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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晋·江·唯一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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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原悄去逛玉器铺子的事情, 很快传到了卫南辞的耳朵里。

他这会儿正在成衣铺子里挑新衣裳呢,听说此事后,便笑得有些合不拢嘴。

“头儿,您怎么忽然想起来买衣裳?”殷时帮他拿着腰带, 问道:“咱们日日穿着武服, 也穿不上这些花里胡哨的啊。”

卫南辞立在铺子里的铜镜旁照了照, “你懂什么?”

“您不会是今晚有什么打算吧?”殷时揶揄道。

“我不必有什么打算, 是旁人有打算, 我只是配合一下。”他说着朝一旁的伙计道:“就这件了,给我包好……算了, 不用包了, 我就这么穿着吧, 先适应一下,不然不会走路了。”

他平日里穿惯了修身的武服,忽然弄了这么一身广袖长袍,只觉得浑身别扭。

不过这衣服看着确实漂亮,靛蓝底的袍子,纹样是金线绣的, 看上去贵气又华丽。

尤其卫南辞身形挺拔,这衣服穿在他身上,就跟量身定做的一般。

“现在去哪儿?”付完了银子之后,殷时朝他问道。

卫南辞将自己的武服扔给他, “帮我带回去,我还有旁的事情要办。”

“不用属下跟着了?”

“你去忙你的, 今天上元节你不会什么事儿都没有吧?”

殷时被自己上司这么一问, 表情十分复杂。

他有没有事儿, 对方能不知道吗?

这是拿话扎他心呢!

“给自己买点东西, 怪可怜的。”卫南辞说着扔了一锭银子给他。

殷时接住那锭银子,表情更复杂了。从前他们卫副统领只对原君恪和羽林卫的人才会摆出这副嘴脸,现在倒好,对自己人也显摆上了。

“殷时?”

“啊?”

殷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忙转身去看,这才发觉裴斯远不知何时立在了自己身后。

“裴将军。”他忙朝着对方行了个礼,“卫副统领刚走,您要找他吗?”

“我不找他。”裴斯远目光在他手里拿着的武服上扫了一眼,“小卫的?”

“对,卫副统领买了身新衣裳,让我将武服带回去。”

裴斯远淡淡一笑,示意自己的亲随接过了殷时手里的衣服,“让他帮忙送回去,你陪我喝杯茶去。”

殷时闻言有些受宠若惊,眼前这人可是裴将军啊!

裴将军竟然找他喝茶!

这事儿他能吹一年!

“我这两年大部分时候都在外头,回京的时候很少,对小卫和小原的照顾都不大周到,多亏了你们在身边照应着。”裴斯远一边打发了茶室的伙计,自己亲手煮了茶,给殷时斟了一杯。

“裴将军哪里话。”殷时双手接过茶盏,一张脸因为激动而红扑扑的。

“我一直担心他们师兄弟又闹别扭,不过这次回来,看他们还挺亲近的。”

“是是是。”殷时忙道:“我们卫副统领和原统领一直很亲厚,大伙都知道。”

他生怕裴斯远知道自家副统领与原君恪老对着干会生气,因此拼命替两人找补。

“那我就放心了。”裴斯远抿了一口茶,“上回我去原府,听说小卫还救了原家三郎的命?”

“对对对!”殷时道:“我们卫副统领见原小公子落水,衣服都没脱就跳进了冰冷的长宁湖里,奋不顾身地将原家小公子救了出来。”

“小卫这孩子确实拎得清,不过我怎么听说他还把人家的头发给剃了?”

“不不不!”殷时忙不迭解释道:“卫副统领救人的时候属下就在旁边,原小公子从湖里被拖上来的时候,头发就是短的。当时我们还纳闷呢……”

裴斯远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面上却佯装不怎么在意似的。

小年夜在原府时,他特意问过原悄头发的事情,当时少年很是紧张,拖着卫南辞打了个掩护。

当时裴斯远就看出来了异样,只是没当面戳穿。

如今看来,原悄这头发确实是在水里变短的,且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原因。

“原家三郎此番能转了性子,也算是好事一桩。”

“那是,原统领肯定高兴。这原小公子从前吃喝嫖赌样样沾,如今改邪归正了,不仅帮我们头儿制了弩,还给我们巡防营弄了个京城沙盘。”殷时道:“裴将军改日一定要去看看,那沙盘我们卫副统领可喜欢了,昨晚盯着看了半宿。”

裴斯远一笑,心道那小子确实挺喜欢,不然除夕夜能带着人家去看烟花?

