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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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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钟后,在一众员工震惊的眼神下,这位明艳招摇的大美人被江秘书恭恭敬敬请进了总裁专用电梯。

当天容氏集团官方群里就炸开了锅——

【啊啊啊,这位到底何方神圣?】

【之前听我上司提起过,容总私下养了个美人儿,恐怕就是这位了。】

【我有个大胆猜测,前几天容总喉结上那个超长的指甲痕……你们品品】

【嘶……这也太宠了吧!】

【咱们光风霁月、高山白雪的容总,也要……下凡了?】

【……】

总裁办。

被众人议论的顾星檀坐在月白色的真皮沙发上,那双秋水般的眸子低垂着,正翻看手机一行行字。

容怀宴闲适地沏着茶,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百年世家养出来的风雅矜贵,很是赏心悦目。

室内安静到只能听到开水翻滚的声音,茶香袅袅,却平添几分让人心窒的静谧。

让立在旁边的江秘书,越发心惊胆战。

直到顾星檀红唇溢出一丝冷笑,打破寂静。

她将手机页面搜索的法律条文怼到容怀宴眼下:“你就是用这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欺骗我这种纯真少女?”

“法律规定,女方不愿,就是违法!”

作为万能首席秘书,眼看着上司的夫妻信任问题,快要濒临崩塌。

立刻上前,冒死进言:“太太,关于古纸容总并非有意,而是夫人未经允许,擅自将老宅的藏品送给了唐小姐,在这之前,容总也是不知情的。”

顾星檀不想听借口,面无表情扫了他一眼:“这是家事。”

意思明显,不用你替他说好话。

江秘书知情识趣的闭了嘴。

容怀宴倒是不生气,薄唇含着笑。

如玉指尖抵在精致茶盏上,慢条斯理地推到顾星檀面前,用冷调的音质道:“消消气。”

一拳打在棉花上,人家根本不接招。

顾星檀深呼吸几下,顺手拿起茶盏想抿口茶水压下躁郁,谁知红唇刚碰到瓷质的茶沿——

忽而听到他慢悠悠又补了句:“说这么多话,舌头不疼了?”

她双唇下意识抿起,望着蒸腾的热茶雾气。

狗男人。

哪壶不开提哪壶。

就在顾星檀捧着茶盏,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时——

隔着薄薄茶雾,容怀宴视线不经意扫过少女紧绷的小脸。

点到为止。

于是,示意角落种蘑菇的江秘书过来,平平静静道,“吩咐下去,一周内,让他们从老宅搬出去。”

自从爷爷去世,老宅空置,容怀宴没拦着他们住进去。

短短几个月时间,倒是将老宅当成他们的所有物了,连收藏室内的东西都敢随便送人。

容怀宴摩挲着白釉茶壁的长指略顿了半秒,似是想到什么:“顺便,停了容汀汀的卡。”

杀鸡儆猴。

江秘书应声,立刻去办。

直到办公室重新合上,他还是忍不住后脊发麻,对于容总不留情面的手段更为忌惮。

毕竟连亲生父母,都可以这样薄情。

不愧是容家这么大一个集团的真正掌控者。

容太太更令人折服。

毕竟也就她敢在容总面前放肆,还没有被收拾。

办公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顾星檀能放开了。

她睫毛垂落间,大抵是热雾蒸腾,眼尾泛着点委屈的红,双唇抿着,“可我的纸没了。”

“而且你昨晚还弄疼我了……”

她着重强调,“到现在还疼!”

所以光处置他们有什么用?

她委屈白受了?

重点是——

纸没了!

修复考察完不成,后果不堪设想。

容怀宴欣赏了片刻容太太三分真七分假的演技,才云淡风轻地起身,穿上挂在旁边的工整熨帖的长款大衣,不疾不徐提醒:“走吧。”

顾星檀望着男人修长挺拔的背影,睫毛颤了两下,表情狐疑。

这又是什么操作,下意识跟在他身后,“去哪儿?”

