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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梦中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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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犹豫着,月落还是接听了电话,但是内心中是不由地厌恶和恐惧。

“喂?”月落的语气中尽量显得平静,不流露任何感情。

电话那头的声音却只是嘲讽和厌恶“你楼上的那两幅破画,要不要来拿走了啊?约的是九点吧,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江池的声音满是不耐烦。

月落脑中轰然,是了,刚才明明想好放完这些书就去江池家的,谁知摔了一跤,就把这些事都给忘了。

月落自知理亏,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忘记时间。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就过来。”说着,月落边走边去拿桌上的包和钥匙,连带手中的那本书,一起塞进包,然后快步走出画室,关灯关门。

但是电话的那头,并没有一句回应,询问,或者理解。只是冷不丁地已经挂断了电话,月落甚至没有说完话,一阵无声,让月落心底发寒。

月落不喜欢这样被对待,却又不可奈何。

月落不止一次和江池沟通过,希望他尊重人,希望他在见面的时候可以打招呼,挂电话前可以先道别,无论是对谁。这并不是一种要求,而是一种基本的礼貌。

但是江池的反应让月落崩溃,江池不答反问,咄咄逼人道“我就这个样子,怎么了?”

他说这话时,总是眼睛立起来,仿佛只要月落再多说一句,他就要抡起桌上地东西朝地上砸去。而事实上,他有很多次,也这么做了。

月落长叹了一口气,不必想想关于江池的任何事。她已经尽量躲着江池了,否则她也不会把画留在江池家一年多也不愿意去拿。

只是江池始终嫌她的画占地方,这次知道月落搬了新画室,无论如何都要让她快些搬走。

月落关了门,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的雨下的那么大了。落花堆满了画室的门口,红嫣嫣的一片,月落刚出门,就踩了满脚的积水和落花。

雨打在脸上既冰凉又生疼,月落把包举过头顶,快速地朝停车场跑去。

她是没有习惯带伞的,因为她本质不是一个娇滴滴的人。即便她的外表看起来是无比甜美和可爱,但是她的内心,却从不是娇弱或畏惧。

月落匆匆跑到了车边,开了门,快步跨了进去,放包,关门,启动汽车。雨水淋湿了她的衣服和头发,但她只是用一旁的纸巾快速擦了擦。

然后便稳稳地踩油门,打方向盘。

从车位出来的时候,月落又注意到了停在她旁边的白色SUV。

这辆车本身没什么稀奇,但是稀奇的是,几乎每次,这辆车都会停在自己车的旁边。月落只搬来了这个办公区一个月,但这辆车起码在她的车边出现了十几次。

月落纳闷地望了望这辆车,又望了望一旁的办公楼,目光不由自主地停在了画室楼上那间办公室。那里,灯火通明。

落地窗前,依稀站着一个人影,似乎也正望向这里。透着雨,又是背光,月落完全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是觉得奇怪“这个人,是经常无聊站在那里发呆吗?为什么回回都能看见他?”

月落虽然心中犯疑,但是实在没有时间让她多想。她得赶紧去江池,把那些画搬出来。她的小车是装不下那些画的,她需要联系明天一早的货车,然后把油画全都运输过来。

二楼的落地窗前,陈星河目送月落的汽车缓缓驶到十字路口。她没有如往昔一样,往琼山方向驶去,而是右转,往白湖的方向去了,星河正疑惑望着她汽车消失在路口,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陈总,你的体检报告从老家寄过来了,我给你放桌上了。”星河往桌上瞟了一眼,果然看到一个文件信封,文件被拆开过。旁边还放了一张名片。

星河正疑惑,拿起看时,小禾小心道:“嗯。。。倩倩姐下午来过,然后打个电话,说约了保险。桌上这个名片是保险经纪人的,倩倩姐说她明天过来。”

星河内心虽然十分不满,但口中只是无言,不问其它,只问:“今晚的产品投放效果怎么样?”

小禾立刻道:“还在测试阶段,目前市场反应很好。我们这款手工皮具,目前全网仅有。”

“好。继续监测数据。”星河又问“另外几个厂家的样品,今天寄过来了吗?”

“嗯,寄过来了,我带您去看一下。”小禾引着星河往外走,星河放下手中的体检报告,并没有再多看一眼。即便他表面是如此平静,实际他的内心却是十分厌恶。

厌恶她动自己的东西,也厌恶她自作主张决定许多事情。

窗外的雨,下的更大了。不光是落地窗外,还有月落的车窗外。

月落驶过牌楼,转弯,开进一座江南风格的别墅小区。车子开进小区,已经夜深,路上没有什么人,只看到前面不远处停下一辆黑车,想必也是刚刚回家。

车上主驾上是一位年轻的男士,笑着下了车,撑着伞,然后打开副驾驶的门,笑着和那个女士说着什么,然后女士拎着东西,男士撑着伞,两个人彼此簇拥了,回了家。

本来,这应当是一幅最寻常不过,最温馨不过的画面,但是在月落看来却分明有些刺目。毕竟从前她也向往过,和喜欢的人撑一把伞,回同一个家。

但是这一切,在认识江池之后,成为很奢侈,并且不可及的事。

从矮墙的这头开到那头,便是江池的家。月落把车停在门口时,江池正好看到了她。江池站在走廊抽烟,看了月落一眼,然后转开头,故意地像是望着远处。

走廊边挂靠一把伞,月落突然有一种奢望,一种冲动,希望江池能为她送伞。能像刚才的那对情侣一样,是彼此互助着,守护着回到自己的家。

她明知这是一种奢望,但是还是抱着侥幸对江池发了微信:“雨太大了,你身旁的伞,能帮我送一下过来吗?”

