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郁意在一旁检查陆矜淮的今天的作业, 说实话，作业的质量比郁意想象的要好得多。虽然错题还是有，但是显然能看出态度的认真。
陆矜淮的字体很飘逸, 看起来像是练过的一样, 只要不细看内容，每一张写满的卷子看起来都赏心悦目。
但只要细看内容, 郁意就忍不住想笑，眉梢间的笑意敛都敛不住。
数学的最后一个大题，陆矜淮可能不太会, 写了的答案又被涂掉，最后在后面画了一个哭泣的火柴人。
郁意笑了笑, 拿起笔在作业的空白处写下了详细的答案步骤。在看完所有作业之后，郁意也收集到了各种可爱的火柴小人。
郁意心痒，想保存这些火柴人，但他不能撕陆矜淮的作业, 想了想之后，只能可惜地用手机拍下了照片。
楼上传来依稀的水声，郁意把检查订正完的作业放了回去, 便上楼找陆矜淮, 进了卧室门后听到是浴室里传出的水声, 郁意的动作顿了顿。
郁意承认自己的确下流，因为此时他竟然想进去。
正在郁意发呆的时候，突然听见陆矜淮在叫他。
郁意脑海内浮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可能，心中也多了几分惊喜。
郁意走到门前, 应声：“我在, 怎么了？”
陆矜淮刚才洗澡之前是从衣柜里找的郁意的衣服, 他和郁意现在的关系也不用分得那么清楚, 但陆矜淮洗完了澡才发现自己没有拿内裤。
他听见了郁意进门的声音，知道郁意此时在外面，便自然地让郁意帮忙递一件进来。
郁意闻言瞳孔微缩，“……唔？”
陆矜淮没衣服穿，催促：“阿意，你快点。”
郁意之前住在陆矜淮家里时，穿的也都是陆矜淮的衣服，内裤自然也是，那时候郁意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只有放到自己身上，郁意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件多么暧昧的事情。
郁意和陆矜淮的身高有差距，衣服尺码也不同。但好在相差的不算多，郁意就算穿偏大一点尺码的也看不太出来。
但陆矜淮穿郁意的衣服却截然不同，外衣普遍宽松可能没什么，但贴身穿的衣物却能一下子就感觉出来。
每个男生都有自尊心和好胜心，郁意知道自己的尺码对于陆矜淮来说不合适，于是打心底里不想让陆矜淮知道。
郁意的婉拒很苍白：“…我突然有点事，”
陆矜淮不明所以，“你有什么事？先给我拿了再去，我等着呢。”
郁意支吾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陆矜淮微微皱了皱眉，他在里面等郁意给他拿件内裤，但等了好久郁意都没有反应，陆矜淮穿上浴袍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看郁意又在玩什么幺蛾子。
陆矜淮的头发还滴着水，单手用毛巾擦着头发，就见郁意一直背对着他。
陆矜淮更疑惑了，“……郁意？”
郁意：“在。”
陆矜淮心想郁意这不是听得见吗，又重复了刚刚的话：“帮我拿条内裤。”
郁意沉默几秒：“不行。”
陆矜淮擦头发的手一顿，“为什么？”
郁意再待下去就要变成煮熟的虾子了，转身就想跑：“我现在出去给你买。”
陆矜淮觉得郁意的行为奇怪，拽住逃跑的郁意，诧异道：“你回来，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每次郁意做出一些他理解不了的行为，八成都是因为心里有事。除此之外，陆矜淮想不到其他原因。
郁意的耳尖通红，跑了一半被陆矜淮拉了回来，郁意心虚地靠在门边：“……我现在去给你买。”
“这么晚你到哪儿去买？”陆矜淮抬起郁意的下巴，见郁意颈间露出的皮肤都泛上一层薄红，要不是刚才占用浴室的人是陆矜淮自己，他还以为是郁意刚洗完澡。
刚从浴室里出来男生身上还带着滚热的水气，随着陆矜淮的靠近，郁意的理智也快被蒸熟了，艰难地开口：“门口有超市，很快的。”
陆矜淮薅了一把郁意的头发，微微眯了眯眼，猜测道：“好啊，你是不是嫌弃我？”
陆矜淮越想越有道理，拍了一下郁意的脑袋，“你这个小白眼狼，前几天吃我的穿我的，我就穿你一次还嫌弃我。”
郁意咽下口水，伸手把陆矜淮的半松的浴巾系紧了，哄道：“我没有嫌弃你。”
——他只是有一些难言之隐而已。