“带你去找止疼的秘方。”

容怀宴冷白长指撑着极高的门板,侧身对上她迷茫的水眸,薄唇扯起极淡弧度,语调意味深长。

*

晚上九点,北城。

酒店总统套房。

奢华的房间内弥漫着让人心情平静的淡雅香味。

顾星檀却难以平静,毕竟她只是来找容怀宴算账的,短短时间,怎么就变成陪他跨山跨海的来北城出差了呢。

随行秘书亲自为容太太奉上最丰盛的晚餐。

并解释道:“容总还有酒局,会晚点回来,让太太先睡,不必等。”

谁要等他了。

顾星檀明艳精致的眉眼,此时染了点倦怠,漫不经心地倚在门边,听秘书说完才干脆利索地关上房门。

短暂地看了眼餐桌上摆放的一堆美食,便移开视线。

毫无胃口。

披着长及脚踝的崭新浴袍,顾星檀懒洋洋地坐在梳妆镜前,白嫩指尖沾了点面霜,慢慢吸收涂润。

镜子里映出一张不施粉黛的漂亮脸蛋。

走神着猜测,容怀宴带自己来这里目的。

这时,搁在旁边的手机陡然震动起来。

顾星檀垂眸瞥了眼,是南稚一连串发来好几张图片。

她柳眉略略挑起,打开微信,入目——

就是南稚满屏激动的感叹号:

顾老师x容公子第一CP粉:【老师!!!你又上热搜了!!!】

顾星檀看着她这个新ID,皱了皱眉:【你这名字怎么回事?】

顾老师x容公子第一CP粉:【这是重点吗?重点是现在不止我一个人磕,全网都在磕】

那她不得赶紧提前霸占第一CP粉的尊贵位置。

等顾星檀打开微博,才恍然大悟。

原来之前同在头等舱的一个小姑娘,认出了她,并偷拍了好几张照片。

顾星檀如珍珠般圆润的小脚踩过性冷淡调调的灰色地毯,往床边走去。

表情慵散地顺势点开微博——

博主:「啊啊啊啊啊,你们猜我偶遇了谁?竟然是最美修复师顾星檀,天呐,本人比视频还要好看,侧脸好绝,呜呜呜,仙女下凡!重点是她男朋友也超级超级超级帅,可惜离得太远,图有点糊,也不方便拍正脸。附图」

照片上,宛如睡美人的少女整个人几乎陷进头等舱宽大座椅内,外面沁白的光线撒在她纤长睫毛,落下浅浅的阴影。顾星檀是天生的美人相,即便睡着,也遮盖不住昳丽的眉眼。更显眼的是她下方,一双明显属于年轻男性的冷白指骨意外入镜,清晰可见,是正在给她盖毯子。

顾星檀意外地看着照片上熟悉的长指,还以为是随行秘书帮忙盖的。

下面评论两极分化。

一是夸她顶级神颜,求她进娱乐圈,拉高一下娱乐圈的平均颜值。

一是骂她哗众取众,不好好专注本职工作,幕后工作者还经常抛头露面。

当然,后者是因为有修复圈知情者透露:

「这位呀,最近难道不应该闭关修画,通过入职考察吗,居然还有时间出远门,这是放弃了?还是说,不怕通过不了?」

最能激起世人逆反心的是什么,无异于不公平待遇。

南稚这段时间,面对自家顾老师被各种排挤,以及这种诋毁,早就绷不住了。

刚刚看到这条评论。

差点气得晕过去。

“您就是太低调了!若是他们知道您是国宝修复师谈祯卿老爷子的外孙女,自幼随他学习,看谁还敢看不起您的修复技术!”

