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320 有心无心
林芷颜略带疑惑的看了一眼杜宪与慕容如玉。
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对。
许是她想多了。
不过她心底对杜宪还是感激的。
今儿的事情就是拿到衙门去审，也必然是这个结果，林芷颜心底有数，她家米铺卖出去的东西不会差。
但是林家米铺被败坏了的声誉怕是段时间之内难以恢复了。
若不是杜宪坚持在这里审，不但林家米铺的声誉不能维护下来，这案子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有了眉目。
衙门的办事效率其实也是一个很神奇的事情，有快也有慢。
即便是兵马司那边也是如此，京城的地面上每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即便他们将这事情朝后延续你也挑不出他们什么毛病出来。
时间一拖长了，林家米铺发展的最佳时机就被拖掉了。
其实林家真的很缺钱。
他们家的确是出身武林世家，只是她爹早就和那个家断绝了往来，也是与武林断了关系。她爹当年投军，真是靠着战功一点点的爬上来，他们家与朝中并无任何关系，其中艰难可想而知。她爹虽然转入了官场却还带着武林之中的侠义之气，家中钱财多半被她爹拿去补贴那些在战场上丢了性命的将士家属。
等轮到她爹受伤被安置回京城之后，林芷颜才发现想要在京城生存，那真是举步维艰。她爹的官也算是荣封了一个三品的武将，可是也只是荣封而已。门第是上去了，手里没实权，再加上她们家朝上数都是武林中人，在京城贵胄的眼中，他们就和江湖草莽也没什么区别。
她爹如今眼睛不好，看不到东西，请人医治需要钱，她弟弟年幼，以后不管是学文还是学武，也要花大把的银子。
家里不能光指望着她爹的那点俸禄银子。
所以她先是暗中的和江湖之中的镖局联系，出去帮忙保了两回镖，算是挣了点镖银回来，再拿出了家里往年的积蓄，花了大本钱将这个店铺买下。
她是算过精细账的，租不如买，这朱雀大街的铺子不愁卖，只要托在手里有的是人询价，所以只要买下来，就一定不会亏。租反而月月给租金，到最后还什么都落不到，都帮别人忙活了。
若是以后她弟弟不成器，不能如她爹一样撑住林家的门楣，有个铺子在手里做点小买卖也不至于全家坐吃山空，空顶着一个将门之后的名号，却穷困潦倒到连个媳妇都娶不上。
所以对这个林家米铺她是真的上了心，花了大心血的。
若是真的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这些人将名声给破坏了，她难不成又被背着她爹出去跑镖吗？
当年她爹可是发过誓，一定不让自己的子女再入江湖。所以他爹是不准她问江湖中事情的。
跑镖也算是江湖中事了……
每次跑镖她都要藏着掖着，只说是去庙里住着替死去的娘诵经祈福。
这谎言说多了总有败露的一天，到那时候，怎么收场？
再说了，他爹离开武林投身军营便是想让他的子孙不再涉足江湖中事，现在他爹眼睛不好闲在家里，忙活的最多的就是她的婚事了。拖了不知道多少人去替她相看，虽然她不想嫁，但是也不能在明面上驳了她爹的面子，若是这种时候她偷跑出去走镖的事情败露了，她是无所谓，她爹可真真的是要伤心死了。
杜宪此举到是在无意之中变成了林家的恩人了。
这些打砸闹事的人被林芷颜驳斥的哑口无言，无奈之下也只能认了是他们故意前来闹事的，但是就是不肯说主使他们的人是谁，只将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口咬定就是他们眼红人家生意好，又欺负人家是新开店，所以想要前来讹诈钱财。
“行了，慕容大人，差不多就行了。”兵马司的人见慕容如玉还想再多问，不得不提醒了他一声，“这人罪都揽在自己的脑袋上，你继续问也是问不出什么的。这些泼皮流氓做的就是这种营生，他们是不会将自己背后之人抖出来。不抖出来，他们落一个好名声，下次还好接活儿做。若是被你三吓唬两吓唬就将背后之人说出来，以后哪里还会有人找他们做事？市井之中做这种事情的人很多，相互之间也是比着来的。这是他们所谓的信义。”
慕容如玉冷冷的看着那些人，信义二字被这些人这般理解，还真是侮辱了这两个字本身的含义。
其实他也明白，自己的同僚说的很对。继续问下去的结果也是如此，他们并无办法能证明他们是替别人做事的，只能靠推测的。若是真的只是前来勒索点钱财，何至于还动用关系将此地巡城的衙役们都调离开来。
他们勒索的那点点钱财怕是都不够塞这些衙役的呢。
这种明显不上算的买卖不会有人做。
“既然如此，就暂时将他们收押。”慕容如玉想了想，寒声说道。适才他劳烦了店铺的掌柜的帮忙写了一份口供文书，掌柜的之前被打的不轻，眼睛都钟的只剩一条缝了，还是坚持着将现场的事情给抄录了下来。
慕容如玉看了看，写的虽然不是正式的供词，但是记录详细清晰，有这东西给这些人按了手印，就算是他们这些闹事的跑不掉了，将来就是想抵赖也无从抵赖。
慕容如玉让那些人在纸上按了手印，这才再度翻身上了马。
“林老板，你先收拾一下铺子，准备重新开张。”慕容如玉冷道，“至于店铺的损失你算一下，回头找人将总数加起来，送去我那边，方便到时候朝这些闹事的人讨要就是了。”
“多谢大人了！”林芷颜朝着慕容如玉一拱手，喜上眉梢说道。“大人这般心好，将来必然飞黄腾达，得娶娇妻美眷，子孙满堂！”
她这说的是奉承话，但是听到慕容如玉的耳朵里却别有一番暗含嘲讽的意味在其中。
飞黄腾达固然是他要做的，但是娶得娇妻美眷怎么听怎么都觉得不对味。
他不由朝杜宪扫了一眼，杜宪兀自坐在一边扇风傻乐，似乎完全没将林芷颜的话听到耳朵里。
不……慕容如玉手紧紧的攥紧了缰绳，他不是没听到，只是在装傻！
装！继续装！
慕容如玉别开的目光，低低的说了一声，“这些人麻烦杜大人派人送往兵马司衙门，我等还有巡逻的任务，已经耽搁良久，就先告辞了！”
骤然被慕容如玉点名了的杜宪赶紧点了点头，“行，这位大人且放心去吧。人我一定会全数送到兵马司府衙的，一个毛儿都不会少！”
这位大人？
慕容如玉要是一咬牙，连慕容二字他都懒的说了？
好！真是太好了！
他心底莫名的火气滋生，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将杜宪给抓走质问，索性抖了一下缰绳策马前行。
离那厮远点，或许就没这么气了。
只是慕容如玉这一路巡逻下来，发现自己的气只增不减。
等慕容如玉走了，杜宪这才收了脸上的笑容。
她憋的要死，她还能怎么办，明明一点都不想和慕容闹成这样的。若是她还如以前一样，不知道有多开心，但是现在谁都回不去了！
她越想越憋屈，直接飞起了一觉当胸踹在了那花臂男子的胸口。
围观百姓……
林芷颜……
就连阿秋都有点无语了……主子这是又怎么了？
花臂男子冷不丁被杜宪踹了一脚，倒也觉得没什么，只是太丢人了吧！
所以他怒目杜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