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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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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松只站在一旁,唯独他是寡言少语的。

见丘松发呆,张安世不由地对朱勇抬了一眼道:“他又怎么了?”

朱勇道:“大哥不必理他,他这才知道晒肚皮挡不住火药,十年的肚皮功夫,全部荒废了,现在正难受着呢。”

张安世大惊:“啊…他竟真以为晒肚皮就能刀枪不入?”

“嘘。”朱勇在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大家不要刺激他。

张元也在旁低声道:“丘松这几日,格外的暴戾,别招惹他,惹得他急了,他又得要发疯了。”

张安世会意,就再不往这话上多说了。

接着,张安世才交代道:“你们给我好生地带好模范营吧,若我猜得没错,明年开春,陛下就要横扫漠北。到了那时,咱们模范营就有了用武之地,知道了吗?”

朱勇道:“是是是,大哥,你平日也不来和我们操练。”

张安世叹了口气道:“大哥又何尝不想呢?只是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也。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大哥得在外头,为你们遮风避雨,你们脑子又不好使,帮不上大哥。”

朱勇觉得惭愧,顿感无地自容,便不好再多问。

张安世的叮嘱,他们是不敢怠慢的,朱勇他们最后只好怏怏离开。

等到张安世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寝室里竟多了许多孩子的玩具和衣物。

张安世忍不住问徐静怡道:“怎的多了这么多孩子的东西?这孩子至少也要来年开春才能生下来吧。”

徐静怡有了身孕后,人也丰满了一些,更多了几分少妇的韵味,眉宇间也因为将为人母而显得更温柔了几分。

此时,她目光柔柔地看着那些精致小巧的孩子衣物,嫣然一笑道:“是阿姐命人送来的,说是男孩和女孩各一份,免得咱们置办。”

张安世倒不觉得意外,感慨道:“我这姐姐什么都好,唯独就是什么事都太操心了。”

徐静怡微笑着,道:“我倒觉得好得很,我们都年轻,在孩子的事儿上都没什么经验,又都粗枝大叶的,还是阿姐心细。”

张安世看自家媳妇如此说,便知道媳妇跟姐姐相处得不错,心头倒也高兴,却是嘴硬道:“反正你说她好话,她也听不见的。”

顿了顿,突的想起了什么,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徐静怡,才道:“为夫过两日就又要开始忙碌了,这家里的事,可就都在你身上了。”

忙碌,就代表这阵子能在家陪着妻子的时间也会少了。

妻子有了身孕,自是希望夫君多在身边陪伴,只是二人虽是成婚不久,但徐静怡显然也了解张安世的性子,也早已经习惯了张安世的经常忙碌。

徐静怡没有因此生气,只是温声道:“这一次要忙什么?”

张安世道:“从铁公鸡身上,拔出毛来。”

徐静怡:“……”

“罢了,你就个闲不住的性子。我妇道人家,也不好多问,你在外头,总要注意安全。”

张安世立即道:“你说其他的,我也只好听了,唯独这话,却是不然,说起注意安全,这天底下还有谁比我更注意吗?皇帝出宫,都没我这守卫森严呢。”

看张安世说得理直气壮的样子,徐静怡也不由得给逗笑了。

张安世平日忙归忙,可在家的时候,却也会愿意抽时间和妻子聊天,这是二人难得温馨的时候。

虽然自己做的事情,妻子了解不多,但是更多的时候,张安世兴致勃勃地说,徐静怡便安静地听,偶然插上一两句话,夫妻感情也随之一点点地深厚。

夫妻二人温馨地渡过了一晚,便安然睡下。

到了次日清早。

张安世还窝在舒服的床榻上,却有宦官来了,口呼:“有旨。”

于是张家乱做了一团,这张家的新宅还没建起来,老宅占地又不大,偏偏徐家的嫁妆丰厚,陪嫁的男仆和女仆就有三十多人,再加上张家原先的人手,显得拥挤。

后院距离前厅也近,所以前头发生了混乱,张安世耳朵灵敏,倒是一下子给惊醒了。

他心里骇然,这是出了啥事,怎么感觉有贼杀进来的样子?

