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
晏为炽将剥好的虾放到调料盘中,抬眸去看对面呆住了的陈雾:“怎么这么大反应。”
“人死而复生,我,我不该,”陈雾结结巴巴,“不该有大反应啊。”
晏为炽忍俊不禁。
陈雾刷地站起来,小跑着绕过圆桌到晏为炽那边,呼吸短促地望着他。
晏为炽拎着虾涮了涮调料,喂给他吃:“想知道全部?
陈雾快速吃掉,垂头跟晏为炽四目相视,半晌摇了摇头:".......不要全部。“
“那就针对晏庭生的死。”晏为炽眉眼松懒地继续剥虾,速度快,手法利落,转眼间就有一只脱掉了壳躺在干净的盘中,“当年去禅茗寺静养一段时间后,里面的人就不是他了。“
陈雾瞠目结舌︰“不是他,是谁啊?“
“替身。”宴为焙言简意赅。
陈雾吸了一口气:“替身吗?”他在长久的呆滞过后,突然询问,“是在家宴前还是后啊,应该是后吧,要靠后许多……所以那时候家宴上的……”
晏为炽再次抛出重|磅|炸|弹:“也是假的。”
陈雾的镜片擦得清亮明晰,显出他瞪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与迷惑:“那假的怎么会有那么强的压迫感。”
“能被当假的用,本身就是一种实力。”晏为炽的手上不停地剥着虾,“况且会进行专业的秘密培训。晏庭生的那个替身最像他,我都能认错的程度,不过对方没他身体好,早就不行了,全靠大量稀世的药材续命,停在计划里的那一环上。我也有以防万一的人选,被我遣散了,哪天你说不定你会在街上遇到一两个,以为那是我。”
他耸肩,“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没有血缘关系不沾亲带故的两个人也可以很相像,背影,侧面或者某个角度,甚至比亲生的兄弟姐妹都像,整体接近复制,相像到站在一起犹如双胞胎。”
见爱人一动不动,三观被劈开了似的拾不起来,晏为炽道:“这是一种老旧的职业。有的家族掌权人没了,需要找一个冒牌的紧急包装,试图应付逐渐垮塌的局面,赶鸭子上架总好过企业散架。”
陈雾迟缓地咽了一口唾沫:“那你父亲……”
“早就金蝉脱壳,去了国外。”晏为炽的语气平常得像是在说虾说青菜,说再普通不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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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静悄悄的。
三花伸直爪子在地板上挪动了几下,粘人地喵叫着走到陈雾脚边,脑袋拱着他的腿蹭来蹭去。陈雾在当木头人。
晏为炽剥好了一盘虾,摆得整整齐齐,很多事他自己烦就可以了。他拿掉沾着汤汁的一次性手套:“有些东西,你问了我就说,你不问,我不会主动塞给你。”
陈雾点着头:“阿炽,你父亲现在跟你母亲在一起吗?”
“嗯。”晏为炽吃了块牛肉,细嚼慢咽下去,“隐居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
“懒得查。”他的神色很淡,“大概这辈子不会再见,别烦我们就行。”
陈雾坐回去吃起了那一盘虾,他吃得慢也很安静,等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晏为炽已经吃完饭,开始喝汤了。
青菜豆腐汤,里面放着几个从老石村带回来的鱼丸,个头不大,很鲜。
“关于晏庭生的事,别去问净阳。”晏为炽舀了两口汤放到碗里。
陈雾咕哝:“我没有想要打扰师兄的清净。”
晏为炽用筷子把豆腐碾碎跟汤水混在一起:“总之有疑问找我。”
陈雾说:“知道了。”他把剩下的虾往晏为炽的方向端了端,“你吃吧。”
“不吃。”晏为炽丝毫没有伸筷子的打算,他就读营养学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给陈雾做饭,实现从饺子不会包热个馄饨糊锅到不但什么都会做还能做得健康又美味,就是这么朴实无华简单粗暴。
像需要剥的,那一定是他来,他享受这个岁月静好有被期待的过程。
“—只都不吃啊?”陈雾问道。
晏为炽放下碗筷:“我抽虾线的时候饱了。”
“……”陈雾看晏为炽是真的不想吃,他只好全给吃了。
几个菜清空后,陈雾吃饱喝足,他擦掉嘴上的油光,靠在椅背上望着晏为炽,眼睛直直的,有点儿走神:“阿炽,你父亲竟然真的没有给你安排未婚妻。”
晏为炽挑唇:“不是跟你说过,我永远不会联姻?”
