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狼崽子
秦岭的猛兽不是只有华南虎、金钱豹、熊瞎子和食铁兽吗。狼崽子哪来的?卫长君不禁安慰自己, 一定是看错了。
试着用木箭又戳一下,小东西站起来,卫长君不由得后退两步。卫媼难得看到长子失态,觉着很稀奇, “看把你吓——”嘴边的笑意凝固, 目光落到小东西尾巴上,“这这这——”
牛固张口结舌, 难以置信, “这是——狼?!”
“狼?”小霍去病想起什么,指着他一脚能踩死的小东西,“吃我的狼啊?”睁大眼睛看着他舅, 等着否认。
卫长君毫不迟疑地点头。小孩惊叫, “这么小?!”
“这是小狼,好比你以前看到的只会吐泡泡的小孩。等它长我这么大一口就能把你吞下去。”卫长君往四周看一下有没有伸头缩脑暗中观察的狼。
小霍去病吓的后退一步, 看到小东西站都站不稳的样子, 又往前一步,它这么小, 怕它做什么, “它怎么在这儿?”
“这不应该问你们吗?”卫长君没指望小孩能回答, 目光投向他母亲。
卫媼懵了。随后记起是他们先发现的。可可谁知道这不是狗是狼。全身通黑长得也不像狼啊。
“真是狼?”卫媼还是觉着不可能。
卫长君头一次见活生生的狼,经她一问又不确定了, 视线移向嘟嘟。嘟嘟笃定, [我资料里虽然没有这种狼的记载但真是狼。否则你叫它汪汪两声。]
卫长君叫大外甥汪汪两声。小霍去病还是小不懂事,奶声奶气地“汪、汪”两声。地上的小东西看他一下,然后奶凶奶凶地瞪着拿箭头戳它的卫长君。
嘟嘟不禁说, [不愧是狼!]
[那也是小狼崽子]
[你又不怕了?]
卫长君先前害怕是被“狼”这个字吓的。这么一会紧张的心平复下来, 反倒不怕了, [我倒是想怕呢。]
[你想做什么?]嘟嘟担心他乱来,赶紧科普狼最记仇,鼻子跟狗有一拼,母狼找来不见孩子,十有八/九会给小狼报仇。
[狼出动不是成群结队的吗?走都走了,还回来?]
[那是食物短缺的时候,共同合作弄死比它们强大的野兽。就秦岭的生态,又正值夏天,山上的野果子都吃不完,您觉得狼会缺吃的吗?]
狼在红薯地里等路过的野鸡野兔子也能吃饱喝足,更别说山上还有黑獐子、狍子,野猪等等。狼随便弄一只就够它吃一两天,犯不着下山找不自在。
卫媼见他沉默不语,忍不住问:“它不会汪汪真是狼?”
卫长君点头。
“那那怎么办?”卫媼不由得一手拉住一个小的。
孟粮想的简单:“打死算了!”
小狼朝孟粮“嗷”一声,孟粮不由得往后踉跄,不敢置信,“它它听得懂?”
“怎么可能?”人这么小都不懂,别说狼崽子了。卫长君看着张牙舞爪的小东西,“估计察觉到了危险。小兽的直觉。”
“奴婢把它扔沟里淹死算了。”弯腰就去抓小狼崽子。卫长君赶忙拽住。孟粮不禁说:“郎君您松手。”
“你弄死它它母亲来找我要孩子,我拿什么给它?”卫长君反问。
孟粮停下,“它还有母亲?”此言一出,他想给自己一大嘴巴子,没母亲这狼崽子总不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卫媼急了:“那我们快回去。”不待他开口就拽着两个小的往家去。
卫长君瞥一眼嘟嘟,嘟嘟赞同。母狼找孩子一定是寻着孩子的气味找。他们走了,小狼跑了,母狼自然放过他们。
卫长君叫孟粮和牛固快点别看了。二人赶忙跟上卫媼。卫长君善后,看到门边的铁锨,拿进来就关上门。嘟嘟赶忙叫停。卫长君停下,眼神询问它又怎么了。嘟嘟朝南看一下。卫长君看过去,陡然睁大眼睛。
小狼腿短比他们慢,他们往家来的时候小狼看似没动其实慢慢挪动。现下正朝他家这边拐,[它,它还赖上我了?]
