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只是称谓
月落顺着星河说话的方向望去,看见他正在那幅昨天晚上自己看到的画旁边。目光落在那女子,以及那女子的目光。
仿佛被洞察心事吧,月落心中不由地一动,忙道“没有呀。我也不知道这个酒屋在哪儿。只是偶然梦见了这么一个地方,觉得漂亮就画了下来。”
画面中,风雨正疾,女子撑伞向那酒屋望去,分明是在追寻着什么。星河想再说什么的时候,被电话声打断了。
星河接电话,说的都是月落听不懂的东西,流量池,品控,发货。但是只是粗粗听来,似乎并不是事情进展顺利的样子。最后星河说“好,你等我,我马上过来。”
星河挂断电话,似是犹豫了片刻道“我现在需要出去一趟,下午三点我会回来,那个时候你在吗?”
月落不解道:“在啊。”只是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找自己有事儿?奇了怪了,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人,他能什么事儿?
正当月落在好奇猜测时,星河道:“很抱歉,之前约定过来找你借颜料,却没有来。如果我现在还想问你借颜料的话,你还愿意借给我吗?”
月落眨巴眼睛,心里道:“哈?借颜料?难道一个月前的画还没画完。一个月前的约定,一个月后才来实践,这效率可以的。”
月落本想抱怨句什么,但是看到他那张帅脸,直接脱口而出的是“好啊,我随时在这儿的。”
月落在心中啪啪自打耳光,好吧,你这个颜控!居然这么毫无脾气的就应承了。
星河显然舒了一口气,微微点头道:“好,一会我过来找你。我先走了哦。”
“嗯!好的!”莫名其妙,月落回答得乖乖巧巧。月落目送星河出门,分明望着人家得背影消失在楼梯上,才收回了目光。又不由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回:“什么鬼啊,为什么目光不自觉就被吸引过去了。”
月落摇摇脑袋,把关于星河的信息,从脑袋里清除出去。然后高效地继续整理她的书,她的画。
约摸中午的时候,一切就已整理妥当。L型书柜里,书本由上至下,都井然有序。所有类别的书,都被分开放在不一样的柜子里。
每个柜子里,又装饰了一些月落画的水彩画,手作和小植物。
L型书柜中央,放的是一张原木的小圆桌,两边两张靠背原木椅,椅子上分别放着蓝色靠垫。
再往旁边,是一张大的原木长桌,足有五六米长,两米多宽。这张长桌是月落用来接单大尺寸油画时用的,之前正是因为大尺寸的油画订单开始变多,小画室画不了,才搬来了这间大画室。
长桌往外,便是几幅油画画架,落地窗和门。往里则是沙发,壁炉休息区。其实画室并不光这么大,画室的最里面,还有一间隐形门隔断的颜料室,那是月落的私人区域。
午饭过后,月落因为昨天睡得晚,有些犯困。躺在最里面的沙发上,翻着书,打盹儿。
-----故事:第三章------
源氏光把紫上藏在了自己的别院,如同藏起一份珍宝。
这是一个只是属于他一个人私密的庭院。他把他喜欢的,深爱的,都藏在了这里。典藏的书籍,收集的弓箭,古琴,喜欢的画卷,还有喜欢的庭院。
他告诉紫上,这里的一切,属于自己的,皆属于她。她可以看这座房子里任何一本书,抚任何一把琴,去庭院任何一处美景。
但是现在,他处于危险之中,他得去见一个人,让这个人当他的妻子。
“妻子是什么”紫上的脸是稚嫩,但她并非全然不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
“妻子,是会和我得名字连接在一起的人,我没有见过她,但是需要娶她”源氏光的眼中,有了一丝无奈,有一丝晦暗。
紫上却伸手,抚了他的脸颊,安慰他也安慰自己“妻子,只是一个称谓。”那时的紫上还过于年幼。她并没有思考过,源氏光将娶妻子,与他喜欢着自己之间,有什么矛盾。
也不明白,那日目送他远去的背影,正是目送他接纳一位新的女子进入他人生的开始。
源氏光来到了挚友仁青的府邸。仁青的妹妹,葵,早已在后花园中烹茗等着他。
仁青没有观察到光面色中的无奈,而是满脸高兴,眉飞色舞“知道陛下允了你们的婚事,葵高兴坏了。她像全京都的女子一样深爱着你,甚至为了让我带她见你一面,央求了很多次。”
“可是她住在仙游,来京都隔着千山万水,至今没有缘分见你。如果全京都的美梦却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几乎开心地哭泣。”
源氏光知道仁青家中有几个妹妹,但是从未关心过里面是不是有一位会成为他的妻子。他虽然风流无二,但是对女子的品味从来挑剔。他从未想过,一个偏远富足的贵族盐商家的女儿,会是如何出色“她未曾见过我,为什么会爱着我?”