等有女婢来奏报,张安世便忙是穿衣穿鞋,整肃一新,等不及徐静怡梳洗,便当先往前堂中门,前去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南侯张安世,素有功劳,今诛鞑靼汗,大振国威,朕故特令文武群臣会集阙廷,议定安南侯之功,百官皆称善。扶保社稷,大功于朝,岂有不赏之理,乃救张安世为威国公,赐蟒袍,加食户五万,钦哉。”

威国公。

张安世一时五味杂陈。

其实他早就听闻,为了国公的事,朝廷的争议很大。

此前就要册封了,可是廷议一直都在拖拖拉拉,哪怕是对他有善意的杨荣,也认为加封国公有些不妥。

正因如此,所以这事一直耽搁下来。

直到这一次,再次立了大功,最终大臣们才做出了妥协。

大臣们对于爵位,向来吝啬,甚至恨不得将现有的几个国公,统统都除爵才好。

不过现在总算是事情敲定了。

想来这大臣们,也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再不同意,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陛下恩准,廷议推荐,这就算是名正言顺的成为了国公了。

而大明的国公,和前朝的太师,还有各种所谓的王、王子是不一样的。

它的含金量很高,明初的时候,除了开国的几个国公,再到永乐时期的几个靖难国公之外,这种正儿八经的国公,可谓是凤毛麟角。

有这一层身份,就意味着从此之后,张家与国同休了。只要大明还在,那么基本上,张家就都可子子孙孙显赫下去。

哪怕后世的皇帝不喜欢你,你还是能获得优厚的待遇,位极人臣。

张安世当下领旨,口呼万岁。

那宦官微微笑着,将旨意送到张安世面前,笑吟吟地道:“起初的时候,廷议的乃是顺国公,可陛下不准。”

一听顺国公,张安世便立马皱眉起来。

因为这个顺字,很难听,是温顺和恭顺的意思!

一般情况,这往往是给敌国叛逃来的将军,或者是那废黜的皇帝所使用的名号。

这摆明着是说,张安世是靠巴结皇帝才得来的爵位,这就属实是恶心人了。

我张安世为人耿直,可有巴结过陛下?

果然文臣都可杀,没一个好东西!

如今张安世的地位如日中天,这宦官显然是愿意跟张安世亲近的,自是将这里头的缘由始末好好跟张安世解释一番,也好在张安世这里买个好印象。

于是又道:“不过陛下得知之后,大怒,又召了大臣廷议,让他们另加尊号。最后这百官才不情不愿地议了一个威字。陛下对此,本也是不满意的,不过思来想去,也算不错了,若是再议下去,鬼知道还会议出什么来。”

张安世却乐了:“这个威好,威好,我就喜欢威风,太契合我了。”

事实上,威这个名号,其实也不算好的,只能说是不好不坏,再古代的文法之中,譬如成国公,这个成,便算是极好的名号,而威的话,容易造成刚猛有余,头脑欠缺的意思。

好在百官们这样想,其实无所谓。

可朱棣和张安世却觉得这名号算是不错的,说出去很好听。

这宦官见张安世很满意的样子,便也笑了,如此一来,他也好回去复命了。

来传旨的时候,陛下还担心,这张安世不喜这名号呢,故而特意叮嘱了宦官,让他观察张安世的反应。

他松了口气,便道:“那么威国公,咱先告辞了。”

张安世乐呵呵地道:“去吧,去吧,请回禀陛下,明日我当入宫谢恩。”

宦官点头,便匆匆而去。

“威国公……”张安世细细地咀嚼着。

却见徐静怡已穿戴整齐,带着一干女婢来了。

事实上,她远远的就听到了一些,此时正眼带笑意地看着自家夫君。

张安世也对她笑道:“威国公好不好?”

徐静怡则是稍稍蹙眉道:“我没什么见识,也不知好坏,就是会不会和父亲这魏国公容易混淆?”

张安世一愣,这么—说,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算了,算了。”张安世最后道:“我也懒得去和陛下计较了,我是一个大气的人,反正威国公和魏国公都算一家人,爱混淆就混淆吧。”

反正他的名声比他那泰山要糟糕,以后就好了,大家就都会说,这坏事是威国公做的,去找魏国公府算账。

徐静怡笑着道:“这是大喜事,应该设宴呢不过夫君忙自己的吧,这事我来张罗就好。”

张安世道:“嗯,有你办我就放心,只是你如今有孕,也不可多操劳”!”