嘟嘟也没见过野生的狼。虽说它有狼的资料,可最早且详细的记载还是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那故事比现在晚不知多少年。那时候的狼跟此刻的狼肯定也不一样,[你用铁锨把它铲起来送回山脚下?]
卫长君看到铁锨的一瞬间也是这样想的,[若是他娘到这儿找不到它,岂不还得找我?]
[你说的也是。万一被猴子一屁股坐死,还有可能误以为你弄死的,因为它最后的气味就到咱家大门外。]
卫长君头疼。
卫媼见他迟迟不进来,忍不住过来,“还看什么?赶紧关门!”
卫长君指给她看,小东西正一点点往这边挪。卫媼惊得瞪大双目,抓住卫长君的胳膊,“这这赖上咱们了?”
卫长君扭脸发现她脸上煞白,安慰道:“兴许只是饿了。孟粮,去拿块炊饼,我打发它走。”
孟粮拿着炊饼过来,“郎君,还是奴婢去吧。”
卫长君微微摇头:“它记住我了。给它点吃的,等它长大说不定就不跟我计较了。”随后看到小狼停下啃炊饼,卫长君松了一口气,愿意吃就好,说明并没有把他当成仇人。
趁着小狼埋头吃东西的时候,卫长君迅速回去关上门。小霍去病好奇,趴门缝往外看,“舅舅,走了吗?”
卫媼一把把他抓过来,“没有你不好奇的。狼有什么好看?”朝他脑门上戳一下,“你以后见着它给我赶紧跑。”
“怕什么。”尚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浑然不怕。
卫媼朝他脑袋是一巴掌。小孩懵了,然后甩开她的胳膊找卫长君。卫长君拉住他的手,“你祖母说得对。狼跟狗很像,但秉性称得上是两个极端。狗温顺忠心,狼奸诈吃人。”
“舅舅怎么不叫它走啊?”小孩想不通。
卫长君:“你以为我不想?还不是怕投鼠忌器吗。咱家要是有七八十个手执长剑的兵,别说来一个小狼崽子,十个百个舅舅也不怯。”
“它走了吗?”皇家工匠技艺精湛,宽大厚重的大门被他们修的连条缝也没有,小霍去病什么也看不见。
院墙过高,卫长君也无法踮起脚越过院墙看清外面的情况。他也不想一觉醒来家被群狼环绕,只能开门看看吃饱的小东西走了没。
开出一条缝,卫长君惊讶的微微张口。卫媼不禁问:“走了?”
卫长君打开大门。卫媼等人挤过去,不可思议——小东西叼着半块炊饼离他们近在咫尺,听到声音还抬起头来跟他们对视。卫媼顿时急了:“怎么还不走?”夺过卫长君的铁锹,“我把它弄走。”
卫长君心说,要是弄走这么简单,我还有用得着您出面。
“您把它弄哪儿去?”卫长君提醒,“往西不安全,离八阳里太近,有可能把找它的狼群引过去。往东是子午栈道,它有可能会被过往的驴车压死。狼的报复心重,跟咱们无关也会怀疑咱们。往西也有村庄。往东,它知道路,天黑又能摸过来。”
卫媼气得把铁锨往地上砸,“还没法子了?”
若是成年狼,卫长君有法子,一根火把吓跑就行了。可小东西应该还不知道火的可怕。卫长君又头疼了。
不经意间瞥到柴棚旁边堆的青砖,来了主意,“孟粮,牛固,搬几块砖出来放东边墙角把小东西圈起来。它跑不了,离我家这么近不会有人来把它弄去吃了,母狼要是找来也不会怪咱们。”
二人倒觉得这是个万全的法子。随后一人搬七八块砖过去。卫长君不顾小东西的嗷嗷叫把它移去那边。
小霍去病拉着小阿奴跟过去看热闹。
卫长君回身,险些撞到两个小的,“回家!”