仁青满脸不理解,笑着推他道“为何爱你?全京都的女子都爱你啊。”仁青又立刻告诫起来“你的风流事,我是知道的。只是从今有了家世,可要与京中女子少些来往。”
源氏光无奈的摇头,但摇头并非可惜从此以后有了枷锁。而是可惜,那样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对一个素未蒙面的自己,爱的倾心呢?这样的爱,真是毫无道理。
仁青只是满心欢喜,最心爱的妹妹嫁给最好的朋友,的确值得开心。
但是源氏光却拉住了他,出于内心的真挚,以及对朋友的坦诚。有些话,他总该说清“仁青,你知道的,这次的婚姻,只是出于保护我安全离开京都。我也许无法保证葵的一生幸福,也不能够给与她平稳的未来。。。”
仁青制止了他,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了“不,光不明白。葵嫁给你是甘心情愿的,是求之不得的。这并没有什么好道歉,感激,或者委屈的。”
“葵爱着你,甚至远远超过爱我这个哥哥。而我的宿愿,不过是她平安喜乐。”仁青想起了什么“你知道我的母亲早亡,与我同胞的,只有葵这一个妹妹。长兄如父,我是因为护侍她一生的。”
“而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葵托付给你,我很放心。”
源氏光不能再说更多的话,他虽然不看好这样一段婚姻。但是无可奈何,也不能推脱。
跟着仁青来到后院,葵端坐在茶几前烹茶。发髻已经梳成了京都最流行的模样。连衣裙,也换作京都里最时兴的款式。
她并不算好看,亦无过人之处。虽还算清秀,但对于源氏光这等见过京都中倾城绝色女子的贵公子来说,这样的容貌,实在无可看之处。
倘若她不是出现在这里,而是出现在京都的宴饮里,源氏光估计根本都不会看她一眼
仁青引葵拜见了源氏光,而后便识趣地借口走开。这是妹妹与源氏光第一次见面,仁青自然要留下机会让两个单独相处。
葵倒茶的时候,故意碰倒了茶盖,茶水污了源氏光的衣摆。她低身靠近擦拭时。源氏光扶起了她。如此低俗的行事,在源氏光看来厌恶,但也不便发难。
只是制止她道“不必亲自做这些清理,只是衣裳湿了,我一会换了干的便好。但是葵,我需要清晰地告诉你,你我的婚姻只因政治而生。我也无法计量我的未来,以及你后半身的安稳。如果你不愿意,现在还来得及。”
源氏光对葵是疏离而怜悯的。她是仁青的妹妹,自然也如同他自己的妹妹。为了让自己脱身,不惜祸害这个一个无辜女孩的幸福,他心中依然有愧。即便是整个京都里,整个南国里,女子们都向往成为他的妻子,但在他看来,这仍是利用。
但是葵却深深地拜倒下去,仰望光。眼中盈满幸福感激的泪水,她的欢喜由内而外,快乐几乎溢于言表“殿下,您并不知道能成为你的妻子,对于我而言是多么荣幸的事。”
“我日日所希望,夜夜所祈祷的,都是陪在您的身边啊。”
“您代表着光明,幸福和一切美好的事物。能伴您左右,花光了我毕生的幸运。我会爱您,直至永远的。”
她言辞恳求,充满爱意,但是在源氏光看来,却觉得阵阵发寒“你都没有见过我,也不了解我,你喜欢我什么?”
