西就好了。”顾霆就好像已经往那上面系上了脚链似的，勾起了几分恶意的轻笑。
程卿本来装哭就已经泪眼灼灼，又被他这充满了占，有的口气吓了跳：“哥哥，不要吓我。”
她磕磕巴巴的说话，气息含着顾霆熟悉的香气，让他轻轻扬起唇角。
“我想……我们再熟悉一点好不好？”程卿也露出淡淡的笑容，指尖轻轻碰了碰他高挺的鼻梁，“但我现在可以亲你一下。”
说完，程卿就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接下来要怎么做，她稍微停顿了下，毕竟在这场游戏里接触的男人，基本都是主动讨好她的，程卿甚至连kiss最基本的如何让对方沉迷都做不到。
程卿回忆起自己曾经最沉浸的亲吻，就是在那天晚上被周竞一步一步试探着吻住的时候。
她有些笨拙的伸出手抚，陌着顾霆的脸颊，试图让他接受自己跃跃欲试的设尖。
顾霆显然没有被蛊惑到，她吻的甚至还不如一只猫热情，只在他唇上浅尝辄止。
程卿睁开眼，没有看到男人的眼底沉沦下去，倒是清醒无比，有些恼怒，索性停了下来：“我做的不好？”
顾霆：“很烂。”
程卿转了身，又气又羞，顾霆的手掌忽然从身后大力的抱住她，他的手指向下……让程卿瞬间瞪大了双眼，原本还只不过是为了骗他而落下的眼泪，只是因为男人的手枝，就被卜弄的怯懦不已。
“顾霆……”
他似乎很满意她的呼唤声，从背后扭过她的脖颈，直接吻下来，一阵让她头晕目眩几乎失去呼吸的操作，顾霆才在她喘着气的呼吸声中开口：“至少这样才能和我谈条件，懂了吗。”
程卿早已瘫，阮的不行，柔柔的被他从背后抱紧。
长发从肩头滑落了下来，程卿只觉得浑身都是些汗水，白皙的脖颈无力的垂落了下来。
对于程卿来说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很陌生，但又过分熟悉。
程卿有些不太舒服的发出了点声音，顾霆从背后将她抱紧，让她本来就起付不定的思绪更加的混乱。
像是为了摆脱这样的麻烦，程卿咬了咬唇，仿佛妥协了一样，毫无力气，仍由顾霆把她抱紧。
无力感让程卿乖乖的呆在了他的怀里，直到顾霆开始到处山峰点火，程卿掉转身，抬起手，让自己可以全部的依赖他，抱紧他。
眼前忽然天旋地转，什么都看不清，唯独头顶奢华漂亮的吊灯发出了令人心动不已的耀眼光芒。
她怔怔的看着男人，他俯视着她，没有什么时候程卿觉得那双灰黑色的锐利双眼比现在更加迷人。
手指已经不受控制的伸了出去，迟疑着摸着男人的脸颊。
人性还真是奇怪和恶劣，程卿心想，这一刻她似乎只能感受到顾霆的深情，其他的好像都被他过于搞超的技术撩的忘掉了。
“我不会强迫你，那也不是我喜欢做的事情。”
“你已经做了。”程卿还对他让自己从公司离开这件事耿耿于怀。
“那不是强迫，只是对你的追求方式之一，只要你给我承诺，我可以把公司收购了写在你名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程卿不太信他：“真的吗。”
“除了不会强迫你之外，我也不会骗你，这是我向你承诺终生的事情。”
程卿缓缓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氛围使然，也可能是顾霆的颜值和其他攻略对象相比没差多少，她觉得偶尔这么疯狂或许也不错。
卧室不远处的落地窗，荡入房间内的微风轻轻地将垂落的遮光窗帘吹起。
隐约的似乎只能听到女孩令人心生怜惜的低求。
门却在二人浑然不觉之际被慢慢地推开，程卿还未察觉到，反而是顾霆捕捉到了这不算多大的动静声，他警惕的抬眸，却看到是缅因猫款款进来。
猫咪对于人类间的暧昧与亲密是不了解的。
