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陆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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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思和记忆中的不同了, 不是容昳熟悉的穿西服工作时的样子，是少年的样子。容昳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好久没见。”容昳看向他：“怎么会在这？”
陆思望向他，说：“你转学后挺多人都在讨论这学校的。我听说, 这里管的严一点，高三了, 怎么也要冲一把，就也转过来了。”
容昳笑了一下，说，“那挺巧的。”
陆思一愣, 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挺巧的。”
不远处, 体育老师吹起口哨了, 陆思看过去, 宽松的球服下满是汗珠，他说, “那我先过去啦。好久没见, 一会儿聊聊？”
容昳：“好。”
陆思离开后，身边走来一个熟悉的影子，是钟时丘。
他看着那边拍篮球走远的男生, 小声道：“昳神，他是哪位？你们认识吗？”
容昳：“认识。是以前的同学, 他刚好也转学过来了。”
“哇, 怎么这么巧啊。”
两个人往操场的位置走过去了，体育老师戴着帽子站太阳底下叫他们集合, 太阳有点晒, 做了几个活动关节的动作后, 老师就叫他们解散了。
树落下淡淡的阴影, 梁近微靠坐在树干旁, 白皙手指往下滑，风吹着沁湿了的校服衬衣，屏幕上一条朋友圈照片，背景里有容昳。
照片上容昳身边还有一个男生，正偏头，凑得很近，对他微笑着说些什么。
就是发生在不久前的事情，这人，他也不认识。
但放大图片后，又微妙的眼熟。
他微微蹙眉，是想多了么。
从草地上起身，他关了屏幕，放进了校服的衣兜里，体育老师往草坪这边看，他慢条斯理走去。手腕上的表指向了12点。
是他和容昳一同吃午餐的时间点。他们该一起去的。
容昳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在看台上见习，目光似往下看了一瞬。
梁近微垂眸，将一条消息发给了容昳，问：
-“中午一起吗？”
-“我等你。”
发完后，梁近微垂眼看那几句话，总觉得这对话像是小学生说出来的，不免尴尬起来。他不知容昳的心情如何，也不知他会回复什么。
第一次这么忐忑地等待消息。
那天的事情过去后，两人关系就不远不近的，平时也鲜少搭上话。
但提起中午一起的约定，他却莫名的在意起来。
不多时，手机震了一下，他拿起看。
容昳回他了。
点开，是一句简短的留言：
-今天没空
-和人约好了
梁近微看着那条消息，微微挑眉，什么意思，和谁约好了？他约了谁？
他记起看见的那张照片，虽然只是模糊的两个影子，他也注意到了一丝不对来，气氛不对。
他发语音：“嗯，那你去吧。”
发完后，他把手机放进了校服口袋里，蹙眉。
下课时分，容昳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看不见了。
隔壁班的宋铭走来，问他去不去饭堂：“今天还约了人吗？一起去食堂吧。”
梁近微看一眼时间，说：“可以。刚好约的人走了。”
宋铭听他这么说，就有几分兴奋了，低笑问，“你约了谁？容昳是不是啊。”
梁近微看他眼神八卦，问道：“为什么就确定是他？”
“你这几天不都在和他吃饭吗。”宋铭说：“食堂里都遇到了。”
“行吧。”
梁近微提起外套，穿上了，拿着一瓶冰冻水走了过去，往食堂的位置去了。
宋铭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感慨：“我们学校情侣挺多哈，一对一对的。”
“有吗。”
梁近微没听，只是看着容昳和他的聊天记录。
“容昳是有事情吗？怎么没和你一起呀？”
梁近微：“他有事。”
宋铭：“哦。”
两人来到食堂一楼，一楼的位置四处都是人，来晚了要排队，可以坐两个人的桌子也没几张了。
排队到了他们，宋铭把脑袋低下去，说：“阿姨，多加点肉，刚刚上完体育课，谢谢。”
“好。”阿姨看他一眼，果然给他多加了一点。
宋铭高高兴兴端着餐盘转身，正想找座位，这时，他的目光定住了，看向某个位置： “那边，你的容昳？”
梁近微目光一顿，随即，掀起眼皮看向身后的某个位置。靠近窗户的桌子，一个男生和容昳面对面，面容和煦阳光，时不时抬头微笑。
宋铭再一次确认，“没看错吧，他是容昳。”
“……”
“那他对面的男生是谁？长得挺帅的诶。”
梁近微安静下来，漆黑的眼瞳往向那个方向，微微挑眉，那边坐着的，是容昳。容昳约好了的人，就是他？
梁近微周遭的气温像是骤然冷却了几度，他端起餐盘，似笑非笑。
他偏头，问道：“你看见时，那边一直只有他们两个人？”
宋铭一愣，道：“不然呢。”
梁近微瞳色渐深。
是合照上的男生，他们两人，单独一起吃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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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昳和陆思从前是同学，长大后又成了一段时间的同事，算是很熟悉的人了。只是容昳那天在公司楼下，突然被他告白了，人也是懵然的，如今见到年少时同样是十七八岁的男生的陆思，总有些微妙。