陈雾慢慢地眨眨眼:“我记得,我就是难以相信,像在很多大家族里面,婚姻是不能做主的,也不可能让子女跟同性在一起。”他呢喃,“更何况是继承人。”
晏为炽起身收拾碗筷:“我又不是那些人。”
陈雾的嘴唇微张,声音轻似春风毛雨:“你的父亲手段厉害到我都无法想象,他想阻止肯定多的是方法,也能成功。”
“少长他人志气,”晏为炽眼下一凶,“你男朋友又不是死的。”
陈雾弱弱地挨了顿训,他扣了扣手指,前倾点挨着桌沿,双手托腮,眼神单纯干净:“那你父亲私下里反对过吗?”
晏为炽一本正经:“反对什么,你多优秀,你能看上我,是整个晏家的福气。”
陈雾难为情地捂住脸:“……别说了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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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陈雾去搞厨卫,扎上家里的所有垃圾下了楼,三花不好带上,黄狗跟在他后面,咬着绳子让他牵住。
平时晏为炽会和陈雾一起散步消食,今天太忙了,本该在办公室熬夜签阅的公务都拿回了家。
晏为炽泡了杯咖啡走进书房,随手从一摞文件里抽出“长宁”的报告。
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这个项目不是陈雾跟他交涉的,在家里自然也不会谈及,或者动用私情。
当然,他是挺期待陈雾收买他的。
晏为炽单手批了一行字就把报告扔到一边,余光扫一眼日历,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节日要过。
没有。
真烦,怎么没有。
晏为炽不满地刷刷签字,四周年纪念日是在十二月份,还要等那么久。
搭在书房一侧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口袋里传出震动。
晏为炽没理会。
陈雾的号码有单独的来电提醒,不是他,其他的都随便。
震动响了几波,晏为炽满面烦躁地放下钢笔过去。
黄遇在黑旳拍卖场,他打电话吆喝:“炽哥,这次黑旳据说有好东西,你来看看?”
晏为炽:“……”
黑旳有没有好东西,他能不知道?
“没兴趣,没时间。”晏为炽拿着手机去资料柜前,目光逐一扫过晏氏的粗壮根基。
“那我就自己买了啊,我看到适合陈雾的,买了给他。”黄遇大爷躺,吊儿郎当地笑着说。
晏为炽呵呵:“要你买?”
黄遇后背一凉,他放下二郎腿,正襟危坐道:“我是礼尚往来,还人情。”
晏为炽单手扣住柜子第五层的一个文件夹,闻言停顿住了:“还人情?什么人情?”
黄遇惊讶:“炽哥你不知道?”
这几个字配上他习惯性的夸张语气,情感充沛到爆炸,背后溢出了“怎么会这样”“你竟然不知道?”“陈雾这都没告诉你?”
多让人冒昧啊!
听筒里蔓延着沉冷的气息。
黄遇干笑:“那啥,拍卖开,开始了,我要聚精会神就先不,不聊了,炽哥您忙,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说完就挂。拍卖场的包间里,黄遇因为大脑高速运转有点卡壳。
靠。
刚刚他那语气那话,怎么像那种“哥哥没有说吗,弟弟不知道啊”,茶里茶气的。
天地可鉴,他真的冤枉。
黄遇骂骂咧咧了几句,惊魂未定地拿起黑旳提供的红酒,茶味不分男女甚至不分年龄,他上周被一个茶艺牛逼的老大哥给惊到了。
泡的茶不是给黄遇喝的,是给的昭儿他老子。
也不知道老大哥的鼻子怎么了,竟然从那位身上闻到了gay气。
那位鸟都不鸟。
但那位貌似多看了两眼一个老总带在身边的小儿子,不到二十岁,清纯的小白兔,在圈子里实属罕见的品种。
或许只是随便看看,没有更深层次的意思。
毕竟那位目前的境况和未来都难以摆脱的走下坡趋向,应该没心思丰富私生活。
心梗,高血压,脑血栓排队登场的地步。
黄遇没什么意义地砸了砸嘴,昭儿不在了,老子又识人不清自寻死路,他懒得伸手捞一把。
况且也捞不住啊。
黄遇想起来什么,赶紧在微信跟陈雾通风报信。
陈雾没回。
黄遇把手机一丢,不管了!
