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番 外
“哎哎,别闹!”潘小卓一只手上还拿着筷子,另一只手拽着裤腰,“丑花别闹,别咬我裤子!”
“呜呜——嗷——”丑花咬着小卓裤腿,扯着脖子,往门口方向拽。
“等我一会儿!”潘小卓无奈地抬了抬腿,不让它咬,“你等我炸完这个带你出去。”
丑花哼哼唧唧急得不行,潘小卓锅里炸着肉,看着火候和丑花说:“一会儿凯哥就回来了,他回来领你下楼。”
最近家附近的地铁站在修,潘小卓每天上下班得倒一趟公交,今天下班回来等了好久公交都没来,之后又在小区门口小市场里买了会儿菜,回来得就比平时晚些。
到家了也没马上去遛狗,换完衣服洗了手开始做上饭了。小卓每天都是一回来就先带丑花下楼玩儿,今天没怎么理它,有情绪了。
自从去年春节石凯把丑花带回来,之后再就没带走,小卓非常喜欢它,石凯就把丑花留在他这儿了。反正他们以后得在一起,也不差这段时间。
所以这一年多丑花都在小卓这儿,小卓白天去上班,晚上回来遛狗,一个社恐男孩儿和一只小丑狗,天天玩得可好了。
丑花原本在小卓腿边捣乱咬裤腿,突然一愣,呆了几秒,后突然朝着门的方向“汪”起来。
小卓低头看它一眼,笑了下,丑花颠颠颠地冲到门口,过会儿门锁响了,石凯开门进来。
丑花立时又疯了,嗷嗷喊着往石凯身上扑,石凯关上门,把小疯狗兜起来。做饭的地方离门口就几步远,石凯换了鞋兜着小狗过来,另一只手直接从身后搂住小卓。
“谁假装不跟我说话啊,”石凯和小卓贴着脸,“谁这么冷漠,我看看?”
小卓绷不住笑了,一回头在石凯下巴上亲亲:“我。”
“你啊?”石凯和他顶了顶脑门儿,“你谁?”
潘小卓手上拿着筷子不方便抱他,只能站着不动,笑着说:“小卓。”
“小卓?”石凯把扑扑腾腾的小狗放下,两只手抱着小卓,“那我得亲一口啊。”
潘小卓去亲石凯,又碍于锅里炸着肉,意思意思亲亲就赶紧推开了。
石凯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跟小卓打电话,吃的糖醋里脊和炒西蓝花,随口一说想吃锅包肉了。
小卓就问:“你喜欢吃红的还是黄的?”
“不喜欢红的。”石凯两周没回家见小卓了,这会儿在电话里说话都有股黏了吧唧的腻歪,“外卖饭好难吃,难吃难吃难吃。”
石凯同事都下楼吃饭了,办公室就他自己,他在这儿哼哼唧唧打电话,小卓在食堂吃饭,虽然就他自己坐一桌,但隔壁桌也都是人,不太方便哄。
今天一下班先去买了肉,回来给石凯做锅包肉,还准备再快速炒两个菜。
小卓只顾着做饭顾不上好好和他亲,石凯把脸往小卓肩膀上一埋,从后面抱着:“我飘了。”
“怎么了?”小卓侧了侧头,问他。
“我随口一说你就给我做锅包肉,你那么爱我啊。”石凯脸在小卓肩膀又换了个方向,枕着说。
潘小卓只笑,也不理他。
“我也爱你。”石凯自己在那儿说。
潘小卓都习惯了,挪出只手来拍拍石凯胳膊:“你去把丑花遛了呗,上来正好能吃饭了。”
“我不要。”石凯把丑花往旁边踢踢,只想抱着,“你看你把它惯的。”
丑花在底下张着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这也就是听不懂话,不然都得说一句,好像你比我强似的。
