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捅了野猪窝
窦婴心中又是一痛, 瞬间变脸。
卫长君实在想笑:“您老何苦来哉。”
韩嫣笑道:“他老人家希望司马相如支棱起来,别让喜欢他文章的人失望。可您老有没有想过他是支棱了,以后怎么办?要不您老把他接去你家?”
窦婴朝马身上一下, 扬长而去。
韩嫣和卫长君都楞了一下, 待反应过来, 皆哭笑不得。
今年卫长君家种了四十亩黄豆。为了错开收割时间, 四十亩黄豆前后相差半个多月。其中最先种的十亩黄豆叶子已掉落。卫长君回到家中的第二天就带着奴仆打扫屋子擦洗粮缸磨镰刀。
翌日上午,他带牛固和孟粮下地,拔掉一些尚未熟透还可以用来炒菜的黄豆做打豆场。傍晚, 天空变了颜色, 妖风阵阵,秋月被乌云压的喘不过气。
窦婴和韩嫣端着油灯来找卫长君,看到他居然在陪大外甥玩“一二三, 木头人。”顿时想把灯糊他脸上。
韩嫣把油灯移到他眼前,盯着他的神色问:“你没发现快下雨了?”
卫长君点头:“看到了。”
窦婴问:“地里的庄稼不要了?”
“怎么要?豆子还不够干, 今晚连夜割下来堆屋里,要是下个三四天也是捂得猪都不吃。还不如放在地里,泡出豆芽我还可以弄去城里当菜卖。”卫长君叫大外甥跟阿奴玩儿去。他移到堂屋门边,望着漆黑的天空,叹气道:“要是今晚下明天晴,下再大都不怕。”说完收起愁绪, 转向二人,拱手致谢。
韩嫣和窦婴被他认真的神色搞得极为不自在。韩嫣嫌弃道:“我还是习惯你不要脸的德行。”
“滚!”卫长君笑骂。
韩嫣和窦婴知道他二人瞎着急, 此事只能听天由命,便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夜里, 果然跟卫长君说的一样下大了。但第二天没停, 大雨改小雨, 淅沥沥的忒愁人。
这些黄豆跟他的寿命无关,但作为庄稼人卫长君也不忍看到豆子烂地里。一大早,他就穿着蓑衣,带孟粮、牛固和赵大以及两个弟弟在路上挖沟,把存了一夜的水引入沟渠。卫家门前沟里的水从未漫过五尺,这一下下的沟里的水得有六七尺。要不是挖沟的时候沟里的土把两边垫高了,再下一夜沟就满了。
小霍去病头一次看到这么多水,连声惊呼:“发大水了!”
卫长君还在沟对岸挖槽,闻言不禁吼他:“闭嘴!”
小霍去病吓一跳,然后感到委屈,他什么也没做啊。
韩嫣在树下避雨,“发大水你家的庄稼就被淹了。”
“我?”小霍去病忘了,紧接着仰头,“老天爷,给我停,不许下!”
电闪雷鸣,噼里啪啦,韩嫣吓得慌忙从杏树下出来,卫长君吓得差点把铁锹扔出去。小霍去病吓呆了,卫长君想吼他,一看他满脸震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韩嫣,把他给我带屋里去。雨停之前我不想看到他。”
小霍去病回过神,连连摇头,自个回屋。窦婴给韩嫣使个眼色,进屋看看。韩嫣寻思着他再皮也只有七岁,就领着阿奴进屋安慰他。
小崽子确实吓到了,连小伙伴阿奴都忘了。随着他俩进来,有人作伴他不怕了。但忍不住担心庄稼,因为他好像把老天爷说生气了。
随后忧心忡忡地问韩嫣,“老天爷不会可着我家的地下吧?”
韩嫣好笑:“老天爷也想。可他法力无边,用最小的法力也能把整个长安淹了。这样一来陛下就不高兴了。陛下乃人皇,他向天祷告,诸神便会选个新的老天爷。他罔顾人命便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你说他会为了这点小事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吗?”