反正炽哥不会吃了他的心肝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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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雾扔个垃圾扔了快一小时,满身大汗地回了家。黄狗也热疯了,伸着舌头跑去观景台喝水。
七月是鬼火天,晚上树都不带动的,装饰物一样,比白天还让人粘腻。
陈雾要去浴室洗澡,晏为炽从书房里出来,拦住了他。
“黄遇欠了你什么人情要还?”晏为炽把陈雾困在半黑白半炫彩的墙画跟自己的胸膛之间,“坦白从宽,抗拒从……”
陈雾忙举起手:“我坦白我坦白。”
晏为炽绷着面色:“哦?”
“可能,我想大概是,应该是跟那件事有关,”陈雾犹疑地说,“就是那次去看海,你去洗澡了,我跟黄遇聊的事,我答应送覃小姐药材。”
他踌躇了片刻,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晏为炽把玩陈雾衬衫最下面的扣子:“那一批种哪儿了。”
陈雾飞速看他一眼,飞速垂下眼皮:“首城有片建在半山腰的豪宅区以前起过大火,网上传的闹鬼,居民都不住了,有钱人不差这处房产吧,那里就荒了,我挖了个块地种的药材,有时间开车去照料照料。”
晏为炽手指灵活地动了动,拨开了那粒扣子。
陈雾晚饭吃多了,肚皮还有点鼓,他站直了一些:“我的生活你不都知道的嘛。”
“知道是一回事,”晏为炽又拨开两颗,指尖探进去,敲上了他的小西瓜肚。
“我都告诉你了,”陈雾全身毛孔都张开了散发着热气,他因为晏为炽的动作颤了颤,捉住那两根手指,“阿炽,没有别的要问的了吧,我想去洗澡,出了很多汗。”
晏为炽将手拿出来:“去吧。”
陈雾走了几步,背后响起听不出什么意味的声音,很突兀地问,“会不会觉得喘不过来气?”
晏为炽盯着陈雾的后脑勺,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刻把目光偏向虚空,用稀松平淡的口吻道,“我指的是,周围有人看着。”
“不会啊。”陈雾怔了怔,抿着嘴微微笑了一下,“如果我喘不过来气感到不舒服了,我会跟你说的。”
晏为炽的肩背不易察觉地松懈下来:“好。”
陈雾说:“那我真的去洗澡喽?”
