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斑带向番外之九：她想要改变一切
静寂的正厅中，不管是千手扉间还是少女，都有些坐立不安。
因为，不管是“来朋友家拜访”还是“让朋友留宿”，对于此刻的二人来说，都是第一次。
从未有过的体验，既让人有些激动愉悦，又让人有些忐忑羞涩。这种心态体现到行为上，就化为了满满满满地——
坐立不安。
“啊！”少女发出一声低呼，“扉间扉间，来朋友家做客是不是该带礼物啊？怎么办？我什么都没带！”她一把捂住脸，整个人都阴沉了，“好失礼……”
千手扉间：“……”才刚和大哥接触没多久就学会“消沉癖”这个坏毛病了吗？
他很熟练地安慰起她：“没关系，我和大哥都并不在意这个。”
“可是……”
“而且……”千手扉间左右看了眼，又用查克拉稍微感应了下周围，确定的确四下无人后，轻咳了下，低声说道，“你的到来，就是最好的礼物。”
“扉间！”少女立即抬起头，双眸闪闪发亮，而后她猛地扑了上来，一把抓住他的手，灿烂笑道，“你真好！我们要做一生的好朋友！一定要！好不好好不好？”
被抓住手的千手扉间愣了下，他原本想抽回手的，可看到好友的笑颜后，他就丢弃了这个想法，转而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她的头顶，而后——
很轻柔很轻柔地抚摸了下。
“嗯。萤，我们要做一生的好友。”
“扉间你的手好暖和啊。”她稍微动了下脑袋，如同一只小狗般在他的掌心中蹭了蹭，眯了眯眼，露出惬意的表情，喃喃低语，“又大又暖和。总觉得这个温度，很熟悉呢……”
“……”这种感想就不用直白地说出来了吧……
千手扉间有些不自在地别过眼，不过到底没有把手挪开。
“扉间！！！”
一声大喊打破了这温馨又静谧的时光。
千手扉间的眼角抽了抽，他默默收回两只手，而后抬起头，直视着正讪讪站在门口的千手柱间。后者在弟弟几乎可以用“可怕”来形容的目光中抖了抖身体，干笑出声：“抱、抱歉，打扰了，我马上就走。”
“……你给我站住。”千手扉间叹了口气，“什么事？”
“就、就是……”千手柱间继续“哈哈哈”地干笑，“我就是想来说，萤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今天已经有些晚了，她想必也有些累了……”说罢，他让开身体，露出了正跪坐在身后的某个年轻族中女性，“我们都是大男人，肯定有不贴心的地方。所以，如果你有什么需求就和她说吧，萤。”
族中女性动作优雅地俯下身朝屋中的人行礼：“萤大人，夜安。我是奉命来照顾您的人，名叫惠子，请多多指教。”
“太、太客气啦。”少女连连摆手，然后手忙脚乱地也俯下身行了个礼，“谢谢你，也麻烦你多多指教了。”
“既然如此，”千手扉间站起身，“今夜就早些休息吧，萤。”
“嗯！”少女重重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笑容，“你也是啊，扉间。”
之后，她便随着那名族中女性离开了。
“萤大人，请这边走。”
“啊，谢谢。”少女左右张望观察着四周的景象，而后突然意识到这有些不礼貌，连忙收回目光，“千手家真大啊。”
惠子温婉一笑：“毕竟千手家是数一数二的忍者家族，当然，也多亏了族长和扉间大人，他们都是出色的领导者。”
“的确。”少女歪头想了下，而后用力点头，“扉间的确很出色，柱间大哥也是。”
“萤大人也是哦，身为扉间大人朋友并且被柱间大人认可的您，也是一位出色的忍者。”
“是、是么……”
“所以萤大人有什么需求请一定不要和我见外，能侍奉您是我的荣幸。”惠子站定身体，微微躬身，“还有就是，虽然您可能完全不记得了，依旧感谢您对孝太郎君的救助。”
“孝、孝太郎君？”那是谁？
“孝太郎君是我的未婚夫，他曾在战场上得到过您的救助。”惠子解释说，“如果当时没有您在，他也许就回不来了。所以，真的非常感谢您，萤大人。”说罢，她再次深深躬身。
“……不，你太客气了。”少女连忙上前两步扶起人，“扉间是我的朋友嘛，救助他的同族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还有就是，如果可以的话，叫我‘萤’就好，大人什么的好奇怪啊……”
“不行哦，萤大人。”
“……”
