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嘉小说
会员书架
首页 >都市言情 >金屋藏娇[穿书] > 第52章 醉了

第52章 醉了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容见的标准虽然高, 但不是不能找,明野的标准固然低,却捉摸不定, 说了等于没有。

容见不知道明野喜欢什么样的人。

他的心中升起一种很莫名的感觉, 不是开心或者难过, 是无法理解,是难以明了。

人为什么会这么奇怪?他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奇怪?

从未喜欢过别人, 没有恋爱经验的容见决定暂时忘掉这些, 这些他无法处理的棘手问题, 明野那么聪明, 肯定无须他的指点。

容见简单地选择了逃避, 他想同明野一起度过这个初雪的夜晚, 留下一些以后想起时会开心的回忆。

于是喝了很多酒, 吃了很多点心, 准备接下来几天拼命节食,今天先放纵自我。

在青云坊的那次,容见心中有数,人在宫外,不能有什么意外,所以也一整个下午断断续续也没喝多少, 但却已经半醉。这次是在宫中,明野又在他的身旁, 容见便将很甜的、果汁似的酒当做饮料和。

喝着喝着,人就晕晕然了。

容见胡思乱想, 人不能酒后驾车, 虽然电视里的大侠们都是大口喝酒, 也不耽误打架。

但……他开始问一些很傻的问题:“明野, 你喝了酒,飞起来会不会晕?然后脚底打滑?”

明野笑了笑:“殿下是怕回去的时候从树上摔下去吗?”

容见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是有点。但我相信你,你要小心点哦。”

就那么仰头看着明野,将自己完全托付给他的样子。

明野看着他,很轻地叹了口气:“殿下,你以后还是别和人喝酒了。”

容见嘟嘟囔囔,一副很可怜的模样,连眼睛里都湿漉漉的:“怎么,你嫌弃我了吗?”

明野没忍住,笑了好半天,他实在很少会有这么肆意放松的时刻,倒是与容见的初衷不谋而合——一起过一个很美丽的雪夜。

但笑的有点过分,连醉了的容见都察觉到不对,要恼羞成怒了,明野才开口道:“怕你被别人偷走。”

这话反倒有几分认真。

容见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茫然地“啊”了一声,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反将一军:“那你现在要偷走我吗?”

一个醉鬼在想什么,绝不是正常人能想到的。比如此时的容见就觉得被偷走后会被称斤按量卖掉。

明野怔了怔,他伸手托住容见的下巴,没太用力,似乎只是掂量了一下,左右看了两眼,没有什么很过分的举动,又松开来:“这么可爱,今天先不偷了。”

意思是以后再偷。

……好可怕。

容见呆了呆,觉得这个人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靠,竟然也要偷走自己,把自己卖掉。

他这么瘦,能卖几个钱啊!

于是慢慢地、自以为不会被明野察觉到的往外挪。

明野看一眼,容见就停下来,装作很无辜的样子,明野一移开视线,容见就慢吞吞地往外爬,就像是在玩一二三木头人。

容见是在无意间被当成玩具的那个。

明野看着这样的容见,又饮了两杯冷酒。

湖心亭就这么大,容见再想溜,也跑不到哪里去。

他酒品很好,醉后也不发疯,就是人傻傻的,别人说什么都信,又有种小孩子般的固执。非要说在原来的位置看不清雪,要从窗户探头出去看。

明野拿他没什么办法,只要放任容见去了,就是裹了两层披风。

容见伸出手想要抓住雪,险些跌下去,明野在后面拦腰拽住了他。

容见浑身散发着很甜的酒气,还有桂花的香味,身体又很柔软,可以任由旁人摆弄,就像一块软糖般伏在明野的肩膀上。

明野沉默地抱着容见,能感觉到他喘在自己耳边的呼吸,令自己也热了起来。

但明野是自控能力很好的那类人,他扶着容见的后脑勺,平静地问:“还看雪吗?”