晏为炽昂首,脚步声渐远消失在浴室门口,他才低头去瞧掌心的冷汗。
为什么在意,因为他怕陈雾认为自己被掌控着,无法自由呼吸。
尽管他已经努力让陈雾的空间不受挤压。
晏为炽捻了捻眉心,他不想走上晏庭生的老路,也不会走。
晏庭生对枕边人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是要握住绝对的控制权,而他不是,他的出发点是害怕,怕失去。
毕竟晏庭生可以娶五位太太,他娶不了,他只有一个陈雾。
晏为炽只在意陈雾的日常动向,其他什么直系旁支这家那家的,他都无所谓,只要别他妈招惹他就行。
小到晏家跟晏氏,大到前五阶梯的家族企业,晏为炽都有完整又坚固,绝对隐秘的监视网,这是晏氏的独|裁资本家一代代传下来的。
监视网里的每颗螺丝也是继承制。
到目前为止,晏为炽采用的都是自己一手建立的脉络,他没有用那些繁琐的监视网,也没有撤,就那么放着不管。
最好不会有动用的一天。
因为一旦动用了,就说明是哪个活腻了找死的伤到了陈雾。
这是他启用任何一张监视网的唯一条件。
晏为炽敛去内心的情绪,脚步悠闲地走向浴室,敲敲门:“老婆,我也要洗。”
没回应。
浴室太大了,门的隔音一流,还有水声遮掩,里面的人听不见很正常。
“那我进来了。”晏为炽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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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点钟,浴室的门终于从里面打开,鼓涨的雾气一股脑地往外冲,不一会儿就被冷气吃干抹净。
陈雾淋浴淋得脸若桃花,他精疲力竭地窝在观景台的躺椅里,一只脚被晏为炽握着,指甲剪夹住他才长出来一点点的指甲。
“阿炽,你忙完了吗?”陈雾嗓子哑哑地问。
“快了。”晏为炽脸不红心不跳地胡扯,实际才刚开始,他的节奏被发小的一通电话打断,再就是一通体力劳动,现在是温存时刻,怎么可能去书房办公。再多的公务都要等陈雾睡了再说。
陈雾闭上眼睛,累得不想再说话了。
这会儿刮起了点小风,可能是楼层高,风拂到皮肤上的时候隐约有一丝凉意,也不排除是过于期待自我催眠产生的错觉。
“咔嚓”“咔嚓”
软软的碎指甲掉在纸上。
陈雾昏昏入睡的时候,发出了模糊的声音:“你把洗手间的花换一下水。”
“等会就换。”晏为炽慢条斯理地给他剪脚趾甲,眉梢尽是魇足的慵懒,“今晚能看到你的星座,很清楚,要不要看?”
躺椅里的人睡着了。
“怎么这么累,不都是我动。”晏为炽无奈地摇头失笑。
猫狗瞅着他,跟瞅乐不思蜀的傻子似的。
晏为炽收起笑容:“滚蛋。”
猫狗趴回了自己的窝里,脑袋搭在外面,继续瞅傻子。
晏为炽懒得再去搭理。
在月色下,一对相爱的人,猫窝狗窝里的两只,饮料瓶里的药材都笼了层柔光。
那不管养多久都长不出几片叶子的药材从四株扩展到六株,被晏为炽在全然不知情的情况吃了三株,不是他提出来的,是陈雾让他吃的,隔三个月吃一次,稀饭煮开了整株放进去,吃了神清气爽。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晏为炽还感觉自己回到了男高时期。
晏为炽扫了眼睡得很沉的人,应该不是心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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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的手术日期特地选的周六,孩子大人都有假的时间,他的儿女基本都是全家现身,从各个城市赶了过来。陈雾也去了。
一伙人简单打了招呼就在等候室消磨时间。除了他们,还有其他手术的家属。
等待是焦躁的,也是美好的,因为有希望。
两三个小时过去,村长的手术做完了,主刀医生来和陈雾交谈,说是很顺利。至于术后相关,晚点会有医护人员去病房叮嘱。
村长有一点点清醒的时候,陈雾在病床边坐了一会才走。
病房人多,他不方便多待,下次再过来。
陈雾坐电梯下去,在停车场被一道喊声叫住,他惊愕地望着隔了几辆车,打开车门正要坐进车里的高个男人。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挺意外的。
“真是你!”男人激动地大步走近,手上的一袋子药都忘了放进车里,就这么拎着站在了陈雾面前。
陈雾看着老乡,曾经给他在西德介绍了保安工作的人,笑了笑:“好久不见。”
