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第 147 章
午膳过后, 焉九去联系松旬，让他负责将妖宫膳房出品的点心打包送来。
沈师兄在所有赚钱的生意上都积极得很，恨不得一日催上三百遍。
尽早把货交给他, 免得日日收到他的传讯符。
长离则是趁机去找其他灵剑叙旧, 日后回剑宗的次数只会越来越少。
这一趟回来, 得把所有的故人故剑都见上一遍。
若不是剑冢封闭了，她都想回去和清水剑她们叙叙旧。
等焉九和长离都出门后, 房间里便只剩下小狐狸和小胖鸟。
窗边的软榻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小狐狸惬意地在上面翻了一个身，露出软软的肚皮, 奶白色的肚皮毛在金光下，一点一点染上阳光的温度。
小狐狸一边晒着肚皮毛, 一边却不由自主地想起赵师兄今日离开时的落寂背影。
小狐狸翻身的动作顿了顿, 那个剑修看起来很失落, 比他没吃到肉干还失落。
人族真是一种奇怪而脆弱的生物，居然会因为没有成功投喂肉干而难过。
小狐狸在软榻边缘的木质扶手上磨了磨爪子。
要不，他去安慰一下那个剑修？好歹相处一场, 等他跟着妖主回了妖界, 怕是后会无期了。
对，只是安慰，绝不是他馋肉干了！
小狐狸想到就做，他一蹬爪子，灵活地跳上窗台，转头对着小胖鸟“叽”了一声。
——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小胖鸟回以一声清脆的“啾”。
小狐狸熟门熟路地翻进了隔壁的房间, 赵师兄却不在屋里。
小狐狸转身欲走, 却隐隐闻到了熟悉的肉干香味, 他的爪子瞬间迈不动了。
小狐狸动了动鼻尖，循着香味爬上了一个矮柜。
他在柜子顶端的格子里看到了那个眼熟的布袋。
小狐狸的爪子下意识搭上了布袋，爪尖钩住了袋口的系绳。
他小心地勾了勾绳结，绳结倏然散开，布袋露出一个小小的口子，肉干的香味愈发浓郁了。
小狐狸当即退了半步。
他，他就轻轻一勾，怎么就开了呢？
小狐狸咽了咽口水，肉干的气味充斥在周围的空气中，将他完全包裹。
小狐狸紧盯着布袋口露出一小截肉干，不安地抖了抖耳朵。
他就吃一口，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小狐狸前进了半步。
他今天绕着无名峰跑了那么多趟，腿都溜细了一圈，就吃一口肉干，应该不过分？
小狐狸将脑袋探到了布袋口——
这时，房门“咿呀”一声开了，是赵师兄回来了。
小狐狸被突然发出的动静吓了一跳，爪子一滑，在矮柜边缘踩了个空。
在即将掉落的瞬间，小狐狸迅速伸爪试图勾住矮柜，却只勾住了布袋一角。
下一秒，小狐狸带着一布袋肉干齐齐坠落，“啪叽”一声，摔了个结结实实。
小狐狸摔懵了，口袋里掉出的肉干接连砸在他的毛脑袋上，险些将他淹没。
小狐狸晃了晃脑袋，艰难地将自己从肉干堆里扒拉出来，就对上赵师兄惊喜的目光。
“小狐狸，你果然还是爱肉干的！”
小狐狸嗅了嗅自己满身的肉干味，用爪子抹了一把毛绒绒的脸。
糟糕，这下洗不清了。
半个时辰后，小狐狸从赵师兄的房间里出来，心虚地擦了擦嘴，然后狂奔向后山的小水潭。
“扑通——”
晶莹的水花四溅，一只白色团子在水面处起起伏伏。
几分钟后，小狐狸爬上岸，将身上的水珠尽数抖落，抬起一只前爪轻轻嗅了嗅。
很好，洗干净了。
同一时间，长离刚跟一群灵剑唠完嗑，往无名峰折返。
她从林间飞过时，隐约看到下方水潭边的一小撮白。
长离在半空来了一个紧急刹车，往水潭边飞去，跟努力甩干毛毛的小狐狸撞了个正着。
长离变回人形，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四周，疑惑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小狐狸的眼神游移动了一瞬，冲着水潭“叽”了一声。
长离的狐语水平连入门都没达到，她瞅一眼湿嗒嗒的小狐狸，猜测道：“你来洗澡？”
小狐狸连连点头。
没错，作为一只爱干净的小狐狸，来水潭洗个澡能有什么错呢？
长离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块方巾，把小狐狸一裹，然后一顿揉搓。
直到大部分小狐狸呈现出半干的状态，她才松了手。
小狐狸晕乎乎地从方巾里踉跄着出来。
这个烘干方式，委实有点费狐狸。
长离揣起小狐狸往弟子舍走去。
快到门口时，小狐狸先一步从长离怀里跳了下去。
虽然这个剑灵的怀里香香软软，但是让妖主看见了，他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小狐狸刚迈出两步，眼前就多出一道人形阴影。
“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沉沉的声音让小狐狸当场打了一个激灵。
长离似是一无所觉，坦然道：“我在半路碰见小狐狸，就一起回来了。”
焉九拎起小狐狸，动了动鼻尖。
