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嫁妆
房中陡然安静了一瞬。
清甜的气息似有若无地喷薄在面上，顾青昀忍不住眨了下眼。
四目相对，不过隔着一个呼吸的距离，顾青昀喉结微滚，一目不错地看着她。
苏玉音眼神婉转，盈盈一笑：“大人难道对我，没有一丝好感么？”
顾青昀抿了抿唇，没说话。
苏玉音自问自答，肯定道：“那就是有。”
顾青昀：“……”
苏玉音莞尔，道：“苏家可以助顾大人一臂之力，而我又对大人一见倾心，大人既然不讨厌我，何不与我成婚，两全其美？”
顾青昀犹疑了片刻，道：“即便我不能全心投入对你，你也不在意？”
他有自己要做的事，不能陷入儿女情长。
苏玉音露出善解人意的笑，温言道：“我相信日久生情，若是不能，那我也不怪顾大人，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苏玉音的语气，倔强又温柔，配上这张绝美的脸，谁受得了？
顾青昀眸光一顿，道：“这可是苏小姐自己说的。”
-
苏府。
苏老太爷坐在高榻之上，笑得合不拢嘴：“顾大人答应了这门婚事，真是太好了！”
苏老夫人也笑意融融，道：“还是我的小玉音厉害，去了一趟驿馆，就将那顾大人收得服服帖帖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呀？”
苏玉音赖在苏老夫人身边，无辜地眨了眨眼，道：“我也没有说什么呀，可能是因为长得美，所以顾大人就动心了。”
廖叔站在一旁，眼角微抽。
苏老夫人却一本正经地点头，道：“那是，祖母的小玉音，自然是最美的！”
苏玉音娇娇地笑起来：“谁让我长得像祖母呢？祖母年轻的时候，可是名动一时的美人呢！”
苏老夫人听了，掩唇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就你嘴甜！”
苏老太爷摆了摆手：“老廖！”
廖叔应声而来：“家主有何吩咐？”
苏老太爷道：“去将我之前备的嫁妆单子取来，给玉音瞧瞧。”
苏玉音愣了愣，道：“祖父，您什么时候备的嫁妆单子呀？”
苏老太爷笑得慈祥：“这些年来，祖父走南闯北，攒下了不少好东西，都一点一点，添到你的嫁妆单子里了，一会儿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缺的。”
没过多久，廖叔便将嫁妆单子呈了过来：“小姐，请过目。”
苏玉音接过来一瞧，这哪里是一张单子，说是一本书都不为过啊！
苏玉音将嫁妆册子徐徐展开，光是宅院、田地、铺子，就写满了好几页，金银首饰，珍稀古玩，名画孤本，也是数不胜数，除此之外，还陪上了苏家绣坊和成衣坊等苏玉音感兴趣的产业。
苏玉音看得眼花缭乱，她粗粗略过，翻到最后发现，苏老太爷居然将苏家的酒楼，也规到了她的名下。
苏玉音有些诧异，道：“祖父，这酒楼可是您起家的产业，是您一辈子的心血啊……”
苏老太爷笑了笑，慈爱地摸了摸苏玉音的头，道：“所以，祖父才舍不得给别人呀。”
苏玉音听了，有些感动。
苏家的酒楼一贯门庭若市，在不少地方都有分店，简直家喻户晓。
苏老太爷将所有的酒楼都交给了苏玉音，足可见对她的重视。
苏玉音重重点头：“祖父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经营的。”
最后，苏老太爷道：“对了，之前祖父答应了顾大人，会资助他修桥。那二十万两银子，我也会添到你的嫁妆单子里，一半先让他用着，另外一半，由你保管……至于什么时候给他，你自己拿主意便是。”
苏玉音笑着应声：“我记下了，祖父……您给我这么多东西，不怕苏文扬生气呀？”
苏老太爷笑道：“小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