醉了的容见还记得看雪的执念,说:“要看。”

又要支使明野:“我还要喝甜的、甜的酒。”

明野不太愿意再给他喝了,不是怕他继续胡闹,而是这酒品质很好,一般人醉了也不会有什么,只是担心容见明天会头痛。

如果身边是别人,容见可能会比平常还要乖,怕给人添麻烦。可这个人是明野,容见骨子那么点任性被无限放大。

他凝视着明野,咬了下嘴唇,将最后的那点口脂也吃掉了,嘴唇很红,沾着水泽,留了些很浅的齿痕,他说:“坏蛋,连个喝的都不给。我要咬你了。”

明野的视线在齿痕上停留了很久,久到那点痕迹都消失了,他终于松开容见,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殿下,你最好祈祷自己是醉后一忘皆空的那种。”

又添了一句:“不过我希望不是。”

容见呆呆地“啊”了一声,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有多么恶毒,多么可怕。

这么胡闹了好久,风停雪歇,容见似乎也觉得没意思了,他偏过头,朝明野缓慢地眨了眨眼,很小声地说:“好累,我想回去睡觉了。”

至于那日是怎么回来的,容见不太记得请了,路上大概是困了,睡了过去。

最后的记忆是被人放到了床上。他睁开眼,眼眸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昏黄的灯火,透着光的帷帐,明野的高大身形。

有人替他卸掉了珠钗首饰,又给他擦了个脸,容见觉得很轻松舒适。

可就在那人拿着首饰,掀开帘子,准备离开的时候,容见心中生出强烈的不舍,拽住了那人的手,有什么从他的掌心中跌了下去,落在床铺上,悄无声息的。

“我的、”容见含含糊糊道,“我的……”

明野似乎笑了一下,他低头拾起床上的那支花钿,另一只手垂在容见眼前,指尖碰了碰他的脸颊,又重新为他戴上。

“这么喜欢吗?”

也不知道容见说的是“我的花钿”,还是“我的”个什么别的东西。

容见就这么沉沉睡去,也许是酒酣醉后的缘故,他睡得很好,是近日最好的一觉,又做了很多短暂的、光怪陆离的梦。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第二日醒来时,容见昏昏沉沉,一时不知身在何处,今夕何夕了。

但也只是片刻,过了没多久,他就记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容见:“……………………”

他甚至能很清楚地回忆起明野说话时的神态。

——“殿下,你最好祈祷自己是醉后一忘皆空的那种。”

“不过我希望不是。”

……救命,救命!

没有失忆,但是容见非常希望自己能够失忆。

在此前的二十岁里,容见对酒没什么感觉,他也不喜欢失控的感觉,所以平常都不太喝,只有昨天是真的醉到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他真没想到自己醉了后是那个样子,那么任性,那么胡闹,那么蛮不讲理,那么不知所谓。

但是这么反思下去,也反思不出个结果,所以把锅推到了明野身上。觉得这个人实在很过分,故意引诱自己说那些傻话取乐。幸好不是在现代,否则这个人绝对会把自己酒后发疯的实况从头录到尾,还要时常拿出来在自己面前重温。

一想到这里,容见就肝肠寸断,觉得无颜面对长乐殿亲朋好友。

但明野也没有证据,容见镇定地想,还有救,自己可以装傻,装作失忆,还不至于要自我了断。

*

明野与周照清在道玄天山观见面。

周照清推门而入时,一走进去,看到明野正在推开的窗边看书。

周照清的心思敏锐,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他和明野相识有几年了,明野从不在待在窗边,有一次他好奇问了,明野说待在窗边时会露出身形,很容易被别人的箭头对准。

他觉得对方说的很对,不过他的身份没那么重要,自认也没得罪什么人,觉得麻烦,所以平日里行事不可能像明野这般谨慎小心。

近些时候,明野都会待在窗边了。

这样无关紧要的事,周照清随口便问了,他说:“最近公子怎么总是坐在窗边,是觉得周围的守卫可以信任了吗?”

