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
第八十七章
漂亮的镜子漂浮到郁宴的手掌心。
郁宴曾经在公爵夫人的手里也看见过这样一个镜子。
听说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宝贝, 是陛下特意的送去给公爵夫人的,可以跨越千里见面,但是却没有想到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还是这样简单轻松的就落在了他的手上。
郁宴捧着镜子,心里的情绪有点莫名。
之前他总感觉奥古斯都已经非常的有钱了, 但是对于奥古斯都这种了不起的宝贝随手掏的动作, 郁宴还是狠狠的被刷新了一下对奥古斯都的认知。
在内心把奥古斯都的有钱又往上狠狠的扒拉了好几个度。
在郁宴思绪万千的时候,镜子也出现了变化。
倒映出了绵延的雪山,轻飘飘的雪花坠落, 白茫茫的一片之中。
奥古斯都是一片雪白中唯一的姝色。
鲜红的几乎要滴血的长袍垂落在地面。
他托着腮笑吟吟的看着郁宴说:“殿下, 我们好久不见了。”
其实也没有很久不见。
其实跟他们上一次见面, 也不过是过了一个半月左右。
在这一个半月之中, 郁宴也是时常可以从别人的口中听见奥古斯都的名字的, 其实对奥古斯都也没有那么的陌生。
但是在看见奥古斯都挽起的眼眸的时候,郁宴发现自己自己还是有点想念陪伴在奥古斯都身边的感觉的。
郁宴轻声的说:“阁下,好久不见了。”
奥古斯都漫不经心的说:“我之前猜到过你可能会来找我,但是没有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让我猜猜是因为什么原因,是殿下你在王都受委屈了么?”
郁宴摇头:“哥哥他们对我很好, 就算是谁受委屈了, 我都不可能会受委屈。”
奥古斯都低下头喝了一口酒:“是, 陛下对你的宠爱有目共睹,就连我们光明教廷的红衣主教想要见你一面,跟你简单的聊聊天都被陛下直接拒绝了, 气得他写信给教皇告了德赛科帝国好几状。”
奥古斯都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暴露了太多的事情。
郁宴幽幽的看着奥古斯都身后成群穿着光明教廷的白袍的人, 又一次明白了奥古斯都在光明教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是一个怎么样肆意妄为的态度。
之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够让光明教廷的人眼睁睁的看着奥古斯都说教皇的坏话,还仍然面不改色。
郁宴沉默了一瞬间:“……我不知道这件事情。”
奥古斯都很满意:“这代表你记住了我的话。”
……
郁宴更沉默了,他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确实,他或多或少的还是听从了奥古斯都的话,在来到王都以后直接远离了光明教廷的人。
虽然他就连奥古斯都为什么这么说都不知道。
郁宴看了奥古斯都一眼,决定把这些锅全部都推给奥古斯都。
这些绝对不是他的错,肯定是因为奥古斯都跟他签订了契约的缘故,所以他跟奥古斯都才会存在这么一个天然的信赖值。
郁宴说:“总之我来找你是有另外的事情的。”
奥古斯都歪了下头。
银色的长发萦绕在他的身边,郁宴发现奥古斯都今天没有扎那个他们第一次见面以后,每次奥古斯都见到他的时候都会扎的小小麻花辫。
他说:“好,那我找个没人的地方跟你聊。”
郁宴有点惊奇,因为从镜子看过去奥古斯都是呆在一个房间里。
而他坐着的地方是靠着窗的,从窗外看过去完全就是万丈悬崖,那奥古斯都要怎么……
但是在下一秒,郁宴就知道到底还是自己想差了,因为在奥古斯都的话音刚刚落下来以后。
刚刚还站在奥古斯都身后的属于光明教廷的人全部都离开了,一个接一个,络绎不绝的,甚至都不需要奥古斯都开口,最后一个出去的人,甚至很贴心的为奥古斯都关上了大门。
乌鸦很骄傲的说:“我们光明教廷的人怎么可能会让圣子阁下担心呢!肯定是时时刻刻满足圣子的要求,只要圣子想要一个人呆着,那就……”
奥古斯都面无表情的看了乌鸦一眼:“你好聒噪。”
乌鸦委委屈屈的闭上了嘴,再也不敢多嘴了,可怜的就好像是一只被人欺负了的小鸟。
郁宴还是第一次看见乌鸦这么安分,不由得感慨,在奥古斯都的身边,不管是人还是鸟,都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郁宴说:“阁下,这么久不见,您还是这么威严啊。”
奥古斯都随意的点了下头,对郁宴的话并不否认,他早就被郁宴说习惯了,只是看着郁宴说:“找我有什么事情?”