“还有人敢废老天爷?”霍去病稀奇。
韩嫣听卫长君扯多了,糊弄孩子的话张口就来,“天道!老天爷也要受天道的约束。天道好比人间律法,人间律法执行者是人,还可以说情。天道无情!”
小不点不懂“天道”,但他知道老天爷不高兴也得憋着就够了,“韩兄,你说明天能晴吗?”
韩嫣想想往年的情况,“长安这边秋天雨水不多,一个月难下一场,昨晚下这么大,明天差不多了。”
以往这时候下雨,长安百姓愁的寝食难安。如今家家户户都有两三亩红薯和玉米,哪怕上半年收的小麦全用来交税,下半年地里豆子泡汤了,来年青黄时节也饿不着。下雨天无事可做,长安乡民就给自己找些事。
临近午时,雨停了,卫长君心头的闷气出来,就叫女奴杀只母鸡,晌午喝鸡汤吃鸡汤面。
山边沟边草多导致虫子多,卫长君家的母鸡又肥又大。曹女用厨房里最大的锅炖,加了八葫芦瓢水,然而还没炖好,水刚沸腾就飘了一层油花。
这几年做饭做出经验了,许君打开锅盖看一眼,就叫钟媼和杂面擀面条,然后令西芮去西院西边的菜地里找些鲜嫩的青菜。这么多油撇掉太可惜,不撇掉直接喝下去非拉肚子不可。
西芮刚到菜地里,卫家大门就被敲响了。小霍去病见他大舅起身,一把把他按回去,“大舅喝茶,我去看看。”
卫长君端着姜茶的手僵在半空中,然后看韩嫣,什么情况啊。
韩嫣:“因为之前的话羞愧吧。”
卫长君一点不意外:“突然这么懂事,我就知道他有事。”
“大舅!”
小崽子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卫长君还是得放下杯子,“也不知道又怎么了。”
卫步:“大兄,我去看看。”
先前挖排水沟的时候,卫长君嫌蓑衣碍事就脱掉了。等沟挖好,身上没透头发湿透了。哪怕回到家就去浴室洗头洗澡,他也担心自己着凉生病。韩嫣没怎么见过卫长君生病,但他知道卫长君无病无灾也只有三年寿命。卫长君洗澡的时候他就把卫家小火炉找出来,在堂屋茶几上煮姜汤。
卫长君喝了两碗汗出来了,“你去可以的话,他就不用喊我了。院里都是泥,你就别出来了。”到堂屋门口,看到随小霍去病进来的两个人,惊讶道:“你们怎么来了?”
韩嫣和卫家兄弟过来,看到里正的侄子和儿子也很意外,齐声问:“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二人听到关心很高兴,这趟没白来。里正的儿子走近,韩嫣等人便往后退,叫两人进来。里正的儿子把桶递给卫长君,“每年下大雨河里的鱼都往外跳。这是我们在河里捞的。阿翁叫我送两条给大公子尝尝。”
卫长君下意识接过去,低头一看,十分震惊,“这么大?”
小霍去病点头:“比我胳膊还长。”然后问里正的长子,“在哪儿逮的?”
里正儿子在地里干活的时候经常能听到卫长君吼小崽子,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实话,“河里。但只有下大雨的时候才有。”
小不点好失望,然后又打起精神,“现在还有吗?”
里正侄子摇头,“去的人多,不止我们村的人,没了。”
小不点又打起鱼的主意,“大舅,中午不吃鸡吃鱼好不好?”
