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秦瑜正往回程的路上而来, 年老板夫妇刚刚到上海,一到上海年老板立马进营造厂办公室,找到宣经理。
宣经理接到电报, 立马着急上火地去核实情况, 情况核实下来, 满头大汗。
这个天杀的何强, 明明是洋婆子上台,骗他说是亨利上台,让他拿了这么多钱出来?
等他去找,问下来说, 何强昨天辞工了,原本应该周一走人的, 今天就不来了。
这个年代又没有什么用工保障, 也没什么年金赔偿,洋行就是按月结算工资,前天是五月十日, 洋行发工资的日子, 何强拿了钱就找了上头, 辞了工。
何强很笃定,上海那么大, 要是他下次找的洋行的工作,不是地产的, 那就基本上不会跟年老板有交集,碰面的可能性都不大, 要是找的是地产, 年老板为了以后造房子, 这一笔钱, 他肯定是就当孝敬了。
宣经理去铭泰扑了个空,知道事情坏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见到年老板,脸色如丧考妣:“东家,那个何强骗我。”
听到这话,年老板也没心思责怪他,说:“现在说这个又什么用?你去打听过了没有,到底谁接任何强的位子?”
只知道何强跑了,两千大洋打了水漂,宣经理哪有心思再问这些?
年老板虽然也心疼两千大洋,不过到底也就两千大洋,他们干的是造房子的买卖,不至于让他真的心疼到要死要活。
“我现在就是想知道谁坐这个位子。找到这个人,可以去烧香。”
“我再去打听。”宣经理说。
“不用了,我自己去问。”
年老板自己去洋行,他除了熟悉何强,何强下面的人也认得几个,巧的是,跟何强关系很好的那个赵大祥,今天上午居然被鲍勃指定在新任经理到岗前,代为呈送本部门需要签核的文件,鲍勃的这句话就成了赵大祥成了代理经理。。
听见这话,年老板心思活泛,何强走了又如何,谁叫洋婆子不熟悉地产,不还是得用何强的人顶上?那个小女人一惊一乍吓唬他。还让他真以为有天大的变动呢!
年老板让赵大祥出面请几位地产置业部的跑楼们一起吃饭。
赵大祥原本惴惴不安的心,在早上鲍勃让他签几份文件的时候,已经落在了肚子里,此刻被年老板邀请,更是已经隐隐有了查理的范儿。
他挺着腰走进来,叫了几个跑楼,让他们中午一起去吃饭。谁都知道跟营造厂的老板吃饭,自然还会有个红包可以拿,都很高兴。
这些同事里,赵大祥跳过了方蒙,就是那天跟查理吵架的那位。
中午十一点,五六个人一起往外走留下方蒙这个老职员和其他几个进来没多久,不在核心位子上的新人在办公室。
史密斯夫人刚刚收拢权限,急于了解基本情况,有些资料不太清楚,鲍勃下楼来找地产置业部的人问话,走进地产置业部,发现赵大祥不在,其他几个有些资深的职员都不在,只有一个Fang还在打电话,他等Fang打完电话。
“Fang,他们人呢?”
“大宏营造厂的年老板来了,年老板听说Zhao代理了部门经理,所以请大家一起出去为Zhao庆祝。”
“代理部门经理要庆祝?”鲍勃像是听见了特别离谱的话,只是因为这两天Yolanda请假,地产置业部还要运行,得有人送签文件,所以指定了一个代理人而已。跟升任部门经理有什么关系,这些人能不能用还得Yolanda来决定。
看鲍勃的表情,方蒙了然,他说:““对,他们认为代理一阵子就会升任部门经理。”
鲍勃无奈:“好吧!我现在没空了解他们为什么要庆祝,你能帮我解释一下几个问题吗?”