葵抬起头,源氏光看见她的眼睛,里面只有盲目追随和一往情深“天下所有的女子都喜欢您啊,喜欢您的英俊,您的才学,您的卓绝。这世间若有哪个女子不爱着您,那才是奇怪的。”
嫩红的枫叶,斜倚在那亭子的一角。那位叫葵的女子,深深拜倒在光身前,欢喜叩首,全心托付。
源氏光只是无言,这样的一往情深,这样的盲目追随,若有一天变成痴怨,该当如何啊。。。
源氏光离开仁青府邸的时候,仁青已经知道了源氏光即刻要回仙游的事。拉住他,请他临行前,定要与京都交好的几位挚友饮宴辞别后再去。
源氏光念这些挚友都是从小一同长大,一朝离开,实在也有些不舍,自然应承。
两日后,源氏光收拾妥当的府中事宜,打算进宫请旨,回去仙游。不想刚刚进宫,宫中便已大乱。
宫殿之中,太医疾走,而胆小的宫女妃嫔已经哭出声来。此时皇后正带太子从外而入,看见了眼中含泪的妃嫔们,厉色训斥道“你们哭什么?陛下尚且活着,你们有什么好哭的,再这般扰着人心乱,信不信我都把你们遣进冷宫。”
众妃嫔与宫女呜咽低头,不肯再哭,跪倒院子里。皇后厉色向前,太子只唯唯诺诺跟在身后。等路过那几个颇为年轻貌美的妃子身边时,却忍不住手指轻勾,挑弄她们的脸颊。”
皇后分明察觉,却也不便点破,只是厉色道“泓儿!”太子泓便收了手,再次跟上前,目光却还勾留。
皇后走至寝宫门口时遇见了源氏光,源氏光屏身后退,远远侍立行礼。但皇后望他,只是厌恶与冷笑“哟,今日源氏公子来得早啊。是不是来看看你父皇,有没有改了旨意,废长立幼啊。”
源氏光闻言,立刻惶恐佝身道:“母后何出此言。光已承父亲旨意,替代母亲回去仙游。终其一生,伴母亲亡灵于蓝海。此来正是辞行!”
皇后听罢冷笑道:“辞行?陛下虽允了你回归故里,但身为臣子,岂有父亲病重,儿子去往封地成婚的道理?”皇后冷哼了一声,便进了寝殿,太子紧随其后。源氏光便随诸位其它皇子公主跟在其后,一齐进入寝殿。
寝殿外间,已跪了众皇子公主以及重臣。皇后进入了内殿,透着纱帘,看不真切,隐约听到陛下正对皇后低语了什么,然后皇后抬头望向了源氏光一眼,皇后似乎满脸阴沉。
源氏光跪在诗雅公主的旁边,听到她小声而关切地问自己“何时动身去仙游?”
源氏光低首“本欲今天请旨,这两日就离京的。”
诗雅公主叹息“皇后恐怕不会轻易放你回去,父亲眼见就要不好了,若是父亲的事情一出,恐怕你离京就难了。。。”
诗雅公主年长源氏光两岁,她的母亲早逝,总是依托桐壶更衣的照顾,才得以长大。与源氏光如同亲姐弟一般。她的姿容卓越,却还没有议婚。
边陲西蛮连年侵犯疆土,总意图求娶诗雅公主和亲和平。桐壶帝素来喜欢这个女儿,总不愿意。
如今桐壶帝病入膏肓,源氏光也将流放故土。诗雅公主为自己今后无所依靠的人生感到担忧和悲戚,却不敢哭出声音。
正当众人焦心时,忽听内殿一阵喧哗。太医慌乱,大呼“陛下不好啦!”
----故事: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