江池正站在那边抽烟,烟头忽明忽暗,然后月落看到了他低头拿手机,然后点字,片刻他回复了一条信息:“我的鞋子是限量版的,沾水就废了。”说罢,他把烟头扔进了雨中,然后并没有看月落一眼,便回去了里面。

月落怔在原地,为自己的奢望和高估感到懊悔。她怎么能奢望江池为她送伞呢?江池那样的人,永远都不会为她送伞,永远都不会。

月落冒雨跑回屋子时,毫无意外是全身湿透了,但是进门时江池的第一句话,却让月落觉得比在外面的雨里呆着更冷,他说:“你在外面抖干了水再进来,别把家里弄得湿哒哒的。”

月落被江池噎得哑口无言,虽然他的话没有错,月落也会小心尽量不弄脏地面。但如果刚才有伞,她又怎么会全身滴水呢?

月落克制着自己,尽量让自己不为他的情绪左右,只是平静问:“我的画呢?”

江池正窝在沙发上,刚刚开始一局新游戏“阁楼,你搬的时候小心点,不要刮坏了我的墙布。”

月落没有接言,只是兀自上了楼。半年前,月落曾经在江池家住过一段时间,那时的她,是打算和江池结婚的。

如果不是发生了那样的事,不是亲眼看到他在自己的嘴里喷农药,抽自己耳光,威胁跳楼。月落都没有办法相信,这个看起来注重生活品质,又对一切颇为讲究的人,竟是那么不可理喻,脾气暴躁。

月落努力地爬上了三楼,天窗里微弱的灯,让这个阁楼显得更加暗淡。月落找到了开关,开了灯,才看见那些如垃圾一般堆在角落的她的画。

明明她珍爱无比的画,但是江池对待它们,只像是对待干柴和破布。

月落搬起倒下的画架,摔断的画框,以及堆放在她画堆上的木板杂物,才让堆放在最底下的她的画作,显露出来。

这些画,她有许久不曾看见,险些都快把它们给忘了。放在画堆最前的那幅,画着的是一个极美的女子,正撑着伞,慢慢朝一座古老的酒屋走近。

酒屋有厚重的屋檐,以及翘起的角。檐角边开着一丛茂盛的紫藤萝,顺着一旁的红墙,爬满了整个院落。

那是夜晚的时候,酒屋散出的光,正好落在那女子的面容,她正微微侧头,往酒屋里望去。

月落望着这幅画,不禁回忆到过去做过的一个梦。梦里的人,正是追随着一个什么人,来到了这里,但是在遇到那片紫藤萝之后,他便消失不见了。

梦醒后,月落便画了这幅画,这是月落的小习惯,会把梦境在画里记录下来。

月落依次把这些画整理了出来,尚好的画保存下来,一些压坏了的,没有办法修复的,月落便把它们整理了,都送到外面的垃圾箱。

反反复复折腾了十几次,月落才把这些画都搬到了一楼。搬完月落已经精疲力尽,但是江池只是从客厅换到了书房去打游戏,其它的他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一切收拾妥当了,月落去书房和江池知会一声“东西我都搬在门口,明天一早,我会让货车来拿的。”

半天,江池只是“哦”了一声。然后月落便头也不回地下了楼,开车走了

开车到家,已经接近十二点了。月落万分疲惫地去放水洗澡。等到浴室里热气腾腾,玻璃上也蒙满水珠,月落把自己深深泡进浴缸里,才感觉整个人又恢复了过来。

“啊,舒服呀舒服呀!”只是方才在画室腿上刮掉一层皮的地方,一碰水就更加疼了。月落急忙把脚髁抬起,搭在浴缸的边沿。然后才闭目享受起这无尽的放松。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她的身体慢慢沉入水中,越陷越深,直到浴缸中的水浸没了她的五官,她在轻微的窒息里,仿佛看到一幅奇怪的画面。

天边的落日映着原野的荒草,荒草原野上是疾行的马车。将军马上,战旗烈烈,红衣公主,站在高楼。

雪山之巅有一个孤独的背影,望着天边无尽的山峦和浮云,一切是那么近,那么触手可及,但就在月落伸手想要去够那个人的背时,他却在顷刻之间,消散如烟。

月落站在城楼,城楼的火熊熊的燃烧起来。大火吞噬她的双脚,让她刺痛不已。月落在恐惧和疼痛中挣扎醒来,猛地挣脱出水面。她大口大口地喘息,慢慢平复后,才发现不过是梦。

只是这些梦,有着说不清的真实感,而月落也并不是第一次梦见他们。

月落从一旁抽下浴巾,擦干头发和身体,然后裹上浴衣,拉开浴室的门。浴室的雾气从月落的身后涌出。

她走到走廊的尽头,在那一幅画停了下来,抬头仰望。

画里的人,孤寂地站在一片苍山暮雪之中,远处山顶的白雪,如尘埃般匍匐在他脚下。他强大伟岸,睥睨千古,他无所畏惧亦无可匹敌。、

落日的余晖从天空最高的地方照耀下来,熠熠生辉。

月落看不清他容颜,也不知道他在望着什么。但是一种深沉的孤独之感,即便仅仅只是看到他的背影,依然能被清晰感知。

“他在忧愁着什么?思念着什么?守望着什么?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无端入梦呢?”月落自语着,却也找不到答案。

肚子咕噜噜,倒让月落想起,刚才着急在画室整理书,又着急在江池家整理画,她到现在也没来得及吃上晚饭。

洗完澡了,肚子也饿了,月落去厨房烧水,打算煮面。等水开的时候,从包里拿出了哪本刚才捡到的书。上二楼拿订书机,打算按章节重新把它们装订起来。

可是仅仅只翻到了第二章,月落便泪目了:桐壶更衣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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