陆矜淮哼了声，随手扯了件外套披上，“说半天还是不给我拿，这还叫不嫌弃？算了，我还是回家吧。”
郁意瞳孔猛缩，下意识攥住陆矜淮的手：“不要。”
陆矜淮微微挑眉看着郁意。
郁意艰涩开口：“我去给你拿。”
陆矜淮满意地点了下头，坐到床边，朝郁意抬了抬下巴，“去吧。”
陆矜淮当然知道郁意不是嫌弃他，他只是想看看郁意在玩什么花样。
明亮的灯光下，郁意所有的动作和表情都逃不过陆矜淮的视线。郁意闭了闭眼，认命地去拿内裤。
然而郁意还是执着且偷偷地想把那一条单薄的衣料扯松一点。
郁意此时背对着陆矜淮，陆矜淮看着郁意磨磨蹭蹭在原地站了半天，故意开口问道：“你到底是有多不想给我穿，这都找了几分钟了，我不信你没找到。”
陆矜淮话音落下，郁意终于有了动作，慢吞吞地递出了一件黑色内裤。
陆矜淮接过，拿在手中打量了几眼，语气听起来有些遗憾，“你这么不舍得，我还以为镶了金边呢，这看着不也很普通吗——”
郁意羞愤地捂住了陆矜淮的嘴。
陆矜淮张嘴咬了咬郁意的指尖，忍不住笑道：“怎么了，这是让我猜中你心事了？”
郁意宁愿陆矜淮能猜到他在想什么，而不是像这样无厘头地乱猜，他才没有嫌弃陆矜淮也没有不舍得。
郁意坐到陆矜淮旁边，解释道：“我从来没有嫌弃你。”
陆矜淮撑着头，不置可否：“反正我是没看出来。”
郁意着急但又语拙，按住陆矜淮的肩膀，定定地看着他：“宝宝，你要相信我。”
陆矜淮差点又没崩住，他还是适应不了这个称呼，但郁意认定的东西又很难矫正。
陆矜淮在心底叹了口气，伸手把郁意拉进怀里，温声商量道：“阿意，我想了想，这个称呼还是要改。”
郁意怕自己压到陆矜淮，尤其是陆矜淮现在穿得少，郁意小心地撑在陆矜淮两侧，以免被当成流氓。
郁意轻声道：“你又转移话题，我没有嫌弃你，你相信我吗？”
陆矜淮笑道：“我相信啊，你要是真嫌弃我就不会和我解释了，我就是逗你玩呢。”
“你也要相信你自己，我没有那么容易生气。我也不会对你真的生气。”陆矜淮挠了挠郁意的下巴，“所以你可以任性一点，要相信我也很喜欢你。”
陆矜淮这一番话听在郁意耳中不亚于一段表白，听得郁意面红耳赤，身上的温度仿佛都烫了几分。
郁意轻呼出一口气，心中陡然浮现出欣喜和惊喜的情绪，蹭了蹭陆矜淮的颈窝：“那我们可以更亲密一点吗？”
陆矜淮不是圣人，从最开始认出郁意到现在，陆矜淮都一直在克制自己，只想等到毕业之后再说。但在面对郁意主动的时候，陆矜淮发现自己也忍不住了。
——谁爱忍谁忍吧。
陆矜淮抱住郁意，轻轻揉了揉郁意后脖颈处的骨关节，低笑出声：“你还想怎么亲密？”
郁意被陆矜淮揉得尾椎都酥麻了一截，一时大脑都迟缓了几分，眼角染上了漂亮的嫣红。
郁意说：“……我不知道。”
——郁意很容易满足，能维持现在的亲昵就已经让郁意心满意足。
陆矜淮心想果然还是个小孩，只知道想要，但又不知道想要什么。陆矜淮笑着松开了郁意，“去洗澡吧，等会儿我们聊聊称呼的事情。”
陆矜淮适应不了这个称呼，听起来总觉得奇怪。在郁意去洗澡的这段时间，陆矜淮给郁意找了篇文章，等他出来再看。
文章的名字叫——《现代社会中的各种关系叫法》
等郁意从浴室出来之后，陆矜淮就把手机给郁意，让郁意仔细阅读这篇文章，希望他看完之后能意识到宝宝这个称呼是奇怪的。
陆矜淮了解郁意，郁意既吃软又吃硬，好好讲道理郁意也不是听不进去，所以能用商量解决的事情，陆矜淮也不想无缘无故把郁意吼一顿。
陆矜淮抱臂看着郁意：“表达亲昵的称呼是不是有很多，你能不能换一个？”
郁意点了点头。
陆矜淮心想孺子可教也，满意道：“那你重新选一个你喜欢的。”
郁意划拉手机，“随便选吗？”
陆矜淮刚才大致瞅了一遍文章，看过里面没有什么奇怪的称呼，自信道：“都可以。”
郁意指了指屏幕，“……老婆。”
陆矜淮凑了一半过去的身子顿时僵住，难以置信地看向郁意。
这家伙真的没有上辈子的记忆吗，怎么在这一方面能无师自通？
“哥，你认真看看，这个称呼的前提是什么？”陆矜淮噎住。
郁意视线微动，然后自然地关掉了手机，“我没看见，反正你说里面的称呼都可以的。难道你又要反悔吗？”
陆矜淮不容郁意逃避，把文章调出来放到他的眼前，“你看段落就看两个字吗，前面那个对于夫妻来说这几个字就略过了？”
“得亏我脾气好，不然你这说出去是会被当做耍流氓的，知道吗？”
郁意把手机抢过来关掉，认真道：“这不重要，是你先答应都可以的。”
既然已经到了地步，陆矜淮无奈扶额：“阿意，为什么是老婆？”
这可以算得上是阿意身上的未解之谜，陆矜淮不明白为什么阿意为什么执着于叫老婆。就算郁意的第一反应是老公，陆矜淮也好想一点。