“好的。”方蒙点头。
“跟我来。”鲍勃带方蒙上楼,打开笔记本,拿出钢笔,“我跟Madam在聊……”
鲍勃是问对了人了,方蒙是真正做事的人,他可能没有太多战略眼光,但是他熟悉市场熟悉细节,说起如何上下游环节,基本都能答出来,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的英语洋泾浜了一点,好在两人用肢体语言,也能解释清楚。
方蒙不管刚才从鲍勃的表情里读出了什么?在地产置业部,他已经待够了,这个部门被查理何已经搞得太他妈烂了。就是真的换了经理,他也不认为马上能搞好。
方蒙趁机提出自己的想法:“Bob,我可不可以调入纺织机械代理部?”
鲍勃很意外,这个Fang很明显是个专业人士,他怎么会异想天开要去纺织机械代理部?
“为什么?”
“Charlie离开了,这个部门最资深的是Zhao,我和他关系并不好,不管他会不会成为这个部门的经理,他对未来的经理来说一定是需要仰赖的人,我希望能换个部门,对我来说,纺织机械代理部非常有吸引力,如果,纺织机械代理部没有什么位子的话,我想我会辞职。”
“我记得Zhao和Charlie关系很好?”
“对。他们关系很好,但是我想洋行也找不出比Zhao更资深的人了吧?”
“你跟他关系并不好?所以……”
“我想要一个比较公平的,光做事也可能得到赏识的上司,虽然从地产转到纺织机械这块跨度很大,但是我可以学。毕竟外面能讲英文的人也不多,我想公司还是会希望我留下的吧?”
“你认为Yolanda是一个比较公平的上司?”
“是的,她是一个聪明的,公平的,有担当的上司。”
鲍勃露出了微笑:“首先,Zhao不一定会成为新部门经理仰赖的人。其次,我认为你可以等新的经理到岗之后,再考虑是否要离开这个部门。”
方蒙愣了:“为什么?”
“我相信新的经理到任后,你会改变想要离开这个部门的想法。”
“已经有经理人选了吗?”
“是的。”鲍勃只能告诉他这些。
方蒙走出洋行去隔壁弄堂叫了一碗荷包蛋面,这碗面吃得可真畅快,他受够了查理何,同样也讨厌跟查理何基本上没两样,甚至变本加厉的赵大祥,还好上头是有眼睛的,不管新经理是谁,总之,赵大祥不是经理。
同样吃得畅快的,还有地产置业部那几个人,此刻正在和年老板推杯换盏。
“年老板,何强这个瘪三,这个事情做得可真是不地道了。”赵大祥说,“您平时对他可真的很不错了。”
“年老板,您放心,我们赵经理不是何强那种人,何强太贪了。也就是亨利看得上他。我们赵经理做人做事,都是有口皆碑的。就算是之前跟何强走得近一点,哪个下属不听上司的话。上头懂的呀!铭泰之前,斗来斗去,跑掉了不少人。现在剩下的人里,有本事的,我们赵经理算一个。这个位子不给他,还有谁有这个本事能接下?”
赵大祥跟这位仁兄说:“不要张口闭口‘赵经理’,代理经理,能不能上去,还是未知数。”
“代理经理,代代么就成经理了呀!年老板,您说是不是?”一位仁兄说道。
年老板对铭泰地产置业部也算了解,掰手指头数了一下,何强走了之后,还真的就只有这个赵大祥了,不用他可用谁啊?
想起那个小女人跟老婆说的话,让他紧赶慢赶来上海,他就恼怒不已。年老板问:“听说,你们纺织机代理部的那个秦经理,很得洋婆子欢心?”
“那是肯定的。这次何强想要搞掉她,不是让您去跟宋老板讲她跟宋少爷和傅少爷的事吗?”
“我是去讲了,但是她和宋、傅两家有渊源的。所以宋家依旧订单给她了。”
赵大祥跟年老板说:“亨利在海关找了朋友,要卡掉我们进口的机器,是她找了海关的副税务司给解决的。听楼上的人说,她先给兴华的傅老板打的电话。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来历?两位大老板都帮着她。这样一来不是解决洋婆子的难题吗?洋婆子肯定喜欢她的。”
这就和老家听来的消息吻合了,宋舒彦不想要这个妻子,但是还是把她当成妹妹,老宋把这个秦瑜当成自己的晚辈,老傅也把秦瑜当成晚辈,而傅嘉树喜欢秦瑜,傅家乐观其成,所以傅家和宋家都在帮她,靠着宋家和傅家,她坐铭泰纺织机械代理部经理这个位子,倒也是可以的。
“年老板,您在担心什么吗?”