堂兄弟二人忍不住吸吸鼻子,原来是鸡,难怪这么香。卫长君见状解释,“我之前在地里放水淋湿了,几个女奴非要杀只鸡,用姜炖,给我去去寒。”
兄弟二人注意到他的头发还是湿的,不远处茶几上烧着小炉子,屋里充满了姜味,信以为真。里正儿子道:“这是黄河涨水跑过来的鲤鱼,鲜嫩不腥,清蒸就行了。”
“多谢。”
里正的侄子道:“该我们谢谢大公子。若不是地里有红薯和玉米,我们才没心思走几里路抓鱼。大公子,不打扰了,您歇着。”
卫长君给大外甥使个眼色。小不点伸出手:“我送你们。”
兄弟二人笑了。里正的儿子不吝夸赞,“小公子越发懂事了。”
小不点得意地把人送到门外。看到脚上的草鞋上全是泥就想下水洗洗。走到沟边,看到水很浑浊,果断回屋叫赵大给他打井水。井水上有个木头盖盖着,水很清澈,小不点很满意。
赵大见他洗的干干净净,也忍不住夸,“小公子越发爱干净了。”
“我又不傻!”小不点听出他话里的调侃禁不住瞪眼。
赵大不以为意,把擦脚的布给他,“到屋里再擦。”
小不点到屋里拿出干净的布鞋才擦擦脚换上鞋。
大雨过后,秋风很凉,卫长君给小崽子倒半杯姜茶。小不点也不想生病,捏着鼻子喝下去。然而坐下一炷香,小不点又忍不住满屋子乱窜。
卫长君给他个任务,去隔壁喊窦婴夫妇来吃黄河大鲤鱼。
小崽子立即换上草鞋。卫长君无奈地摇摇头。小崽子看到两个小舅和韩嫣都笑他,不高兴了,“我不去了。”
卫长君叫阿奴起来。阿奴换上草鞋拉住他,“你陪我去吧?”
有了台阶,小不点把手递给他。
韩嫣看着他出去就想说什么。卫长君微微摇头,然后朝外睨了一眼。韩嫣悄悄过去,果然两个小崽子在门边还没走,“怎么还不去?”
小霍去病慌了一下,同手同脚说道:“就去,就去!”
韩嫣看着俩出了大门才敢说:“你外甥得有一千八百个心眼子。”
卫长君心说,那可是霍去病啊。
韩嫣惊讶地轻呼一声。卫长君疑惑不解,“他又怎么了?”
“他没怎么,太阳好像露头了。”
卫长君趿拉着鞋过来,抬头一看,天空刺眼。
卫步禁不住说:“终于晴了。”话音落下,太阳又没了,卫步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死过去。
卫长君见他呛着,拍拍他的背,“不晴也没关系,不下就行。秋风紧,吹两天地干了,后天下午或大后天早上就可以割了。”
阴了三天,湿透的打豆场干了,卫长君拉着石磙压平整,三天后顶着多云的天气割黄豆。
八阳里里正下地看黄豆,见卫长君地里好多人,就来问他:“可以割吗?”
卫长君点头:“可以是可以,但地里还不能进车得挑出去。”
里正闹不明白,“为何不再等一天?”
卫长君:“摊开晾的快。这些黄豆一颗一颗挤在一块,等上面的干透了,底下的也发霉了。”
长安雨水不多,里正有十来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雨,跟天漏了似的。里正在这方面的经验不比卫长君多,“我也回去叫人。割一半留一半。要是再下,割掉的废了,地里的还好。要是不下,地里的霉了,我们还有一半。”说完就回村喊人。
八阳里的打豆场也收拾好了。一炷香过后,到处都是人。小霍去病个人来疯又兴奋了,看到卫长君挑豆子,就跑过去捡掉落的。
韩嫣和窦婴依然抄着手在地头上看热闹。不过韩家和窦家的奴仆都自发下地帮忙。
卫长君也不叫他们白帮忙。窦婴和韩嫣不差钱,卫长君给工钱侮辱人,待豆子全收上来,一家给六七石黄豆,留他们发豆芽做豆腐煮豆浆。
暖阳当空,窦婴的夫人看着家奴在院里摊豆子,禁不住同窦婴感慨:“大公子讲究人啊。”
窦婴:“他这样的人,不了解他的会觉着不可交。”
“为何?”其夫人不解,“我就觉着他不错。”顿了顿,“我若是年轻三十岁——”一见窦婴看她,连忙咽回去,“说笑,说笑。”
老妻愿意陪他来秦岭过着清苦的日子,窦婴也懒得同她计较,“不贪财不慕权不好色,没有任何把柄,谁敢来往?”
