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飞鸟相遇
--------故事：第二章------
源氏光从桐壶帝的宫殿出来，内阁大臣拉住了他，引他去偏僻的地方，满脸忧心焦急。
“陛下的眼睛是真的看不见了？皇后说陛下只是伤心过度，但是宫中流言，陛下已病的说话都艰难。皇后陪侍左右，群臣都见不到陛下，依你看，这病终究是怎样？”
内阁大臣陈甫，是源氏光的舅舅，也是桐壶更衣的兄长。桐壶更衣去世之前，将源氏光托付与兄长照料，陈甫自然尽心尽力。
源氏光面色凝重，小心道“这次病得恐怕有些重了。”
陈甫虽然有所意料，但并未想事态变化如此之快，蹙眉道“你母亲刚刚去世，陛下又这副光景，倘若陛下这次真的有所不测，恐怕京都之中要生大变故啊！”
陈甫快速思量，又想起一事，催促道“你母亲临终前，给陛下上了一道折子，请求你替她回仙游去，今日面圣，陛下可有提及？”
源氏光沉吟道：“父亲已经应允了。”
陈甫大喜，舒了一口气道：“这便好，这便好！既然已经有了口谕，你就快快筹备，速速离京。借口与姚氏长女成婚，从此远离京都，定居仙游。你母亲为你做下的安全，已是万全！”
源氏光锁眉沉默，一时间竟难以答话“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远离京都？定居仙游？可是我还什么都没来的及做呢。。。。”
陈甫扼住源氏光的手，低声道“光，你需要明白你现在的处境。失去你母亲这个依靠，一个宫中孤苦无依的皇子，本就立足艰难。况且朝堂之中，早已流传起你的品行才学胜太子百倍。”
“前不久就有人曾上书陛下，废长立幼。陛下虽未应允，但也未曾驳回。多少人因此猜测陛下的态度。”
“一边是生性懦弱，又行为荒唐的皇后嫡子，一边是才华横溢年，拥有不凡政见的宠姬庶子，早就有人悄悄站了队。一切只不过按而不发。”
“即便一切只是绸缪，但这样的事落在皇后的眼里。她怎能容许自己儿子的皇权有一丝偏差！你应当即抽身退去，远离这权力争斗的漩涡，以免遭遇不测啊！”
陈甫的话句句推心，源氏光也明白其中利害之处，只是心中的不甘让他心中如同插入一把利刃“难道就这样仓皇地逃离京都吗？在所有的政治抱负都没实现之前？尚未发光发热，便要湮灭。逃回仙游去当一个渔民，这是我无论如何都不希望做的事情。”
陈甫上前稳住他的手，目光没有退缩，只有坚定，沉声道“密云在天，待时而雨。世间凡成大事之人，需得隐忍。此次回去仙游，不过金蝉脱壳，暂避锋芒。”
“如今局势有变，你需要尽快脱离皇后对你的辖制和掌控。离开京都，天高云阔，蓄力屯兵，构建自己的势力，这才是你真正应该筹谋和计划做的事情。光，你要记住舅舅的一句话，退，是为了进。舅舅与陈氏一族，永远都站在你的身后！”
源氏光豁然，抱拳向陈甫道：“舅舅，光明白了！”
又突然回味道，刚才舅舅讲，母亲不光上了折，还为自己请了婚。他不光需要回到仙游，还将娶姚氏长女，不由有些抗拒：“舅舅，那婚事也是母亲安排的？回到仙游不就好了，何必连婚事也要定下？”
源氏光是神仙一般的风流人物啊，京都这等风华之地，尚且没有一个女子能入他眼。如今突然要他娶一个仙游边陲的乡野女子。即便这姚族也算官商大族，更是陈府近族。但这样一个女子，势必方方面面，都足以让源氏光满意。
陈甫自然是知道他的，但是事从权益“姚族世代追随我们陈氏，是我们近族，又割据占领仙游海域一方。虽然地处偏僻，但是垄断盐产，富甲一方。他日，若你需要得到财力方面的助益，姚氏必定能得大用。”
“况且姚仁青与你交好，在京都中和你一起长大。迎娶他的妹妹，以他的妹妹为正妻，远远好过其它人。你要明白，让你迎娶这样一位非京都中非贵族之女，不光是为你回仙游找托词，更是为了向当权者表示你对皇权的无争。你只有表面上看起来远离朝政，对你来说，才是安全的。”
源氏光无奈摇头，明知一切有理，但还是接受无能。向舅舅陈甫告了辞，一骑往郊外去了。
骑着骏马，一路奔出皇城，远远站在郊外那片断崖前，远远宫殿，心中不由感慨。
他从小在这座繁华的京都长大，经历着这座城的风雨，游戏着这座城的欢乐，同感着这座城市的痛苦。现在他要离开了，也许过三年，五年也没有办法回到这里。
“如果他想回来，势必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他是真的有勇气这么做吗？”
“又或者，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父亲有可能会改变主意。那么他的一切关于帝国的梦想就通通都可以实现了。”
思及至此的时候，源氏光已清晰看到了自己心中的野心。不由自嘲，是什么时候，自己开始计量过这座城的归属呢？
是懂事后，夜夜见母亲啼哭，看她受尽委屈，但为了自己忍受所有？还是朝堂上提出自己的政见，被父亲赞誉和赏识？是故友从边疆回来，告诉他热血征战的经历，还是他本身内心，天生就向往着更多更大的权力。。。