“喜欢这个。”郁意抿唇笑了笑。
陆矜淮戳了戳郁意的脸，若有所思，“行吧，随便你了。”
如果郁意没有撒谎，只是单纯地因为他喜欢的话，那陆矜淮也没有那么小气。
郁意眨了眨眼，淡色的瞳孔倏地亮了亮，抓着陆矜淮的手晃了晃，情绪显然很好。
陆矜淮看着郁意开心的样子，也不想去计较了，心想老婆就老婆吧，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陆矜淮白天写了好久作业，所以晚上困得也快，还没跟郁意说几句话，困意上来了一闭眼就睡着了。
郁意听陆矜淮话说了一半就停住没了下半截，偏头看了过去才发现男生已经睡着了。
郁意坐着打量着陆矜淮的睡颜，心中的喜欢之意快要翻涌出来，轻轻地把男生放在被子外面的手给塞了进去，捻了捻被角。
起身关了灯之后，郁意低头亲了亲陆矜淮的脸，声音很轻：“晚安，乖乖。”
……
*
童陶的案件进行的很顺利，或许是证据充足的原因，亦或者是上面很重视未成年报案。在第二天的时候，童陶就收到了继父被刑事拘留的消息。
从刑事拘留到最后的审判过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除了某些必要的作证环节，童陶再也没有见到这个人渣的机会了。
这个时候正好是下课时间，童陶的接到电话的时候，整个人差点没兴奋地飞上天，几乎引得了整个班的目光，可童陶此时来不及顾及这么多，迫不及待地拉着陆矜淮分享这个好消息。
能得到这个结果，陆矜淮也为童陶高兴：“是好事。”
童陶碎碎念：“那他走了，我今天就可以回家住了。麻烦了你这么长时间，我现在也没什么报答你的，等我以后考上大学有出息了，我为你赴汤蹈火都行。”
“不至于不至于。”陆矜淮笑道。
童陶想到回家之后能够不再看见继父，一整天的心情都是高昂的，之前放学的时候总是拖到最后才回家，今天童陶一放学就飞快冲出了学校。
但直到童陶回家之后看到了焦急的妈妈，童陶心中这才生出一丝忐忑来。
童母见童陶回来，像找到了主心骨，着急道：“陶陶，我下午听到街坊说你爸爸被警察带走了，他现在也没回来，是怎么回事啊？”
童陶愣了愣：“妈妈，你很关心他吗？”
“你这傻孩子说什么瞎话呢，他是爸爸，难道你不关心他吗？”童母手中紧紧握着电话，“电话也打不通，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童陶一时语塞，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还要跟妈妈解释这件事，但是童陶想起他上次跟妈妈说而被责怪的情形，这次竟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童陶憋了半天，开口道：“爸之前就有案底，可能还是这事吧。”
童母听了童陶的话，一向脾气好的童母罕见地动了怒，“怎么可能，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再说你也不要总是听邻居瞎说，那件事说不定就是她们造的谣，你爸爸不是这样的人。”
“他肯定是生意上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严不严重，我明天还是去警局看看吧。”童母担忧道。
童陶想要解释，但却突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即便继父有案底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母亲仍然像是被蒙蔽了双眼，还是如此相信继父，所以母亲会相信自己的话吗。
——但这件事已经发生，纸包不住火。就算童陶今天不坦白，母亲明天去了警局也还是会知道结果的。
但是现在不论他怎么说，母亲怎么都不会相信他说的话。
童陶嗓音干涩，最后还是没有勇气说出事实。母亲不愿意相信他的话，他没有再接受母亲质疑的勇气，他宁愿等母亲明天去了警局知道事实，也不想现在被母亲怀疑他居心叵测。
童陶心神不宁地应了几句，就找借口回房间写作业了，但无论如何都不能静下心来。
这也是童陶一直的顾虑。事到如今了，母亲她真的能接受这个结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