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争执
荣飞看了一会觉得这几个小孩比他家自个小布丁笨多了，叫了叫洛灵“小鬼，大哥哥教你捉麻雀要不要”
洛灵抬眼看了眼前面上蹿下跳的几人，没兴趣道“不要，像猴子，一点也不好玩”
荣飞嗤笑“我捉麻雀自然不会像他们那么笨，保证又轻松又捉的多，怎么样，听说炸麻雀很好吃的哦”
洛灵这个年纪哄骗起来还是很容易的，闻言立马心动并且行动了起来，按照荣飞教的，叫大柱回家拿个竹匾和一条细绳来。她指挥大柱拿一根细棍支撑固定住竹匾，把细绳绑在棍子上，竹匾下放了他们刚刚在田里捡来的麦穗，大多都只是麦皮，里面没有粒，不知道是被鸟雀吃了还是什么原因，田老三看到了还说了一下，在乡下掉下的麦子也是要捡回家吃的，哪有特地给鸟雀吃的道理，洛灵朝他吐了吐舌头便跑开了，又让大柱几人捉了蚯蚓截成几段和麦皮麦穗放在一起。
洛灵自己拿着细绳的一头，等到一只又一只的鸟雀落在竹匾下，再多来几只就可能压不住的时候了，荣飞终于说了‘松’，洛灵立马一扯绳子，竹匾倒地而下，盖在叽叽喳喳的鸟雀上。
几个在一旁看热闹的小孩都瞪圆了眼，随后高声欢呼了起来，把在田里劳作的大人也吸引了来，有人看到大柱二柱正捉着一只只麻雀往麻袋里塞，不由咋舌“乖乖，老三你家的小孩可真机灵”
田老三一看就知道是他宝贝闺女的主意，哈哈大笑“嘿，你有眼光，我家小孩确实能干”
说话的人顿时就不想再搭理田老三了，呸，可真不谦虚，这天还怎么聊。
洛灵这个方法捉到的鸟雀的确省事还抓得多，很快，便有小孩依样画葫芦操作起来，大人看这样捉的鸟雀不少，也就不在阻止，毕竟麻雀再小也是肉，一点麦子换回一道肉菜，妙得很呢。
等到日落要吃晚食了，三人加上后面加入的四郎，抓了几十只麻雀，田老三看到几人的丰功伟绩，心里也是美滋滋的，炖麻雀还是很好吃的。
因有洛灵她们带回去的麻雀，晚食很是丰富，原本就准备了杂粮包子、小炒青菜凉拌青瓜酱菜和蒜炒肉片这些，后伍氏又亲自下厨，再做了一道被洛灵极力要求的油炸麻雀和炖麻雀。
田老三刚开始还心疼炸麻雀的油盐，后面吃了这油炸麻雀之后，也就点点头不说话了。甚至还开心地让大郎去拿他珍藏已久的米酒出来一起喝。
也是打这日起，麻雀随着村里孩童捕猎大队的加入而逐渐减少，到了秋收，麻雀已经不敢轻易从这片田区飞过或停留了。就算有停留的零星几只麻雀停留，大人也不让小孩去抓，谁知道这么傻的麻雀吃了会不会变傻........