“您的实力与善行配得上这样的称呼，我是发自内心地想如此称呼您，请千万不要见外。”惠子神色认真地说道。
“……随、随便吧。”
“好的，萤大人。”
“对了，惠子。”
“嗯？”
“你不是忍者吗？”少女看了眼惠子的穿着，发现她并不像好友以及千手一族的绝大多数人一般，时刻身穿忍服，而是穿着普通的女性家居和服，背后绣着千手家的族徽。
“很遗憾。”惠子解释说，“我虽然出生在千手一族，却没有成为忍者的才能，只能待在族中，为成为忍者的同族们提供生活上的服务。和萤大人您相比，我还真是无能呢……”
“不，没有这回事哦。”
“啊？”
少女表情认真地说道：“一个家族，不可能只有忍者，也不可能只有后勤，两者都有且各司其职才是最正确恰当的组成方式。所以，对我来说，无论是成为忍者保护大家的扉间，还是负责提供生活服务的惠子，都是不可或缺的人物。工作没有贵贱之分，你们都很了不起，你看，扉间这样的家伙固然强大，但如果没有你们这样的存在，他们不就连饭都吃不上了吗？辛辛苦苦战斗完却只能饿着肚子自己做饭什么的，光是想想就很凄惨呢！”
惠子愣住了，而后，“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多谢您的安慰，萤大人。说实话，我幼年时的确因为自己没有才能伤心过，如果那个时候就能遇到您能听到这番话就好了。不过即便是现在，我听到它也依旧觉得很开心。嗯，感觉已经完全没有遗憾了。”说到这里，她再次道谢，“谢谢您，萤大人。”
“不是安慰，是事实。就算你去问扉间，我想他也会这么说的。”
“去问扉间大人啊……还是算了吧。”
“哎？”
“因为，扉间大人只有在身为大哥的柱间大人以及身为‘好友’的萤大人面前，才会直白地说出这些话吧。我们可没有这样的荣幸哦。”
“……会、会吗？”
惠子掩唇一笑：“好了，不说这个了，萤大人，族中女性专用的浴室到了，就让我来服侍您洗漱吧。”
“……好的，麻烦你了。”
少女微微一愣，而后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像忘记问柱间大哥他到底用的是什么洗发水了……
……
千手扉间洗漱完毕回到屋中时，整个人的脸上还带着些许尴尬之色，方才沐浴时，他记挂着好友的嘱托，问自家大哥平时都用什么护理头发。结果后者似乎会错了什么意，差点没抱着他大哭着说“扉间我就知道你虽然平时口头上嫌弃但其实还是非常在意大哥的”，当时刚好有几个想要来沐浴的族中男性路过，直接被吓退了……
他觉得自己的名声再次被害了……
凶手不是别人，正是烦得要死又毫无办法的亲大哥！
想到此，他不由长叹了口气，走到窗边背靠墙坐下，单手撑在窗沿上，另一只手拿起矮桌上的卷轴。
反正这会儿也睡不着，先看会书吧。
然而看着看着，他却不自觉又走了神，一会儿想到今夜的事，一会儿想到三桥等人，一会儿想到好友那个满是美丽杀意的笑容，一会儿又想到她那时被打断了的话语……
所以当时她是想对他说什么来着？
——“扉间，我想说的是，我们……”
我们怎样？
倒是说完啊……
这样不反而让人记挂介意着、难以忘怀吗？
所以，果然还是大哥的错吧。
此刻也回到了自己房间中的千手柱间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疑惑地揉鼻子：“感、感冒了？”
千手扉间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发了会呆，突然听到背后的隔壁房屋中传来了响动，他先是身形一僵警惕起来，而后突然想起，自家大哥之前的确提到过……要把萤的住处安排在他的隔壁，难道他真的这么做了？
……不会吧？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就听到身后传开了开窗的声音。
探出窗去侧头一望，千手扉间只看到一双手扒拉在了隔壁和室的窗台上，紧接着，一颗头冒了出来。
趴！
“嗯唔——————”
他的好友披散着长发，头顶着一块白色毛巾，就那么趴在窗户上，发出了小狗被摸肚子般的惬意呻|吟。
然后，她一歪头。
两人视线相对了。
“扉间！”她因为过度舒服而笼罩上了一层薄雾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原来你住隔壁啊！”