郁宴就把今天发生的时候,从头到尾都跟奥古斯都都说了一番。
奥古斯都听到后面的时候,似笑非笑的看着郁宴:“殿下,我怎么感觉,你是把我当作了你的参谋了呢?”
郁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毕竟在我的身边,也只有阁下有这样的能力嘛。”
在郁宴的身边,大家大多数的全部都把郁宴当成小孩子看。
如果郁宴把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告诉森斐然斯的话,森斐然斯会直接的接手这件事情,告诉郁宴这件事情他暂时不需要担心了,这件事情森斐然斯会处理的。
但是郁宴告诉奥古斯都的话。
奥古斯都绝对不会说什么这件事情交给他处理的话,奥古斯都绝对会让郁宴放手去试。
这是郁宴跟奥古斯都相处出来的经验。
奥古斯都看了郁宴一眼:”你倒是乖觉,知道这种事情要找我。”
但是奥古斯都也没生气,只是懒散的说:“在守卫那边你出现披着德赛科王子的大旗随意的狐假虎威一下,那群人就会怕的腿软了,如果还有硬骨头……”
奥古斯都撇了下嘴:“这样的人里面想来也是没有什么有实力的硬骨头的。”
奥古斯都就是奥古斯都,撇嘴都显得那么好看。
郁宴有意想要反驳奥古斯都,毕竟他们说的可不是什么地痞流氓,他们在说的可是整个德赛科帝国可以用来对付魔物的精锐部队,但是郁宴发现——
他竟然无从反驳,奥古斯都说的他全部都觉得对。
郁宴说:“这办法倒也不是不行,到时候去跟哥哥商量一下……”
郁宴顺着奥古斯都的话在认真的思考,但是奥古斯都听到他的话以后,却眯起了眼睛:“殿下。”
他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郁宴原本发散的思维都变得乖巧了起来。
郁宴下意识的看了奥古斯都一眼:“阁下,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奥古斯都噙着笑问他:“殿下,你从前好像从来都没有少扯着我的大旗做事吧?”
郁宴又沉默了一瞬间。
他其实是想要反驳的,但是因为确实做过,所以就连反驳的语气都显得那么的弱,又不可以抱着可能奥古斯都不会知道的心思,因为他在那段时间发现了奥古斯都的触手简直遍布他家。
郁宴辩解道:“阁下,您知道的,有的事情总是要分事情轻重缓急的。”
奥古斯都又问:“那我是轻还是重?”
郁宴面无表情的看着奥古斯都,觉得他跟奥古斯都还是跟之前一样保持距离比较好。
那样奥古斯都在他的面前就永远都是高高挂起来的月亮,根本就不会问他这样的问题。
郁宴说:“……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奥古斯都欣欣然的收回眼神,看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郁宴,实在是想要腾出手去揉一揉郁宴的头发,但是猫已经炸毛了,现在再去摸的话,之后再想要逗起来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奥古斯都顺着郁宴的话说:“殿下,这当然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只不过是我个人对这个问题比较感兴趣而已,我们来说另外那群贵族——”
奥古斯都对郁宴说:“他们就显得更加容易对付了,把这些人都交给梅林就可以了,到时候可以让梅林在你的面前直接的给你上课,梅林,你可以做到的吧?”