小霍去病见他舅面无表情,拉着阿奴就跑。卫长君跟上去,到大门外停下,看到东边离他有二十多丈的狼崽子,大为心安,“行了,回屋吧。”
睡前卫长君又不放心,毕竟前世今生头一次见到活生生的狼。他叫嘟嘟出来陪他出去看看小东西还在不在。确定还在临时弄的圈里,卫长君关上大门,又推推奴仆以及母亲妹妹的门窗,确定都关严实了,这才回房。
卫长君进屋关上房门,转过身来看到个人影又吓一跳,“你怎么起来了?”
卫步:“我刚想睡听到你出去以为去茅房。可迟迟不见你回来,想出去看看你去哪儿了。大兄干嘛去了?”
“晚上吃多了。”
卫步不信,“你晚上没吃多过。是不是看那个小狼还在不在?”
“既然知道还问?天色不早赶紧睡吧。”
卫步见他表情轻松,以为小狼被母狼弄走了。早上追着外甥出来,卫步隐隐看到远处青砖上有一团黑,好奇地过去,赶忙后退。
小霍去病个不知道世间多凶险的对什么都好奇,见他舅过来也跑过来,“小狼没走啊?”瞧着毛茸茸的很好玩的样子,蹲下去想伸手摸摸。
卫步打了个激灵,慌忙把他拽过来,“想死?!”
小孩吓懵了。
卫步对上他的小脸,意识到他真不懂狼的凶狠,“这是狼不是狗!”
小孩真不觉得它危险,觉着三舅小题大做,委屈的扁扁小嘴,哭着往家跑。
卫长君叹了一口气,从院里出来,“又怎么了?”
小孩抱住他的腿。卫长君弯腰抱起他,注意到身后还跟个小的,“你看看阿奴,起来就在院里等着洗脸。你呢,两眼一睁恨不得上天。这次又跟谁?”
“三舅舅骂我。”小孩委屈地抹掉眼泪指着东边。
卫长君走过去,“他又要上山?”没等卫步回答,看到勾头看世界的小狼崽子,卫长君猜到了,“他要这个小东西?”
小霍去病停止哭泣,大舅怎么又知道啊。
卫长君瞥他一眼,“大舅跟你说过多少次,你做什么我都知道。现下信了?”
小霍去病信了,指着小狼,扭着小肉身说:“它要出来,我想帮它。”
卫长君:“你天天想着往外跑,它能不想?可是它跑丢了,回头它母亲来咱家找,我说不知道,它母亲觉着我骗它,一口把我吞下去,你还能见着大舅吗?”
小孩一听大舅和小狼只能选一个,搂住大舅的脖子。
卫步问:“怎么办?”
卫长君想说不管它,嘟嘟出来提醒他往东看。东边只有巍峨秦岭,卫长君一天不知道看多少次,不懂有什么好看。嘟嘟又叫他仔细看,卫长君发现今天太阳跟睡过了似的。
“这是想下雨?”
卫步顺着他的视线往东,“太阳到现在还没出来,就算不下今天也是阴天。”
卫长君明白了嘟嘟的意思,小东西没有母体保护,一场大雨下来能要它半条命,“总不能把它弄屋里去吧。”
[那您会变成农夫,东郭先生或者吕洞宾。]
卫长君不禁瞥一眼嘟嘟。嘟嘟原地消失,让他自个决定。卫长君不想管,可他也不了解秦岭的狼。他可以走到哪儿都带着刀或斧头,怀里不知凶险的小崽子提不动刀。更何况小孩忘性大,三天不见狼就有可能忘记危险。可是狼睚眦必报耐性好啊。
卫长君沉吟片刻,叫卫步去找孟粮和牛固。
随后卫长君指点二人在他家东墙角处搭一个高五尺长宽五尺的狼舍。狼舍朝南,以防狼崽子掉水里死了,南边也垒高一尺,小狼崽子的脑袋能露出来,但爬不出来。上头用竹竿,然后铺半张破草席,又盖上几片建房剩的瓦。不是瓢泼大雨淋不死小狼。而后卫长君又怕它淹死,又往里头弄些土,最后用铁锨把小狼铲进去。
小狼崽子嗷嗷叫,卫长君给它拿一个高粱炊饼,用有缺口的碗弄点水进去。卫步一直跟在他身边,实在忍不住问:“您要养它?大兄,这是狼!”