它甚至捕捉不到这房间里与往日不同的暧昧氛围，卢卡斯只是习惯性的喜欢跳到女孩的床上享受着她的抚摸，但当它想要这么做的时候，在地毯上踩着踩着，动作又停了下来。
猫咪的主人在警告它不要靠近。
主人从未散发过这样通体上下危险不已的架势，它是聪明的，知道自己轻易行动会让主人不悦，索性就在原地“喵呜喵呜”的叫着，试图引起女主人的注意。
程卿本来迷迷糊糊的，忽然被这奶声奶气的猫叫吸引了注意力。
她挣扎着扭头，就看到了在地毯上的小可怜。
缅因猫个头巨大，可外貌和性格简直是两个极端，尤其喜欢撒娇，而那毛茸茸的尾巴也是程卿的最爱。
“卢卡斯？”程卿试着呼唤了声，猫咪见状，马上忽略了主人，一跃而上蹦到了女主人怀里。
程卿被猫咪轻轻填了填，她手指温柔的抚摸着它：“你跑去哪里玩了？”
“喵~”猫咪一个劲往她怀里蹭，丝毫不顾及主人的想法。
程卿这下对顾霆没什么兴趣了，她起了身，裙子上的肩带顺着她纤弱的肩颈滑落，雪白的锁骨，还有上面不久前被留下的淡淡的宏痕一览无余。
她手忙脚乱的把肩带勾回原样，脑袋里那阵荷尔蒙激情退散，只觉得有点尴尬，只好低着头抱着猫。
顾霆扶着她的腰，“喜欢它吗。”
她反应过来，他问的是怀里的缅因猫，点了点头，道：“很可爱，每次跟它在一起，它都好喜欢玩。”
“它血统很优秀，也懂礼貌，也正好是成熟的年龄，所以不会伤害任何人。”顾霆也伸出手，逗了逗猫。
……卧室的门外，陆元衡无法看清女孩的模样。
他只能看到那窈窕的背影和铺陈在后背的乌黑长发，隐约可见少女白的过分的手指。
见她只是和顾霆一起抱着猫玩，他心里有些说不出的苦涩，尽管从外表看，他的眸光还是沉静的，脸色也淡淡，看不出喜怒。
“……”能拖多久是多久就好了，陆元衡想了想，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
同一时间，叶家。
这段日子以来，家里的气氛是说不上的古怪，
这段日子以来，佣人们大气也不敢出，只是按照叶舒的命令每天往少爷们的房间里送一日三餐，门口也始终都有叶舒专门派来的保镖们看着，叶临和叶霁没有得到他们母亲的允许，谁都不可以擅自出门。
有个女孩是接替暂时请假的佣人来照顾叶临的起居，她年龄不算太大，又有点过分单纯，每次小心翼翼的打开门，都能看到坐在钢琴那里正垂眸在缓慢演奏的少爷。
叶临被关了半个多月，没有他的弟弟那么疯，倒像是在度假，看起来情绪很稳定。
他每天早上用完早餐，就会坐在房间的钢琴这里，随意的拿起曲谱，指尖轻轻抚过琴键，悦耳的曲子轻快又明亮，从房间传到走廊外。
叶临从小就被妈妈强，迫着学习乐器，小提琴，萨克斯还有其他的都略有涉及，只有钢琴是一路苦练下来的，不仅仅是因为喜欢，更多的是，以前还有陪在他身边陪他一起学习的女孩。
“少爷。”女佣低低喊了声，“这是今天的午餐。”
“嗯，放在那里吧，”叶临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微微扬了扬唇角：“谢谢。”
他的声音十分好听，优雅而沉稳，天生的贵公子。
“不客气。”女佣红了红脸，她往后退了几步，但又舍不得走，只是迟疑着看向了男人。
漂亮的脸，修长的脖颈，完美的气质……叶临的一切都令人不自觉的着迷。
叶临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再次抬头。
女佣仿佛被抓包似的，马上心虚的移开了视线，这幅谨慎又担小的模样让叶临面前似乎出现了某个熟悉的人的影子，他无奈的笑了笑，主动对女佣提出邀请：“想跟我一起试试演奏吗。”
“少爷，我不会。”女孩支支吾吾，也有点害羞。
“我教你，过来吧，坐在我旁边。”
叶临口气很随意，可是生来就是天之骄子的他，哪怕是到了现在这个境地，还是有种居高临下的傲气。
