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着相
陈磐闻言，微微一愣，随后摇了摇头，道：“对，是我着相了。”
接着，他从桌上拿起一杯红酒，对着马宁道：“来，马总，一直没机会和你一起喝酒，趁此机会，咱们走一个。”
马宁也同样举起了酒杯，和陈磐轻轻一碰，然后仰头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陈磐当然也不例外。随后，陈磐大胆的转过身子，盯着马宁道：“马总，你知道不，其实我之前一直待在公司，你占了很大的缘故。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原因，你还记得不？”
马宁点点头，道：“当然，你说我是仙女，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陈磐却是趁势抓住了马宁的手腕，道：“我想收回这句话，仙女也是人，没有什么亵玩不亵玩的，只要觉得到了，没什么不可以的。”
马宁稍微挣了两下，便任由陈磐握着，看着陈磐的眼睛有些幽怨，道：“你怎么会这么看我？”
“不然我要怎么看你？现在这个社会如此现实，如此骨感，有几个人可以独善其身的？”
马宁闻言表情一僵，随后苦笑道：“还真是这个理儿。”
就在这时，“哐”的一声，包房的门被打开，一众人走了进来。
陈磐眼疾手快的收回了自己的咸猪手，面不改色的拿起了酒杯。
“马总久等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正要向着马宁伸出自己那肥了吧唧又油乎乎的大手时，却看到了一边坐着，正悠哉喝着红酒的陈磐。
“马总，还没介绍，这位是……”
口中如是说着，这个人却又想要挨着马宁坐下来，陈磐见状却是先他一步靠近了一些马宁，然后伸出自己的手，道：“我叫陈磐，马宁的男朋友。”
“不是”，那个人一脸猪哥像，道：“马总，你什么时候有了男朋友啊？大家这么熟，没理由不给我们好好介绍啊？”
陈磐也不做作，似乎是下意识的就将手伸到了马宁的腰间，将她这么顺势一搂，马宁就被陈磐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看到马宁并没有斥责陈磐的举动，那个大肚汉有些面上挂不住了。这时，旁边又过来一个人，看到陈磐后突然道：“咦，怎么是你？你不是被辞退的那个吗？”
陈磐却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转过头来，看着马宁道：“我真的是被辞退的吗？”
马宁似乎有些疑惑，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啊，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
陈磐嘴角一翘，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看着那人道：“我是不是公司的人，和我谈恋爱有关系吗？”
“这……”
那人哑口无言。
陈磐打了个哈哈，道：“我大概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劝退了。我辞职恐怕最开心的就是王总你了吧？”
那人表情有些慌乱，嘴上却依旧咬着牙，道：“你瞎说什么呢。马总，不要听他胡说。”
马宁此刻的脸色却已经明显不对，皱着眉头看着陈磐，道：“你是说，你的辞职真的有隐情？”
陈磐摆了摆手，道：“有没有隐情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刚才也已经明白了，所以，不用担心。”
说着，甚至还握了握马宁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然后继续将目光放在那人身上，道：“王贺明王总，我都很奇怪，为什么其他人辞职，会不断有人前来劝说，毕竟，我们这个行业招人并不好招，更不要说培养一个人培养到我这样的业务高手。可是到我辞职时，居然会迫不及待的对我进行劝退，嘴上不行就直接在我工资上动手脚，没法子，我是小市民一个，和你这样的庞然大物当然斗不了，所以，我只能如你所愿的辞职。其实马总应该知道，我的业务能力虽然不是登峰造极的，但也可以说是出类拔萃的，在整个公司也是排的上号的，任何人眼中，我都不太可能辞职的人，却偏偏成功的辞了职，当然，对外肯定会说是我嫌工资太低，也确实存在一些这方面的缘故，但如果不是你在背后推手，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陈磐瞥了眼马宁道：“归根究底，还不是因为我和马总走的过于近了一点儿。”