“我在想她能不能插手你们这里?”
赵大祥哈哈笑:“这不是笑话吗?隔行如隔山。就算傅家有地产这一块,跟铭泰的地产能一样?您难道还不知道,在租界里。洋行能做的生意,华商不一定能做,但是华商能做的,洋行一定能做。所以傅家能帮她的有限。再说了,她靠着傅家和宋家,能坐稳纺织机械代理部经理的位子,已经不错了。”
铭泰的另外一位老兄问:“不过我有个问题,宋家和傅家为什么这么帮她?”
年老板摇头:“这事儿说来话长,也是有趣,你们知道,你们这个女经理是个什么来历不?”
这句话一开头,就能把整个故事给说完整了。
“不是吧?原来这个秦经理是宋少爷的前妻啊?”
“册那,我就搞不懂,这位宋大少爷放着这样漂亮,又会两国洋文的的女人不要,他想要什么样的?”
年老板笑笑:“我也想不通,不过老家就是这样说的。现在她跟傅二搅在一起。”
一顿饭吃完,年老板也算一颗心落进了肚子里,只要那个小女人没有办法插手地产置业部,就不是大事,他大方地给可能升任地产置业部经理的赵大祥一个两百块银元存单的红包,其他几个都派了三十块红包。
大家抹了抹油光发亮的嘴,跟年老板拍胸脯保证,何强走了,年家依然是铭泰的建筑商,这个不可能改变。
铭泰的那些职员,今天也听见了大新闻,原来楼上那个纺织机械代理部的女经理居然是前宋家大少奶奶啊!
这群人回到办公室热烈讨论着这个大新闻:“所以啊!怎么比都比不过会投胎。人家两声‘哥哥’一叫,单子自然就来了。宋大少爷心里亏欠啊!肯定要补给妹妹的喽。我说,她怎么就能说,能叫宋老爷过来签单子的,原来有这层关系在啊!”
这位的一声“哥哥”叫得婉转动听,比女人还女人。
“所以说啊!也不知道怎么就越传越玄乎?说她都有本事让宋老爷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原来就是自家小辈呀!”赵大祥敲了敲方蒙的桌子,“方蒙,你就听风是个雨,现在晓得了吧?还想上去吗?”
“就是啊!方蒙,你要是真想上去,等赵哥升了经理,他送你上去,好不好?”
方蒙看了一眼赵大祥,“我不相信就那一点点世交的背景,能让两家这样对她,不说其他的,能让副税务司帮忙,我想就是我们上头的洋人也未必能做到吧?傅家能为她动用这么大的关系?如果说宋老板送她几台印花机的单子我相信的,但是你没听说,为了她开掉了跟了他二十来年的经理吗?”
“这些是年老板亲口告诉我们的,难道还有假?你那些都是不知道哪里听来的谣言。”
“你们说秦经理全是靠着关系才能坐稳纺织机械代理部经理的位子。要是真的凭关系,史密斯夫人难道不能给她一个虚衔吗?为什么要给实打实的位子?不过是让你代理几天经理,人家是按照英籍经理同等待遇的经理,你跟她之前差了十万八千里。捡了年老板的几句瞎话,就当真了?他兴许是自己办不到,或许是根本没有去办查理要求的事,所以给自己找的借口呢?”
方蒙看着赵大祥这般上蹿下跳实在可笑。
“方蒙,你不当她的狗腿子,都对不起你这颗忠心。”
“我等着这一天。”
“你等着,查理没送你上去,我送你上去。”
“是吗?什么时候?”方蒙问他,“我可等不及了。你可别跟查理一下光说不练呀!”