南稚就觉得不公平。

她是最清楚顾星檀对古书画修复多认真,明明那么爱美,要睡美容觉的人,每次接到修复任务,都是加班加点,修得昏天暗地。

顾星檀不急不慢地滑着评论,听到她这话时,才略停顿一下,素来慵懒散漫的眸色淡了淡。

在凭自己实力做出成绩之前,她不可能泄露身世。

这是顾星檀的骄傲。

也是——

不想让她爸看笑话。

免得自己脱离家族光环,真的一事无成呢。

南稚是相信顾星檀的实力的。

但是巧妇难无米之炊,没有修复用纸,再高超的技艺都是徒劳。

顾星檀临挂断电话之后,还听到南稚喃喃道:“这次不会真的栽了吧?”

总统套房极大。

落地窗外,璀璨华灯映了进来,却没有半分喧嚣热闹,反而总有种冰冷的孤寂感。

没有人能懂她的孤寂。

顾星檀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大脑皮层传来极致的倦怠,提醒她该休息了。

纤细羸弱的身躯无意识蜷缩在角落。

是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

容怀宴回来时,已接近凌晨。

向来端方雅致的男人,此时喝了酒的缘故,眼瞳漆黑如墨,不经意泄露出来几分迫人锋芒。

仅露出一双手,就被网友们誉为全网最具禁欲感的手指,此时随意往上捋了一下乌黑短发,精致白皙的额头展露无疑,几缕碎发掉落,平添了肆意的颓散。

直到视线落在床上那蜷缩的纤弱身影,沉敛下来。

一只雪白漂亮的脚踝从同样白色的被子里探出来,几乎融于一体,唯独涂了艳丽的酒红色指甲,在黑暗中,浸着勾魂夺魄的风情万种。

容怀宴松开扣在脖颈的领带,不经意用力过度,一颗扣子跌落在地。

解放了被禁锢的脖颈。

面对他明媒正娶的容太太,容怀宴自然不会委屈自己。

“唔……”

顾星檀本来就睡得不熟,很快,便迷茫地睁开眼,呼吸间是乌木冷香裹挟着醉人的酒香,她眉心下意识蹙起,“你为什么总是趁我睡着……偷袭呀。”

容怀宴捏住她的下巴,慢条斯理地品尝着容太太唇齿间的清甜。

他虽不嗜甜。

此时却意犹未尽。

声线微哑,染着勾人的清冷:“醒酒。”

神特么醒酒。

这是哪门子醒酒方法?

顾星檀眼波流转,对上男人在黑暗中充斥着野性的双眸,彻底清醒的同时小脑瓜转得很快,立刻有了新主意。

捂住自己腰间摇摇欲坠的浴袍结扣,小脸一本正经:

“不行不行。”

“我没心情!”

“你不会强迫我吧?”

顾星檀给出杀手锏,她很清楚,容怀宴百年世家养成的品行教养,就不会让他去强迫自己的太太。

果然,容怀宴神色自若地坐起身,修长双腿懒散支着,上半身靠在床头,揉了揉眉梢。

下一刻。

顾星檀目光落在他西裤之间那毫不掩饰的反应。

远超于正常亚洲男人的尺寸,大抵是上天造人时,把他当成了展示的艺术品,所以没有一处是不完美的,即便旁人看不到的位置,都天赋异禀。

野性十足,满满的攻击性。

与他那张清冷禁欲、谦谦君子的皮相,反差极大。

“好看?”

顾星檀翘起红唇,拉长了语调,“当然好看,而且还好用。”

该夸的时候还是得夸。

“哦?”

容怀宴漫不经心地抬眸,那双恍若深海般幽邃的双眸,仿佛能看透一切。

顾星檀也不掩饰,精致纤细的踝骨从长长的浴袍中伸出来点,沿着男人西裤边一点一点,直白的勾引。

“可是好可惜,只有补画的纸到了,我才会有心情。”

她玉足抵在男人膝盖位置,忽而不动了。

几近明示地强调,“而且会特别开心,我一开心,就会很配合。”

“就算你很变态,也配合。”

但想白嫖,不可能。

她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

毕竟这狗男人,看着清心寡欲,满脸写着我是端方君子,实际上,到了晚上,每次一做起来,就没完没了。

容怀宴没答。

几分钟后,缓缓从床上起身,径自往浴室走去。

没得到答案。

顾星檀一急,下意识攥住了他的衣袖,“你去哪儿?”

