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7回:西荒飞来峡
欧阳锋运功助他疗伤,总算是保住一命。洪七公也不跟他计较,问他回来,是不是因为外面不好混,欧阳锋一言不发,算是默认。洪七公足足养了三年的伤,这才完全恢复。期间一直是欧阳锋在照顾他,欧阳锋每日就两件事,一是练功,再就是照顾洪七公。
而洪七公一到能动弹时,便从山上的茅屋溜到镇上,想找些吃食。在灵气中长大的家禽野畜,烧制出来的味道,那叫一个香。洪七公苦于囊中羞涩,只能看不能吃。洪七公一身破衣,有时候看看也会被人撵走。
于是到了晚上,他进了一家香真管的酒楼里,准备偷食。找到一只不知道什么鸟,烤的是外焦里嫩,正咬上一口。被店伙计发现,过来追打他。其时洪七公虽然伤势未愈,可也好了六七成,他居然不是伙计对手。
他每一拳打在伙计身上,感觉像是打在铜墙铁壁一般。幸好洪七公拳脚不敌,轻功却超过多多,回到山上后,便开始苦思冥想,怎么才能赚到玉珠,满足口腹之欲。等到他伤势痊愈,也终于被他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叫人学武,于是开了一个武馆。
他也顾不得什么镇帮之宝,不传之秘。不只是教人拳脚功夫,连打狗棒法也教。他收的弟子,大都是十岁往下的小孩,若不是因为没有内力根基,洪七公会连降龙十八掌,也毫不吝啬地传授出去。
按说北荒是炼体者的天堂,修武之人少之又少。没想到洪七公生意出奇的好,毕竟还是修武得多,炼体的少。也有一些孩子,吃不了炼体的苦,便来修武。洪七公的打狗棒法,也是上乘武学,那些孩子练了以后,个个身手不凡,洪七公也一时间名声大噪。
他整日也就两件事,一是教孩子练功,再一个就是到处享受美食。欧阳锋则与他截然不同,每日除了练功,还是练功。仅仅五年时间,修为已经甩开洪七公一大截。又过了十多年,欧阳锋已经到了源力境,而洪七公还在原地踏步。
开始欧阳锋还时常跟洪七公切磋一番,渐渐地洪七公已经不是敌手。而欧阳锋开始绝不留情,常常把洪七公揍的浴血不止,可以说欧阳锋折磨了洪七公近二十年。后来欧阳锋发现洪七公的修为,实在差劲,折磨起来没什么趣味,便渐渐地不再与他比较。
不过,洪七公虽然无心练武,他的武馆却异常红火。欧阳锋有时候兴趣所致,也会帮着教上两手。因此洪七公的日子,过得倒也滋润。只不过好景不长,欧阳锋有次走在街上,迎面急匆匆走来一人。他也不避不让,两人遂撞了个满怀。
谁知这人是附近王家堡的少堡主,平时骄横惯了,非但不道歉,还破口大骂欧阳锋。欧阳锋又不是什么好脾气,两人遂动起手来。青年不敌欧阳锋,被欧阳锋踢了两脚。他哪受得了这个气,于是回去纠集一帮人,赶到武馆。
不仅打伤欧阳锋及洪七公,还把武馆给砸了个稀烂,并要两人立即在黒木城消失,否则就杀了他们。欧阳锋当时默不作声,与洪七公逃到山上躲了起来。欧阳锋咽不下这口气,养好伤之后,天天躲在暗处,守着王家的少堡主,要出一口恶气。
只不过自从那次以后,少堡主往来都有人陪着,欧阳锋无从下手。他也很有耐心,一直守了半年多,终于发现王家堡的少堡主,一个人从街那头走来。欧阳锋暗暗运功,把蛤蟆功催到极致,等那人走到近前,突然窜出来,一拳正中那人头部,当场一命呜呼。
欧阳锋杀了那人之后,回到山上对洪七公说,他已经杀了那个少堡主,现在要立即离开黑木城。欧阳锋也不问洪七公,是不是要一起离开,说完转身就走。洪七公与欧阳锋虽然不能说相依为命,可在这异世界,两人也是个伴,自然跟着欧阳锋一起离开。
王家堡很快便知道少主被杀的事,有人看见是欧阳锋下的手,便告诉了老堡主。老堡主王家仁,派出堡中所有人手,四下搜寻欧阳锋。终于在黑木城外的玉竹林发现了他,幸亏欧阳锋发现得早,这才及时逃脱。
只是王家仁岂肯放过他,一路紧追不舍。欧阳锋与洪七公,躲躲藏藏逃了千里,终于被王家仁堵在浦江镇外的月松岗,也在此时,恰巧遇见路过的飞来凤。说起飞来凤,可是大有来头。他不是北荒人,而是来自西荒的飞来峡,是峡主飞来福的女儿。
