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自投罗网
在医院里，有条不成文的规定。
外科医生不会给家属朋友做手术。
延伸来说，也不会给有过节的人做手术。
面对这些有纠葛的人，医生容易被感情等因素，影响了判断力，一时不慎，或许会导致手术失败。
钟筠道：“我之前还纳闷，你为什么要跟我换患者。”
如果洪馨与叶勇有感情纠葛，也难怪了。
“换患者的事，我会和院长说的，这种事挺常见，你也是为了患者考虑，没人能说你什么。”
钟筠想到什么，忽道：“洪馨送来时，情况很紧急，后来又稳定下来，是你做了什么吗？”
叶清月点头道：“嗯，不传之秘。”
钟筠笑了，她道：“我也不会打听的。”
这种“奇迹”一样的病例，钟筠不会傻到以为，叶清月单凭扎针或是什么，就能解决。
必定是用了药。
能稳定濒死之人的药物，想也知道稀少无比。
这药是否还能再配置出来，都要打个问号，钟筠自然不打算追问。
叶清月已经给她们这些前辈带来太多新鲜的医疗知识了，不差这一个。
“洪馨晚上应该就醒了，到时就能真相大白。”
钟筠道：“你娘还在派出所那边吧？你快去那边，告诉她们这个好消息吧。”
“嗯。”
叶清月点头，起身去找了叶梅。
叶梅已经平静下来，问道：“钟主任那边怎么说？”
“人晚上就醒，我们先去派出所吧。”
叶清月与叶梅到了派出所。
姜老爷子已经叫来了律师。
因为姜家身份特殊，还惊动了所长。
得知前因后果后，所长的心偏向了叶向红这边。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公安，每天都与各种犯罪分子打交道，看人眼光极为毒辣。
所长不认为叶向红会是叶勇口中，那个因为嫉妒，杀害洪馨的疯女人。
倒是叶勇，他说自己是担心洪馨的精神状态，才跟着洪馨到叶家附近，撞见叶向红行凶之事，上前阻拦未能成功，不得不跑到派出所报案。
按他所说，他对洪馨情真意切，不可能对洪馨下杀手。
可叶勇太镇定了。
说起凶杀案的过程时，叶勇虽然流着眼泪，说他心疼洪馨、担心洪馨，可他叙述很流畅。
哪有男人见到心爱女人被自己媳妇捅死，说话不结巴，反而这般流畅的？
就好像这些说辞，早在心里打过腹稿。
所长当即决定亲自审问叶勇。
只可惜叶勇嘴太硬，根本找不出破绽。
再加上那把弹簧刀是市面上的大众货，黑市里也有不少卖的，没法证实这是叶勇所有，还附着叶勇与叶向红两人的指纹。
而涉及此案的人证，也只有叶梅一个，她是叶向红的女儿，证言的份量大打折扣。
情况一时间陷入僵局。
唯一的办法，就是对叶勇采取长期审问，不让他睡觉，趁他精神松懈时，问出真相。
正当所长等人做好了加班的准备时，叶清月与叶梅来了。
看到叶向红坐在那里喝热茶，手上与身上的血迹也被清理干净，没有受到惊吓，两人心中一松。
“大姐、二姐。”
叶枫立刻小跑过来，问道：“医院那边……怎么样了？”
李祺与姜老爷子都望了过来。
虽说所长保证这几天就能撬开叶勇的嘴，到时叶向红就能回家。
可心疼闺女的二老，哪舍得让她在派出所里关几天啊？
叶清月道：“钟主任给洪馨做了手术，她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不出意外的话，晚上就能醒。”
一听这话，众人松了口气。
“晚上就能把悦儿接回家？”李祺问道。
叶清月点头：“嗯。”
那两刀，足够洪馨彻底清醒，看清叶勇的真面目了。
如今的洪馨，想必不会再包庇叶勇。
所长闻言，对叶清月说道：“这位小同志，能跟我一起去审讯室，告诉嫌疑人这一消息吗？”
叶勇如果是凶手，得知洪馨还活着这件事，定不会像叶向红这般平静。
“好。”
叶清月跟着所长到了审讯室。
只开了一盏小灯的审讯室内，两名公安正连番审讯叶勇，几个问题翻来覆去地问，时不时抓住细节追问，试图让叶勇混乱，不经意间说漏嘴。
叶勇大概知道公安的手段，所以一直没松口。
双方僵持之际，所长带着叶清月推门而入。
看到叶清月的瞬间，叶勇愣了愣，旋即沉下脸。
叶清月是三个孩子里，最像叶向红的那个，也是叶勇以前最疼爱的孩子。
随着他与叶向红生出间隙，叶清月这三个孩子又都护着叶向红，叶勇觉得心寒，对几个孩子，尤其是叶清月，也冷淡了。
“叶勇，这位不用我介绍了吧？你闺女，叶清月。”
所长道：“她之前一直在医院，刚到所里，给你带了个好消息。”
说完，所长看向叶清月。
叶清月走到审讯桌边，与叶勇对上视线。
叶勇冷着脸，沉默不语。
“听说你一口咬定我娘才是凶手，她要杀了洪馨？”
叶清月却露出了笑容，“我刚从医院回来，医生说洪馨手术成功，已经脱险，晚上就能醒了，到时就能知道，是谁要杀了她。”
叶勇瞳孔一缩，死死盯着叶清月。
“怎么这副表情？”
叶清月眨了眨眼，笑眯眯问道：“你不是说，我娘才是凶手吗？如今洪馨快醒了，马上就能还你一个公道，你该开心点呀。”
叶勇只觉得眼前的叶清月，就像个陌生人。
他印象中的小闺女，那是这般尖牙利嘴，往人心窝里捅刀子？
“馨馨被你娘捅了两刀，受了那么多苦，才勉强捡回一条命，我一想到她的痛苦，哪里开心得起来？”
叶勇仍在嘴硬，说出的话让叶清月牙齿发酸，“清月，爹知道你心偏着你娘，但这次你错了，你娘做了无法挽回的事！”
叶清月冷眼瞧着他，忽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记忆中，那个做了多年好丈夫、好父亲的叶勇，为什么会变成这副丑恶模样？
她丢下这句话，也没看叶勇的脸色如何，转身就出了审讯室。
叶勇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表情有些扭曲，像是被戳中了痛处。
所长道：“不用审了，把人关起来，好好看着。”
等受害人醒了，真相就能大白。
所长看叶勇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叶勇与他对上视线，心中涌起不甘。
可恶，洪馨真是命大啊！
早知道，他该多捅两刀的！
现在事情弄成这样，倒不如一开始逃走，何必要来派出所报案，自投罗网？
叶勇紧咬牙关，他不甘心……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