明野抬起头:“没什么。光线好罢了。”

其实也没想太多,可能因为容见总是在窗台边等他,令明野也在不知不觉间改变。

周照清也没纠缠下去,他将北疆和南愚进京后的一举一动,但凡是能查到的,都整理出来,写在密报上。

是明野特意要的,很急。

明野接过那封不薄的信封,拆开来,一页一页看了起来。

周照清坐在一边,他问:“公子查这个做什么?”

上一次查完帐后,明野就已决定令万来商会断绝往来,这倒没什么。但是这俩使团在上京待着,统共也没几个人,掀不起什么风浪,不知道明野为什么这么急着要查。

明野看得很快,仔细搜寻着有没有有用的消息。

要查北疆和南愚,不过是因为从前发生的一桩旧事,腊月灯会,长公主遭遇袭击,险些被北疆羴然人掳走。对于当时的事,明野只记得一个大概,他和那位长公主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实际上除了在书斋,两人并不亲近,所谓的贴身保护也名不副实,长公主也总是把明野打发出去。而明野待在他身边也是因为孟不拓的命令,必须监视。

所以那时候发生的事,明野根本就没在意,只记得一个大概,也不会细查。

现在却不同了。

长公主是容见。

世上之事,千回百转,随意一句话都有可能让事情有变,何况情况如此危险。明野不可能因为从前的结果安全无虞,就松懈下来,觉得不会发生什么。

不止是灯会当日,北疆人来了后,明野几乎都随身陪同容见,不让他一个人单独待着。但这样的事,防御警惕虽然重要,但最好还是解决掉问题根本。

明野的想法是,这件事还是别发生了。

周照清看明野沉默了好一会儿,又道:“公子支会我一声,也不至于到时候我毫无准备啊。”

明野的眸色很深,神色如古井无波,令周照清也看不出什么,他说:“到时候会告诉你。”

至于密报中的东西,实在没什么大用。万来商会毕竟是做生意的地方,北疆和南愚都是外族,基本没有安插人进去的可能,只能通过一些外围的线人做事。

周照清在一旁坐立不安,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明野借着窗外的光看密报,也没看他:“想说什么?”

周照清听了这话,问道:“公子,你……怎么会出那个风头?现在满城风雨,可都在打听你呢。”

至于这个风头,当然就是明野打败达木雅之事。

这一场比试后,虽然表面上费金亦没有上次,只当无事发生。但毫不夸张地说,明野确实走入了很多人的视野,成为了想要拉拢的对象。一个家世清白,武艺高超、官职低微的年轻人,是很值得一赌的。连锦衣卫的孙同知私底下都找了过来,亲自劝说他加入自己手下,说是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就等明野点头了。除此之外,别的邀约也是数不胜数。

如果明野的身份真是如此,那当然是择其中一个高枝,从此平步青云,前途无量。

可明野不是,他在宫中做事,最要紧的就是掩人耳目,以防走漏风声,陷入险境。

当然,周照清能问出来这话,实则内心也有答案了,他自认很了解明野,苦苦思索了所有的不可能,最后只剩下一个可能,于是狠下心,直接问:“那天青云坊里的是长公主吗?”

这两个问题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实则互为答案。

听到这个问题,明野终于提起了些兴致,他偏过头,眼色寡淡,说:“嗯。”

好似很寻常的一句话。

周照清大惊失色,明野竟然就这么应声了,他以为对方最起码还要遮掩一下,就这么毫无顾忌吗?

他的眼皮一跳,觉得大事不好,两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本能是要劝:“长公主是什么样的身份,全天下都盯着的人,世家、朝臣、皇帝,连先前的掌柜,都跃跃欲试……得用多大心力才能护得住?”