苏玉音道：“玉音不想让祖父为难嘛……若是实在为难，就偷偷给我，不要让他知道。”
苏老太爷哭笑不得。
有了银子，苏玉音走出东院的时候，都忍不住哼起了小调。
明珠匆匆而来：“小姐，林公子来了。”
苏玉音订婚的消息传得极快，连她母亲的娘家，也都知道了。
待苏玉音回到水云阁之时，林凇然正坐在一旁玩她的金豆子。
金豆子抓起来哗啦啦地响，她喜欢这种声音，闲来无事便要摸上两把，有时候心情好，还会赏些给下人。
苏玉音一拍他的肩，道：“谁让你玩我金豆子的？弄丢了你赔？”
林凇然哼了一声：“苏玉音，你怎么这么小气？也不看看小爷我过来是做什么的！”
说罢，林凇然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递给了苏玉音。
苏玉音随手接过，打开一看：“这是……”
林凇然道：“祖父和祖母听说你要成婚了，便特意为你添妆，我父亲知道了，也加了一份进去。”
林凇然的祖父祖母，便是苏玉音的外祖父和外祖母。
林家近年来生意越做越大，在京城也添置了宅子，除了林凇然依旧守在江南，看顾自家产业以外，其他人都挪去了京城，许久才回来一次。
苏玉音翻开册子，林家为她准备的陪嫁，虽然比不上苏家，但也十分丰厚，给的铺面几乎都是苏家不涉及的产业，想来也是外祖父和外祖母特意为她准备的。
苏玉音“啪”地合上册子，感叹道：“早知道成亲能赚这么多银子，我一定不等到今天！”
林凇然忍俊不禁：“啧啧，你什么时候缺过银子？”
苏玉音理直气壮：“那我也不嫌多。”
苏玉音不但喜欢花钱，还喜欢挣钱。
俗话说，钱能生钱，如今她成了个小富婆，以后要当大富婆！
苏玉音心里美滋滋的。
林凇然见她笑容满面，便问：“对了，你嫁人之后，名下的产业怎么办？”
苏玉音不假思索道：“自然是继续打理啊，我最近还在物色绣娘呢。”
苏玉音从来没有打算成婚就退居后院，这也是她选择顾青昀的原因之一——他要用她的银子，便要给她足够的自由度。
林凇然有些奇怪，问道：“绣坊在扩招吗？”
苏玉音点了点头，道：“我之前切断了罗家的合作，换了一批供货商，如今利润高了不少，便打算招些人手……只不过，在江州请绣娘是越来越贵了，我便想去周边找找，说不定能节约不少成本。”
林凇然一听，忽然想起一事，道：“我听说孟县女子不少精于绣工，那里偏僻，价格定然比江州便宜。”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苏玉音茅塞顿开，道：“那等我嫁过去了，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苏玉音想想就开心，恨不得马上就去孟县找人。
就在这时，翠珍引着廖叔，入了水云阁。
廖叔微一欠身，笑道：“小姐好，林公子也在呀？”
林凇然冲他略一点头。
苏玉音见到廖叔，便知有事，问：“廖叔，怎么了？”
廖叔微微一笑，道：“家主选了几个适合嫁娶的吉日，想请小姐选一选，分别是半年后、三个月后，还有下月初八……”
苏玉音毫不犹豫地开口：“下月初八。”
廖叔愣了愣，道：“小姐，下月初八日子虽好，但时间上……着实有些紧张啊……”
不说别的，光是小姐的嫁妆要全部凑齐、装箱、清点，就得花上不少功夫。
苏玉音正色道：“无妨，你们尽力而为便是，去孟县之事，宜早不宜迟。”
若是去得晚了，绣娘被别人抢了可怎么办？
廖叔顿了顿，终究是没有说什么，应声下去了。
-
“下月初八！？那都不到一个月了！”
城南驿馆中，张乾正在收拾东西，听到顾青昀的大婚时间，不由得吓了一跳。
顾青昀也有些不解地看向廖叔，问道：“苏小姐当真选了下月初八？”
顾青昀本以为，按照她的性子，恐怕至少得准备半年。
廖叔颔首，道：“不错，小姐说想早些嫁给顾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