“他不是得种地续命?”
窦婴连忙往四周看,奴仆离得远听不见,“此事除了卫家人,便只有陛下、韩嫣、我和你知道。若是叫外人知道,年年赶在庄稼熟之前放一把火,不出三年他就会离开人世。”
窦婴的夫人心疼坏了,“多好的人啊。”
“以后见着儿女也不许说,带进棺材里。”
他夫人连连点头,转移话题,“豆子都打下来了,红薯不着急,玉米还能再等一个月,卫家没什么要紧的事,是不是该建房了?”
窦婴:“得看梁家里有没有空。”忽然想到不对,他妻子以前不关心这事,“怎么突然说起这事?”
冬天的秦岭异常的冷,长安城里舒服点,但窦婴的夫人想清静不想回城,更不想应付那些没多少真感情的世家夫人,便想搬去茂陵。
窦婴耐着性子听他夫人说完,很是意外:“你也想给陛下守陵?”
他夫人噎的说不出话,狠狠瞪他一眼心里才畅快,“小卫不是说以后两边住?咱们也两边住。夏天和秋天在这儿,春天和冬天去茂乡。”
窦婴觉着这个主意不错。冬天可以垂钓,春天可以沿着河岸踏青。哪像在这儿,春天不能上山,只能绕着门前的小沟来回转悠。
窦婴:“陛下的地我们不能惦记。陛下快来了,我叫长君问问陛下。”
八月底,刘彻身着劲装,带着行李抵达秦岭。
屋后的玉米正鲜嫩,红薯也挖出来了,还没下地窖,禁卫可以提供肉食,饭菜好做的很,卫长君很乐意刘彻多住几日——刘彻住多久,卫青就能在家待多久。
得知刘彻打算在此住五天,第四天早上,卫长君一起来就给禁卫安排一件事——杀猪宰羊!
公孙敖十分想念他的烤全羊,这些年就吃过一次。公孙敖就问卫青,可以不杀猪,能不能杀两只羊。
虽然来了二十多个禁卫以及黄门,卫家还有十来口子,卫青还是觉着一头猪和一只羊够了。公孙敖见他毫不犹豫地摇头,勾住他的脖子歪缠。
卫步从旁边过,“我大兄不止会烤全羊,还会烤乳猪。”
公孙敖放过卫青,“你家又没小猪。”
“山上有啊。”卫步朝山的方向看一下。
公孙敖眼中一亮,“我怎么没想到。
随后吆五喝六,拿着刀剑以及弓箭上山。小霍去病看着长长的队伍很是羡慕,拉着卫青的手仰头问,“二舅舅,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们一样上山打猎啊?”
卫青另一只手摸摸他的小脑袋,“现在不好?功课不重,除了不能上山,想去哪儿玩去哪儿玩。”
“我不想玩。”小不点使劲摇头。
卫青:“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像你这么大天天干活还得饿肚子。”
“为什么呀?”
卫青不愿回忆过去,“穷。”
小霍去病一见他舅表情不对,不敢再问,“二舅说得对,我不要长大。”
卫青被他装乖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外面风大,进屋吧。”
“不要!”小孩松开他,学公孙敖勾住阿奴的脖子。
阿奴小脸上全是警惕,“我不去!”
“我还没说!”小霍去病气得瞪眼。
阿奴摇头:“说也是白说。”
霍去病气得松开他,“以后别找我玩!”
“我找郎君玩。”阿奴说完就往屋里跑。霍去病伸手拦住他,“那是我大舅,不许你找他!”
