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大喜大悲
从荣庆堂出来，王夫人满心抑郁。
她的儿子宝玉，本是贾家地位超然的存在。
老太太喜欢，别人尊重。
只要她的宝玉喜欢的，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谁都宝贝着，谁都宠着。
但是自从贾蓉从军归来，功封县公，她的儿子宝玉，地位大大不如之前。
身为族长的贾蓉，本是小辈，却对着她的儿子可以呵斥，甚至利用族长之权，禁锢她的儿子在族学不准回家。
给予太多难堪。
再有那个老姑娘，美色让她的儿子，丢尽了脸面。
她心中恨，她心中惶恐。
她恨因为东府的夫妻，她的儿子如今家都不敢回。
她惶恐，长此以往，她们二房本就没有什么优势，到时候会彻底失宠。她的儿子，将难以从贾家分家，获得多少好处。
要是老太太没了，她们二房还能得到什么？
所以，她炮制了谣言。
她要让那个老姑娘，因此失宠，因此让贾蓉受伤，让他们不好过。
我们二房得不到好，你们凭什么过得如此甜蜜幸福的？
但是如今，谣言已经失控，传遍神京城。
如今贾蓉又是立下大功，极有可能封王。
想一想贾蓉与锦衣卫的关系，到时候要是因此调查，她毫无优势，能够顶住一位王爵的怒火。
她怕了。
她的本意，只是在两府流传的谣言，怎么会变成满城皆知？
“玉钏。”
回到荣禧堂，王夫人刚坐下，就叫来玉钏：“我想把你调到宝玉身边，以后你给他做姨太太可好？”
“噗通。”
玉钏满脸惶恐跪下：“太太饶命，我要是犯错，请您责罚，千万不要赶我走！”
做姨太太？
她根本不敢想！
她的姐姐，就是因为宝玉原因，背负勾引宝玉罪名，被驱赶出府，因此为证清白，跳井自尽。
太太如此说，绝对没有好事！
顶多，到时候逼死她，再给自己的老子娘几身衣服，五十两银子？
“大胆贱婢！”
王夫人脸色铁青，忽然大喊一声：“来人啊！”
几个丫鬟婆子进来：“太太有何吩咐？”
“玉钏这个贱婢，之前勾引宝玉，被我发现不知悔改，我饶她性命，她却不识好歹，一张嘴吃了粪，竟然编排蓉大奶奶是非！”
王夫人一张脸冰冷：“我房中出现这么一个贱婢，要是传出去，岂不是我之错，让荣国公府蒙羞，让宁荣二府关系破裂？拉下去！”
“竟然陷害我于不义。”
“杖毙！”
......
宁国公府。
换了一身盛装，憔悴之色都少了几分的秦可卿，吩咐瑞珠：“去膳食房，做几道小菜来。”
“好的。”
瑞珠脸上一喜，最近大奶奶因为大爷出征在外，又是满城谣言，又有有关自己的流言蜚语，茶饭不思，很明显清减不少。
如今有了食欲，那就是好的。
只要肯吃饭，就会恢复：“大奶奶等等，我这就去。”
“大奶奶。”
宝珠满脸都是笑意：“这次大爷立下大功，想来不久之后，就会回京呢。”
大爷回来就好了，大奶奶相思过甚，都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再有，大爷回京，大奶奶就有了靠山，岂会因为一些谣言，而搞得如此狼狈？
秦可卿清瘦的脸上，都是浓浓思念。
前后这都十个月，没有好好与夫君一起吃饭说话，这种思念，别人是无法体会的：“宝珠，你去告诉膳食房，今天府上每人赏钱一吊。”
秦可卿很高兴，现在北疆捷报传来，那么夫君的归期，就有了明确时间。
不像之前，不知什么时候打仗，不知道战果如何，也不知道夫君安危如何，那种日子很让人煎熬。
宝珠小跑着跑出去，大奶奶这都几个月时间，不，大爷去整军那天起，大奶奶就没有这么高兴过。
这是这八九个月以来，大奶奶最高兴的一天。
没多久，宝珠回来：“大奶奶，府中上下，都感念大奶奶恩德呢。”
一吊钱就是一两银，对于府上丫鬟婆子来说，也是大钱。
府上两百余人呢，这一出手，就是两百多两。
秦可卿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憔悴的容颜，内心打鼓：“我要好好修养，如此模样，夫君回来必然不喜。”
现在年龄又大了，容颜憔悴的，岂能让人怜惜？
“大奶奶。”
一个丫鬟在外禀道：“钟大爷来了。”
“鲸卿来了？”
秦可卿本就心情喜悦，如今弟弟又来，自然更高兴：“他来的巧，正巧要用餐，让他进来吧。”
秦可卿如今在府上威望极高，有些该要避讳的，自然要避讳。
哪怕自己的弟弟，也不能进入自己的卧房。
秦可卿起身来到偏房，没多久秦钟到来，脸上也是带着喜色：“姐姐。”
“鲸卿来坐。”
秦可卿坐在榻上，向秦钟招了招手。
数月前春闱考试，自己的弟弟很争气，乡试竟然考中解元。着实让爹爹好欣喜。
鲸卿今年才十四岁，到了明年的会试，继续考中，那就是进士。
到时候，爹爹也不用那么辛苦，年逾古稀，还在朝堂听命。
“你怎么没去国子监读书，而是来这里？”
秦钟读书很勤奋，再加上身份地位提高，刻意接近也好，还是秦钟自己性格如此，结交了一群良师益友。
往日里家都不回，在国子监与人高谈阔论，探究学问。
说起来，秦可卿也是已经许久，没有看到秦钟。
“姐姐，先恭喜你。”
秦钟笑呵呵的：“姐夫如今捷报传来，听爹爹说，朝中议功，姐夫可能会被封王！”
“封王？”
秦可卿脸上先是一震，旋即满脸欢喜。
封王啊...
“是啊。”
秦钟左右看看，房中没有外人，只有宝珠一个，掏出一张纸来：“今日得陛下恩荣，父亲诵读捷报，父亲凭着记忆，记下捷报些许内容。”
秦可卿连忙接过，快速看了一遍，然后又看一遍，随后又从头至尾，仔细看了一遍。
脸上笑容越来越盛，秦可卿内心充满骄傲。
排兵布阵，各种计谋用尽。
取得如此辉煌的战绩，试问自古名将，有几个能够与夫君相比的？
眉宇间都是喜色，一抬眼，看到秦钟似乎欲言又止。
秦可卿笑道：“鲸卿，有什么话不可说？”
微微犹豫，秦钟脑海中出现父亲说的话，但是看看姐姐如今的喜悦，他再三犹豫，不断思量，还是叹道：“姐姐，如今姐夫身份地位不同，这次归京可能会被封王。而到时候，以姐夫的身份地位，要是...”
秦可卿皱眉，似乎意识到秦钟要说什么。
让丈夫纳妾，这是不可能避免的。
只是上次她提出来，丈夫并不回应此事，也没想着纳妾。
秦钟说道：“爹爹要我传话，姐姐应该与姐夫商议，为姐夫纳妾的事情。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今市井之中，虽然有姐夫捷报冲淡不少流言蜚语，但是...暗中还是有流言蜚语，说姐姐是一个妒妇，是一个美色迷惑姐夫的...”
说着说着，秦钟声音戛然而止。
对面的姐姐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甚至眸子里的光彩都黯淡下去，身子有些摇晃，瞬间向后仰倒...
“姐姐！”
秦钟脸色大变，宝珠已经在后抱住秦可卿：“来人啊，去请太医，大奶奶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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