陆思抬眼看他：“为什么突然转学呢。是因为那个学校太无聊了吗？”
容昳笑了：“不是。”
陆思看着他的那抹笑，说道：“那是为什么？”
容昳安安静静道：“想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陆思笑了起来：“挺好的。我也想重新开始。”
陆思说着，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说，“对了，听说我们一个学校的一个挺有名的学神也转学过来了。小容认识他吗？”
“他叫梁近微。”
陆思的眼神带有试探的意思。
容昳给自己夹了一片青菜，淡淡道：“不是很熟。”
另一边。
坐在离他们那桌不远处的宋铭听的一下就笑了出声，看向梁近微，说：“他说和你不是很熟诶。”
“怎么会这样？”
梁近微挑起眉梢，看向坐在自己前桌的容昳清瘦的背影。纤细的腰，脊背微微抵着衣料的脆弱样子。
他说和自己不是很熟。
因为和他见面，就这么急于撇清和自己的关系？
一顿午餐他都不知自己都吃了什么，但容昳抬起眼睛看了对面那男生几次，对他笑，他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容昳在陌生的地方见到熟悉的人，总归是有几分亲切感的，他和陆思坐着聊了会儿，慢慢感觉到放松和惬意。
或许，梁近微的建议是对的，他应该多和人交流。
午餐结束，两人一同离开了座位，去把餐盘归位，洗干净手，往宿舍走去了。中午很安静，陆思的寝室在一楼，他的则在楼上。
他上楼，来到自己寝室门前，伸手推了一下，门开了。
里面光线暗。
却立着一道颀长的人影，正在昏暗光线里注视他。
背光，并不能看清楚。
容昳走了进去，把寝室门合上，开灯，寝室里只有他们两人。梁近微立在他的桌前，闲聊似的，声音淡淡地问：“今天为什么这么晚？”
“……什么？”
“是去见了什么人吗？你的朋友？”
容昳站在自己书桌前，对方手支着一旁的木梯，几乎把他整个人圈了起来，有种淡淡的压迫感。
他目光微垂，锁住容昳的视线，道：“是不是叫陆思？”
他嗓音淡淡。
容昳：“是他。你们认识吗？”
“认识。”梁近微笑说：“我还听说他对你有点意思呢，你怎么想？想和他相处试试？还是只做普通朋友？“
他问的这句话很长，还带有一点针锋相对的味道在里面。第二次听他这么说起这件事，容昳回答和上次不同了。
他停顿了一下，说：“试试也可以。”
梁近微的眼瞳一片黑，他盯住容昳，问：“哦？”
某种情绪不停翻涌。
容昳抬眼，看着这样的他。
梁近微几乎把他困在了狭小的空间里，退无可退，他视线微垂，“为什么和他试，却不愿意和我试试？”
容昳却霎时推开他的胳膊，往外去。
梁近微右手撑在了他身边，视线微垂，又问一遍：“为什么？”
容昳被困着，呼吸交缠。
但这次，容昳只是静静看着他，“因为不想啊。”
不想和他试试。
理由很简单。
他的眼睛黑白分明，但很清醒。
一片寂静。
梁近微注视着他的眼睛，许久，才慢慢移开。
“容昳。”
他声音清清淡淡。
容昳坐下去了，平静地道：“你挡到光了。”
“……”
梁近微安静地看着他，瞳孔一片深不可测的漆黑，他这是叫他离开了。
容昳回眸看他，黑白分明的眼底带有疑惑，“反正你也只是缺个联姻对象，随便拉一个不就行了？”
他问的理所当然。
“何必这么纠结。”
容昳又淡淡补充了一句。
梁近微被他这句问的无言以对，白皙手指微微一动，下意识地去碰他的脸，被容昳打了回去。
“……“
容昳翻开一本书，补充道：“而且，你这种类型，也不是我需要的。”
梁近微听着这句话，一怔。
不是他需要的。
一片安静中。
他想：那你需要什么样的？
陆思那样的？
他转身离开，这时，宿舍门被推开，余晗和钟时丘走进宿舍里，笑道，“今天回来好早哦。”
寝室里安安静静。
两人气氛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安静着。
钟时丘轻轻合上宿舍门。
他说话忘了过脑子，问：“你们这是，情侣吵架了？”
余晗转头看他：“？！”
钟时丘险些咬到舌头，他下意识把想的说出来了。他忙补救：“不、我开个玩笑。”
梁近微坐在书桌前，勺子搅着杯子里的水，没答，目光低垂，安静极了。
容昳则在看书。
他翻过一页，没说话。
余晗和钟时丘在两位大佬气场压迫下，有种瑟瑟发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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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容昳起床，和往常一样洗漱、吃早餐，早上有两节连堂数学课，往往下课了就很晚了。他带了一份早餐去班上，以免下课的时候肚子饿了。
坐在位置上时，容昳恰巧撞见钟时丘进班。
他说：“早。”
钟时丘一怔，继而对他笑起来，有点受宠若惊：“早。今天心情不错？”
容昳：“嗯。”
他这一声很轻，但听得出来心情不错。
容昳打开手机里的记事本。
其中他记下了许多有待完成的任务，他喜欢把它们列清楚，就像他对待喜欢或不喜欢的人一样。
其中一样：
1，主动和一个说话，后面被他打了一个小勾。
今天的，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