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邪神×机器人（十八）
季青琢愣了一下, 她从未想过沈容玉会有这个想法，因为机器人对于人类来说，应当不是平等的存在, 他为什么会想要一个机器人，当他的女朋友呢？
沈容玉不可能临时起意，难道早在他还以为她是机器人的时候, 他就已经……？
季青琢仰头看向沈容玉，这一次, 她认真问道：“小玉主人, 是为什么呢，在昨天之前, 你应该也以为我不是真正的人吧？”
“当然。”沈容玉坦然承认了, 他不介意这件事被季青琢发现，他以为他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所以, 你为什么会想要我当你的女朋友？”季青琢问了一个蠢问题。
“嗯？当然是因为我也不是人。”沈容玉吓唬她, “琢琢，你不会以为我就长这样吧？”
“我当然知道你的本体！”季青琢说，她这才想起沈容玉的身份来, 他这么变态，做出这样的事似乎也不奇怪。
沈容玉低头看着她：“所以, 琢琢的意思是？”
他这句话语气有些忐忑，沈容玉几乎没想过自己被拒绝的可能性，但他对自己有清晰的自我认知, 除却他身为邪神对人类的吸引力, 他其实算不上是多有魅力的人——或许, 只是他在季青琢面前有这样的认知。
沈容玉在忐忑地期待季青琢的答案, 当了那么多年的邪神, 曾经被无数信徒顶礼膜拜，他竟然也在担心她的拒绝。
“小玉主人，我……”季青琢思考了很久，她现在的思维也很单纯，她知道自己在沈容玉身边很开心，她很想继续与他在一起，而且，她从来不会拒绝、惧怕他的靠近。
之前她以为她接受他的接近，是自己身为机器人的忠诚所致，但她其实是人，所以……她之前是心甘情愿接受了他，原来如此。
她捂着自己的脑袋想了半天，这让沈容玉很挫败，他问：“琢琢，需要想这么久吗？”
“我不知道……”季青琢小声说道，“但如果是小玉主人的要求的话，我想，我会答应。”
“琢琢不要拿我们之前的关系当借口，你现在不是我的机器人，你可以不用对我言听计从。”沈容玉说。
“小玉主人，我……”季青琢听从他的话，几乎成了习惯，她又捂着自己的脑袋思考去了。
“如果不想的话，那就算了。”沈容玉说，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挫败。
“也不是不想。”季青琢斟酌着语句，“只是这样，太令我意外了，我没想到小玉主人竟然一直对我……”
“我想对你怎么样，你难道一直不知道吗？”沈容玉真的服了她了。
如果不是喜欢她，谁会留下一个笨蛋机器人这么久，他闲得没事做给自己找罪受吗？
季青琢还真没感觉到他的喜欢，她有些迟钝，最后，她思考许久说道：“那好吧，小玉主人，我可以试试这个角色，但是我之前没有做过这个工作……”
“不是工作。”沈容玉指了指自己，“我像你的老板吗？”
“像……”季青琢诚实回答。
沈容玉气得又亲了她一口：“琢琢，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
“嗯。”季青琢抿着唇，红着脸答应了，她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其实这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她很喜欢与沈容玉在一起，虽然此前的她不理解“喜欢”是一种怎样的情绪，但她想，或许她对沈容玉的感觉，就是喜欢这种情绪。
当然，在一起之后的生活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这两个生活无趣的人照例到商场去上班，只是在不久之后，他们午间在餐厅吃饭的时候，看到了一则新的新闻。
“CAIN公司首席工程师聂均竟犯下用人脑代替机器人电子脑的罪行？！”
打开这则新闻，季青琢与沈容玉才知道新闻标题不过是吸引人点进来的噱头，新闻正文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聂均称，是其家用机器人000号为令其‘开心’而私自培育人脑，暗中将人脑植入机器人身体，这批产品流入市场后被回收，聂均发现其家用机器人000号罪行后，主动自首，鉴于目前法律只适用于自然人，对机器人没有行使法律的权力，所以聂均作为000号的主人，代替其入狱服刑，000随行左右。”
“按照伦理法律，聂均需要对该意外负责，他从自己存款里将取出一亿赔偿金，并承诺为流落在外的777号提供购买一具健康完整、由官方培育的人类身体，目前777号下落不明，如有线索，可向官方提供。”
“聂均入狱后，CAIN公司董事长——他的合伙人称他会等聂均出狱，继续合作，CAIN公司股票大跌，聂均入狱前，本社有幸采访到他，他对本社记者说：‘我确实没想到，我一直追求的东西，原来一直在我身边。’”
季青琢看完新闻，将电子设备放了下来，她以为聂均会将此事隐瞒下来，毕竟沈容玉也没有追究的意思，但她没想到聂均竟然为000号承担了罪行，也是，他是她的主人，也是她的创造者，000号做做的事情确实要由他负责。
