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又死人了
这两天时间，我也可以再多观察观察王牛和赵大海。
隔天一早，屋里窸窸窣窣的动静把我吵醒了，一看时间才六点多，但翠花已经穿戴完毕，一副出门的打扮。
“这么早要去哪？”
我打了个哈欠，眼睛都没睁开，随口问道。
“赶集啊，今天有早集，邻村也会过来，人可多了，东西也多。”
翠花笑道：“你再睡会儿吧，我去看看有没有你爱吃的酥糖，给你带点回来。”
“我陪你去吧。”
我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你等等我。”
“你真要陪我去啊？”
翠花眨了眨眼，“你不是不爱去那种热闹的地方吗。”
“陪你去，当然去哪里都无所谓。”
我特意说的好听。
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回来这么久了，总不好让翠花一个人忙前忙后。
小时候我也赶过集，人多又乱，遇到一些好摊子，里三圈外三圈都是人，我陪她去，怎么着也能帮着拎点东西。
闻言翠花却是俏脸一红，嗔道：“你从哪里学的，话说的这么好听。”
我嘿嘿一笑，麻利的穿好衣服，就和她出门赶集去了。
今天是个大集，两个村并在一块，场面只能用热闹来形容。
虽然前几天才发生伴娘的事儿，但也影响不了村民赶集的心情，毕竟大集不光有吃喝玩乐，还有很多新鲜东西。
更重要的是各家各户都可以随意摆摊赚钱。
我不爱吃甜食，但很喜欢一种酥糖，城里买不到，是手工做的，又香又酥又甜。
吃过一次后就有点喜欢，翠花记得，所以每次赶集都会留意，但卖酥糖的那户人家只有大集才出现，今天我正好赶上。
我和翠花等在一边，酥糖是现切现包装，所以时间比较久。
我们六点半不到就来了，本以为来的够早，但那个时间集市上已经站满了人。
称好二斤酥糖，我正准备和翠花再去买点菜。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光听声音就能感觉到里面充斥着浓浓的惊恐和害怕。
“估计集市上又有人吵起来了。”
翠花见怪不怪，闻言我就没有多想。
然而几分钟后远处不少人都开始躁动，紧张的情绪弥漫过来，我竖起耳朵，就听到前面有人在窃窃私语。
“好像是死人了？”
“真的假的？咋回事儿啊？”
我只听了几句，心里顿时咯噔一跳。
死人了？！
又过了一会儿，喧闹的声音越来越大，也有更多的人在说话，这下我终于确定了，前面确实有人死了。
集市上人多，两个村加起来，三百不止，推推搡搡的，难免会有些意外。
以前集市上也发生过，但都没到死人的程度。
我和翠花离得远，本来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但往回走的时候，突然看到赵大海神情极其紧张的往人群里面扎堆儿。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改变了主意。
翠花要跟着我，随着人流，我好不容易才挤到前头，耳边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先看到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跪坐在地上，手里拽着一截胳膊，哭的极其伤心，嘴里不停的喊道。
“我的儿啊，苦命的儿啊，你走了我怎么办！”
周围不少人在劝她节哀，我看了一圈，赵大海就站在妇人的旁边。
死者和赵大海认识！
我低头一看，还没看清楚脸，先被他的死相吓了一跳。
离奇！
真的离奇！
老实说，我寻尸这么久，见过的死法不下百种，但都没有眼前的离奇。
要不是亲眼所见，光从别人的口中听说我是不会信的。
他是被一根筷子插死的。
一根看起来普通的木筷子，直接穿透了他的脑袋。
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胸口没有起伏，流的血不多，确实已经断气儿了。
“秦婶三十多岁才生下这个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太可怜了！”
翠花突然惋惜的开口，接着又叹气道：“可能也是恶人有恶报吧，死得倒也不算冤。”
后半句不太像是翠花会说出来的话，我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但翠花没有注意到。
见状，我稍作回想，也记起了死者的身份。
怪不得赵大海会来。
因为死者正是当初的伴郎团成员之一！
如果要给赵大海的小弟排个序号，王牛是第一，第二，就是眼前的倒霉汉，钟旺。
能和赵大海他们混在一起，自然也是地痞无赖那一挂。
他是秦婶一家的老来子，秦婶疼他就跟疼自己眼珠子似的，小时候就是蛮横的性格，大了更不知道收敛。
钟旺有个臭毛病。
喜欢抢东西，看上的东西，千方百计也要弄到手，先是去要，要不过来就抢，最后再让秦婶擦屁股。
多少人都劝过秦婶，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后来就没什么人说了。
村里不少人都看钟旺不顺眼，只是碍于秦婶，多数时候都懒得计较。
没想到今天就这么死了？！
被一根筷子插死，但凡不是亲眼所见，都会觉得天方夜谭。
不是金筷银筷，普通的木筷子，怎么才能插到头上去？
绝大多数人都是过来瞧个热闹，觉得新鲜，窃窃私语的声音就没停过。
我仔细留意了一会儿，才发现不远处，有个卖筷子的小摊儿。
摊主是个生面孔，应该是邻村的，正瑟瑟发抖，满脸惊讶。
本来我想过去问两句，又怕引起太多人注意，只能作罢。
这时，余光一扫，我就见到赵大海的情绪不太对。
眼里没有一点对自己小弟死去的悲伤不说，反而还在紧张。
我本以为他会对秦婶劝说几句，谁知这人一句话都没有就走了。
仿佛过来这一趟，只是为了确认死的是哪个人。
我没有看太久，就和翠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翠花欲言又止，直到快回家，才憋不住的问我：“你说他怎么就让一根筷子弄死了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所有人都想知道。”
我摇摇头，点了点脑袋。
要知道人的脑袋可是很硬的，有时候子弹都未必能穿透，一根筷子，的确太匪夷所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