女佣缓缓走到了他的身边坐下了，看着他那修长漂亮的手指，宛如艺术品一样，忍不住惊叹：“少爷，你很适合做音乐家。”
叶临勾了勾唇：“为什么。”
“我每天都会在门口听你弹很久的曲子，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很好听……而且让我也觉得很有感情。”
说着说着，她就发现叶临认真的看向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
叶临：“……”
他能够轻而易举的虏获任何女人的好感，但唯独有个人对他厌恶至极。
“把手给我。”叶临礼貌，又绅士的朝着女孩展开了手掌。
女佣有些害羞，手却乖乖听话递给了他。
叶临让她的手在钢琴上摆好，就开始耐心的教授：“钢琴其实很简单，你只要把我接下来说的这些记住，经过几天练习，就可以弹一些简单的曲子了。”
“嗯，好。”
一开始还只是几个尴尬的音节。
慢慢的，轻快活泼的音调在空气中响起。
恍惚间，看着女佣背对着他正在磕磕绊绊演奏的样子，叶临有点怔愣。
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另外一个从小到大就被他手把手教着弹钢琴的女孩，她有着漂亮的黑色长卷发，乖巧的留在肩后，一张柔美和过分精致的脸颊，令人过目难忘。
叶临从教她弹琴那天起，就会习惯性的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然后是……他的怀里。
用手掌托着她的腰，怕她从自己的腿上跌落。
近距离闻着那股来自于她身上的香气，余光则是扫过她的手指，那种细心呵护和耐心是叶临自己都从未察觉过的。
“卿卿。”
“少爷，少爷？”
女佣一声声呼唤让叶临找回了神智。
他微微蹙眉，“怎么了。”
女佣尴尬的看着门口，不知道何时从钢琴旁离开，局促的握着手，仿佛犯了错的小学生，几乎要把头垂到地上。
叶舒站在那里许久，把一切收入了眼底，冷冷嘲讽：“我真是想不到，有朝一日我的儿子居然会因为一个女孩变成这样。”
“跟你没关系。”叶临的声调也瞬时变得冷漠和难以接近，变成了以往傲慢的模样。
叶舒的目光非常冷漠，让本来就害怕的女佣吓得更是瑟瑟发抖，说不出话。
叶临瞥看了她一眼：“你先出去。”
“少爷……”
“出去。”
女佣不敢反抗，更是因为畏惧叶舒，缩着脑袋急匆匆的出门，房间里只剩下母子二人。
叶舒恨铁不成钢：“叶临，我让你在房间里待了半个多月，你还是一点都没反省？”
“我需要反省什么？因为我喜欢程卿？”叶临同样是咄咄逼人的。
“……你把她当情，人养在外面都可以，你想娶她？”叶舒冷笑：“你什么时候成了这种失去理智的东西？我以为你应该知道，卿卿来到我们家，注定就是要联姻嫁出去的。”
“是吗，我想娶她，你想要什么？钱？还是我的公司，我都可以给你。”
“叶临！”叶舒被他哽住，咬着牙：“我送你出国不是让你离开我独立的。”
“妈，我要娶程卿，这辈子我除了她不会有第二个妻子。”叶临也走到了母亲的面前。
他的个子其实已经比叶舒高出了许多，而几年的历练也让他气场更加的成熟和游刃有余，叶舒丝毫不怀疑，他早已谋划脱离自己的掌控，而现在，他也做到了。
叶舒淡淡回道：“那你弟弟呢。”
“叶霁？”叶临挑了挑眉。
“他也喜欢卿卿，可是卿卿只有一个，她会选谁？”叶舒也冷静了下来，笑容愈发的残忍：“叶临，我已经跟叶霁说过了，你们兄弟两个人陪我来玩个游戏，只要你们赢了，无论你们以后再怎么追求卿卿，我都不会管——”
女人十分的优雅，说着这样令人动心的条件，她秀气的眉头也跟着抬了抬：“当然，卿卿那边，我会把公司的一部分股份给她，这样她就有了立足的能力，再过几年，只要卿卿愿意，她随时可以继承我的公司，再也不会出去联姻。”