徐静怡笑盈盈地道:“不会,吩咐好了事情,自有下头的人将事情办妥当!我嫁过来的时候,也带了不少能干的人。我会注意的,夫君莫担心!

张安世点了点头,随即却是想起了什么,突的道:“不对我想起来了,旨意里还说加食户,也没说是哪里的食户,不会骗我的吧,我再看看。”

细细一看,果然语焉不详。

这食户和食户可谓天壤之别,不说别的,一个匠户和一个民户区别就大的去了。匠人能增加经济利益,这民户说不准,还给你带来了一家子的嘴来。

再者,还得看地方,若是南京城,那再好不过了,可若又是加在安南呢?

安南也就算了,若加的是汉户也就罢了,可若是加的是他娘的一窝棚的当地土人呢?

张安世越想越心惊。

他一拍脑门,道:“我不该说我满意这威国公的,我该说我受了天大的委屈,好教陛下觉得对我有所亏欠,到时候议定食户的时候,才好通融。我真傻!”

自然,这些话现在说也没什么意思了,张安世便叹了口气道:“我张安世不计个人得失,忠臣为国酬,何须计较这些蝇头小利呢。”

当下,让徐静怡好生去歇着,张安世便又出了门,往栖霞去。

栖霞这里,锦衣卫的武臣们云集,他们大清早就来了,只等张安世来誓师。只是张安世姗姗来迟,不少人都面露焦灼之色,三五成群地窃窃私语。

这时,一个声音道:“威国公到!”

众人听到这陌生的名号,都一头雾水,目光惊奇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直到张安世穿着蟒袍来,众人才大惊。

他们立即意识到,这位锦衣卫同知,又封爵了。这等圣眷,天下谁可与之相比?

众人便纷纷拜下道:“卑下见过公爷。”

张安世双目顾盼有神,神气十足,登台,而后抽出腰间早已准备好的宝剑,大呼一声:“都给我听好号令,此次行动,名日秋风。为何叫秋风,秋风扫落叶也。上下人等,从金事至校尉缇骑,都给我好生用命,现在我宣

布,行动开始。”

众人轰然称喏,随即如云烟一般散去。

张安世于是回到了南镇抚司值房。

陈礼追了来,道:“各处城门、碍口,还有所有官员家的门口,都安排了人手,一定严厉地监视,公爷您放心,一只苍蝇出入,都盯得紧紧的。”

张安世道:“拿你的布置给我看看。”

陈礼便取了簿子,送到张安世的面前。

张安世低头细看,只见每一处地方,都进行了标明,还有专门十二个时辰三班监视的人手,每一个人手,都画押确定。

张安世露出满意之色,道:“不错,办事很细致,陈佥事果然是个人才。”

陈礼道:“侯爷不,公爷,这还不都是平日里跟您学的吗?”

张安世微笑道:“少拍我马屁,我可不受用这个,总而言之,这秋风行动,一定要成功。”

“是。”陈礼道:“卑下想好了,咱们所有人都要做表率,哪怕是卑下,也要当值轮班,去街上站着。如此一来,下头的人,也就有劲头了,哪怕是辛苦,也不会有什么微词。”

张安世眼睛一亮,点头道;“不错,不错,看来你已学到了我三成的本领了!这个法子好,算我一个吧,给我排个班。”

“公爷您”陈礼有些犹豫。张安世道:“少啰嗦。”

“喏。”

礼部尚书郑赐,已经告病了几日。

在家里养了几天之后,他陡然发现,自己好像又没病。

虽然每日惴惴不安,可似乎又好像没有这样要快死的样子。于是郑赐虽然骂骂咧咧,可最终,还是决定小小地庆祝一番。

他的儿子也很是意外,这种庆祝,私下里进行就好,不必大张旗鼓。于是父子二人,让厨子做了菜肴,郑赐的儿子郑忠,又买了一瓶酒来。

这是玻璃瓶作为包装的酒,酒瓶盖子是用木塞子塞住的,里头的酒水和玻璃一样,也是晶莹剔透。

不只如此,外头还贴了包装纸,上头写着宫廷御酿四个字。

这种款式,放在后世,其实二锅头的模样,大抵价格不会超过十块。可在这个时代,却是超然脱俗,不但酒别致,连这包装,也一看就高档。有牌面。

郑忠拿了酒来,郑赐一看,皱眉:“这酒,老夫竟有些眼熟。”