阿奴心说,还是我家郎君呢。
不讲理!
“干什么?”
没有长辈跟着,小霍去病不敢尾随公孙敖一行。但屋里也无聊,他大舅跟陛下说什么地、房子之类的,听着就想睡觉,“我们射雀,比谁打的多。”
“比什么?”阿奴继续问。
小霍去病想想,“比压岁钱?”
家里什么都不缺,压岁钱也没地儿花。阿奴不想比,“郎君说不可以赌钱。”
“有吗?”
阿奴点头,绝不承认卫长君跟韩嫣闲聊的时候说的。
小霍去病信以为真,“比弹脑瓜崩?”
小阿奴跑屋里拿弓箭,速度快的叫霍去病吓一跳,然后追上去,“不比了,不比了。卫阿奴,小坏蛋,你给我等着,等等我!”
卫长君头疼,朝外吼:“霍去病,你二舅说,你母亲想你了。”
院里陡然安静下来。
刘彻差点呛着,赶忙放下杯子,“霍去病,哑巴了?”
小霍去病哼哼哼,别以为他不知道,大舅潜意思是再闹就叫他去长安闹个够。长安那么大点地儿,有什么好闹的。进了院里都看不见外面的天是什么颜色的。
卫青看到阿奴拿弓箭,叫住他,“叫赵大跟你们一块。别往山上跑,去哪儿都行。”
阿奴乖乖地出去找赵大。
两个小崽子四岁就摸弓箭,如今七岁,而韩嫣教的认真,虽然射不远但准头足。这边雀多的都打脸,跟夏天的蚊虫似的,很容易射到,赵大就找个小笼子跟在后头等着捡。
大半个时辰,两个小崽子到八阳里又回来,累得一身汗,以至于到门口就往地上一坐。
孟粮给他俩送来小板凳,提醒他们不可以脱衣,以免着凉。
两个小不点不想听,孟粮搬出卫长君,两个小崽子把腰带系紧。赵大见状知道他俩不敢乱折腾,就进屋帮他们收拾小雀。
卫长君听到赵大的声音出来,一看还不少,很是意外:“不错啊。”
刘彻以及窦婴等人出来。刘彻看到了也很意外,随后拿起来一看射穿脑袋,愣了愣神,感觉心都跳出来了,连忙递给卫青。卫青不明所以,刘彻又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仔细看看。
卫青懂了,站在二人身侧的韩嫣和窦婴也懂了。窦婴心中一凛,惊呼:“这准头,谁射的?”
赵大不知他怎么了,老老实实说:“小公子和阿奴。”
卫青压下心头的吃惊:“这里有射中身体的,也有射穿脑袋的,脑袋是谁射穿的?”
“都有吧。小公子一个,阿奴一个。老奴数过,不差上下。”赵大看向卫长君,有什么不对吗。
卫长君也不懂:“这鸟有毒?”
刘彻见他还没看出来,顿时满心复杂,“你才有毒!”
“怎么说呢?”卫长君不高兴,“红薯吃多了,还是玉米面吃多了?”
赵大一看口气不对赶紧端出去拔毛。
韩嫣到二人中间解释,两个小崽子的箭法太准,陛下不敢相信他们这么有天赋。身为师傅的他没意识到,身为亲舅舅的卫长君居然也没发现。
卫长君听他说完楞了一下,心说这可是霍去病啊。随后意识到不对,阿奴不是霍去病,“对,他们才七岁。”佯装恍然大悟。
刘彻服气:“自己养的孩子长——”
“大舅,二舅,所有舅舅,不好了!”
刘彻顿时想弄死小崽子,亏得他前一刻还觉着大汉有人了,“你就不能消停一会?”
“消停不了。”
这话来自阿奴。一众人意识到问题严重性,齐声问:“怎么了?”
阿奴指着山的方向,“公孙敖捅了野猪窝了。陛下,郎君,好多野猪,快,快到韩兄家门口了。”