“今日我找你喝茶一事,不要朝小卫多嘴,免得他多想,觉得我这个做师父的不放心他。”

“裴将军放心,属下心中有数,绝不会朝卫副统领提半句。”殷时忙道。

在他看来,裴斯远今日的举动就是关心徒弟,又不好意思当面说,这才找了卫南辞的亲随侧面打听。

男人嘛,总是不喜欢表达,关心和爱护都藏在心里,他懂!

原悄从医馆回去后,正遇到了打算离开的郁鸣声。

对方一见他,主动迎上来行了个礼。

“方才郁某过去找小公子打招呼,你的小厮说你进宫了。”郁鸣声道。

“是,我刚从宫里回来。”原悄冲他一笑,小声道:“我要当官了。”

“恭喜恭喜,可是去军器司?”

“你怎么知道?”原悄有些惊讶。

“今日我还与君怀兄说起过,原小公子这手艺,不去军器司实在是朝廷的损失。”

“确实是军器司,陛下让我做甲弩使。”

“今日没有提前准备,改日定要给原小公子送份贺礼才是。”

“不用客气,等我拿了俸禄请你吃酒。”原悄道:“你今日来是找我大哥的?”

“今日是上元节,国子学的同窗们在长宁湖畔支了个摊儿,打算入夜后弄个饮酒对诗的活动,还可以猜个灯谜什么的。我想着君怀兄在府中也是闲着,就想邀请他一起去凑个热闹。”

原悄一听说有猜灯谜,还挺好奇,忙问:“我能去吗?”

“当然,这种事情就是人越多了越好。”郁鸣声道,“只要原小公子没有约,只管来便是。”

原悄闻言便与他说定了,晚上要带着原君怀一起去凑热闹。

送走了郁鸣声之后,原悄去找了一趟原君怀,将自己做官的事情朝他说了。

原君怀显然早就从原君恪那里听到了风声,特意给原悄准备了贺礼,是一套精致的刻刀。

原悄木工活中的短板便是雕工,可见原君怀这礼物是用了心思的。

今夜宫里又有夜宴,原君恪要当值,所以晚饭是原悄和原君怀兄弟俩人一起用的。

饭后,原悄本打算和金锭子一起带着大哥出门,没想到郁鸣声却备好了马车提前过来接人了。

“原小公子可以先去街上四处逛逛,这会儿刚入夜,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猜灯谜要等到望月阁放完了烟花才开始,你不必着急。”郁鸣声朝原悄道。

原悄闻言看了一眼原君怀,见对方朝他点了点头,这才带着金锭子去了。

郁鸣声最近和原君怀走得挺近,想来对方会照应好大哥,再加上还有家里的小厮跟着,原悄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京城的上元节非常热闹,到处张灯结彩,一眼望去倒是比过年的时候还漂亮。

原悄为了应景,也在街边买了一盏纸糊的灯笼拿着。

“公子,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郁公子去咱们府上的次数太勤了些?”金锭子道。

原悄正在研究手里的灯笼,闻言随口道:“他也是读书人,与大哥聊得来。”

“公子您不知道吧?过了年这半个月,他来了得有七八回。”

“这么多次?”原悄有些惊讶,“那确实挺勤的,比我二哥回来的都勤。”

“是吧?小的也觉得挺奇怪。”

“不过我感觉郁公子这个人挺实在的,应该是没什么坏心眼。”原悄道:“再说了,我大哥比我聪明多了,若郁公子别有所图,他肯定会有防备的。”

金锭子点了点头,“这倒是。”

“快看。”原悄用胳膊肘碰了金锭子一下,示意他看街边。

便见街边一个卖珠花的摊子旁,一个青年趁着帮身边的姑娘戴珠花的功夫,偷偷在对方脸颊亲了一下。那姑娘又羞又恼,追着他打了好几下。青年戏挺多,捂着眼睛装疼,又惹得姑娘心疼不已。

两人这么你来我往,在热闹的街上看着并不起眼,但落在原悄眼中却觉得很温馨浪漫。

“嘿嘿。”金锭子一笑问道:“公子,你不会想姑娘了吧?”