虽然他们出去吃饭,反而让方蒙有机会跟鲍勃接触,可不代表方蒙心里会没半点不高兴,此刻他就跟赵大祥杠上了:“怎么?不会不敢送吧?不管你能不能成,你他妈的倒是送啊!我听楼上的人说了,周一他们秦经理进来,你要是不送我上去,就是孙子。”
赵大祥本来今天被委任代理经理,加上年老板的恭维已经忘乎所以,认为这个经理位子是他囊中之物了,所以被方蒙这么激,火气上来:“我送你上去,你不去才是孙子。”
楼下打赌的事儿没多久很快传到了楼上纺织机械代理部,说他们经理是靠关系坐稳他们部门经理的位子,葛永兴第一个骂:“楼下那帮子瘪三是不是没长眼睛?我们经理平时做事他们是没看见?”
“方蒙说得有道理,是那个年老板吹牛吧?我跟秦经理一起去的武汉,真的当我是瞎子还是戆度啊?我是亲眼看见宋家大少爷第一眼看见我们经理,眼睛都挪不开,好不好?要不是因为宋大少黏着我们经理,我会傻乎乎地听陈华平的话,还跟秦经理去说那些话?现在我只要想起那些话,我就想把自己的舌头割掉。”丁长胜想到这一段就后悔到想撞墙。
“是啊!你那时候上了陈华平的恶当。”
丁长胜点头:“咱们都跟经理开过会,她的本事咱们心里有数?我不晓得她以前做没做过纺织机,但是那个德国人就认为她是内行。跟他们那个年老板说的完全不一样。反正那个年老板的话不能相信。”
这些话也传到了楼下,楼下的赵大祥听了,跑查理何的办公室,坐在查理的位子上,给年老板打电话。
他现在正在兴头上,自然是要跟年老板这个老朋友好好聊聊这个事情。
年老板听他说宋舒彦和秦瑜在武汉见面,两人完全不认识。这跟在乡下听到的,怎么就对不上呢?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
当然这些话只能当成是闲话来听,不过这个赵大祥这么沉不住气,别说是洋行经理,就是来他们营造厂做个经理,他都嫌弃。这个赵大祥就真能做经理?总之,铭泰地产置业部经理这个位子不落定,他这颗心是落不下来了。
在这样的心境中年老板去通富印染厂,通富的鲁老板说要建一个大仓库,约了他去看。
到通富印染厂,年老板见矮胖的鲁老板身边跟了一个老熟人。
年老板跟鲁老板拱手,看向陈华平:“陈经理原来是到鲁老板这里高就了?”
海东这些年的厂房都是交给年家的营造厂,新厂第一批厂房刚刚正在造,作为宋舒彦的助理,宋老爷的亲信,年老板跟陈华平打交道的机会很多。对陈华平被赶出来也略有耳闻。
“惭愧!人生世事难料。一辈子兢兢业业,没想到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幸亏鲁老板能给口饭吃。”陈华平说。
虽然,年老板很想“啐”他一口唾沫,这是一条跟何强差不多的恶狗,为了海东的工程,他可是给了陈华平不少孝敬。不过场面上,年老板还是附和:“可不是吗?不看功劳也得看苦劳,宋老板也太绝情了。”
“年老板,我们还是先看看仓库怎么造。”
“那是,那是!”
年老板跟鲁老板一起看地方,听鲁老板说要造多大的仓库,年老板诧异:“鲁老板,你这个仓库比车间都大了,你用得着这么大的仓库?”
在年老板看来通富印染厂厂房才这么点,怎么能用这么大的仓库,实在不合理。
鲁老板不能告诉他,他跟东洋人合作,东洋人通过他们厂打压海东纱厂为主的华资纱厂,会提供成品布料给他们,那个量已经测算过了,肯定要这么大的库房。
“肯定要这么大,你就按照这个面积给我建。”
行吧,别人怎么建是别人的事,他就按照鲁老板的要求来就好。
时间已经临近中午,鲁老板请年老板和宣经理一起去饭店吃饭,陈华平和通富的另外一个经理作陪。
这鲁老板本就恨宋老爷上下游都要吃尽,让他们这些印染厂处境艰难,他却不想上面的东洋纱厂,难道不这样?