最后小狗还是吃完饭两个人一起去遛的,小狗在前面溜溜达达,狗绳牵在两个人握着的手里。
随着谈恋爱时间越久,石凯每次回北京都更难。习惯了两个人的幸福生活再回到只有他自己的孤独的北京,就变得更加难熬。
小卓本来打算春招的时候再开始投简历找工作,老师给介绍了事务所的熟人,让他春招之前把简历给他。然而去年冬天小卓随便报了个央行的考试,没特意当回事去准备,就想感受一下流程,结果同省笔试第一进了面试。
小卓自己也觉得很蒙,本来觉得这种考试都会很难,没想到这么容易。同专业的同学也有一起进面试的,问小卓要不要跟他一起报个面试培训班,小卓意外得很,面试竟然还有培训班。
这种培训班对社恐男孩来讲简直恐怖,石凯也不让他去,那种场合小卓要是进去那直接方了。石凯在网上给他找了几个面试讲解的视频,小卓看完就去面试了。
现在已经是个央行培训生了,这个月开始天天去培训,只等毕业证一拿到就能正式入职。他们这个岗几百个考生里就招了俩,其中就有个社恐小卓。
石凯调动申请已经提交到集团了,大概七八月份就能调回来,从总部回来估计还能升个职。
小情侣异地的时间还剩几个月,过了这几个月石凯再也不用自己孤独地回北京了。
陶淮南得知这事的时候可把他高兴坏了。
之前潘小卓总说要去北京,陶淮南朋友虽然多,可他和小卓最好,小卓真去北京了估计一年到头也就回来那么一两次,那见一面可费劲了。
陶淮南听说小卓入职了,非要庆祝一下。趁着这周石凯也回来了,更要一起吃饭了。
“那你来我这儿呗?”潘小卓实诚地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出去吃啊,我请你吃大餐。”陶淮南在电话那边趴在沙发上,摸摸索索地从茶几上摸果盘,被不知道哪个哥端来放他面前,陶淮南摸了颗葡萄吃,“你想吃什么?想吃什么我都请你。”
“大餐好贵,别吃了,我给你做。”潘小卓说。
石凯光着上身只穿了条睡裤,本来准备给丑花洗澡呢,听见小卓这句话东西一扔走过来,蹲在小卓面前看着他,说:“什么东西好贵,吃。”
“说了我请你!”陶淮南笑着说,“好几个人呢,做饭好累,咱不做。”
潘小卓笑着摸摸石凯的脸,接着跟陶淮南打电话。又觉得屋里有点冷,探身摸过石凯的睡衣给他披上。
“你发工资啦?”潘小卓问陶淮南。
“发了发了,我涨工资了,够了够了。”陶淮南说。
潘小卓就听电话那头晓东哥“哎哟”了声,说:“干啥整这寒碜啊,崽儿们。哥请,挑贵的吃,哥给找地方。”
晓东哥说话总是带着笑的,听着就让人喜欢。
“我哥说他请,让咱们吃贵的。”陶淮南说。
潘小卓笑起来:“谢谢晓东哥。”
陶淮南挂了电话,也不动,只趴那儿吃水果。
陶晓东坐在他旁边,伸手拍拍他的腿:“坐起来吃,这么吃能得劲儿吗?”
陶淮南坐起来,把果盘放晓东身上:“你吃吧。”
“我等会儿吃。”陶晓东靠着沙发,伸了伸胳膊,“晚饭吃太饱了。”
“等会儿苹果氧化了,不好吃了。”陶淮南说。
“哪来的苹果啊,你就在这儿扯。”陶晓东把果盘放回茶几上,“家都没买苹果。”
“汤哥买了!”陶淮南盘着腿往那儿一坐,说,“回来的时候我帮他拎的。”
“什么?”汤索言走过来,陶晓东往旁边让了让,汤索言坐在他旁边,“什么东西我买了。”
“说你买苹果了。”陶晓东笑着说。
“啊,买了,你要吃?”汤索言问,“我给你洗一个?”