叶临：“妈，你想做什么。”
“我给你和叶霁安排了未婚妻，你们两个乖乖接受，然后出席订婚典礼，只要卿卿出现，明确告诉我她不希望你们其中任何一个结婚，我就放过你们。”
这个条件实在是很有诱，惑。性。
可是如果赌输了，就意味着他必须要和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绑定了。
即便可以离婚，但以叶舒的强势，也绝对不会那么容易让他得逞，在被勒令冷静的这段时间，叶临思考了许久，也不想伤害另个素未谋面的女人。
被关的这半个月来，叶临无时无刻不在脑内一遍一遍描绘着女孩的模样，她露出微笑的模样，她忍不住哭泣的姿态，还有被吓到就会露出诧异眼神的可爱样子……
越是怀念，就越是清晰的可以描绘出她的一切，叶临更加恼怒于母亲对他的控制。
他怎么可能允许他喜欢的人嫁给别的男人？
而且叶临笃定，程卿对他有感情，无论如何也会出现的。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叶舒：“叶霁已经答应你了？”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没人比叶霁更相信程卿深爱的人就是叶霁。
“好，那我也跟你赌，如果卿卿对我没兴趣，那我就听你的安排，你让我娶谁，让我去哪里都可以。”
……
次日，周家的庄园里也不太平。
周竞自打高中就在外面租了高级公寓，他性格独立，高中毕业后马上留美读书，豪华的庄园作为“家”，倒不如说是象征意义更浓厚，他也只有在放假回来会短暂待几天。
自打前阵子他回家后，周家上下也热闹了起来，管家和佣人们得知少爷居然有了女朋友，甚至还有可能是未来的女主人，更是卖力的把整个别墅从内到外花了很大的力气布置。
周家回家当天就跟周父提到了自己想要结婚的想法。
最初，周父不以为然。
他经历过和叶舒失败的婚姻，也不愿意儿子重蹈覆辙，迟迟也没有为他安排过任何的联姻或者和其他豪门大小姐见面的机会，周父在这方面也很豁达，只要是周竞喜欢的女孩，家境，容貌，工作，学业都不是问题。
只是当周竞把程卿的名字说出来后，周父被他气的噎了下。
“你知道那女孩住在谁家么，周竞。”周父几乎是明示着告诉他，因为叶舒的关系，他和程卿根本没可能。
周竞态度坚定：“爸爸，她不是叶舒的女儿，她只是个被从小被欺负到大的寄人篱下的可怜女孩而已。”
“可怜？你所谓可怜的定义是什么，是说叶舒好吃好喝供着她一路送她读研？”周父反问。
周竞摇头：“如果物质生活富足就代表她过的幸福，那我是不会对她这么同情的。”
他露出了从未被爸爸见过的苦恼的表情。
“爸爸，程程很可怜，也很坚强，她是我喜欢的女孩，既然你不想因为和叶舒联姻过的事情让我也被束缚住，那你也应该公正的看待她。”
“……”周父哑然。
周竞很认真，英气而盛气凌然的脸上也不自觉地勾起了无奈的笑容：“我一直都拿她没办法，我没办法用简单的话语来形容我的感受，但是我只知道，我很爱她，爸，我要娶她。”
周父仔细思考了许久，缓缓地将烟灭了。
他到底还是同意纵容儿子一次。
转日，周父就以私人见面的名义将前妻约到了名下的某间私厨菜餐厅，单刀直入的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叶舒。
叶舒心里有些准备，也就并不意外：“我知道。”
“你安排一下，周竞想快点把人娶回家，至少订婚应该提上日程了。”
曾经是夫妻的二人现在比商业合作伙伴还要冷漠。
“先不要说他们两个的事情，谈谈叶临和叶霁吧。”