周照清这话说得真心实意,无论是谁都不能说他有错,继续苦口婆心道:“公子喜欢哪家姑娘不好,要喜欢那位长公主?即使貌若天仙,也如同十八层地狱的夜叉,会要人的性命,可望而不可即啊!”

长公主就如同雪夜里的一丛篝火,看着灼热强烈,高不可攀,靠近后会被烈焰灼烧,实则只需要一点手段方法,利用起来很容易。

难的是保护他不被风雪熄灭。

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不该对长公主投入感情,明野更不应该。

他是那类连身处房屋里,连坐的位置都要考虑,以防万一的人,却在这件事上失去理智。

明野已将手中的密报看完了,准备着手处理,漫不经心道:“他是很好的。”

在此之前,明野不会用这样不客观,没有评判标准的词形容任何人。

“好”是什么?明野只会评价一个人在什么地方有才能,性格上的稳定与缺陷,能够有什么样的用处。

容见是很好,是最好,他不在明野原来的评价体系内,是别人不能相提并论的人。

他没任由周照清再劝下去,淡淡道:“让你做的口脂,这么久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没什么威胁的意思,就是语调有些许怀疑:“你真的能打理好胭脂铺子吗?”

似乎下一句就要让别人接手这门生意了。

要周照清的钱,让他放开手里的铺子,那可和割他的肉差不多。

周照清又气又急:“公子,你没做过这生意,不知道这是个多离谱的要求。莫说是我,上京城这么大,也没旁人做过啊。再说这可是涂在嘴上的玩意,不多试试,你敢送给公主吗?”

明野说:“那你尽快。”

*

那日过后,容见只想逃避,不想见到明野,回忆起那天的伤心往事。

但总是要见的。

容见歇了一日,为了锦衣卫奸细一事,又同皇帝说要重新陪同达木雅游园。费金亦自然同意。容见作为公主,身份体面,而且再怎么着,他也不可能借由北疆势力做什么。如果容见真那么做了,他反而应当高兴。可以直接将容见圈禁,胁幼子以令朝臣。

明野作为侍卫,前来陪同。

容见走在前面,其实身后跟着的人很多。但明野是近身侍卫,贴身保护,两人靠得很近,要是压低声音说话,旁人也听不到他们说的什么。

明野立侍左右,容见偏着头,刻意不去看这个人。

待走了一刻钟,路上的雪虽已洒扫,但园子太大,总有缺漏之处,明野出声提醒容见,让他脚下小心。

容见“唔”了一下,小声道:“谢谢。”

因到了梅园,里面地方不大,大多侍从都留在了园子外。前面几个大臣领着达木雅赏梅去了,容见没什么兴致,落后几步。

明野压低嗓音,随意地问:“殿下是在躲着臣吗?”

容见被戳穿心事,狡辩道:“没有,怎么会?”

梅花上堆了许多雪,音量稍高,似乎都会令积雪震颤,容见拾起几瓣落梅。

大约是觉得不好意思,又没有道理,明明那天晚上发酒疯的是自己,照顾的人是明野,容见觉得还是要给个交代,便装傻道:“前天晚上麻烦你了,真可惜,我喝醉了都记不清了。只是感觉很开心。”

又强调道:“下次再出门看雪就不喝酒了,不然记不住。”

饮酒赏雪这么风雅的事,不适合废物的自己。

可惜容见的演技虽然已有长足进步,但也是在外人面前演得不错。在明野面前,他的演技永远不够用,永远那么烂,永远会被一眼看穿。

明野落后他半步,声音里待着很明显的笑意:“真倒霉,看来殿下是记得的那一类。”

这个人就不会顺从他的心意,按照套路出牌吗?

容见头皮发麻,努力装作很懵懂的样子:“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明野没有说话。

容见就心虚了。

其实就算发了疯,丢了脸,也是很美好的回忆,容见决定坦诚以待,他偏过头,很天真道:“……是很美好的回忆。”

又添了一句:“但你不许提起。”

明野“嗯”了一声,没太认真道:“遵命,殿下。”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