在郁宴的肩头一直都乖乖坐着的梅林听到奥古斯都的话,轻哼了一声。
面前升起了水镜:“就算是你不这么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奥古斯都笑了下,梅林面前的水镜就散掉了,奥古斯都说:“都跟着殿下这么长的时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没礼貌。”
又一个水镜在梅林的面前冉冉的升起来。
梅林说:“如果要论没礼貌的话,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一个人比你更没礼貌了。”
奥古斯都不为所动:“但是我可没有时时刻刻的陪伴在殿下的身边。”
梅林:“……”
在梅林跟奥古斯都在吵架的时候。
每天都在被梅林暴打的001开心的捂住了嘴,它最喜欢看的就是梅林吃瘪了,奈何这个世界上能够让梅林吃瘪的人是那么少,数来数去也就只有奥古斯都一个人而已,只有很少的时候能够看见。
郁宴也看得很新奇。
梅林并不喜欢跟除了他以外的人接触,奥古斯都还是那个难得可以让他这么热络的人,每次看见他们两个亲密的接触,郁宴都感觉很感慨。
又觉得很有意思,因为只有这样拥有情绪的梅林,才像是真正的存活着。
不过快乐的时间截然而止。
奥古斯都那边有人敲了下门,声音很坚定而沉稳的说。
“阁下,那些人出动了。”
奥古斯都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先开始修正人马吧。”
门外的人应了一声,很快的离开了。
奥古斯都则看着郁宴笑了下:“殿下,我要走了,需要去办一些事情。”
这样皑皑的白雪,在四季如春的德赛科帝国是不存在的。
奥古斯都应该是在其他的国家,在处理着光明教廷的事情。
郁宴眨了下眼睛说:“你要走了就直接切断联系就好了,不需要特意的跟我知会一声。”
奥古斯都从位子上站起来,银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
跟身上红色的衣服相辉映,显得很是迭丽无双,就好像是雪色中唯一开出的花一样。
他听到郁宴的话以后回过头。
猩红色的眼眸注视着郁宴:“但是我想。”
·
乌鸦在给郁宴这个联系用的镜子的时候,就大致的猜测过郁宴跟奥古斯都之间的关系应该不简单,但是它没有想到双方的关系是这样的不简单。
它从来都没有看见奥古斯都这么平常的对待一个人,就好像是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
是的,真正的人类,乌鸦自从第一天认识奥古斯都起,它就从来都不觉得奥古斯都是一个真正的人类。
乌鸦仍然记得那天的光景,它在森林乱转的时候,突然间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它顺着惨叫声的方向飞了过去,看见了就好像是人间炼狱一样的场景。
在森林里面到处都是瘫倒在地上的尸体。
活着的人成群的朝着一个银发的少年扑过去,手上都拿着很锋利的武器,非常吓人。
但是那个银发的少年就好像是一点惧怕都没有,面无表情的看着那群朝着他扑过来的人,任由身上被砍出伤痕,还是一刀砍死了一个人。
等到最后日落西山的时候,所有人都倒了下来。
只剩下那个银发的少年仍然站立在原地,在确认所有人都死掉了以后,那个银发少年手中的武器才掉了下来,显露出一点疲惫的态度来。
银发上沾染了血渍,迭丽的容颜稍显疲惫,但是却不显得他暗沉,只是让他看起来多了一些颓唐的美,就连阳光都格外的偏爱这个银发的男人,在他的身上落下了许多不为人知的青睐。
乌鸦也忍不住的多盯着那个少年看了好几眼,然后就被那个少年抓住了。
少年朝着乌鸦勾了勾手,华丽的声音带着细细碎碎的沙哑:“过来。”
乌鸦下意识的想要跑,因为它心知肚明,面前的这个少年有多漂亮,就有多危险。
但是乌鸦还是控制不住的朝着少年飞了过去,停在了少年的指尖。
少年用指尖拨弄了下乌鸦的羽毛:“你都看见了多少?”
乌鸦假作懵懂的看着少年,试图让少年相信它只不过是一只普通的乌鸦,但是少年只是淡淡的说:“别装了,你来的第一时间我就感受到了,普通的乌鸦可没有你身上这么强的光明之力,你是鸦族的人吧?“
乌鸦没有想到短短一段时间,它的老底都直接被少年看破了,它沉默了一瞬间,到底还是开口了,怯生生的说:“我看见了一点。”
少年笑了一下:“你知道我是哪里的人吗?”
乌鸦摇头摇的都快把头摇断了,它不知道这个少年是哪里的人,但是它知道这个少年一定非常的可怕。
少年说:“我是光明教廷的人。”
乌鸦登时大惊,他们鸦族是从来都不信仰光明神的,是被光明教廷所驱逐的人,它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它的父亲就跟它说以后遇见了光明教廷的人一定要有多远躲多远,否则一定会大难临头的,但是光明教廷的人全部都生活在那座大殿里,基本上是不会出来的,所以它会在固定的时间给自己放风,谁知道竟然还是没有躲过,还是撞见了光明教廷的人。
乌鸦绝望的看着少年,它刚刚可是见过少年杀人的手法的,知道少年如果是想要弄死它的话,一丁点力气都是不需要的。
可是在乌鸦绝望的眼神当中,少年却只是拨弄了下乌鸦的羽毛说:“放心吧,我不杀你。”
乌鸦迷茫的看着少年,稚嫩的说:“为什么?”