“你们家公子现在不喜欢姑娘了,往后可别再提了。”

上回银屏姑娘的事情,可是把他吓得够呛。

如今他只盼着将来不会有别的姑娘找上门才好。

“公子不喜欢姑娘了,不会是……”

“别瞎猜,我现在有了官职在身,得好好搞事业。”原悄笑道:“等我发达了,你跟着我也能吃香的喝辣的,多好。”

原悄说罢转头看向湖边的方向,忽然想起了卫南辞。

对方说要去大柳树下等着人告白,也不知能不能等到。

他忽然有些好奇,想去看看卫南辞是不是真的等在那里。

如果卫南辞真的去了,会等到什么样的人呢?

“金锭子,咱们去湖边看看吧。”原悄道。

“公子你忘了?咱们刚从湖边回来。”

“我说的是另一边,走。”

原悄说着便带着金锭子直奔那颗大柳树而去。

不得不说,卫南辞很会选地方,那颗大柳树白天看着倒不觉得如何显眼,入夜后一看,上头挑着好几个灯笼,恨不得隔了两里地都能看到。

原悄带着金锭子到了附近的一处水榭上,远远便看到卫南辞穿了新买的那身靛蓝色广袖长袍,正立在树下等人。他身形挺拔劲瘦,站在人多的地方也十分出挑,原悄一眼就能从人群里认出他来。

“还特意买了新衣裳?”原悄嘀咕道:“啧!”

“公子说什么?”金锭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惊讶道:“那不是卫副统领吗?他在等人?”

“大概是吧。”

“卫副统领这是要赶在二公子前头成婚啊!”

原悄看向他,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卫副统领和二公子差不多是同岁,都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他们不是一直打得挺厉害吗?若是卫副统领比二公子先成了婚,当了爹,那二公子肯定要糟心一阵子。”

“这种事情也能比?”原悄失笑。

“那可不,凡事皆可比。”

原悄闻言目光再次落在卫南辞身上,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虽说他对卫南辞没有那样的心思,但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他心底其实早已对这人有了某种依赖感。

尤其这是他在这个世界里认识的唯一一个同类。

若是卫南辞成了婚,那他就不能继续和对方来往了。

在这个世界里,男人和男人之间或许不需要避嫌。

可是原悄曾经的世界里,Alpha和Omega是两种不同的性别。

若卫南辞有了家室,他还去找对方要临时标记,那就是十分不道德的行为了。哪怕卫南辞愿意帮他,他心里也过不去这个坎儿。

但原悄心里也明白,卫南辞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生活。

他不能因为自己需要,就指望人家一直无条件的帮助自己。

如果……

原悄心中蓦地生出了一个念头:

卫南辞不是说,不管谁给他东西,他都会收吗?

如果自己走过去给他一件信物,他会接受吗?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原悄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不过他很快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这种事情不是闹着玩儿的,他现在对卫南辞并没有别的心思,贸然做这样的事情,后面要怎么收场?再说了,他要是真这么做了,怎么面对自家二哥?

“你说卫副统领喜欢姑娘吗?”原悄忽然朝金锭子问道。

“喜欢吧?”金锭子道:“公子你看……”

原悄抬眼看去,便见一个姑娘停在了卫南辞面前,正朝他说着什么。

“走吧。”原悄不愿再看,拉着金锭子离开了那水榭。

就在这时,湖心岛的方向骤然传来一声闷响,随后一颗烟花腾空而起,照亮了大半个夜空。

大柳树下。

卫南辞打发走了认错人的姑娘,目光一直焦急地在人群中逡巡。

身后的烟花不断炸开,但他始终没去看一眼。

因为他等的人,一直没有来。

卫南辞手里握着一块血玉制成的玉佩,那是他此前特意去玉器铺子挑的,打算今晚送给原悄。少年生得唇红齿白,又喜欢穿颜色鲜亮的衣服,这血玉正好衬他。

可是……

直到身后的闷响声停止,夜空重新归于寂静,原悄的身影也没有出现。

卫南辞握着那块玉佩立在大柳树下,只觉心绪烦乱不已。

他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时间地点都告诉原悄了,怕对方弄错,他甚至亲自带着人过来看过,不可能找不到地方吧?

原悄为什么没有来?

难道是原君恪不让他出门?

这个混蛋原君恪,怎么什么都管?