而这时宁家的工程也已竣工，田家三兄弟带了上千文钱回到了家，好好地在家养了几天，秋收时，田家众人齐上阵，刘氏方氏负责割麦，小孩负责捡遗漏下来的麦穗和送水，男人则是不仅要割麦并且还要把割好的麦捆好运回家旁边的空地上，到时候好方便打麦晒穗。
等忙完秋收，交完赋税，田老三让二郎算了一下账，掂量了一下家里今年的收入，看着都黑瘦了一圈的众人，还是把心里跟老妻商量好，酝酿了好久的话说出来“我和你娘商量了一下，这几年风调雨顺，一家子也努力，家里有了点存款。我想还是得为下一辈做一下打算，我打算从大柱这辈开始，都去学堂念两年书再出来，到时候去镇上好找找账房这些轻简的伙计干，不能一辈又一辈只当个庄稼汉，靠老天吃饭啊”
大郎二郎这两家已经有娃的，听到这个自然是开心激动的，刘氏按捺住心里的激动问道“那爹，娘，什么送大柱二柱他们去学堂啊”三柱还太小，四柱还在爬床，家里自然是不做考虑的。
“各家秋收都忙得差不多了，我问了我大哥，说是明天就开始招收学生了，宁老爷请来的先生再安排一下就可以开学了”说完田老三看向伍氏，见她低着头皱着眉不发一言，心里不由一紧，仔细一想他刚刚没说错什么吧。
再看了眼自家小闺女，发现她的小脑袋一耷一耷的显然是困了想睡觉了，见众人都没有说话了，田老三也有点累了，挥了挥手道“好了，不早了，今天就这样吧”
然后他抱起打着瞌睡的小闺女叫上老妻一起进房准备歇息了。等到准备躺下歇息时，田老三看到大半张床妻子都不给他留个位时，再没察觉妻子心情不佳，他今晚就真的可以睡大院了。
他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如娘，你这是怎么了”
伍氏依旧沉着一张脸不发一言，半响见田老三冷汗都下来了，也觉得差不多了，终于开口但语气冷硬道“我问你，咱闺女以后你是怎么想的？”
“啊？什么以后？”田老三一下没反应过来，怎么跟他闺女扯上了事？
伍氏看他这样更觉来气深吸一口气道“所以你是打算让咋闺女以后就当个乡野村妇？”见田老三还是没反应过来，几十年的夫妻了她还是忍了忍补充“你就没想过送她也去学堂念书，闺女这慧性难不成还怕，学差了别人”伍氏原本想拿大柱二柱来说，想到也是自己的孙子，不好这样比较，忙换了用词。
“读书？可洛灵是女娃子读....”话说一半看到老妻越发通红的双眼，到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伍氏只觉恨铁不成钢，指着他颤抖着身啐道“说啊，怎么不说了，照你这样说我们女子就是不如男，一辈子都得在男子的羽翼下庇佑生存是吗”伍氏又冷笑了一下“呵，匹夫之见。先不说前朝的飞云将军和何文人，就说现在女帝当朝，这几十年来励精图治，可有半分比不过先帝明宗治下，现又不限女子科举，你就不想让咱洛灵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你可别忘了连玄德法师都说我们闺女志在高山而非溪流。”
田老三已经许久没见这么文绉绉长篇大论的伍氏了，有点被绕晕但意思他是明白了，晃过神来连忙扶住越来越激动的伍氏，放柔声音哄道“如娘，几十年的夫妻了，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没想太多，我不像你，读过书识过礼，我就是一农老粗。娶到你已经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我怎么会舍得让最像你的洛灵受委屈。读，我一定供闺女去读，过两年再大点就让她去学堂”
伍氏这才消散了点郁气，田老三见此再接再厉，但考虑到隔墙有耳，一大把年纪了在儿孙面前他还是要点脸的，压低了声音继续哄。静谧的夜色下，田家几个房间都是静悄悄的，好似都已睡下。
其他人不知，反正洛灵是已经睡得很沉了，倒是脑海的荣飞意识清醒，听了这么会墙角，他原先的顾虑总算放下心来，这小妮子运道确实不错，虽生于农家，但家人和睦长辈开化，如此他只要再提点下这小孩如何赚钱就好了。
隔日，连洛灵都发觉家里的气氛好像有些沉闷，不过今天两个嫂子要备好东西去学堂弄入学的事，哥哥们也各有各的事，应该是都有事忙大家才不怎么说话的吧。
伍氏见洛灵皱着眉头坐在院外的梨树下发呆，怕是没有大柱二柱带她玩，有点无聊，便让四郎带着她去山上遛遛。
四郎开心应下，把洛灵带到小山上，看到树上的鸟蛋，心痒地按了按手，让洛灵在树下阴凉的地方自个玩下，他就直接手脚灵活地爬上一颗粗壮的果树，一边采好看的青果一边朝那树顶上的鸟窝摸去。完全没注意到洛灵已经往山里深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