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铃木次郎吉提到的大案, 是半年前多国联合行动捣毁的一个大型非法组织，行事之嚣张, 甚至敢大咧咧的在街头绑架路人, 将之作为人体炸弹进行无差别攻击。
光是这个组织公开承认的罪行，已经有超过十四个国家的公民受害，死伤人数超过两千, 经济损失不可估计。
可以说, 这是一个近现代以来最为猖狂、最为恶性的非法组织，而南森在这场剿灭行动之中发挥出色，甚至代表着决定性的作用, 这让他获得了联合国的表彰, 光是这份功绩, 已经足够让他的事业一片坦途。
但压住警衔延迟升职并不是出自上头的考虑，而是南森自己的要求。又或者说，他表现出了‘担心过于高调而被该组织残余人员注意’的忧心，自然会有官员识趣的提出这个担忧, 来达成南森的目的，以此来讨好他背后的乌丸集团。
给出的理由确实很充分, 那个组织还有一些成员流落在外，恐怕早就将他恨死, 如果这时候高调，等于给南森招惹麻烦。
但南森很清楚，留下来的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当一个大组织瓦解之后，剩下来的小虾米就算是再闹腾, 也闹不出什么大事, 相反的还是遭遇以往高调行径的孽力反馈。
之所以会延迟升职, 不过是想用这种方式给自己带来缓冲时间。他的职位越高，权势越大，获得最大利益的不是自己，而是乌丸莲耶。而如果自己‘不能升职’的背后被解读为‘乌丸集团的阻拦’，那么如果某一天乌丸莲耶的行径暴露，自己反过来可以利用这一点来洗白。
乌丸莲耶为了安插一枚最好的棋子，不让自己沾染一丝污秽，甚至连琴酒都被派过来负责处理一些脏活。自己又怎么能‘辜负’这份好意？
即便是现在形式正好，可人是无法看到未来的，该有的防备和防范之心都得提前到位。
当初乌丸莲耶知道自己的升职被暂缓之后，可是气得不轻。但面上他还是得对这个官员表以感激。
——如果能直接把他气死就好了。
南森如此想着，但他也知道这种活了上百年的老东西命硬得很，见识过大风大浪，就这点水平顶多就是添点堵。
南森不在意形式化的东西，只要自己能获得实利即可。而且在那场行动之中他也受了伤，好不容易才修养好，还想度过一段时间的悠闲期。
比如，配合波本这条小狐狸的游戏。恋爱果然是一件让人身心舒畅的事情。
波洛咖啡厅。
安室透刚抵达门口，就见到前方楼梯处露出一双熟悉的小鞋子。他走过去，果然见到柯南坐在台阶倒数第二层。
见他双目通红，安室透挑了下眉。这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这个由高中生变成小学生的名侦探，可不是那种会哭会示弱的人，更何况是用这副表情坐在这里。看来是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但如果是涉及到毛利父子的话，跟任务没有关系，他对别人的隐私没有兴趣，不动声色的道：“柯南君，你是在等毛利先生他们吗？要不要我给他打个电话，或者你咖啡厅里等？”
柯南抬眼看向他，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寻根究底的意思，说道：“你不好奇的吗？”
“好奇？嗯，有一点吧。但每个人都有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需要帮助的话自己会说出来，不说出来，就当做不知道比较好。”安室透如此说道。
柯南抿了抿唇，低着头说：“我明白了。”
安室透：？
柯南：“没有什么大事，请您去忙吧，我在这里就好。”
等钟上的指针指向三点半的时候，南森心情很好的来咖啡厅打卡，果然见到安室透绑着围裙在招待客人。见到他后，脸上的笑容……突然就灿烂起来，灿烂得有点发黑。
南森坐在吧台椅子上，恰好是安室透的对面，浅笑着说：“一份照旧。”
安室透没好气的说：“我们店并没有照旧这个套餐，请客人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要一份掺了满满爱……”
“三明治和黑咖啡对吧？请稍等。”安室透打断了他的话，背景音是面包片砸在工作台上发出的沉闷声响。
可能是被声音惊扰到，同样坐着吧台前，和南森隔了两个位置的少女抬起头来，她疑惑的看了看两个人，说：“爱？两位是在交往吗？”
声音并不大，但这个突兀的问题还是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南森快速的打量了她一眼，看上去二十出头，身形瘦弱，皮肤非常苍白，像是久未见过天日，眼角下还有厚重的青灰色，应该经常熬夜。
穿着一身非常繁复的黑红色哥特式裙子，脚边抵着一根收起的同款洋伞。
安室透瞥了她一眼，见她表情沉静入水，双眸像是蒙了层雾一般，摸不清她是玩手机太久精神不济，还是另有原因。从容的笑着说：“客人这个问题可真是吓了我一跳。”