源氏光骑在马上，任由它在荒野踱步。任何思绪流动，不知不觉走进一片紫竹树林。
马匹顺着小路，在那片紫竹林中，越走越深。两边的溪流，泛着淡蓝的光。不知是不是因为太阳无法完全照到这里，光线落进这儿，变得有些奇异。像是轻柔不似凡间，像是触及了梦的边缘。
他拂过额前竹枝，忽见前面似乎有一所精巧别致的院落。细致的紫竹编起的篱笆，掩映里面一座清雅的竹屋。
远远地，他似乎听到有女孩子娇俏的声音，听不清她说着什么，却觉得那声音悦耳至极。
源氏光下了马，寻着声音，顺着那篱笆走去。一阵风过影动，恍然在那竹院中看见一个女孩。
正是尤未及笈的年龄，形容举止皆是灵动。身上着一件淡紫轻纱衣服，可爱之外，又自带贵气。
她正与鸟儿们嬉戏喂食。一群漂亮蓝色的小鸟围着她，跳上她的肩头，落在她的手心。而她正低头与那些鸟儿轻语着什么。
源氏光看得怔怔“世间竟有如此可爱的女孩，她是在和小鸟玩耍吗？”
那女孩似乎是发现了他，抬头间，周围的小鸟惊起，蓝色的羽毛，在光影下闪闪发光。只是她却未露一丝惊讶，有着超乎同龄女孩的淡然。
她只是自然而然地站在那里，眼见源氏光推门而入，走到她地身边。
源氏光在她的身前蹲下，细细品味她容颜，分明美人雏形，天然未雕，由衷赞叹“好可爱的女孩子，你长大后，必然将是京都中最美的女子。”
女孩答言，只是坦然笑了笑，重新低头去取手中小鸟的食物，谢绝那样的赞美“我并不想成为京都中最美的女子。”
源氏光疑惑不解。女孩却笑着从肩头，引下一只小鸟落在手中。她没有望着源氏光，只似与小鸟对话着“因为美好或者不美好。我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在这个世间，我只想得到一个人的赞誉。那个人，会是我的一生所爱。”
源氏光怔怔，触动道“一生所爱？”
女孩就要跑开时，源氏光不由叫住了她：“你，叫什么名字？”
“紫上！”
一阵微风吹过，树顶的紫竹沙沙作响，淡紫细长的树叶，飘落满庭院。骏马远走，那院中却空落落的，再没有一个人。
------故事：第二章------
月落轻轻地翻着书页，掰一小块面包放进自己的嘴里，也掰一块送进一旁的笼子。细碎的面包屑掉了下来，树上的鸟儿便偷偷跳下来啄食。
还有一些鸟儿的胆子比较小，便落在月落身后的花枝上徘徊。
月落正思索着，为什么见过京都中，那么多绝美女子的源氏光会被紫上吸引，紫上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啊。
但是也许只有源氏光才知道，璀璨如光的他，世间根本找不到一个女子匹配于他。他想要按照自己的心意，亲手教养一个女孩子来相爱，让她完美，倾城，与他灵魂高度契合。那才是他带走紫上的原因。
月落神游着，面包店里轻柔的音乐正缓缓流动，空中尽是面包香甜。
“小城，人群，慢下节奏。。。”
“听书，茶楼，下个巷口”
“爱人，早春，极尽所有”
“才能，买一份寻常温柔。。。”
音乐和面包的香气，一起飘到了一旁的马路上。马路上货车边，几个年轻人正在搬着广告牌和架子。
有一个女孩闻到了香气，叫起来“好香啊，肚子好饿哦。”一旁男生接嘴道：“老板，请我们吃个面包呗！”
似乎有个声音回答了他们“好，这就给你们去买！昨天晚上你们几个加班辛苦了，一会搬完了，就回去休息吧！”
“谢谢老板！”那女生的声音很甜。
月落没有注意到，清晨的光照里，有一个身影正在靠近。
“只是寻常岁月诗，书写风花雪月事。”
“爱你的每一个秋日，都像春花未止”
“爱人，且爱一次”
那样的音乐，伴着那人越走越近，步伐也越来越慢。他似乎也看见了月落，目光中惊现一瞬间的迟疑。但是后退，已经来不及了。
月落抬头看到了他，只是清晨的光调皮，从四面八方照过来，照的她睁不开眼睛。等她看清时，那人已走到了她面前。
干净利落的寸发，额角刻着鲸鱼线。瞳孔颜色带浅，一抹温柔悄悄藏在眼底。白色T恤十分随意，手上除了戴了一块表，并没有其它装饰，大短裤，运动鞋。
他穿着十分随意，但即便这么随意着，已然十分出挑。无论是俊朗的五官，无可挑剔的身材，还是站在那里就给人压迫感的身高，实在是一眼让人挪不开眼睛的人。
月落莫名心跳加快了，这感觉真是怪的说不出来。而他一出现，后面桌上就有女孩子惊叫了“楼草哎，楼草哎！”
被她那么一叫，月神一失神，把手里的面包也掉了下去。月落下意识忙去捡，那面包却圆滚滚地往前溜了一大圈，最后，在他的脚边停下。
花枝上的鸟儿早已垂涎了她手中的面包多时，一见面包掉了，三三两两飞上前来争食。鸟儿们扑腾起来，羽毛上的亮光，扑闪的她睁不开眼睛。
飞羽之中，她看到了一只温柔修长的手，先于她，捡起了面包，然后递了过来。
月落离他那么近，抬头的时候，两人近在咫尺咫尺。月落接过面包，忙道谢，他却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月落。。。”
好吧，这是月落第二次被一个素未蒙面的男子叫出自己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