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社团活动
为了抓贼, 林霁云他们三个晚上几乎通宵,第二天上课都昏昏沉沉,一副没睡饱的样子。
太学并没有包庇监丞, 而是把这件案子转交大理寺处理,大理寺办事效率很快, 仅半天便将监丞居住的院落翻了个底朝天, 最后在院里柳树旁发现蛛丝马迹, 挖掘到了这些天学子丢失的银钱。
监丞还没来得及销赃,这些钱将原原本本送还到了学生手里。
中午张元良先生把他们叫到了钱粮处, 拿出来一个匣子供张慧安辨认,让他看看是不是丢失的东西。
张慧安两眼瞪大,那不就是他的钱匣子吗?还是进京前他爹带他去集市新买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回来了,而且匣子里的银两也一分没少!
生活费一分不差得找回来,林霁云瞧要不是还张元良先生面前,小表弟就要哭出来了。
因抓捕盗贼有功,张元良先生问他们想要什么奖赏。
本来只是为了找回小表弟的生活费, 如今找回来了就已经足够了, 张元良见他们推脱, 更觉得品行优良, 决意要给他们每个人题个‘有勇有谋’的牌匾。
张元良先生的字是有些名声的,太学加班加点,很快把题字弄好,挂在林霁云他们三个人宿舍院落的门楣上。
这一下子引得不少人常常来他们院落外面围观, 这件事更是被添油加醋宣传开来, 一时间林霁云他们三个竟然成了太学的红人, 去哪都有人认识。
但事情并没有结束, 不仅是张慧安的银钱找回来了, 大理寺还调查出监丞早些年便开始偷盗学生财物,然而那些钱却没了踪影。
银两总不会平白失踪,大理寺又拷打了几日,这才逼问出事情的惊天真相。
原来当年监丞和如今的吏部文选司员外郎郭培是同乡,监丞搭上郭培这条线,有幸当了太学的一个小官。
但线不是白牵的,监丞每年都得向郭培孝敬些银子。
监丞本身俸禄不低,但是他平日里爱赌,加上郭培那边不能懈怠,于是就打起了学生的注意。
能考上太学便是光宗耀祖的事,家里必定集全家之力供孩子读书。
他悄悄观察那些不爱说话,家境又普通的学子,然后在太学外买了迷药,半夜潜入学生院内偷钱。
第一年还有些收着,只是为了填补孝敬银子的窟窿,后面发觉没人会怀疑他,加上太学是一年制,老生走了又来了批新的,无人会提醒新生,于是越来越艺高人胆大,生活也越来越滋润。
直到今年偷得多了些,终于在林霁云他们手里翻了船。
关系到吏部,这可是贪污大罪,陛下大怒,言在京之官,也敢营私舞弊、中饱私囊,其罪当诛,于是革了吏部文选司员外郎的官职,与监丞一同打入大牢,其子孙朝廷永不录用。
因监丞身上已经无钱可偿,大理寺令郭培的家人负责偿还被盗学子的财物。
这些年的积累,统共加起来不是小数目,那些失窃多年的学子也终于拿到了自己的财物。
上面这些张元良先生没同他们说,还是休沐的时候二哥林霁方同林霁云说的。
因为郭培下狱,吏部文选司员外郎的官职空缺着,陛下便提前提拔了林霁方入职吏部,从翰林院编修到吏部文选司员外郎,虽品级没有变动,但实权增加,明着是平调,其实是暗升,也算是好事一桩了。
为此家里还庆祝了一番,也给大哥写信言明此事。
*
在太学呆了一旬,好不容易休沐,下次再回家便是七日后,林霁云担心会耽误交稿时间,便提前把这个月的稿子完成了,趁着休沐正好送到万象书肆处,拿了三十两银子,还有一沓读者来信。
老板周富说第二次期刊发售后,不少读者特别写了信,嘱咐他一定要转交到作者手里。
周富知道林霁云很喜欢读者来信,他的意思是看过之后如果能回复就更好了。
林霁云提前交了稿,正好有时间,便点点头答应了。
等休沐结束,林霁云和小表弟回了太学。
孙常威比他们来的还早,见林霁云和张慧安回来,便帮忙拎行李,张慧安大部分东西都在宿舍,这次没带什么东西,而林霁云除了衣物,还带了书肆老板给他的读者来信。
孙常威拿的就是装在书箱里的读者来信和稿纸。
他以为是林霁云从家里带的学习用书,接过去后还道:“霁云兄你是不是太努力了,才休息了两天,又带来这么多书?太过勤奋以后可是会像刘博士那样的。”
刘博士主教四书五经,学识渊博,堪为大师,只可惜因读书过猛,英年早秃,太学里的学生就算不认识他的面容,也认识他那标志性油光发亮的脑袋。
林霁云摇头,准备消除读书会秃头这个谣言,“你这是迷信,是刘博士他爹秃头,所以他才秃头的,并不是他努力读书的缘故。”
孙常威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刘博士他爹也是秃头的?你见过?”
林霁云当然没有见过,可他在ABO世界了解过——秃头和遗传有很大的关系,家族里有男性秃头的话,男性子嗣秃头的概率就更高。
不过具体原理林霁云很难让孙常威明白。
最后只好放弃这个话题了。
路上孙常威还特地跟他们说起了他提前打听到的小道消息,“你们知道吗?太学今年要举办诗社、琴社之类的,以前可没有。”
这不就是ABO世界学校的社团吗?林霁云有点感兴趣。
孙常威见林霁云的目光转向他,更是一连串把自己打听到的都说了出来,“张元良先生说除了读书,也应该发展个人爱好,让太学的学生在学习闲暇之余,自行根据喜好组织成社,互相讨论交流。”
“太学固定了一些名目,有诗社、琴社、骑射社、画社,甚至还有花草社和造物社。”
林霁云有些迷茫,“花草社是种花的吗?”