少年歪了下头,鲜血似乎模糊了他的眼睛,就连银白色的眼睫都染上了血色。
少年说:“哪有什么为什么,我不想要杀你,就不杀你了。”
乌鸦说:“……那你要对我怎么样?”
如果不想要杀它的话!刚刚就放它走不就好了吗!
少年说:“我不想杀你,也不想放你走。”
乌鸦迷茫:“为什么?”
少年饶有兴趣的看了乌鸦一眼,他说:“你的羽毛的颜色很好看,我要养你当宠物,以后等那个人来了以后,他一定很喜欢你羽毛的颜色,拔了给他做一个饰品好了。“
……好残暴啊!
乌鸦下意识的就想要跑,但是根本跑不掉,直接就被少年抓住了,少年说:“安分点,你在我面前跑不掉的。“
乌鸦吱哇乱叫说:“但是你就算是抓住我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光明教廷的人就算是可以容忍你不杀我,怎么可能会容忍你可以养我?“
少年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不可以?“
乌鸦对着少年猩红色的眼睛,一时间失语。
能够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光明教廷的教规森严,他们又根本不信仰光明神,他们两个在信仰上就是两个极点——
万千的想法从乌鸦的脑海中闪过,但是全部都被乌鸦镇压了下来,它想,少年想要养它就养它好了,反正到时候少年被光明教廷暴揍的时候,它就直接趁机逃跑。
但是乌鸦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就好像是风一样飘忽不定的少年,其实拥有这么强大的能力,他真的如他所说,在光明教廷里面养起了乌鸦。
那些对乌鸦而言来说从前很畏惧的人,都畏惧的看着乌鸦,就好像是乌鸦是什么不可以得罪的人一样。
而这一切全部都是因为那个少年,乌鸦不知道那个少年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能力,但是乌鸦很崇拜那个少年,不仅仅是他在光明教廷里面的地位,还是因为他果决的手段。
乌鸦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这么强大的人,既拥有一力破十会的能力,也拥有可以完美的完成所有的任务,让所有人都为他心悦诚服。
乌鸦跟在他的身边这么久,跟他一起从雪山走到寂静的黑夜,看着奥古斯都从一个少年长大,他见识过了很多,但是山川河流都只是从奥古斯都的眼中淌过,从来都没有资格留在奥古斯都的眼中。
他淡漠的就好像是什么欲\\望都没有,只是每天穿的格外的漂亮,态度格外的嚣张,给乌鸦一种就算是全世界死了他都不会侧目的感觉。
但是在郁宴的面前,奥古斯都竟然就好像是一个正常的人一样……
乌鸦叹为观止,看着郁宴的眼神登时变了。
郁宴看着乌鸦就好像是在看非人类一样的眼神在看自己。
他沉默了一瞬间,他刚刚应该没有做什么很出格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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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转瞬即逝。
郁宴成功的跟森斐然斯达成了交易,他从森斐然斯的手中得到了可以管教军队的权力。
那天郁宴起了一个大早,越临近冬天,天气也越来越冷了。
他从莱西的手上结果了披风套在身上,整理了下身上的衣物。
即将要出门的时候,郁宴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他扭过头看着莱西说:“今天我要去军队,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穿着毛光水滑得黑色披风,金发飘逸在身后,他扭过头得碧蓝色眼眸倒映出莱西的身影。
原本安静的站立在他的身后的莱西愣了一下,看着郁宴的眼神都有点迷茫:“殿下……我只是一个仆人,我可以跟随您一起去吗?”
郁宴无所谓道:“你身上也拥有光明之力,为什么不可以跟我一起出门?”
话说郁宴还是有点好奇的,按照昨天他认识的那两个人的话来说,只需要拥有光明之力就可以一跃而上成为人上人,既然如此的话,莱西身上的光明之力也不算是差劲,为什么会沦落到这里来给他当仆从呢?
莱西被郁宴的反问给问住了,他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郁宴的问题了,因为之前已经有太久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了,既然你拥有光明之力,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呆在这里呢?
莱西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以后,他对郁宴的回应是脱掉了身上象征着管家的衣服,棕色的短发遮住他的半张脸,他微笑的说:“是我愚昧了,殿下,请等我一下,我去换一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