双生子好歹也是周父的亲生儿子，他侧眸，对这个话题并不避讳。
“叶霁和叶临的婚约对象我也挑的差不多了……”叶舒款款的朝前夫介绍儿子们的情况。
她为叶临挑选的是在哥大读博的女孩，她的父母是国内最大的服装品牌的掌权人，女孩优秀而独立，最近还在联合国实习。
至于叶霁，则是中规中矩的留学回来的大小姐，只不过共同语言或许跟他多一些，也是新兴产业的大佬家的独生女。
“叶舒，他们年龄还小。”
“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儿子最近为女人疯的不行，如果再不找点事情给他们做的话，下次他们恐怕就疯到我的头上了。”
周父皱眉，“你连两个儿子都管教不好。”
程卿决定以顾霆即将结婚的未婚妻身份出席。
日光下，程卿坐在卧室那张淡粉色的皇后沙发上，身上穿着的是淡色的绸缎睡裙。
身后的造型师们还在为她介绍着参加宴会要穿的礼服，淡绿色仙气十足的长纱裙，通体贴合身材曲线的银灰色鱼尾裙，还有缎面的垂坠大裙摆……
程卿乖乖听话，挨个一件一件去试了个遍。
她的模样很漂亮，和各种各样的裙子适配感都非常高，以至于换到了下午，造型师们还无法为她定下来。
妆容通常都是根据礼服来化的，而现在显然无法做最后的决定。
程卿看她们也都很累了，就让人先把造型团队送出去休息，自己则是端着下巴坐在化妆镜前，一动不动的，好像在发呆。
房间里凌乱的甚至还来不及打扫。
装着礼服的防尘袋就被随意地放在身旁，或者是地上。
被打开了盒子的首饰也摆放在床上，尽管散发着璀璨耀眼的光芒，也没能吸引到程卿片刻的注意力。
“程小姐，我们可以进来先打扫吗？”
门外的佣人礼貌的敲着门，程卿这才惊醒，轻声说道：“嗯，请进来吧。”
她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却也没多想。
程卿又换回了那件米白色的睡裙，裙摆下的双腿薄而白，又瘦又笔直，正在梳妆台下无聊的晃着，脚下是一双她刚试过的银蓝色细高跟鞋，被程卿赤脚踩着，一晃一晃。
身后的佣人收拾起来动作很快，但也很安静，程卿只听得到淅淅索索的声响。
直到对方半蹲在她面前，似乎要收拾那些试过的鞋子，他握住了程卿的脚踝，程卿吓得低头，对上了陆元衡的眼神。
“小衡！”程卿失神。
陆元衡替她把鞋脱下来，很温柔的拿起一旁兔毛拖鞋替她穿上，“不是明天就要去参加宴会么，怎么还在发呆。”
“你不会是为了这种小事才冒着风险进来的吧。”
“……差不多。”陆元衡将高跟鞋收到了一旁，程卿则是把手递给他，在他的牵引下站着离开了镜子。
她拿起了礼服：“你喜欢哪一身？”
陆元衡露出了那种有点为难的表情：“好像都挺不错……？我选不出来，每条都很适合你，顾霆他还挺了解你的。”
最后这句话就是带着明显的醋味了。
程卿被逗乐了，她笑着把陆元衡拉进：“选不出来吗？那就等我一件一件换给你看。”
“又来了。”陆元衡掐了掐她的脸：“我等会儿就要回家了，不要浪费时间特地换给我看，你穿每一件都很好看。”
程卿开口：“不要嘛，帮我看看，一定要说实话。”
她拿起一条白色星空纱裙，在胸前比划了下：“怎么样？”
陆元衡微微皱眉：“有点，幼稚？”
“这条呢？”
这是条鱼尾裙，但是陆元衡并不太习惯她的后背这样大面积露出来，只是沉默地摇着头。
程卿怎么可能不明白他到底在别扭什么。
她拿起了其中一件香槟色的掐腰露肩礼服，裙摆十分具有垂坠感，面料上金粉闪闪，宛如优雅高贵的天鹅，浑身都散发着光芒，闪耀极了。
果然，她把裙子换好后，缓慢走到他身边，他眼底笑意十足，真诚的夸奖：“程程，你真漂亮。”
“……”程卿眨了眨眼。
这一幕，似乎有些眼熟。
很久前的某次循环里，也是在这样挑选礼服的时候，陆元衡在背后默默注视她。