“不用问啦,爹这是栖霞的酒,曾经张安世献过,现在外头就有卖,就是贵,要五两银子,儿子想着,爹您身子无恙,可喜可贺,便买回来两瓶,咱们尝尝鲜。”

说着,他让下人去开木塞,而后,等有人斟酒来,父子二人,取了小杯,一口喝尽。

郑赐咂嘴,捋须:“还别说,这酒虽是辛辣,却颇有劲头,别有一番风味,很是甘醇。”

郑忠道:“要不咋敢卖这么多银子。”

“很多人买嘛?”

“倒有一些,不过我瞧着也卖不出去多少,爹,您想想看,这么贵的酒,便是咱们,也未必每日敢肯拿出来喝,这天下能喝得起这酒的,一百个人里未必有一个,他们若是小打小闹倒还好,若当真想靠这个暴富,怕是难。”

郑赐听罢,捋须,眉头渐渐解开,露出了喜气洋洋的样子,道:“噢,原来如此,如此的话,老夫就放心了。”

“爹,这酒卖的好不好,和爹有什么关系,咋这卖不好,爹这样高兴。”

郑赐瞬间露出类似于斗牛犬一般的凶悍,道:“哼,这也没什么,只是为父现在听到张安世要挣钱,心里就难受。”

郑忠一时无语。不过他也不敢多问,这爹的病才刚好呢,肯定是在朝中,被人害了,此时不好提起爹的伤心事。

“噢,对啦,今儿很奇怪,突然许多锦衣卫穿着鱼服,四处闲逛,怪吓人的。”

郑赐淡淡道:“又是捉拿钦犯,依我看呐,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多的钦犯,可不就是那些锦衣卫的狗腿子,见不得人好吗?罢了,罢了,不说这些。”

郑忠笑着道:“爹,我有一事和你商量。”

郑忠小心翼翼道:“月茹说马上这老三就要出生了,将来家里人丁兴旺,爹您在京城里做官,儿子呢,也谋了一个差事,只怕未来都不能回老家了,她的意思是咱们的宅子,是不是要扩建一下,听说隔壁的那家人似乎想卖掉宅院。”

郑赐听罢,若有所思:“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自己科举不中,却又不想回乡,你那差事,是因为老夫在,人家才肯给的,可老夫有一日没了,谁还肯给你这优渥的条件,哎你自己想不明白吗?回乡多好,回了乡下,耕读传家,让子孙们两耳不闻窗外事,老夫看,大孙聪明,将来能成大器偏你和月茹,却只贪恋这京城里东西。”

郑忠便笑:“这不是月茹她……”

郑赐怒道:“那便更是你的事,你连一个妇人都管不住。”

郑忠吓得不敢说话了。

郑赐吃了一口酒,方才道:“府里倒有一些银子,不过京城的宅院,价格可是不菲看这个冬吧,来年开春再买,你可和隔壁之人,先约定一下,教他不要将宅子卖予他人,哎,将来扩了自家的宅子,也是一笔银子处处都是钱。”

他不断的摇头。

郑忠瞬间懂了郑赐的意思,笑了:“爹的意思是今年等各地的炭敬送上来不知这够不够?”

郑赐微微一笑,“去年的时候,老夫是侍郎,可能是不够的。现在老夫是尚书,所谓水涨船高,你懂了吧。”

郑忠大喜,忙不迭的点头:“爹,儿子懂了,现在刚刚入冬,这炭敬应该到了,嗯?按理来说,该有动静啊,怎么今日没听到什么动静。”

郑赐听罢,这话不提还好,一提,反而引起了郑赐的注意力。他计算着日子,突然朝身边的女婢道:“叫张管事来。”

不多时,管事就来了,这管事行了礼,郑赐慢悠悠的道:“今日没人来递帖子吗?”