陈华平也跟着鲁老板一起骂宋家不地道,一个是为了拍新老板的马屁,另外一个是出心头恶气。
那天陈华平被宋老爷吓尿了,他知道那位何爷的手段,所以也不敢糊弄,三个人为了能活命,凑出了一万大洋来,拿进去的时候开心,拿出来真是肉疼。
此刻骂完老宋凶恶,开始骂小宋被女色迷昏了头。
听到这里,年老板奇怪了,按理说陈华平之前是宋老爷的亲信,算是宋老爷留给宋舒彦的顾命大臣,怎么回事?
“老陈,你的意思是,舒彦这小子去是在武汉认识了这个秦瑜?”
“可不是?这个女人真的有手段,直接跑武汉去找宋舒彦。我跟你说……”陈华平把宋舒彦初次见到秦瑜,为了秦瑜提前买票回来,在船上如何对秦瑜嫌殷勤,添油加醋地当笑话一样说给在座的两位老板听,“真的,宋舒彦这个小子跟他老子没法比,宋世范分得清,从来不会被女人牵着鼻子走。宋舒彦?呵呵!被人当猴儿耍,他还心甘情愿,有滋有味。”
“等等,老陈,你不知道那个小女人就是宋舒彦在宁波娶的妻子?”年老板问出自己的疑惑,种种迹象表明,宋舒彦之前就是不认识秦瑜,确实是和傅嘉树一起在追这个女人。
听到这句话,陈华平惊呆了:“怎么可能?”
“这个秦瑜,亲口说的。宋太太和傅太太证实的。”年老板跟陈华平说。
鲁老板和在座的另外两位听得也是觉得稀奇。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鲁老板问。
年老板把年太太跟几位太太打牌时候说的话,说了出来。
陈华平是亲历者,从宋舒彦跑回上海,到他知道妻子要来上海,跑武汉,陈华平是清清楚楚。
“哈!骗鬼呢?”
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陈华平知道的实在多,根据陈华平说的话,这下让大家还原了事情的本来面目。
“所以,宋舒彦是为了避开宋家的这个少奶奶去的武汉?”
“可不就是?我还跟他说过两头大,这个女人在上海,少奶奶在宁波。要不是揣摩了他的心思,我会让丁长胜去说?就凭那时候宋舒彦恨不能跪在脚下,为她穿鞋的样儿。要是知道她是他的老婆,只怕是要开心死了。”陈华平嗤笑着说,“他们说的话,你就随便听听,难道让老宋承认,儿子蠢到被人耍得团团转?老宋是个死要面子的人。”
“宋老板这一记闷亏吃得厉害的。”年老板笑着说,“他是怕让人知道,儿子明晃晃被儿媳妇戴了绿帽子吧?所以索性就这么说,显得他们家有多开明。”
这几天通过陈华平的内线,鲁老板得知了海东纱厂真的像是脑子坏掉了一样,居然又是给工人提高伙食,还搞什么三班两运转,还要喊出“创国货精品”的口号,把库存的布料和渠道中的布料要全部出清,以后只卖跟东洋布一样品质的优质布。
就现在这个质量,已经很难撑下去了,他又要做大善人,又想做好货,还想要赚钱?真的梦里想屁吃呢?
等东洋厂的低价布料,铺天盖地地上来,看他能撑几天?看他们这么蠢的份儿上,不如给他们造造势?
“小宋老板这么蠢,这个消息够那些小报登好些天了吧?”鲁老板歪着嘴角笑看陈华平,“老陈,咱们给你出口气。你说老宋是否丢得起这个脸?”
陈华平想起老宋那个死要面子的脾气,只要想想就够他大笑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