“吃不下,”陶晓东摸摸肚子,“暂时没地儿。”
汤索言也伸手过来摸摸,笑了下:“那等会儿给你洗。”
“我去给我小哥洗一个。”陶淮南边说边起来了,去冰箱找水果。
迟骋从吃完饭就在那儿加班,陶淮南洗了个苹果溜溜达达过去,迟骋抬头看他一眼:“怎么了?”
陶淮南把苹果放桌上,绕着迟骋脖子趴在椅背上:“小哥歇会儿。”
“别闹我,干活儿呢。”迟骋敲键盘的手没停,看着电脑屏幕说。
“谁闹了。”陶淮南挂在那儿说,“我约了凯哥和小卓吃饭,你跟我去吗?”
迟骋瞥他一眼,说:“不去。”
陶淮南“啊”了声,听了会儿迟骋敲键盘,过会儿又说:“那我自己去。”
迟骋随口问:“怎么去?”
“走着去呗,还能怎么去,也没人开车拉着我去。”陶淮南装模作样地说。
迟骋又问:“在哪儿吃饭啊,你就走着去?”
“可远了。”陶淮南张嘴就来。
“那你早点出门,”迟骋说,“走着去别去晚了。”
陶淮南装不下去了,笑起来:“你能舍得吗!请问!”
迟骋冷淡地说:“啊。”
“别骗人了,”陶淮南晃晃迟骋脖子,“你不可能舍得我自己去。”
迟骋也笑了,抬手弹了他脑门儿一下:“那你还问。”
迟骋毕业后没留在北京,和凡果他们弄了个公司,凡果他们都在北京,迟骋尽管不用常在,也得时常过去出差。他在陶淮南医院附近有个工作室,方便天天带陶淮南上下班。
医院里都知道陶淮南跟他哥哥们关系特别好,他小哥每天接送,小哥不来的时候还有别的哥能来。
医院里新来的实习生羡慕得不行,感叹说哥多就是好啊。
虽然晓东哥说他要请吃饭,但最后这饭没用得上晓东哥,有愿意请的。
“卓你可真牛啊。”季楠欠欠儿地过来给潘小卓倒饮料,“怎么那么厉害呢?”
“卓?管谁叫卓呢?”石凯在旁边说,“你顶多能叫个小卓。”
“啧,我套近乎还不行?”季楠说,“你不也这么叫吗?”
“你跟我比啊?我想叫什么都行。”石凯都让他这话给说笑了,“你怎么想的能说出这话来。”
“那淮南不也这么叫吗!”季楠又说。
“淮南叫小卓啊。”陶淮南在对面马上说。
“行,行。”季楠现在今天好得不行,“不让叫拉倒,那我还叫小眼镜儿?”
“都行……”潘小卓喝了口他给倒的饮料,小声问,“你这么热情干什么……”
“楠哥不一直这么热情吗?”季楠笑嘻嘻地说。
季楠刚回来不久,他爸想带他做生意,不让他走了。小卓这工作一定下来石凯也得跟着回来,石凯迟骋如果都在,季楠这就又有伴儿了,虽然人一般都忙,不咋搭理他,但只要兄弟们都在身边他就觉得踏实,没那么孤独。
所以季楠现在看着小卓都闪着光,陶淮南说要庆祝一下,他非要上赶着请。
“他有病,”石凯搭着小卓肩膀,和他说,“你不用管。”
“谁有病了,”季楠坐回自己位置,“我这是活泼开朗。”
六人桌,两两一对儿,多个季楠。季楠本来要坐小卓旁边,让石凯撵走了。小卓社恐,石凯一般不让别人坐他另一边,怕他吃饭不自在,出来吃饭潘小卓左右基本就是石凯和陶淮南。
其实潘小卓没到那程度,人现在已经不恐了,而且和这些人也都熟了,潘小卓根本无所谓旁边是谁。
季楠只能去对面坐迟骋旁边,迟骋往里让了让,季楠感叹说:“你们看他谈恋爱那样儿。”
陶淮南笑着问:“怎么了?”