飞来峡既是一方势力,也是一个同盟。掌管着一海二湖十三山,几乎囊括半个西荒一流势力。西荒也与其他荒有所不同,东荒有七大名山,各不相让。南荒有三教一宗争霸,北荒有三宗一宫加一岛,而北荒就只有一个飞来峡,一统北荒武者。
峡主飞来福是仅次于荒主的人物,他说句话,整个西荒都要颤三颤。飞来福有七个儿子,却只有飞来凤一个女儿,自小很受飞来福宠溺。不过飞来凤,一点也不恃宠而骄,相反很是温柔贤淑,知书达理。
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叫柳絮飘,这柳絮飘也很有来历,他是飘絮海柳依依的儿子。柳依依是幻宗之主,一生未婚,却有一子,这让柳絮飘的生身父亲,就成了个谜。幻宗是飘絮海的霸主,周边大小势力,皆为其所管辖。
柳依依为了表示对飞来峡忠心,也想靠住这棵大树,遂把柳絮飘送到飞来峡,拜飞来福为师。柳絮飘五岁上山,与八岁的飞来凤相处甚欢。相人一起吃饭,一起玩耍,一起习武。几乎形影不离,终也日久生情,继而私定终身。
柳絮飘或许因为单亲的缘故,又或许是被送到飞来峡,感觉到寄人篱下,总之脾气日趋古怪。他的修为,也远不如飞来凤,对于注重武者修为的飞来福说,始终是看不上柳絮飘。得知两人暗生情愫时,便严禁女儿与柳絮飘在一起,甚至将飞来凤囚禁起来。
有的女子是因喜而爱,有的女子因貌而痴,飞来凤则属于因怜生情。她对于孤僻的柳絮飘,始终牵肠挂肚,终于在假装答应父亲,不再与柳絮飘往来,被放出来后,与柳絮飘私奔了。
飞来凤原本也没有想逃得很远,准备在靠近飞来峡的地方,找个僻静处,先住一段时日。等父亲气消了,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再回到家中。只是她们一出飞来峡,就遭人追杀,柳絮飘当场身死,而飞来凤则安然无恙。
飞来凤痴痴呆呆地,对着柳絮飘尸体守了三天,这才缓缓回过神来,找来柴枝将其火化,骨灰装进坛子里。飞来凤既认为自己的任性,害死了柳絮飘,又对不起父母的教诲,觉得没脸再回到飞来峡,遂带着柳絮飘的骨灰,来到了北荒。
先是在一处大山中,修炼了千年,后听闻在积香山,有个云舒宫,专门接纳痴女怨妇,于是飞来凤加入云舒宫,决定终生不嫁。只不过云舒宫皆是女子,带着个男子骨灰很是不妥,飞来凤就在积香山下,将柳絮飘的骨灰安葬。
飞来凤对柳絮飘用情甚深,又怀着一份愧疚,对于柳絮飘始终不能忘怀,甚至是历久弥新。她每年都要在柳絮飘忌日,到他坟头坐上一会,说一会话。她开始还觉得奇怪,来杀他们的五人,既不为财,也不为色。
一出现就二话不说,立即将柳絮飘杀害,然后掉头就走。整个过程时间极短,飞来凤甚至没反应过来。若说为仇,也不大可能,因为柳絮飘五岁上山,很少出飞来峡,只是柳依依每年来看他一次,也不可能惹下仇家。
后来在去北荒的途中,她听到一个传言,说是柳絮飘拐走飞来凤,飞来福一气之下,将其杀害。这显然与事实不符,飞来凤也不知流言自何而起,不过她当时心痛欲死,也没去多想。
飞来凤一坐在柳絮飘坟头,就会想起这事,她越想越觉得,这是别有用心的人,杀柳絮飘无非要嫁祸飞来峡,要让飘絮海的幻宗与飞来峡反目成仇。只是飞来凤对这事,也是有心无力,只好听之任之,安心在云舒宫住了下来。每年去祭拜一次柳絮飘,她来北荒云舒宫五百余年,年年如此,从未间断。
这一日飞来凤下山,祭拜过柳絮飘,去镇上置办些物品,路过月松岗时,见到两帮人在械斗。这里是积香山下,属云舒宫的势力范围,她原本想上前去问下,因何事争斗,想要调停双方矛盾。
只是她走近时,却呆住了,那个一袭黑衣的人,无论身材样貌或神态,竟然与柳絮飘有八分相似。而差得两分,就是年龄。柳絮飘被杀时,是个青年,而这人是个中年模样。这人自然就是欧阳锋,被王家堡的人,追杀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