“这么小不可能没母亲,等母狼把它叼走就好了。因为几块砖几片瓦几块炊饼就给自己留下一个隐患反倒不值得。”
卫步:“吃惯了不走呢?”
“它是狗吗?”
它是狼,虽然小也是狼,狼性在骨子里,不可能习惯水和没有油盐的炊饼。思及此,卫步懂了,即使没有母狼来寻它,等它能越过砖头做的门槛,它也会自己走。
卫长君见他露出笑意,“想清楚了?听说过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以后遇到类似的事就用大兄的法子。”
夏日天亮的早,用泥把撞墙砌上又铺上瓦,忙了好一通,此时也不过辰时。卫家平日最迟巳时吃饭,最早也是辰时三刻。离用饭还早,卫长君就叫弟弟带外甥和小阿奴回屋,他去院子后头弄些苜蓿喂牲口。
牛固找个柳条编的筐子帮他装苜蓿。
自打苜蓿一寸多高,卫长君就叫家奴剔苗喂牲口。如今漫过他的膝盖了,还有很多地方的苗很稠。
卫长君起先纳闷怎么约剔越稠。嘟嘟提醒他苜蓿刚出来只有几片叶子,越高叶越大,以前看起来刚好的地方肯定又密了。
前世卫长君老家种田是一垄一垄的,也没种过苜蓿,何况还是撒种。对比老家父母撒的青菜,剔过一茬过段时间又得再剔一次,卫长君不纠结了。
鲜苜蓿口感好,以免牲口吃多了,卫长君没敢薅太多。筐满了就叫牛固拎回去,他去南边看看陷阱。
赵大在清理粪缸,见他朝南去就把孟粮叫出来。孟粮扛着铁锨追上去。
卫长君听到脚步声回头,“这么近没事。”
“还是小心为好。”孟粮移到他左边,靠近山的那边。
卫长君想想那小狼崽子不可能是自己滚下山的,昨晚一定有母狼在附近出没,顿时不敢叫孟粮回去。
到南边果树旁,卫长君乐了。果树南边有两排竹子,以前竹子没长大的时候看起来很空,如今像是一排天然屏障,猴子之类的大型动物不好挤进来,没成想连野鸡野兔也不好出去。
陷阱里空无一物,竹子与竹子之间卡了两只野鸡。孟粮把铁锨给卫长君,小心越过果树与果树之间的藤网,把野鸡捡回来。
卫长君好奇:“怎么回事?”
孟粮递给他看,“一个膀子断了,一个腿断了。”
“难怪飞不了了。”
孟粮:“我觉着是想占便宜吃咱们陷阱上的炊饼,又发觉底下有陷阱,急着飞走撞到竹子上撞的。”
“别管因为什么午饭有了。”
孟粮赞同地点头,“恰好侍中回来。”
说到卫青,卫青也没叫家人久等,卫长君回去冲个澡,他就来了。
恰好锅里还有热水,卫长君叫他也洗一下,饭后再洗头发。卫青时常来卫长君这儿,干净习惯了,卫长君一说洗洗舒服,他不洗都觉着浑身难受。沐浴后,虽然身体有些乏,但身上也很舒服。
卫长君见他精神不振,不禁说:“天越发热了,以后就别过来了,在家好好歇歇。需要什么叫老奴租车过来告诉我一声,我给你送过去。”
家里只有一个老奴,城里也不如山边凉爽,卫青不想回家:“骑马不累。我还可以顺便练练骑术。”
“那下雨天不许过来。”卫长君又道。
卫青笑道:“您叫我来我也不敢。对了,我往后想来也来不了了。”
“出什么事了?”卫媼忙问。
卫长君心说难不成刘彻叫他进从军。卫青微微摇头,“陛下嫌城里热,要去甘泉宫。”
卫媼:“还没去?”