程卿提着裙摆靠近，陆元衡习惯性的后退，但手臂却下意识地朝前伸，生怕她不小心摔倒。
她抿唇，淡淡的香槟色把女孩的笑容衬的更加的绝美和耀眼，如同珍贵精致的洋娃娃似的。
“小衡，可不可以抱我？”
“程程……”陆元衡抬手将她轻轻拥抱着。
“我不会真的跟顾霆结婚，我想让叶临和叶霁更生气，这样叶阿姨才会为了她心爱的儿子不得不跟我谈一些条件。”程卿的手松松的搂着陆元衡的腰，轻声向他解释。
陆元衡的眼底是小心翼翼的关心，靠近和欲言又止。
他这么多天都在顾家帮忙，也只是单纯为了照顾她。
林颂本来也要来，可是程卿经过上次那件事后，生怕被顾霆发现，半是强硬半是撒娇让林颂不要再来了。
“我不会结婚，任何人都是一样的。”程卿又重复了一遍。
“事情解决后，我的假期还没结束，程程，我们去法兰克福玩怎么样，或者你有其他想去的地方吗？这个时间去欧洲自由行也很方便。”陆元衡也温柔的抬手抚摸着她的长发，绝口不提那些让她烦恼的事情。
对于程卿说的“结婚”这件事，陆元衡绝口不提。
这才是陆元衡最大的优点。
他知道程卿的痛苦，但不会反复拿来提及，也知道她想自己独自一人把事情解决，所以也不会主动的向她保证或者承诺自己可以为她做到什么。
只需要陪在她身边，安慰她，陪伴她，就是陆元衡能做到的一切了。
程卿很感激他。
走廊外，在等待着的另个佣人好奇的瞥了眼被紧紧关着的门。
陆元衡进去有一会儿了，却还没出来。
他们不需要在程小姐房间呆的太久，否则被少爷发现的话……
正想着，顾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佣人大气不敢出，就在门口尴尬的等待着。
顾霆冷淡的看了眼他：“你在这里做什么。”
对于那些接近女孩的男人，无论是谁他都格外在意。
那天，他私下把家里所有的佣人都叫到了书房里，每个人都仔细被他询问过，却还是没能找到风之恋的主人。
“……”顾霆的眼睛危险极了，像是雷达一样将佣人浑身上下扫了个遍。
对方被这强大的气场吓得几乎跪在地上，声音结结巴巴的：“少爷，我、我只是被管家命令过来打扫下程小姐房间的卫生。”
“做完了？”
“嗯，对，做完了。”佣人那还顾得上里面的陆元衡，巨大的压迫感让他只想从这里迅速逃离。
他慌忙地鞠躬，就头也不回的朝着走廊另一侧走去。
顾霆的手在门前顿了顿，然后才慢慢地推开。
卧室里只有女孩一个人。
她抱着自己身上还在试着的礼服，紧张又惶恐：“顾霆？你进来为什么不敲门啊……”
程卿大脑已经压缩挤成了奇怪的模样，让她提起了万分警惕。
陆元衡就在更衣室一墙之隔的地方，如果被发现的话……
“我在我的家里，还需要敲门？”顾霆掩着眼睛里的深沉，微微一笑，看起来表情更加的危险：“试了这么久都不满意，我让他们送新的给你。”
“不用了，我身上这件就不错。”程卿背过身，“帮我把拉链打开可不可以？”
裙子的面料光滑细腻，剪裁也很适合她，裙面上波光粼粼的，像是被撒了一把碎金，将她本就白皙的皮肤衬的像是最顶级的瓷器。
而她则是把长发拢着，默默等待着顾霆靠近。
顾霆深隽俊美的脸庞不复笑意。
他靠近了程卿，握紧她的肩膀，指尖沿着她的背脊到了裙摆后的拉链上，指腹轻轻柔柔的将拉链向下。
“他就在这里，是吗。”冷淡的声线在程卿耳畔响起。
程卿怔怔，拼命压抑住发颤的感觉，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给你两个选择，妹妹。”顾霆强行扭过她的脸，让她看向镜子。
镜面倒映出男人晦暗阴森的眼睛：“要不然你当着他的面亲我，要不然让他现在滚出来到我面前，你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