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娘带你回家
“我现在只想吃这个。”
叶清月拉住了要带她去买糖的老妇人，指了指手里拎着的饭盒，“陪我一起吃吧。”
“好、好……娘听悦儿的。”
老妇人忙坐在叶清月身边，乖巧极了，根本看不出先前疯疯癫癫的样子。
叶清月见她这样，有些心酸。
这老妇人，和她娘一样呢。
平时“疯起来”的时候，六亲不认，偏偏只认她，听她的话。
或许，这就是母亲对孩子的爱吧。
她明天就能回江城看她娘了。
也不知这位老奶奶，能不能与她口中的“悦儿”重逢。
“尝尝这个。”
叶清月见老妇人的手有些脏，干脆拿起筷子，喂老妇人吃饭。
她刚做医生那会，也没少干这些杂活，照顾一些没家属管的病人。
“欸、好……”
老妇人赶紧张开了嘴。
叶清月注意到，她年纪虽大，但牙口倒是挺好，干干净净，没有残渣。
“果然是刚走丢吗……”
叶清月心里嘀咕，如果老妇人在外流浪太久，嘴巴里肯定没这么干净。
她一筷子又一筷子地给老妇人喂饭。
才吃几口，老妇人忽然就不吃了。
“娘饱了、饱了……”
老妇人拉着叶清月的手，“悦儿，你吃……你不是饿吗？你吃吧，娘不饿……”
“咕噜噜……”
她话还没说完，肚子又叫了。
老妇人捂着肚子，忍不住伸手打了两下，嘀咕道：“别叫了……不许叫了！”
叶清月看得好笑，抓住了老妇人打自己肚子的手，说道：“我想吃棉花糖，不想吃这个饭了，你帮给我吃完吧。”
老妇人一听她要吃糖，立刻就站起来，“娘去给你买！”
“先吃完饭再去。”
叶清月故意板起脸，“天这么热，再放下去会坏的，不能浪费粮食。”
“悦儿，别不高兴呀……”
老妇人伸出有些粗糙的手指，帮叶清月抚平眉头，“娘吃、娘帮你吃完……吃完了带你去买糖，好不好？”
“嗯。”
叶清月示意老妇人坐下，继续给她喂饭。
老妇人吃着她喂的饭，嘴角全程都没放下来，一直上扬着，似乎很高兴。
“娘吃完了！”
看到饭盒里最后一颗米进肚子，老妇人立刻拉住了叶清月的手，把她往买棉花糖的摊子领，“悦儿，娘给你买糖，买好多好多糖！”
“知道了，你慢点，别摔着了……”
叶清月赶紧把饭盒盖好，匆匆跟着她走。
到了卖棉花糖的摊子前，老妇人又要掏钱包，叶清月连忙摁住她的手，说道：“我来付钱。”
说着，她迅速拿出钱递给摊主，“两个棉花糖。”
“好嘞。”
摊主收了钱，立刻拿出根长木棍，在机器里绕着。
“悦儿，娘来付钱……”
老妇人还想掏钱包，似乎不想让叶清月破费。
叶清月哪能让她再把那些大黑拾亮出来招人眼？
“没事，这点钱我来就行。”
叶清月继续摁着老妇人蠢蠢欲动的手，想着待会拿了棉花糖，就哄她去派出所，找找她家人。
能让一名神志不清的老人，带着这么多钱的家庭，在京城肯定有底子，应该能很快找到。
“悦儿……”
老妇人正要说点什么。
“老夫人！”
突然，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响起，“可、可算是找着您了！”
叶清月抬头看去，就见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女人，踉踉跄跄往这边跑。
看到老妇人时，那女人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老夫人、老祖宗……唉哟，你差点吓死我了！”
女人跑过来，抓住了老妇人的手，见她身上脏兮兮的，赶紧从怀里拿出手帕给她擦，“绍言前不久才刚把您找回去，您怎么又跑外头来了？唉哟，都往哪蹭的，脏成这样……真是受苦了！”
中年女人给老妇人擦身上的灰，忽然发现老妇人一直没看她，而是盯着旁边。
她顺着视线看去，就见一名貌美似妖的少女伫立在旁。
“这位小姑娘，你是……？”
中年女人见多识广，却也被叶清月这张脸晃了晃神，谁家闺女，长得这么招眼啊？
“我路过这边，看这位老奶奶见到人就喊悦儿，猜她是不是走丢了，正打算带她去派出所。”
叶清月简单地叙述来龙去脉，旋即问道：“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自己认识这位老奶奶吗？”
尽管这中年女人的言行举止，似乎和老妇人很熟悉的样子，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家老夫人精神状态不怎么好，时不时就会跑出来，为了防止出事，早年给她做了个身份牌，一直挂在脖子上，上面有她的姓名和住址。”
中年女人大概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问了，回答得很熟练。
叶清月听完，见老妇人脖子上好像确实挂着什么，她伸出手指一勾，是块吊着小铁牌的项链。
正如中年女人所说，牌子正面刻着姓名，反面则为住址。
“李祺？”
叶清月看到老妇人的名字，总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这时，摊主把棉花糖做好了，递给叶清月，“客人，你的棉花糖。”
“谢谢。”
叶清月接过，将其中一个递给名为李祺的老妇人。
李祺乖乖捏着木棍，另一只手去拉叶清月，“悦儿，很晚了，跟娘一起回家吧。”
叶清月对上她银丝下慈爱的双眸，心中一动。
这位名为李祺的老人，看到自己的脸后，如此坚定地叫自己“悦儿”，莫非和自己娘有关？
“那个……”
叶清月想问问，李祺口中的“悦儿”，到底是什么样。
“老夫人，您瞧瞧您，又在说胡话了吧？”
中年女人把李祺和叶清月的手分开。
她先是对叶清月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旋即又对李祺说道：“悦姑娘不是在家里吗？她正等着您回去呢！”
那个“悦儿”在家？
叶清月闻言，心中刚升起的希望，瞬间被浇灭。
原来这家人没有丢孩子啊……
那李祺为何总对别人叫悦儿？
莫非是曾经丢过孩子，留下了心理阴影，后来找到了孩子，精神却无法再恢复正常了？
“不！悦儿在这里……她是我家悦儿！”
李祺却甩开了中年女人的手，紧紧拉着叶清月的手腕，“悦儿，跟娘回家吧！娘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