老乡也笑起来,年近四十,鱼尾纹长了不少。他从上往下打量陈雾:“你小子过得好。”
陈雾腼腆地挠了挠脸。
老乡内心十分感慨,他不是老石村的人,他在隔壁村。有一回赶集,他妈让他卖笤帚,陈雾来问价,就这么认识了。
当年他帮陈雾找了份事后不久,他就被朋友骗走了积蓄穷困潦倒,一心想着能不能翻身,能不能东山再起。
等他摆地摊摆得有起色的时候,陈雾已经不在春桂了。
他全家老小早就离开了村子,跟老家的亲友隔断了来往,他这几年并没有特地回去找陈雾,各有各的人生轨迹。
再遇也是种缘分。
老乡问陈雾为什么在医院,是不是哪不舒服。
陈雾摇头:“村长做手术,我不放心。”
老乡询问了他的病情和病房号:“我明天来看看老人家。”
陈雾说:“那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老乡看他蓬软的发顶和垂下来的细白手臂,想到了他那个弟弟。
多年前,老乡在春桂的邻市找厂家谈批货的价格,恰巧撞见陈雾的弟弟带个女孩子逛街,都是高中生,青春年少。他没过去,对方却在卫生间堵住了他,张口就是一声极具侵|犯意味的质问。
“我查到是你把我哥送去西德的,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他在那里做保安。”
他做过陈雾弟弟的小学老师。
因为陈雾的关系,任职期间对那孩子很照顾。
对方没大没小。多久的事了,还偏执的拿出来算账。
面对咄咄逼人的质问,他说,“陈雾让我隐瞒的,说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交女朋友了是吗,你负了陈雾啊,臭小子。”
陈雾没透露自己跟弟弟的感情,是他有次去老石村走亲戚,无意间偷瞄到的。
“所以,你让陈雾伤透了心,你们彻底分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
“有啊,你们真分了,我就要追陈雾了。”
“你追陈雾?”
“是啊,你这是什么表情,不会以为没人看得上他吧?”
老乡的回忆被陈雾的询问给砍断,当初一晃而过的情思也再次掩入尘埃,他顺着对方的视线去看自己手里的一袋子药,脸上既尴尬又窘迫。
偏偏陈雾还直接问了出来:“你看的男科啊,是功能性障碍吗?”
老乡:“……”
“是病就要医治,不丢人的。”陈雾报了自己现在的号码,“你存一下打给我,回头我帮你弄到配方发给你,你照着抓药吃。”
“这怎么好意思,不会废大周章吧?”老乡当场就拨打了过去。
“不会。”陈雾保存了老乡的联系方式。老乡双手握住他的肩膀,感激又心情复杂地凑近拍了拍。许多东西都来自网络,真真假假的,不便多说也没必要问,过得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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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乔秘将一个纸袋送到老板手上。
纸袋里是陈雾被人拥抱的照片。
很会找角度抓拍。
实际没抱上,隔了不大不小的距离。
因为这一幕发生的时候,狗仔在偷拍,更专业更隐蔽的防护人员同时目睹并记录了下来。
你拍别人的时候,你也在别人的镜头里。
晏为炽单手支着额角,一张张翻看照片,口中似乎在说什么。
乔秘细听,嘴角抽了抽。
老板说的是,哪来的大高个,把我老婆都挡住了,没法截掉啊。妈得,一张都存不了。
晏为炽冷冷抬眼:“你还杵在这干嘛,很闲?”
乔秘:“……”
所以明知是借位,还是吃醋介意,殃及池鱼。
乔秘立刻离开。
晏为炽把照片收了收用钢笔压着,他想感受一下豪门的众多常见环节之一,就没让人把狗仔拦下清理相机,而是仍由事情发展了下去。
这不,流程走起来了,如此迅速。狗仔匿名找了过来,提出约时间谈判,要钱,五千万,不多,可以给,但是这个头不能开。
他不但不开,还要让这位胆大包天的狗仔把他的规矩泄露出去,在对方的业内传个遍,起到杜绝此类现象的效果。
晏为炽点了根烟,捋着发丝打电话:“宝贝儿,在哪。”
听筒里吵吵的,陈雾说:“我在过马路。”
晏为炽听着他那边的川流不息,耐心十足地等着:“过去了?”
“昂啊。”陈雾避开人流,找了一个稍微能避开点噪音的角落,背对垃圾桶,面向一支压过墙头的树枝,“我在另一边了。”
晏为炽的语调来了个大转变,低沉沉的:“那我就要说大事了。”
陈雾很紧张地放轻呼吸:“怎么了,你说。”
晏为炽咬着烟,闲散地转着钢笔,苦恼地叹息道:“我们被人敲诈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