王贺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倒是破天荒没有说话。
陈磐道：“王总，我称你一句王总是出于礼貌，但真的说起来，你配得上这个称呼吗？我说的不错的话，你也是个有家有室的人，却背着自己的家人在公司这么搞三搞四的，你家里人真的不知道吗？我看不至于吧。”
这时马宁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讶，看向王贺明的眼睛也逐渐充满了怒意。
陈磐道：“让我气愤的还有一点，那就是你除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外，居然还想要让马总成为你交际场上的敲门砖，我说的不错吧？”
说着，陈磐将头转向了最开始的那个大肚汉，道：“崔长劼崔科长，我说的没错吧？”
崔长劼一脸意外的看着陈磐，用手指着陈磐，道：“你，你怎么会认识我？”
陈磐再次看了眼马宁，然后冲着王贺明道：“王总难道你忘了吗？我可是在咱石城邮局干了一年多，在此之前，我可还做了将近五年的外卖骑手。”
陈磐交叉的双手伸出一根指头指着自己的脑袋，然后对着崔长劼道：“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但是记忆力也还算凑合，这六年来只要是我送过餐或者送过快递的，基本上都在我的脑子里有过备份，尤其是你还有那么个能吃能买的老婆。”
听到这里，却见崔长劼脸上一顿阴阳变换，显然，陈磐说出了他的痛点。
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的黄脸婆，他也不会出来找乐子。但他又不敢过于明目张胆，主要是他如今的一切，几乎都仗着是女方家里的帮助才做到的，说白了，离开女方，他崔长劼什么都不是。
看着崔长劼，陈磐不屑的摇了摇头，重新将头转向王贺明，道：“公司里那些个事情，我是真不想管，也没理由管，我之前的想法就是做自己，钱多钱少能有的赚就行，顺带着，假如能解决我的个人问题，当然是更好，而你呢？站在公司最高级领导的位置上，考虑的不是公司如何更进一步的向前发展，反而是变着法儿的满足自己的私欲，马总这边可能有些缘故或者背景，你一时无法得手，所以你选择了更加容易的目标，是谁我也不方便说，或者你可以理解为我还不知道。”
接过马宁递过来的一杯水，陈磐押了一口，继续道：“在公司的时间里，说实话，前半年我是真的想和公司一起进退，一起努力，一起向着前方发展，但是，或许也是那时，因为马总这边似乎有些青睐于我，王总你就有些看不下去，所以明目张胆的降了我们的工资，原来一单特快专递可以挣三块钱，因为花费的时间和功夫值得这三块钱，而一般的普通包裹一块钱，这让我们无论是普通投递人员，还是特快揽投员，都有钱可挣，员工有钱挣，企业自然可以顺势有序的良性发展。可是，你这下举措太牛了，直接将特快斩去一多半，变成一块二一件，而普通件则降到九毛，而且不能放在自提点或者驿站，只要放进去，公司就会按照两毛一件结算，大多数的自提点或驿站都是需要我们外勤人员自费结算的，而且基本价格都在四毛到五毛一件，即使是九毛一件，在我们扣除掉结算金后，也只剩下四毛左右的收入，加上自提点和驿站被剥夺，我们的收入变得更少，揽收收益也给我们减了一半，就算我们每月拼死拼活，也就最多挣个六千的样子，更何况你们还动不动用莫须有的方式扣掉很多钱。”
“不是……你可能……”
马宁似乎想要说什么，陈磐却是止住了她，道：“和没改制之前相比，这所谓的改制后简直就混乱的一塌糊涂，你们这些当官的一天天就只盯着数据，却从不考虑数据背后的东西，对你们来讲，数据达标了，是你们绩效有了着落，数据不达标就直接罚款，却从不考虑为什么数据会不达标。没改制之前，像投诉率什么的，遇到投诉或者丢件什么的，会有个专门的客服通知我们这些当事人，让我们直接知道会被扣多少钱或者奖励多少钱，还会真正做到公示，可是改制后呢？多了很多所谓的质量分析会，每次数据出来时，我都留意着，为自己几乎没有上电视而感到庆幸。就在我离职前最后一次的质量分析会上，我可以非常肯定的说，没有任何关于我的投诉惩罚，可是，偏偏工资发下来时，就莫须有的扣掉我一千两百多块钱，投诉申诉成功后三个投诉每个减了五十块，总共达到四百五十块，那我应该也会有两千一百左右的工资，结果到手却只有一千四百多，就算是刨去所谓的保险，别人都只是被扣除三百左右，在我这里就变成了八百，什么保险这么特殊？专门给我制定的？就这如果不是我去公司财务科问了一嘴，到现在社保还不给我上账，这到底是什么保险，会给我扣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