狐狸毛上沾染了一丝长离身上的香味，以及——
一股若有若无的肉香。
焉九的脸上笑意不达眼底，“小长离，你在哪儿碰见他的？”
长离回道：“后山水潭边，小狐狸去那儿洗澡呢。”
焉九似笑非笑地盯着小狐狸，“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那么爱干净了？”
小狐狸底气不足，发出一声微弱的低叫。
他一直很爱干净。
焉九摸了摸下巴，慢慢道：“你说，我现在去找赵师兄，还能看到早上那袋肉干吗？”
小狐狸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他都在水潭里洗了好几遍了，怎么还是被妖主发现了。
长离的眼中露出一丝诧异，“焉小九，你怎么知道他偷吃了？”
焉九没有马上回答，他先是瞥一眼小狐狸，“吃了多少，就去跑几圈。”
小狐狸立刻撒开爪子，往山下狂奔而去。
长离看着一团白色消失在山道后面，忍不住催促道：“焉小九，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的呢。”
焉九挑了一下眉稍，“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长离发出一声轻哼。
焉九翘了翘唇，“那我亲你一下。”
说完，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长离的唇上啄了一口。
长离翻了一个白眼，“现在可以说了？”
焉九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你知道我还是一直狐狸幼崽的时候，每次去后厨偷吃完，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长离打量他一眼，试探道：“洗澡？”
焉九打了一个响指以示肯定，“没错，白阿宝现在的小动作，可都是我当年玩剩下的。”
长离想到幼年期的焉九也像小狐狸一样鬼鬼祟祟地偷吃，不由得弯了弯眼睛。
“焉小九，你那时候不会也像小狐狸一样，圆成一个球吧？”
焉九可疑地停顿了一秒，接着断然否定道：“当然不是，我只有蓬松的毛毛显得脸圆，可没胖成一个球。”
不等长离追问，焉九迅速转移话题，“对了，沈师兄把第一批点心的订金给我了。”
说着，焉九将一袋灵石塞了过来，“你先收好。”
长离捧着沉甸甸的灵石袋子掂了掂，“都给我了？”
焉九理所当然道：“要不是你给沈师兄塞了那一盒点心，也没有这笔生意，赚的灵石当然归你。”
长离的脸上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心满意足地收下了灵石。
按照沈师兄的能耐，接下来她还能收到源源不断的分红。
以后不管看上什么漂亮剑穗，拿下都不带眨眼的。
*
等松旬送来第一批点心，焉九将点心交给沈师兄，并约定了下一次交货的时间后，长离一行人就准备启程回妖界了。
焉九和剑宗师兄们说的借口依然是下山历练。
求仙问道，有的人爱闭关修行，有的人爱四处历练，各有缘法。
回到妖界，焉九先和长离一道去把小狐狸送回家。
焉九边走边道：“白阿宝是三长老的重孙，在我这寄养了那么久，也该送回去了……”
他们一路来到狐族的聚居地，便看到三五成群的小狐狸好奇地躲在草丛后，探头探脑地张望着。
有几只胆小的缩进了草丛，胆大的则是小跑上前，新奇地打量着长离。
长离看着围在脚边的几只毛狐狸，两只手开始蠢蠢欲动。
正当她想蹲下身摸一摸这群小狐狸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厉呵，“阿絮，阿雪，不得对贵客无理！”
小狐狸听见这道声音，纷纷一溜烟跑开了。
焉九看向来人，微微颌首，“三长老。”
三长老朝焉九行了一礼，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妖主，什么风把您和长离夫人吹来了？”
焉九将怀里的小狐狸往前一送，“我把阿宝送回来。”
三长老闻言，讶异地看向小狐狸，“这是阿宝？”
焉九沉默片刻，肯定道：“是阿宝，剑宗的伙食好，他稍微吃胖了些。”
三长老一时无言，这哪里是稍微，这比阿宝离开时，分明胖了一大圈。
小狐狸委屈地叫了一声。
三长老听见熟悉的狐狸叫，才赶紧接过小狐狸，“这段时日，麻烦妖主照顾了。”
焉九摇摇头，“不麻烦。”
长离在心里悄悄道：是不麻烦，麻烦的是赵师兄。
焉九又道：“阿宝这几日都在锻炼，绕着山跑圈，回了族里也别荒废了。”
三长老点头应下，这体型，确实该好好跑跑。
妖主年轻，没有养小狐狸的经验，才放纵阿宝胖成这样。
他可不会这样纵着阿宝。
小狐狸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乐滋滋地摇了摇尾巴。
不在妖主的眼皮子底下，他应当可以好好松快松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