精美至极的蓝色贝母袖口不小心被她扯了下来。

容怀宴居高临下地望着蜷腿坐在雪白大床上的美人儿,用他惯常温淡的声线:“变态要去干变态的事。”

记仇精!

顾星檀上下抛着那枚袖扣。

被方才那个吻浸润得红艳艳的唇角微翘起,心情安定几分。

想到他的反应,知道自己果然没猜错,容怀宴带她来北城,就是为了古纸。

浴室水声一直未停歇,顾星檀眨了眨眼睛,望着磨砂玻璃,溜溜达达走过去敲了敲门,也不怕吓着里面的人,脸蛋挂着想助人为乐的‘纯良’:

“容总,需要我帮忙叫两声吗?”

水声淅沥。

里面顿了几秒。

当顾星檀怀疑他是不是没听到时,里面终于传来男人不辨情绪的回答,言简意赅:“叫。”

顾星檀清了清喉咙。

想着自己没什么经验,犹豫要用什么音调合适时。

却见浴室门已经打开。

半围着浴巾的男人眉目沾染了潮湿,乌黑短发贴在额角,就着浴室炽白的灯光,格外清冷从容。

随即见他慢条斯理用白色毛巾擦拭着尚且潮湿的发丝,一边问:“怎么不叫?”

对上他那似笑非笑的双眸。

顾星檀终于反应过来。

他根本就没有在浴室里解决生理问题!

故意的!

顾星檀睫毛无辜地眨了眨:“我也没想到,容总这么快呀?”

快?

容怀宴腕骨顿住,片刻,对她微微一笑道:“没想到容太太嫌快,下次容某一定更、慢、一点。”

顾星檀:“!!!”

惨败。

*

虽败犹荣,毕竟——

第二天一早,容怀宴便直接带她去寻古纸。

眼看着车越开离市中心越远,四周已经开始荒无人烟。

最后竟然开进了更荒凉的山里,顾星檀侧眸望着坐在车窗旁那恢复温润的贵公子,深深怀疑,这个斯文败类,是不是要暴露变态本性,把她囚禁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山里!

“你确定这里有人?”

话音刚落。

却见半山腰里伫立着一栋苏式园林风格的庄园别墅。

越开进去,顾星檀眸子越亮。

这里——

简直就是她梦想中的世外桃源。

庄园不大,但步步皆是景,颇有野趣,越过一片青竹林,才看到坐在一座构造精巧亭子内的老人家。

唐老须发皆白,穿着冬制唐装,面前石桌上摆了一局棋,他单手夹着枚黑棋,仿佛入定一般,久久没有落下。

旁边煮茶的小铜炉火都熄了。

可见他待了多久。

顾星檀见容怀宴没打扰这位,也安静等着,视线无意移到那盘棋局时,眼底滑过迷茫,她也懂得一点围棋规则,能看得懂棋局的水平,但这局棋……

她完全看不懂。

就在她迷茫时,唐老忽然指尖一松,黑子重新落回盒子,发出一道玉石相击之音。

随之而来,是苍老不失温和的声音:“我知道你们的来意。”

唐老点着棋局:“这样吧,只要你们能解了我这局棋,就可以拿走想要的东西。”

顾星檀心脏悬了一下,下意识握紧了身旁男人的衣袖,没意识到已经被她捏出了折痕。

容怀宴垂眸,望着那折痕,清隽眉心也跟着折起。

想抚平。

下一秒。

却见顾星檀仰头望他,乍然对上视线,听她问:“这棋难解吗?”

容怀宴俯身,修长指骨捻起一枚棋子,玉质的棋子,摸起来温润适手,令擅棋者爱不释手。

视线掠过她,停留几秒,清润嗓音微微压低:

“古籍残棋,千古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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