“……嗯。”千手扉间放下手中的卷轴，看着好友此刻的状态，微蹙了下眉头，“头发不完全擦干就吹风，很容易感冒。”尤其今夜还会下雨。
“是这样没错……”她交叠起双手，舒舒服服地将侧脸枕在手臂上，“但就不想动……就让我先这么趴一会儿吧。”
“……现在就擦。”
“……”
“快一点。”千手扉间下定决心，如若好友再这样偷懒，他就要代而出手了。
“是，是，扉间大人。”少女鼓了鼓脸，慢吞吞地坐直身体，而后飞身一跃坐在了窗台上，一边看着他一边开始老老实实擦起头发。
千手扉间也不知该觉得欣慰还是惋惜，总之，心情有些复杂，然后他就听到好友低声嘟囔了句——
“感觉有时候扉间像爸爸一样呢，虽然我也记不得爸爸应该是怎样的……”
“……”
爸爸……
扉间像爸爸……
千手扉间，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年轻人，此时此刻，感觉自己内心受到了暴击。
然而罪魁祸首却一无所觉。
“萤。”
“扉间。”
沉默片刻后，二人突然同时开口了。
各自都愣了下后，又开始同时相互推让——
“你先说。”
“你先说。”
“……那还是扉间你先说吧。”
“……也好。”千手扉间沉默了下，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那个时候，萤，你被打断的话是什么？”
“那个啊……”头顶着毛巾的少女笑了笑，“刚巧，我想和你说的也是这个。那个时候，扉间，其实你对我今夜的举动有些不以为然吧？”
“不……”
“别骗我哦。”她伸出一只手指轻轻摇晃，“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知道的。”
“……”
“当然，我也知道扉间你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单纯地觉得我的行为就算救下了一些人，对整个大环境整个国家乃至整个世界而言，其实没有任何意义。”她双手下移，开始擦拭发尾，“当然，不用觉得愧疚，你的想法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千手扉间直视着好友的双眸，轻声说道，“你也的确拯救了那些人，这同样是事实。”
“这算什么拯救呢……”她叹了口气，“他们失去的，也永远就失去了，未来也未必就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但即便是这样微小的、没有什么意义的帮助，他们却愿意付出生命作为报答。在这个世界，人的生命，有时候还真的是不值钱啊……”
千手扉间说出了好友内心深处的话语——
“萤，你认为那是不正确的。”
“嗯，我的确这样认为。扉间觉得呢？”
“也许吧。”千手扉间顿了下，回答说，“但是，萤，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准则。在这个世界，它是正确的。”
“扉间你真的这样认为呢？”
这样静谧的夜晚，她的双眸却仿佛比悬挂在夜幕中的星星还要闪耀。
他下意识避开这目光，搭在膝头的拳头攥了攥，一时没有回答。
“我一直在想，这个世界的生存准则是错误的。但是还有句话，叫‘存在即合理’。”
千手扉间：“……”
所以呢？
她终于决定要向这现实低头了吗？
他正不清楚自己是该欣慰还是失落，而后就听到她继续说道——
“如果错误的存在也能被认为是合理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一定是错误的，一定是有哪里出了问题。”
“……”
千手扉间睁大双眸。
好友的话，意外的大胆，却也仿若戳破了些什么一直存在却一直被他刻意忽略的事物。
遮盖在眼前的迷雾被吹散了。
他似乎看到了……
“所以，扉间——”
他的好友突然俯下身单手抓住窗沿，而后，很努力很努力地朝他所在的位置伸出了手，用力够着：“我想和你一起改变这一切，夺回真正的合理！”
她说这话时的笑容似乎比星星比明月……不，比太阳还要灿烂。
他感觉自己似乎要被灼伤，却并不想远离，反而想进一步靠近，来确认这光芒这温度。
“我一个人肯定做不到，但如果加上扉间的话，加上柱间大哥的话，一定可以做到！”
“扉间，我们来——改变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