她只注意到了这些信息，但沈容玉明显更关心别的：“那个聂教授要给你赔偿一个新的身体，还要给你赔偿金？”
“好像是。”季青琢对金钱没什么概念。
“一个亿。”沈容玉说，“琢琢不心动吗？”
“确实好像很多钱……”季青琢这才有空去数赔偿金后带了几个零。
“你可以去索要赔偿，这是你应得的。”沈容玉的声音淡淡。
“他们承诺会给我换一个健康完好的人类身体。”季青琢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她倒有些纠结，“小玉，我不想换。”
“我觉得你还是换了好。”沈容玉想，他可不想以后季青琢动不动就宕机，昨晚他就亲她亲得久了一点，她居然又短路了。
“可是小玉前不久才刚帮我把大脑情绪的出口全部建立好。”季青琢想了想说道，“这样小玉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吗。”
“可是你这个身体似乎太破了。”沈容玉提醒她。
季青琢不好意思地承认了一件事：“小玉，因为我的大脑之前就在实验室里培育至成年状态，在我出厂之前我没受过什么外界的刺激，所以我才会对很多事情很敏感，如果我换了一个身体，我或许还是这样。”
“我会学着适应的。”她轻声说道。
“你不用适应，我会尽量温柔一点。”沈容玉也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季青琢咬了咬自己的唇，她的脸又红了，她又想起了前段时间在电子屏幕里看到的那个画面。
可是画面里的沈容玉看起来很凶啊，她想。
沈容玉领着她去领取赔偿——不要白不要，季青琢本人拒绝了更换身体，只是要求CAIN公司将她手臂上的机器人标记去除。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CAIN公司的董事长连声道歉：“对不起，这个意外都是我们的疏忽，季小姐，很高兴你现在还能活着。”
其实，如果不是沈容玉帮助她重新建立了情绪出口，她的人类大脑会很快被生产出的人类情绪涨满，找不到出口宣泄的情绪会反过来侵蚀她的人类大脑——人类大脑本来就不可能适应机器人身体。
“只是您当时被回收之后，把我们公司很多人都吓到了，000号在庄园里应该没有伤到你把？”CAIN公司董事长问道。
“我怎么可能让她自己回去？”沈容玉伸出手将季青琢的腰揽着，“管好聂教授那个机器人，她的攻击性太强了。”
聂均很聪明，他在目睹沈容玉在他私人庄园里做的事之后，知道沈容玉是自己无法理解的特殊存在，所以他将沈容玉变成季青琢模样假装被回收的事情隐瞒下来。
这其实是季青琢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与CAIN公司的人见面。
“我们会将赔款打到季小姐的新账户上。”CAIN公司董事长说道，“祝季小姐以后生活愉快。”
这董事长说得不错，季青琢生活确实挺愉快的，因为不久之后她就听说她之前看过的《海湾绝恋》续集即将上映了，该影片编剧在沈容玉的“胁迫”下，真写了个甜蜜的续集。
在《海湾绝恋》续集上映前一天，沈容玉就抢到了票——这部电影很火，首映电影票一票难求，沈容玉爆发惊人的手速，终于在一众弹窗小广告的干扰下给他和季青琢抢到了两张连着座位的票。
当然，季青琢自己也尝试参与了，在她还在输入验证码的时候，票已经被抢光了，对这件事，沈容玉笑了她很久。
直到她被他笑得不好意思了，转过身去，沈容玉才想起来去哄她。
“两张。”沈容玉将收到的纸质票放到她面前，“我跟你说他们会在一起，就是会在一起。”
“好。”季青琢将票接了一张过来。
“明天看电影可能会很多人，如果怕的话，我就让他们都有事来不了。”沈容玉还知道季青琢怕人这件事。
“小玉，这样不太好吧……”季青琢轻声说道。
“我觉得挺好的。”沈容玉非常不要脸地说道。
“你其实是想和我单独两个人看。”季青琢道破他的小心思。
“这都被琢琢看出来了？”沈容玉还是承认了。
“没关系……”季青琢伸出自己的手，“明天小玉牵着我，我就不怕了。”
其实沈容玉是想做些什么坏事的，但季青琢这么一说，他就不想做了，他更想明天能在人群中央牵着季青琢，这样看起来似乎更让他开心些。
次日，季青琢起了个大早，她穿上自己比较喜欢的那条淡青色的裙子，袖口处有蝴蝶结。
她看到沈容玉翻箱倒柜才找出一件同色的衬衫，这才发现他似乎试图与她穿同色已经很久了。
季青琢抬起脖颈，将锁骨链戴在自己脖颈上，一边问道：“小玉，你什么时候想和我穿一样衣服的。”
“就刚上班没多久。”沈容玉一时说漏嘴了。
“为什么呀？”季青琢问。
“因为那时候我看到情侣都穿情侣装。”他回答。
季青琢想起他带她去买衣服的那天，原来是这样。
“小玉，原来你这么早就……”
“琢琢，我才没有。”
“你有。”
“不许说了。”
“唔唔唔……”季青琢成功被他吻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