“跟太后商议呢。”
卫长君觉着刘彻去不了,不过一想到他大外甥女,王太后若是疼孩子,又有可能同意,“衣裳和洗漱用品先带着,叫你就去,不去等下次休沐再拿回家就行了。现在用饭。”
卫媼接道:“你大兄说得对。去堂屋等着,我去盛饭。”
哪用得着她啊。曹女等人在厨房听见卫长君的声音,就掀开锅盖把炊饼拿出来。卫媼把炊饼端出来,还想去第二趟,卫家老奴就把粥和蒸的鸡蛋送过来。
卫媼看到小阿奴自觉跟卫家老奴去厨房,冲他招招手,“阿奴,来。”
小阿奴第一反应是看卫长君。卫长君颔首,他跑到卫媼身边。卫媼坐到地上的垫子上,把小阿奴抱怀里,“这孩子真乖。”看一眼往卫长君怀里挤的大孙子,“你有阿奴一半乖,我天天都得给老天爷烧香。”
小霍去病瞥一眼阿奴,乖有什么好的,哪儿也不敢去。
卫媼了解大孙子,见状就知道他不以为意,“你——”
“阿母,用饭。”卫长君开口打断。小霍去病得意的冲他祖母撇撇小嘴。卫长君朝他后脑勺轻轻拍一下,“你也给我老实用饭。”把他抱到身侧坐下,递给他一个鸡蛋。
鸡蛋还没剥壳,小孩知道大舅不给剥,递给一旁的母亲。
卫少儿不想理儿子,可她不接小孩就这么一直递着。卫少儿无奈地把她剥好的给儿子。小霍去病摇头,只要自个的。
卫少儿很意外:“你的鸡蛋比我的香不成?”
以前小孩觉着人家的好,试了好多次,有几次还是他的好,小孩就觉着自个的最好,“阿母,我饿。”
卫少儿三两下剥掉壳递给他。卫青发现自己也有一个鸡蛋,“大兄又买鸡蛋了?”
卫长君:“若是我小心翼翼拎回来的,可不舍得给你们每人煮一个。我买的母鸡下蛋了。前几日只有去病和阿奴有。攒了几天,你们一人一个,咱们晌午还能吃一顿炒鸡蛋。”
小霍去病眼睛一转,想起什么,乖乖地吃他的鸡蛋,连噎人的鸡蛋黄也没嫌弃。卫长君都做好了大外甥用鸡蛋黄换他的鸡蛋白的准备,结果小孩就着粥喝下去,卫长君直觉有事。
饭毕,卫长君没空盯着他,就叫卫少儿看着。
卫少儿和老奴去沟边洗衣服,把小霍去病关在院里就觉着稳了。小霍去病看着舅舅下地,母亲出去,祖母在门外树下乘凉也觉着稳了。
拉着阿奴守在二舅边,等二舅洗好头,就把他往西拽。
卫青不禁问:“你又想干什么?”
小霍去病摇头:“我带舅舅去看,看大舅给舅舅留的好吃的。二舅肯定没吃过。”
“你吃过?”卫青顺嘴问。
小霍去病点头:“可好吃了。阿奴也吃过。”
阿奴摇头。
卫青禁不住乐了。小霍去病气得松开他,“你没吃过黄瓜?”
小阿奴点头:“好吃!”
卫青隐隐明白了,但不能确定,“可以吃了?”
小霍去病把他拉过去,叫他自个看。卫青很意外,竟然满藤都是黄瓜,“这么多?”
“这个可以吃,这个也可以。这些小的不可以。”小霍去病给他二舅介绍一下,然后仰起头眼巴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