孙常威点头,“霁云兄你想去花草社吗?我打算去造物社,去做点小玩意。”
孙常威他父亲是工部尚书,孙常威受家里熏陶,去造物社也正常。
林霁云心思都在赚钱上,对这些社团虽然有点兴趣,但兴趣没那么大,如果真让他挑的话,可能种花种草更有趣些,于是点了点头。
孙常威的小道消息果真准确,第二日太学便专门停课半日,让学生参与社团活动。
活动在太学湖边的空地举行,基本上所有学子都来了,这届学子差不多有三百余人,平常不觉得多,聚在一起倒觉得闹哄哄的。
每个社团都有专人负责登记,社团旁边挂着大大的幌子,写着各个社的名称。
孙常威火急火燎去找造物社了,林霁云问小表弟想去哪个社团。
张慧安在家读书也没什么才艺,连种地都不怎么会,纠结了半天准备去诗社,因为听别的学子说,诗社每月任务很简单,只要做首诗,大家聚在一起评论即可,没什么难度。
林霁云不太擅长做诗,想了想,还是遵从一开始的意愿去了花草社。
花草社人少,只有几个人,负责花草社的老师见林霁云来,问道:“想来花草社吗?”
林霁云点点头。
老师又道:“花草社需要社员每月种植至少一株花草,有时间吗?”
一株花草怎么没时间,林霁云痛快签了自己的名字和班级,然后领了一小包种子,老师说下次花草社活动的时候要带上发芽的植株,大家一起观赏讨论。
等报完名,林霁云去找小表弟和孙常威,诗社人山人海,和花草社的门庭冷落完全不同,大家都往里挤,林霁云一时也找不到小表弟,又被挤得难受,连忙退出来,准备去造物社找孙常威。
如果诗社是人山人海,花草社是门庭冷落,造物社就是实实在在的不毛之地。
除了负责造物社的老师,就是孙常威一个人在那了,连飞过的鸟都没有。
林霁云第一看见孙常威这个比他还高的山东大汉哭唧唧的,对方满目愁容,诉苦道:“呜呜,老师说造物社人太少了,开不起来。”
确实,来太学的众人都是从小读书的,在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心只读圣贤书,做做诗弹弹琴还勉强,种花种草都有些为难了,更何况是造物?
造物社主要是做一些手工制品,没两把刷子的真不敢来。
林霁云安慰道:“说不定过一会就有人来了。”
然而等了半个时辰,张慧安都从诗社报好名了,造物社这边还是没一个人影过来。
被众学子嫌弃得明明白白。
最后时辰太久,摊位都要收起来了,孙常威苦苦哀求,老师也很爱莫能助,为一个人组建社团有点不太现实。
孙常威含泪道:“老师,究竟几个人你才能开造物社?”
老师犹豫了一下,表示至少三个。
“三个?三个人那我有啊!”孙常威转向林霁云和张慧安,握住了他们两个的手,仿佛见到了救星,“霁云兄!慧安兄!救救我吧!”
张慧安是无所谓加几个社的,诗社任务本来就简单,只是他不会这些手工活,好像加了也没太大用。
孙常威立即道:“无妨,只要你人到了就行!我一个人可以干三个人的活!包管累不到你们!”
孙常威都这样说了,张慧安只好点点头,不嫌弃他没用就行。
孙常威又把目光转向林霁云。
就差一个人了,孙常威这么想加入造物社,林霁云也没有推辞的理由,于是点了点头。
于是太学人数最少的社团开起来了,孙常威做社长,林霁云和小表弟负责划水。
晚上林霁云给君颉送信,问在太学开社团是不是他的主意。
不怪林霁云这么想,目前全天下主流都是学习四书五经,太学肯定不会主动提出让学生发展兴趣爱好。
这么积极举办社团,肯定是上面的旨意促动。
而另一边,养心殿里静悄悄。
程德海进来送杏仁雪梨汤,陛下前些日子因为吏部之事大动肝火,今日又传来陕西的奏折,晚上看完更是面容如冰。
先帝在时沉迷女色,不管朝廷之事,而陛下彼时年幼,朝廷少不得被奸佞之臣钻了空子,不少世家勾结,中饱私囊。
等陛下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朝堂之上剑斩佞臣!随后又征楼兰、治水患!
这些年陛下的操劳程德海都看在眼里,一些世家被陛下收拾得差不多了,只可惜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有一些是先帝在时遗留的毒瘤,时不时冒出来让人头疼。
若是有林公子传信来还好,至少能让陛下从政务脱身,高兴一会,只是好几天了,都不见信鸽飞来。
他们这才做奴才的没法,只能尽量轻手轻脚,不让陛下烦心。
程德海将杏仁雪梨汤放在桌上,小声道:“陛下,夜深了,奴才让御膳房熬了雪梨汤,只放了少许冰糖,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君颉只是嗯了一声,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奏折上,没有动作。
程德海心里叹了一口气,只得默默退下。
等到了外间,徒弟指了指天上,“师父,那是不是林公子的鸽子?”
程德海抬着头看,可不是?当初陛下赏给林公子的鸽子本来和其他鸽子无异,现在胖得程德海远远就能分辨出来了。
眼见着林公子的鸽子飞进养心殿,程德海松了口气,嘴上念了句阿弥陀佛。
至少今晚陛下能高兴点,他们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