“好像是。”少女没有纠结答案，“我不常出门，不太会聊天，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在她的手边还放着一个纸袋，纸袋上面大咧咧的印着两个男人亲密拥抱的画面。安室透：“……”啊，其实我也知道现在有些女孩子的兴趣是比较独特。
少女说完就又低着头玩起了手机，她玩的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单机游戏——贪吃蛇。没有静音的缘故，还能听到细微的音效声。
南森单手放在兜里，闲适的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吃着三明治，眼神有意无意的落在安室透身上。安室透心里有点发毛，有一种被当成配菜的感觉。只能够在心里庆幸着这小子没有表现出什么引人注目的举止。
他可不想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那层关系。
毛利父女是在下午四点回来，安室透隔着玻璃窗见到毛利小五郎似乎和柯南产生了什么争执，紧接着听到毛利小五郎跺着重步上楼梯的声音，三人应该时候进了楼上的事务所。
安室透：“……”总感觉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有点不同寻常。
同样有这种感觉的是南森。他偏头看向外面的方向，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江户川柯南只是一名小学生，儿童机构那边说他已经被父母带走，现在又由工藤夫妻负责监护……这样的小孩子能够和毛利小五郎起什么矛盾？
他看了一眼安室透，思考着要不要调查一下的时候，坐在吧台的少女又突然开口问着安室透：“那是毛利名侦探，还有柯南名侦探对吧？怎么感觉像是吵架了。安室先生不去看看吗？”
安室透瞥了她一眼，见她眼里是纯然的好奇，笑着说道：“这是别人家的家事，我参与进去不好。”
“咦？我还以为柯南名侦探是您的师弟，是一家人呢。”少女说道，“我有看新闻，是最近半年很出风头的名侦探吧。名侦探小五郎、名侦探女高中生、名侦探天才博士……想不注意都难，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想着出门的额时候顺道来看看这种有名气的大人物，传闻您和他们的关系很好，经常同进同出的。”
安室透笑着没有回应。少女也没在意，她似乎问出问题的时候，就没打算过会得到回复，犹如自言自语一般，现在又继续玩着手机。不管怎么去判断，都像是一个怪人。
但是……
——传闻么？
——像自己是毛利小五郎弟子这件事，可不是没用心就能知道的传闻啊，而且还是作为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客人。毕竟他一次都没有上过报纸，也从不出现在他人的镜头视野之内，光靠一个名字可不能猜出他的长相和工作的地方。
安室透留了个心眼在她身上。
但少女接下来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就结账离开。恰好这时候咖啡厅不忙，店里就只有安室透一人，他就干脆的和南森聊了起来。
正确来说，是个控诉：“我可不想成为被人围观的猴子，所以请你收敛点。”
“我是无法控制每天都想见到透哥的双腿。”南森语气从容的说道。
“……我不是在跟你说这个。”安室透卡壳了一下，叹气，单手托腮故意的道，“算了，像你这种高高在上、顺风顺水惯的大少爷，是不会理解我等底层市民的顾虑。我当初就不应该被你装出来的那副样子迷惑住。”
“咦？”南森抬眸，说道，“这是在夸奖我吗？那么这份爱意我确实是接收到了。”
安室透：“……”算了，骚不过。回去就把那几本书给烧了吧。
他也算是发现了，只要不出现肢体接触，这小子的嘴巴就跟上了油的机关枪一样，什么骚话都能说。很多话还是他在书上看到，对方应该是活学活用。
——请不要把聪明才智用在这种地……
楼上传来了巨大的声响。
安室透的动作一顿，看了眼泰然坐定的南森：“你不上去看看么？”
“我今天休假，如果有事会报警的……好吧，开个玩笑。”嘴上这么说着，南森的步伐可一点不慢。店里剩下的基本是熟客，安室透打了个招呼，跟着南森一起快速的上楼。
来开门的是毛利小五郎，他看上去好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而在屋内……
看到屋内的场景，南森和安室透非常能理解这位父亲的心情。
只见毛利兰对着墙壁，比着打拳的动作，墙壁已经被她打出了好几个窟窿，在冒着烟。柯南缩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而注意到他人到来的毛利兰，偏头看过来的那双眼睛，冒着森冷的红光，就犹如厉鬼一般的瘆人。
南森/安室透：“……”关东空手道冠军，果然不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