不对,今夜宫里有宫宴,原君恪要当值。

卫南辞看了一眼手里的玉佩,不愿再去想别的可能了。

他将玉佩收起来,重重叹了口气,打算找个地方喝上一杯。

街上依旧热闹,来来往往的人成双成对,像是故意在气他。

卫南辞看什么都不顺眼,只觉街边挂着的灯笼,小摊上摆着的小物件都让人心烦,胸中一股郁气,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好!”不远处的廊亭里,传来一声喝彩。

卫南辞下意识转头一看,当即怔住了。

便见他等了一晚上的人,正被人簇拥在中间,一堆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原家三郎你只管猜,猜出了算你的,猜不出来算我们的!”有人开口道。

原悄偷偷看向一旁坐着的原君怀,似是在求救,原君怀但笑不语,没有给他任何提示。倒是一旁的郁鸣声有些沉不住气,凑到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

卫南辞看着这一幕,终于按捺不住,大步冲到了廊亭里。

原悄刚被郁鸣声提示出答案,正想开口,面色忽然一变。

他只觉鼻息间顷刻间充斥了一股浓烈的烈焰味,随之而来的,是Alpha强烈的压迫感。

不知是何缘故,今夜卫南辞的信息素格外具有侵略性。

原悄几乎来不及反应,便被激了个正着,待他想要避开已然来不及了。

糟了!

原悄只觉自己双.腿有些发软,呼吸也开始不受控制。

“原小公子?”离他最近的郁鸣声见他神色有异,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我……”原悄下意识伸手扶住身边之人,抬眼时才发现对方是卫南辞。

卫南辞憋了一肚子火,正想质问原悄,却在这时嗅到了栗子香味。

“你?”卫南辞一手将人扶住,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他不及多想,只说自己找原悄有急事,便半扶半抱着将人带走了。

金锭子不放心,想跟上去,被卫南辞一个眼神吓得止住了脚步。

“照顾我大哥。”原悄哑声道。

金锭子忙点头应下,一脸担心地看着卫南辞带走了自家公子。

但他知道,方才那情形,公子是自愿跟着卫南辞走的,所以倒也不必太担心。

仔细想想,他家公子与卫副统领……好像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上回在平安巷不就是吗?

金锭子收敛了思绪,没再胡思乱想,而是老老实实依着原悄的吩咐去照顾原君怀了。

与此同时。

卫南辞带着原悄穿过人群,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

可惜今也是上元节,半个北京城都被搞得灯火通明,就连个稍微昏暗一点的地方都不好找。卫南辞好不容易找了个花丛,自认应该比较安全,谁知刚靠近就听到了里头有两个人正在亲近,吓得他只能带着原悄跑了。

眼看原悄已经撑不住了,他只能带着人就近找了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

“卫副统领?要不要醒酒汤?”伙计只当原悄是喝醉了,倒是颇为热情。

“不必了,我不叫你们别过来打搅。”卫南辞冷声道。

那伙计是个识趣的,闻言便规规矩矩退下了。

“好了。”卫南辞带着原悄进了房间,这才开口道:“怎么回事?今天不是才十五吗?”

原悄伏在他肩膀上,早已没了说话的力气,整个人就像条被从水里捞上了岸的鱼,随时都有被渴.死的危险。

卫南辞深吸了口气,竭力克制住情绪,翻开了少年颈上的围脖。

可就在这时,他却突然犹豫了。

他一手揽住原悄,避免少年站立不住,另一手捏住了对方精致漂亮的下巴。

原悄眼睛漾着水光,像是马上要哭出来似的,“快.点,求你了。”

“今天,我想换个地方试试。”

“什么?”原悄茫然地看着他,那模样无助又可怜。

不等他反应过来,卫南辞便俯身,咬在了原悄的唇上。

他这一举动像是在报复,又像是情.不.自.禁。

伴随着剧烈的痛楚,原悄口中泛起了血腥味,随之而来的还有卫南辞的信息素。

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不止可以通过腺体释放,他们的体.液当中,也含有大量的信息素。所以卫南辞现在做的事情,对于此时的原悄而言,无异于火上浇油。

卫南辞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暗道怎么不管用了?

难道只有后.颈才行?

咬.嘴巴不可以吗?

他竭力控制住自己,想要稍稍放开怀中的少年。

然而就在此时,他鼻息间的栗子香味像失控了一般,骤然将他包裹其中。

他的最后一点理智,也在浓烈的栗子香甜中,彻底沦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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