“老爷,一个都没有。”

郑赐脸色阴沉:“莫不是有人真当老夫是死人?”

张管事吓了一跳:“其实今日乃是冬至,照了往年,会有许多人递帖子的,有老爷您的门生故吏,还有不少,是下头州县里的,还有同乡,甚至有一些此前没什么来路的人。可是今儿,小的听说,听说了一件事情。”

郑赐阴沉着脸,淡淡道:“什么事。”

“说是各处码头的口岸,还有关卡,还有城门,到处都是锦衣卫的人他们四处盘查,听说,有不少车马,都搜出了银两,而后,这些锦衣卫的,便盘问人家这银子哪里来的,送哪里去。”

郑赐脸色越来越阴沉。

“对方哪敢答啊,只说是做买卖。”

“他们又问,做什么买卖,哪一家的买卖,主人是谁,对方的雇主又是谁,还说要登记,即便登记了,也有人说,他们继续走的时候,到了下一处关卡,人家还要查他登记的去处,发现去处不对,便……。”

郑赐听罢,啪的一声,拍案而起:“这不是胡闹吗?这是谁这样熊心豹子胆,这还让不让百姓们好好过日子了?”

郑忠下意识的道:“爹,咋了,咋了,你可别生气,儿子还指着您活一百岁,几个孙子将来娶妻生儿子置办宅子都指着您呢。”

郑赐回头:“还有呢?”

“还有就是咱们府上的街头,也来了一队的锦衣卫缇骑,啥也不问,什么也不干,就是来回走

动。”

郑赐听罢,大怒,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老夫去看看去。”

他当下,抛下郑忠,便匆匆领着管事出去。

那郑忠忙是一口将酒饮尽,才追上去。

郑赐没有直接从中门走出去。

他毕竟是礼部尚书,懒得和锦衣卫的人起冲突。

倒不是害怕,而是他意识到对方都是粗人,就算争执起来,也是让自己斯文扫地

所以有人给他架了梯子,他爬上墙,冒出一个脑袋来,往外张望。

果然,看到一队校尉。

似乎因为是傍晚的缘故,突然又一队校尉来,在此守着的校尉便笑道:“怎的这个时候才来换防,教我们好等,要饿死了啊是是威国公,卑下见过威国公。”

这时郑赐听到了一个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便听这人道:“不必多礼,今夜我也是来换防值守的,值上半夜,弟兄们都辛苦啦,先回去休息,其他的事,交给我们几个。”

这几个即将要换防的校尉,一个个声音颤抖,连忙说是,于是撤下。新来的一队校尉,在张安世的带领之下,又在附近晃荡。

郑赐认准了,那个为首的,竟是张安世。

张安世这王八蛋,真是大缺大德啊,他为了别人不好过,他觉都不睡了,就是要恶心人。

郑赐面如死灰,好几次想要冲动的奔出去,可求生欲,终究还是让他冷静下来。他正要下梯子,却听街上的张安世突然大喝:“站住,什么人?”

却是几个人,挑着担子来了。

这几个人听罢,为首一人,低声下气道:“哎呀我们是走货的,官爷,我们一路已被盘问了十七次了。”

张安世狐疑:“走货,怎么走到这儿来,这里头藏着什么东西?”

有人掀开了挑着的两个箩筐,发现里头果然只是寻常的货物。

张安世便又打量:“你身子怎么鼓鼓囊囊的?”

“官爷,小的这不是天气寒冷吗,多添了几身衣衫。”

张安世却道:“不对吧,我看着有东西。”

说罢伸手上去。

却听哗啦啦,一锭锭金子落出来。

“啊”

“你这是什么?你怎么藏着这么多金子。”

“这是小人的家产,官爷小人是良民啊。”

“货郎这么多家产,这些银子,至少也价值纹银数百两吧,你把我当傻子?”

“这……这小的。”

“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你带着这么多的宝物,还是回家去吧,来人,送他回家,给我记好了,一定要把他送到自己家里去,可不能又让他带着金子,四处闲逛了,外头多危险,到处都是杀人放火的强盗,去吧,去吧,我心善,不追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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