“臭情侣真碍眼。”季楠说。
“人俩不嫌你碍眼不错了。”石凯说。
“嫌我干什么?我们仨铁当当的兄弟,又不像你俩似的。”季楠还找阵营呢,“是不,淮南?”
“啊……”陶淮南都愣了,只能点点头说,“是是,好兄弟。”
潘小卓和石凯在对面笑,连迟骋都笑了。陶淮南把袖子挽起来,拿湿毛巾擦手。擦完迟骋顺手接过来,放在一边。
“你们笑什么?”季楠来回看他们,“我怎么觉得你们笑得不带个好样儿?”
石凯说:“我们看傻子呢。”
季楠笑着骂了声,又问:“骂我干什么!我怎么傻子了!”
潘小卓在旁边隔会儿笑两声,停不下来。
季楠问迟骋:“迟哥他们笑什么?”
迟骋说:“不知道。”
季楠又探头问陶淮南:“淮南,他俩笑什么?”
陶淮南连忙摆手:“不知道不知道。”
其实季楠本来没那么不缺心眼儿,只是在这些熟悉的朋友面前不动脑子,而且迟骋和陶淮南从上学时候就一直这样,季楠一直觉得是因为陶淮南看不见,迟骋牵着他牵惯了。虽然有时候看着他俩十指相扣地牵手也觉得过于亲密了,可放他俩身上又觉得正常。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到现在季楠都觉得这俩人就是单纯兄弟。
吃饭时聊起来还说呢,问迟骋:“迟哥你之前北京那对象儿黄了啊?”
里面吃东西的陶淮南呛了一下,咳个没完。
对面潘小卓也差点儿呛了,抬头看他。
迟骋拍拍陶淮南后背,说他:“别毛毛躁躁的。”
“我之前都没敢问你,怕戳你痛点,”季楠还在说,“过这么长时间了我觉得你应该放下了。”
迟骋还在旁边给陶淮南拍背,石凯说:“你吧,你就管好你自己就行。”
石凯被他傻得都有点无奈了,哭笑不得地跟季楠说:“就现在屋里这几个人,哪个都不用你操心,都过挺好的,真的。”
陶淮南咳嗽完了问迟骋:“迟哥你北京对象儿黄了?”
迟骋手兜着下巴捏他两边脸,说:“我哪来的北京对象儿。”
“楠哥说你有。”陶淮南眨着空洞迷茫的大眼睛,故意说。
“让他自己找。”迟骋把陶淮南嘴都捏起来,说,“我有没有你不知道?”
“知道知道。”陶淮南被捏得闭不上嘴还在那做口型啵啵啵。
迟骋放开他,让他接着吃东西。
“你少说点话,好好吃饭。”迟骋看了眼季楠,“对象儿的事都不用你操心。”
“什么意思?”季楠看着他们,“你们都有对象儿了?!”
没人理他,季楠一个玩咖,自认从小就是个情场浪子,不能接受这屋里现在只有他自己单身。
“淮南?你也谈恋爱了?你和谁谈的?”季楠吃惊地看着陶淮南。
“我谈了得有十年了楠哥。”陶淮南同情地面向着他的方向,“从很早就在谈了。”
这顿饭把季楠吃崩塌了,觉得极其魔幻。
但这几人又问谁谁不说,问到头上就只笑,最后季楠问向这里面最老实的潘小卓。
潘小卓无辜地看着他,之后说:“那这样吧……”
季楠说:“咋?”
“等下次我哥回来,你还请我们吃饭,我就告诉你。”潘小卓说。
石凯在旁边一下乐了,季楠说:“你也学坏了啊!”
潘小卓接着低头吃东西,又是一副你爱听不听的模样。
最后季楠又答应了一顿饭,时间另约。
吃完饭石凯潘小卓要去看个电影,迟骋陶淮南要去哥店里等他下班,季楠只能自己回家。
空气已经变得暖暖的,厚厚的棉袄换成了轻薄的外套,饮品店里开始上新西瓜汁和椰子水,每一个春天都带来新的希望。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故事里又过一年。等到下一个春天,还是一个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